《将***枪》袖球

51、剑冢

　　待得时辰挨到，墨勾道：“走罢。”站起来斜睨王妃。
　　王妃依然在前带路，此刻她调息已毕，脸上气色好了些，先让儿子抱起司徒非，而后道：“我来带路，先生跟紧我。”
　　墨勾走到韩延章身边道：“你跟在我身边吧。”
　　韩延章知道这人缺个挡箭牌，然而他倒是觉得这人找错了，要说用司徒非都比自己有用些。他用眼神安抚延宗，走到墨勾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卑不亢，墨勾令他走在前头，几个人都下了水。
　　司徒非性格坚韧，纵然伤重也并不吭声，伏在高凌寒背上，似乎因为高烧有些恍惚。高凌寒道：“娘，你小心些。出去和进来的路径，兴许还有不同。”
　　王妃将一颗夜明珠扎在手腕，这珠子散发着十分奇特的冷光，虽然乍看幽暗不起眼，但到了昏暗水中，却十分通透，顿时驱散了一点未知的恐怖。
　　墨勾显然也有些水性，到了水中手中那柄蛇矛当做探路之用，在这里抛下一个人极为容易，但投鼠忌器之下，高凌寒反而很怕他水性不好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那红药是否还有人能配解药了。
　　他眼望墨勾与韩延章，韩延章划水姿势优美矫健，在夜明珠的昏暗光芒下偶尔闪动一下，他身上也带着一枚珠子，正能照到他被水浸得苍白的脸。韩延章心中所想，自然是如何能置墨勾于死地，只可惜红药服下，也不知会否同归于尽。
　　高凌寒幸亏天生异禀，膂力惊人，因此带着一个人也不吃力，他背着司徒非，司徒非的沉重呼吸就在耳边，这时候，他感觉司徒非的双手摸索他胸膛，而后往里探入。高凌寒不动声色，只感觉那指尖的滑动，
　　司徒非将紫金饕餮部件塞进了他怀中，在墨勾入水后的刹那，司徒非在高凌寒耳边低声道：“剑冢。”

　　几人下了水道，这里一片昏暗，只有夜明珠的光芒和前路隐隐透出的奇异光芒，众人知道这应该是机关巧夺天工，引来的日光，然而真正在水底看来，就像混沌中暧昧烟尘，几乎在水中不可察觉，除非武林高手敏锐的洞察力，高王妃来历不凡，有一双能夜视的双眼，灵巧的身形和换气法门，带路非她莫属，依旧是轮流寻找气孔，只是这次司徒非重伤，便少了一个人，王妃耗费的心神体力几近极限，到了最后一道门户的时候，王妃早就虚脱一般，四肢无力滑着，攀附着剑冢出口洞穴边的石壁。
　　于是高凌寒打手势说自己先托了母亲，让母亲扶着司徒非。
　　墨勾不置可否，眼睁睁看他浮上水面。
　　王妃似乎已经力竭，儿子上岸扶她，她却似乎已经没力气攀爬。于是高凌寒只得又下水来托司徒非和母亲。
　　韩延章韩延宗身后跟着墨勾，如芒在背，韩延章眼望高凌寒下水，忽而眼神对上。韩延章一愣。随后见高凌寒似乎手臂一转，水下顿时发出一阵机括响动；
　　墨勾似乎察觉了什么，手中销魂戮急忙一挡，只见什么细长的尖刺被挡歪在一边，然而立刻就有第二把第三把，在水中往他这里窜来。
　　韩延章知道生了变故，眼望高凌寒姿势位置，急忙也抓着韩延宗，把他摁在岩壁之上。一根尖刺擦着他手臂掠过去。
　　与此同时，墨勾在水中挥舞自己的兵器，抵挡纷纷窜过来，彷如活物的尖刺，这些东西原本与残剑一样插在池底，并不显眼，然而现在却忽而认准了冲着他去，纵然挡下，黏在他的长矛之上，如此三四把巴掌长的尖刺冲他来，还能挡住，十几把一同从各个角度飞射来，还带着细小的挠钩，在水中便十分难缠，墨勾纵使武功高强，却不明白这是何等机关，为什么只朝自己袭来。
　　他由于短暂的思考，一个不慎肩头被尖刃划伤，而他终于发现，销魂戮才是那些东西的目标，他从前靠此神兵利器，收暗器毒针，勾他人兵器，紫金只因此物乃天外陨铁而出，具有微弱的磁性，灌入内力之后，更能时有时无，时多时少的使用这份磁性，被叫做“饕餮”便是因此得名。今天却似乎正是被此特性所累。
　　墨勾狼狈地举起销魂戮，发现在幽暗的水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扯着那些尖刺，几声闷响之后，销魂戮入手重了三倍，在水中碍手碍脚。这时候，一道黑影已经朝他袭近。
　　墨勾已知道不对，那尖刺上似乎还牵着什么绳索，专门限制他的兵器。
　　他当机立断不再恋战，运气往上游动，却感觉到一样东西缠住了他的腿。
　　那是司徒非的独门兵器。菩提子。在战阵之中，专门缠人肢体。
　　即使在水中，也可以用机括来弹射使用，司徒非原本重伤，这时候勉强一击，伤口迸出血来，浮在水中不能再动弹。
　　墨勾挣开了菩提子，高凌寒候着机会，从水中窜近，举母亲的分水刺捅戳。连番潜泳，这一行人几乎人人体力损耗，到了强弩之末，墨勾武功虽高，内力虽强，但在水中便要打了折扣，更何况机关躲了他兵器，又遭人围攻。这时候忽而生死相搏，便更靠人的意志力。
　　墨勾到底比高凌寒反应还快，腰间短剑瞬时挥出，插在了高凌寒腹部。高凌寒顿时蜷缩身体，嘴中吐出一串气泡，然而他早已料到了自己避不开，手掌蓄力，在极近处一掌拍中了墨勾肩头。墨勾大怒，顿时也一掌推出，拍在他胸前。高凌寒勉强往后让了让，卸力的同时被他推远，震动中一口气闭住，高凌寒短暂失去了意识。
　　司徒非没有看身后战局，他现在知道自己必须做的是自保。若争斗的众人活不了，他也必须尽可能的爬到岸上争取机会，岸上应该还有师傅的第二重机关。
　　他身上血流不停，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更加挣开了那几乎致命的伤口，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昏迷了。当他几乎以为自己无法爬上去的时候，有人将他一把推上水面。
　　王妃托了司徒非一把，将他拉上岸边，看也不看，又掉头入水，往墨勾处去，刚才她装作体力已尽的样子，便是为了留力气此时最后搏杀。
　　墨勾纵使身手了得，功力深厚，到底也是一个人，刚逼退高凌寒，只感觉后面又有人袭来，猝不及防下，无法闪开，只得牺牲手脚，避开要害，被王妃分水刺刺中。
　　韩延章奋不顾身，也上来缠住墨勾，墨勾一掌劈中他，却惊讶的发现韩延章避也不避，拼着那一掌，口中鲜血染红了潭水，他眼中冰冷一片，几乎是不顾自己性命的再次刺中了他。墨勾枪尖一横，几根利器便连同销魂戮的枪头，一同刺中了韩延章的肩膀和胸口，然而他依然不躲，在一片惨烈的血污中，死死扣住了墨勾的兵器，转眼间，潭底又窜出几根倒钩尖刺，扑向了缠斗中的墨勾。墨勾一挣，就发现那尖刺带着倒钩，缠他兵器的同时，仿佛还有看不到的东西牵扯着。令他顿时难以施展。
　　生死相搏，瞬息就定胜负成败，几次对攻中，他已经失去了先机，几人一同扑向他，血污浸透池中，一股混沌水雾隐没了格斗之人。
　　韩延宗眼前目睹众人竭尽全力缠斗，知道是因为在旱地上不能对付墨勾，只能趁这个机会了，他到底是战场多年养出的直觉，不敢贸然加入这凶险的缠斗，生怕自己拖累了哥哥，
　　他当机立断，咬牙游向了被推远，然后快要沉底的高凌寒，将他连抓带托的弄上了水面。当他出水的时候，见司徒非血流一地，来不及说话，胡乱扑过去，绑住了司徒非胸口，替他紧急处理伤口，喂了他一颗续命的金丸，查看腹上插着匕首。
　　面若金纸的高凌寒，看起来顷刻就死。这倒是不打紧。韩延宗毫不在意他死活，正打算再次下水接应哥哥，然而水面忽而水花涌动。有人出了水面，只见王妃苍白脸色，嘶哑着声音：“别杀他，取解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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