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枪》袖球

46、【诡局2】

　　司徒非轻功很好，高凌寒已经看不到他，只得看向韩家兄弟，两人点头，围绕在王妃身边，高凌寒便纵身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韩延章和韩延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而门外的风车机关依然在活动，发出轻微的机括声。
　　高凌寒进去的片刻，王妃忽而道：“谷主深谙机关术，我们所到处，应该是有人要封闭此地……”
　　韩延章却在血腥气中闻见了一股花香，剑眉紧紧皱起，眼神似乎都变了。从方才起韩延宗就觉得他心事重重，现在看哥哥这般脸色，问道：“哥，你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了吗？”
　　韩延章摇了摇头，这时候高凌寒回来，道：“小非不见了。可能这里有机关暗门。”
　　王妃道：“我去看一看。”说罢提着银鞭，往里间走进去，地上血迹斑斑，但没有拖行的血迹，屋中具是古制，陈设和什物便跟如今不太相同，王妃走到卧房中，见墙边卧榻形状做正方，她靠到左边和右边，分别检查了墙壁，而后摸索连在沉木地板上的书桌，似乎摸到了什么。
　　王妃搬动机关，床便翻出板子，下面果真是个入口，高凌寒看到那积满灰尘的木板上淡淡指印，道：“是从这里下去了。指印是新的……“然而他看到了更多的指印，其中有一枚还是带血的。
　　才刚下去，高凌寒便踩到了尸体，他一惊，点亮火折，见地上横七竖八，竟然都是尸体。
　　后面三人下来，也都十分意外，查看之后，王妃道：“刚死不到一日。”
　　高凌寒道：“应该是长戟之类的东西砍杀的，但是这东西笨重，不至于一击毙命。”
　　韩延章道：“所以恐怕还是用了毒来迟缓对手。或者是在空气中，或者是……在水里。”
　　韩延宗叹气道：“没有年轻人，全部都是长者，手上的老茧，不只是练武出来的，也有劳作的痕迹。我估计这是此间主人的家仆……”
　　高凌寒道：“收拾他们尸体的应该是敌人，人都杀了，尸体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王妃道：“为了便能诱人更往里探寻情况……”
　　于是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王妃到了左手边摸到一枚八卦盘，一按之下，地道中翻出一排夜明珠，绿光下照出了前路。
　　韩延宗都看傻了，朝那翻出的木盘中的珠子看了好几眼，忍耐住自己想拿的心情。
　　往里走一段，里头黑漆漆，似乎没有别的，只有一间石室，简直跟方才经过的陵墓差相仿佛。这间石室门户窄小，被一块巨岩结结实实堵住。
　　司徒非站在那石壁一旁，借着夜明珠光看去，却见司徒非竟然被一把长长的兵器钉在了石壁上，那把兵器黑漆漆沾满了鲜血，还有一根细细的链锁连着尾端，司徒非努力想将那东西拔下，发出痛苦的闷哼，却再无力气。脚下已经积蓄着一滩鲜血。
　　“小非!”高凌寒正要冲过去，被王妃拦住。他立刻懂了母亲的意思，只得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司徒非挣扎着，所幸似乎并未一击毙命，似乎有人故意避开要害，只是为了让他多吃些苦头。

　　正在这时候，一个男子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无回谷中今日出了些变故，贵客来访，仓促之间，无法招待，万望见谅。”声音在斗室中诡异飘忽，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人慢慢从侧面甬道中走到夜明珠的照耀中，眼见来人，一身黑衣，披散头发在脑后，与黑衣融为一体，阴沉而俊美的面孔毫无血色，四十不到的年纪，他脸上还沾了几滴鲜血,不及抹除，鲜血从他宽大的衣袖中滴落到地。
　　韩延章额头冷汗渗出，缓缓将韩延宗挡在身后。
　　高凌寒知道这人与他们是同类人，内外兼修，马上步下，具是能人。然而这样的杀气，他只在父亲身上感受过。这人是谁，他不知道，但他能嗅闻到此人身上的血腥。
　　“阁下是谁？”王妃问道。
　　“我是无回谷的主人。”那人脸上显出一丝笑意，似讥嘲又似玩笑。
　　司徒非目眦尽裂，哑声道：“他是墨勾，无回谷弃徒！”
　　那人冷笑道：“你也是啊……废物。”
　　那人转头看韩延章，似乎微微皱起眉头，表情诧异，然而还是转而对王妃道：“你是高宗明的妻子,这个是你儿子？”
　　高凌寒护住母亲，与平日吊儿郎当的态度全然不同。
　　那人似乎早知答案，随意地侧头对石壁道：“玲珑心被乌铁匠带走了。只可惜，上天还是偏向了我。”
　　他显然不是对着半死不活的司徒非说话,然而司徒非顿时发出一串怒吼，却是众人都听不懂的方言，不知说些什么。
　　韩延宗忽而道：“墨勾，我知道一个墨勾，天生教右护法，玄衣血煞……杀人如麻。”
　　韩延章低声道：“就是这个墨勾。”
　　墨勾黑衣在夜明珠下闪着光泽，那是血迹喷溅后干涸的痕迹，而他袍角上绣着的天生教血炎，早就被污血盖住。

　　墨勾随意的扫过在场人众：“今日故人倒是不少……师父，原本你杀光了我的走狗，又趁我寻找玲珑心，把自己封在绝壁中，心中想的，是要我陪你一起困在这儿，困多久便很难说，或许过个十年，浪费大好时光，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有外人能闯进来，你是老糊涂了，竟然在山门留了后路吗？”
　　众人心中俱是一凛，然而那石壁中，却忽而传来人声。那声音似乎十分微弱，但钻入每个人耳中则十分清晰。
　　“王妃闯过武阵，所求之事，我原本应该办到……只是今天十分不巧，无回谷来了极大的对头……你们不要心存侥幸，这人是我弃徒，心狠手辣，绝不会容你们活着出去。”
　　“端木丘，你这么说，真要逼着我动手了，我并不打算杀人，他们对我还都有用。”墨勾随手抓住钉着司徒非的那把长矛，噌地一声闷响便从石中抽出。
　　司徒非支持不住，慢慢滑下。
　　王妃朝墨勾看了看，从容走向司徒非，并不顾那人持着血淋淋兵器在旁，高凌寒眼见那人踱步前行，蛇状的矛尖在地面拖动，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声音，破绽外露的走过他们，向着韩家兄弟走去，在两人三步外停下，正是一矛的距离。
　　韩延章双目直视墨勾，额角冷汗慢慢流下鬓边，手中直刀，刀尖微颤。
　　墨勾似乎并没有将在场的人放在眼中，只是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端详韩延章。
　　“青鸾童子，你怎么在这里？”
　　韩延章道：“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墨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变得玩味，“唐妖与我，当初那等的疼爱你，你装作陌路，就太没良心。”
　　韩延章极力镇静，表情冷漠道：“我不知你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韩延宗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上来便乱指认，谁跟你是熟人了？这是我哥哥，什么青乱童子，绿乱童子的，我哥这么大个爷们儿，哪儿像童子了！”他自己刚被人乱认亲，这时候尤其愤愤不平，就想挡到哥哥身前，然而韩延章紧紧抓住他手臂，不令他动弹。
　　墨勾端详两人，眼神犹如蛇信舔过，韩延宗心头一凛，便不敢再嚷嚷，而他发现韩延章捏着他手臂的手指紧得生疼。
　　韩延章道：“阁下武功高强，但我们五人，也不会束手待毙，哪怕不幸遭了阁下毒手，你依然困在此处。”
　　墨勾端详他脸，忽而手中矛一颤，细链发出声响，韩延章立刻动了，然而那矛刃在夜明珠下，没有丝毫反射，无声的划过，韩延章忽觉得鬓边一松，头巾木簪掉在地上，头发披散于肩头。
　　墨勾矛尖挑断韩延宗一束黑发，执在手指中把玩，放到鼻端嗅了嗅。“头发还是湿的，走了水路，我不急，慢慢找，总能找到。”
　　韩延章依然面无表情，韩延宗则没来由觉得非常恶心，然而这人仿佛武功极好，有恃无恐，不知自己四人联手，能否硬拼，若不能硬拼，又当如何。
　　司徒非的伤势避开了要害，但依然洞穿身体，王妃拿出金疮药，那疮药是七巧宫秘制，黏合伤口，止住了出血，王妃怀中绷带潮湿，也顾不得了，替司徒非紧紧包扎，司徒非面色苍白，眼看已不能战。
　　高凌寒在刚才就很想出手，但司徒非这般，母亲也在身边，他便很谨慎，一直观察墨勾举动。他平时那杆重枪，今日未带在身上，只带了一对铁钩，吃了兵器长短的亏。
　　墨勾前后都有敌人，气势却令所有人都不敢乱动，
　　韩延章又道：“你刚才说，不想杀我们？”
　　墨勾道：“天生教那般不争气，被奉天军那般的乌合之众灭了，我便兴味索然，想着许久不曾回来看看……老师也老了，也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韩延章道：“那东西……你自然是没得到。结果还被端木先生困住了。”
　　墨勾既然看破众人从谷外来，自然便不如之前担心，只耐心地跟韩延章谈话。
　　高凌寒觉出其中意味，朝司徒非使眼色。
　　司徒非自然明白他意思，心中却不知怎样才能替师祖清理门户，然而他自己也已经不是无回谷的人了……那一句废物，司徒非听在耳中，眼里看着蹙眉替他疗伤的王妃，神情恍惚。
　　高凌寒摸着自己腰间双钩，眼中望着墨勾一举一动，他从不指望谁能配合，只希望自己一击得手，然而司徒非满是鲜血的冰冷的手指摸到了他的手背。令他不能妄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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