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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闯关 ...

  •   韩延章与延宗咬耳朵:“军师已经是落在那一头了,我们没个出主意的,待会儿可别冲在前面,让这猛人上便是了,是他爹,自然卖力的。”
      延宗点头领会,又咧了咧嘴表示棘手,方才一阵混乱,军师文弱书生,跟那些武力值低的随从一同,无可奈何的在原地等他们。
      目前在这一头的人,个个功力深厚,估计都能听到的,王妃和高凌寒不曾在意,片刻包扎好,便又在头里带路。
      峡谷中升腾的雾气,弥漫四面,看不到几步之外的人影,“无回谷”名为峡谷,地势是逐渐变低的,他们便摸索着从一条荒芜的古道往下走。众人走了一段,才走出了那阴沉沉的雾气,鸟却再不出来了。
      周围依然古木参天,唯一的人迹便是脚下这条已经被植被草木掩盖得几乎看不到的路,走了一段,他见两边突然开遍银色枝干的低矮植物,顶部开着小花,皱起眉头,道:“有蛇。”
      韩延宗怕蛇,立刻就停步问:“在哪里?”
      韩延章道:“王妃可带了驱蛇药?”
      王妃望向一直沉默的司徒非,司徒非摇头。
      韩延章又问:“王妃上一回武闯……闯到了哪一关?”
      王妃沉吟片刻道:“没有准备下,被那些山鹰追逐进雾气,糊里糊涂走到了一块巨石前,有一扇机关名“四休门”,我人未带够,被羁留在此,无论如何不能在第二日日落前赶到无回谷口了,所以只能退回去……后来文闯,选了无回谷口“闲人庄”那条明路,依旧铩羽而归。”
      韩延章摘了黄花捏在手心道:“这里有引梦草,自然有醉仙蛇。你们都带上此花吧,有驱逐克制那蛇的用处。”
      王妃道:“延章你怎得知?”
      韩延章笑了笑:“从前在军中,不知哪个老军说的。”然而其实,那是在天生教舍生崖中所见。
      韩延章听王妃细说闯阵经过,文闯遇到的都是“人”,而武闯遇到的则是“机关”。
      人比机关难对付,王妃每到一处无回谷的暗桩,便要羁留几日,最后更是在脾气极坏的“乌铁匠”跟前吃了亏,只得回来满足那人所提条件,这一年多,始终找不到紫金石,突然有了韩家兄弟两人两人拜访,王妃便想试试武闯机关是否更加容易些。
      韩延章心想军师都叫咱们见机行事,能捞一笔是一笔,无回谷有什么可以拿的,可以借的,可以请的……都搞一搞,也不辜负咱们老大军师辛苦一场和延宗被吃的这些豆腐……其实搞不好还是文闯合适。
      走不多时,一块巨石出现了,正好在悬崖上堵着,中间这条缝隙,容人通过,这条缝隙却有一道奇怪机关,乃是一个铁转盘,周围是铁造的八卦机关,非常繁复,仿佛故意要令人感到这机关多么讲究似得。
      这时候王妃先停下,替韩延宗拉开一截九命锁玲珑锁头,虽然拉出一截的模样,那锁却不曾增长,依然无法摘下。
      韩延宗道:“这回怎么搞?”
      王妃道:“看到一枪远的地方,岩壁上的凹槽了吗?五人一同使力,点开机关就可以。当然……若绝世高手在此,一人足矣。”王妃似乎露出回忆和惋惜的神色。
      高凌寒沉吟道:“我记得,我爹原来就可以……”
      王妃眼底微红,道:“他原是可以,但便因此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说罢不想再讲,只振作精神道:“你们兄弟两人,应该是足够了。”
      韩延章:“可是,似乎是很复杂的机关?”
      高凌寒道:“就是为了骗咱们以为是精巧的玩意儿……其实要五个使枪棒手中有力道的,用蛮力便可以过。娘当初参详了一下就知道,骗不过她的眼睛。”他看向司徒非,司徒非冷着脸不情不愿又点了头。
      韩延章问:“那……枪呢?”过了铁索桥,谁人都不曾带了枪过来,只随身插各自短兵器。
      王妃指了指一道山缝:“这里藏了枪。”然而她才走过去,却突然退了一步。其他人见她脸色微变,也站住了脚步。
      王妃道:“真有蛇……”众人随着王妃目光看去,只见那条半人高的石缝中看进去,是一个偌大的岩洞,其中幽暗中闪着微光,密密麻麻爬满了同一种花纹的蛇,花纹艳丽,头做三角,一阵阵异香伴随腥气传了出来,稍微靠近便能闻到了。而这些蛇的中间,几百把黑沉沉的铁枪,插在岩洞中。洞里不是泥土,而是坚硬的石壁,却不知到底什么人,能一把把将铁枪这般插入泥地一样的插进去。若不是开凿,而是用武功,那神功又是如何骇人?
      韩延章肃然道:“别妄动,这就是醉仙蛇,被咬得轻了,沉醉数日,重了,便从此一睡不醒,慢慢衰弱而死。”
      韩延宗离得老远,吓道:“怎么会聚集在这里?”
      “嗯,可能是机关变化的一部分。”韩延章冷静道。
      王妃道:“我上回来是夏天,因日照时长……却没有雾气可以遮挡山鹰,那时候没有蛇。”
      司徒非似乎也不会开口解释,只是看着蛇发呆。
      高凌寒叹气:“谁带着了火油么?”
      侍女禀道:“只带了引火之物。”
      “将蛇熏走如何?”
      韩延章摇头道:“你将蛇熏出来,它们受惊之后,胡乱袭人,防不胜防。”
      王妃还在思索,韩延章稍稍犹豫一下,将手中的花放在掌心捏碎,道:“没办法,我来取枪吧。”
      “不行!”韩延宗急了。
      “听我说完,我从前遇到过这种蛇,引梦草涂到皮肤上,热力血气散发出来,便有驱逐蛇属的效果。我有经验,所以我来。”
      王妃道:“那么我也可以涂上花汁……”
      韩延章看了一眼她,道:“引梦草这名字,是有来历的,王妃看过一些生僻的医书么?虽然其花香无毒,但皮肤涂抹碰触或者吃下去,会致人幻觉,也是一种毒草……我从前采摘过不少,总也比你们能抗拒。”
      说罢,他将黄花花朵揉搓出香气,涂在自己裸露出来的地方。并没有打算跟人商量着办。
      高凌寒道:“我力气比较大,你确定能拔出来吗?”
      韩延章道:“有些枪是歪着的,想必不是每一把都插得深,插浅了,我还是能拔出来的。你在门口接应,不要被蛇咬了。”
      韩延宗心想:不是说好让别人冲在前方么?怎么你现在又逞强什么?
      殊不知韩延章有意自己卖人情给高家,不愿韩延宗与高家情分牵扯,尤其高凌寒。
      韩延章小心谨慎下到石窟,蛇在他脚下慢慢爬开,他稍等片刻,缠绕的蛇厌恶地往旁翻滚,他便迈步稍微前进一点,许久方到了石壁前。
      他随手拔枪,觉入手十分沉重结实,根本不能一次便顺利拔出,那需要极强的内力或者天生神力,所幸不是每一把都这样,试了几次,取了两把容易拔的,运功出手,果然能拔出来,只是颇为费力,不到他这样的内外兼修的一定水平,普通武人是做不到的。
      韩延章拔枪,慢慢走出来,迎面见司徒非面无表情接过。他再一次回到里头,这一次蛇似乎少了许多,他拿了剩下的三柄铁枪走出来,平安无事,舒了口气,然而运功过度,脸色有些苍白。
      韩延宗敬畏地走来接过枪,道:“你,你胆子真大……还好吗?累不累?”他是怕蛇的,越发觉得这事儿不容易。
      韩延章笑道:“无妨。”
      四人按照王妃的指示,分别站定方位,这五个人皆是行家,便没有那么多顾虑,自信可以配合,以高凌寒起始,铿锵之声一片,等安静下来之后,忽而听嘎吱机关转动,五行方向站的铁转盘,便转动了起来,一次送一个人过石缝,令众人都转进了里面。说得轻松,若四人其中有一人功力不到,会触动其他什么东西也未可知。侍女便被留下接应。
      韩延章在最后,走出了短暂的黑暗,往外瞧时,见这里的草木比之前见到的似乎有些不同。
      “花树草叶,都是被人打理过的。”王妃忽而道。
      他们四人放下铁枪,韩延宗挠头问:“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继续闯关吗?”
      韩延章道:“‘他们’说不定还不知道我们在闯关?”
      王妃淡淡道:“知道的,惊动山鹰便算咱们开始闯了,若明日此时没有到谷口,只能回去。”
      韩延宗心里大喜,知道就算这次不行,好歹明天就可以不用做苦力。
      韩延章也是同样心思,他若不是为了延宗那个劳什子玩意,才不会过来帮人做这种无聊事,不过他还是觉得此行不虚,他似乎已经隐隐察觉到高家的隐患和苦衷,也了解高凌寒为何主动亲近奉天军。
      若说高王爷是镇西朔卫军的依仗,依仗恐怕是要倒了,既然已经到了王妃都要信无回谷这等虚妄之事,前来碰运气,那么高王爷估计已经药石难医。
      高凌寒太年轻没威望,高凌云死忠朝廷,以如今南朝廷过河拆桥的素来作风,高家恐怕要完蛋。
      韩延章本就在禁军中听过不少八卦,据说高王爷生的长子尚在襁褓中,便托付给了官家照管,睿王南渡之后,在建康称帝,是为建嘉皇帝,高凌云与太子符一道长大,感情笃厚。
      高王爷二十二年前,在北面抵御羌人,营救北狩的景惠帝,黑水河一战,高王爷失踪,后方有了他被俘反叛的讹传,高王妃刚生产,抱着次子高凌杰,请出先皇太后九命锁,戴在身上以明志向,若王爷战败不归或俘或降,身为王妃绝不苟活,与夫同归黄泉,逼得皇帝没敢立刻动手。
      而之后高宗明奇迹般战胜归来,带回残部和羌族酋长阿勒古奇的首级,之后一番惊心动魄的朝堂争斗,靠山王便带妻儿回转朔边,长子依然在京中为质,从此王爷听调不听宣,之后高凌寒出生,这位高家三郎据说王妃怀了足十二个月,待得长到了八岁,兄长高凌杰夭折了,坊间多说是这个怪胎三童克死兄长。
      韩延章实在不想跟这家人扯上关系,他知道韩家与高家渊源极深,因此更加戒备。
      一行人走了几步,只见山间植被茂密,种着各种平日不太常见的奇花异草,然而没有鸟叫,十分诡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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