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婚》玉朵朵

14、3-3

　　看到贝玺一直惦念的牛肉面，郁可菲着实吃一惊。肉烂汤鲜，做得不止是有模有样，可谓色香俱佳，本来不喜面条类的她瞬间有了极好的食欲。
　　“平常没办法常给孩子做饭，只能挑一样简单的，做精做细。”凌长风歉意的看一眼埋头吃面的小贝玺后朝郁可菲无奈苦笑。
　　一个男人独自带孩子的艰辛可以想像的到，可是，这个话题郁可菲存心避开，她会来吃面仅仅是不忍拒绝小家伙，她没有介入凌家父子生活的打算，也没准备和凌长风深交，所以，凌家女主人的去向她不想知道，凌长风和杨乐乐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和她没有关系。于是，她只问心中想问的，“楚阿姨是你请来的？”
　　凌长风含怒说，“听家政公司说她是Z市顶级家政师，我才请了她。没有想到她责任心这么差，孩子病了，她不止漠不关心，甚至还携车私逃。幸亏那天你带走了贝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楚阿姨三个字，贝玺身子一缩，“爸爸，我不喜欢楚阿姨。她老订快餐吃，有时候还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听贝玺细数楚阿姨的恶行，凌长风脸色越发凝重，“贝玺，为什么不早向爸爸说？”
　　贝玺脸上带着怯，“她说我如果不听话，你就会送我去全托幼稚园。我不要去，我要每天都能见到爸爸。别让她来我们家了，你晚上有事时，我会自己乖乖待在家里。”
　　顶级家政师不止恐吓孩子，还携主人的车私逃。本来就担忧此事的郁可菲大吃一惊，“她真的没再回来，也没有跟你联系？”
　　凌长风点头，“此事我已交给警方处理。”
　　没了保姆，意味着仍没有人带贝玺。郁可菲问，“还请保姆吗？”
　　凌长风摇头叹气，“心有余悸，还是我自己带吧。”
　　“工作上方便吗？”
　　“还好。”凌长风眉已紧锁，“就是晚上应酬时，……。”
　　默听着两个大人谈话的小家伙说，“爸爸，我可以自己在家。不要再请阿姨了，我怕。”
　　小家伙眼里蕴着惊恐，郁可菲心里难受，她很自然地抽出面巾张擦小家伙嘴边的汤汁，“你爸爸晚上有事时可以找我呀。如果我不在家，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家伙开心的跳下椅子，跑到郁可菲身边，把她的身子拉低了些，香了下她的脸颊，“可儿，贝玺好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贝玺。”郁可菲含笑看小家伙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回头，却见凌长风目光裹在她身上。她慌忙低头开始专心吃面。
　　“可菲，你也有应酬，这样不合适。我再想想办法。”凌长风说得是实情，郁可菲的应酬并不比他少。但是，他说这些并不仅仅是客气，其实，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确认儿子在她心中地位到底怎么样。只有确认了这些，他才能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也许，真该给儿子找个妈妈了。
　　他暗想，如果她是平常的女孩子，他知道他没有任何机会，毕竟，她头顶上的光环太耀眼了。可是，令他欣喜的是郁可菲并不是平常的女孩子，她的决定相信没有人能够左右。
　　郁可菲再次陷入慌乱之中，直接导致思维慢半拍，她没往深处想就开了口，“我的应酬我自己说了算。暂时先这样，你有更好的安排后再说下一步。”
　　其实，此时的郁可菲还没有意识到，她正在犯一个低级错误。理智上她要抗拒溶入凌家，可情感上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和凌家父子牵扯不清。
　　凌长风难掩心中惊喜，这次试探证明儿子是打开郁可菲心扉的金钥匙。很自然的，他交待小贝玺，“记住可菲的手机号了吗？”
　　贝玺咬着面点了点头。

　　席间气氛极好，凌长风不停言逗小贝玺，使得小家伙几次喷饭笑倒在桌边。
　　笑的感染力是强大的，郁可菲的心防慢慢解除，思维也随着两人的话语跳跃起来。
　　“凌长风，今天就算了，以后在饭桌上不许逗贝玺。小孩子若噎着了，可大可小的。”郁可菲笑着提醒他们父子俩。
　　“阿风遵命。”凌长风玩笑似的笑着说，“可菲，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贝玺今年长得快，换洗衣服不太够。男人买衣服总有点不细心，若你得空，帮忙操心留意一下。”凌长风趁着好气氛顺杆爬。
　　“不是不细心，简直是图省事。哪有买鞋子买一模一样的，还一买三双。”想起这事郁可菲都觉得好笑。
　　“所以才让你帮忙。上次去接贝玺，幼儿园阿姨婉转提醒，孩子的衣服需要暴晒，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回到家才回过味，估计是她见贝玺老穿同一款衣服，以是是一件，她猜测是晚上洗白天穿。”凌长风抑住心头喜，脸上神情却未作丝毫改变，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郁可菲不算是女强人，但却没有成婚的打算，虽不知原因是什么，但她排斥婚姻确是肯定的。若明打明追求，铁定碰钉子。利用她喜欢贝玺这点，倒是个突破口。只是过程宜隐秘，要让她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慢慢溶入这个家庭。
　　郁可菲噗嗤笑出声，“我们单位对面中环百货童装很多，改天我去看看。贝玺的尺码我知道。”
　　“可儿，我要和你一起去。”把最后一口汤也喝下的贝玺口齿不清要求着。
　　郁可菲见他嘴角下巴被汤汁粘满，抽张面巾递过去，“周六去，行吗？”
　　贝玺接过面巾纸胡乱擦两把，跳下椅子抚掌嘻笑着倒在客厅沙发上，“可儿，贝玺觉得很幸福。”
　　面对面坐着的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愕然失笑。
　　凌长风站起身，招呼郁可菲去客厅，“贝玺，幸福是什么？”
　　贝玺躺在沙发上，小脚丫朝上举着， “幸福就是每天见到爸爸，还有可儿喜欢我，还有刚才吃的牛肉面，……。”
　　小家伙边想边说，虽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也毫无逻辑可言，可凌长风脸上却不再有笑容。他看一眼郁可菲，喟叹，“原来幸福在孩子的眼里这么简单。”
　　郁可菲朝他笑笑，然后坐到贝玺脚边，“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幸福其实都很简单，但往往看似简单的东西都不易得到。大人承受能力强，能调节自己的情绪，即使心里不痛快也会努力适应眼前的生活。可小孩子不同，他们还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且童年的记忆或许影响他以后对事物的判断，所以，尽可能实现他们口中的幸福。”
　　凌长风默看郁可菲一眼，“可菲，……。”
　　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适时震动，拿起看一眼号码，郁可菲不准备接听，但是，这个电话她也不能挂断。
　　凌长风咽下想说的话，起身进了厨房。

　　郁可菲手中电话一直嗡嗡作响。
　　“可儿，怎么不接电话？”小家伙已翻身坐起来。
　　“呃。现在就接。”这电话不能挂，况且这个事她早晚都要给老爸郁达明一个交待。厨房里水声哗哗想，凌长风应该听不到什么。
　　于是，郁可菲按下接听键，“爸。”
　　“菲儿，小李怎么样？”郁达明电话里的开门见山，说明对这次相亲寄于了厚望。
　　郁可菲很为难很尴尬，她不想欺骗老爸，可是，不欺骗或许会有接二连三的相亲。于是，她违心说，“还行，再接触接触才能作定论。”
　　郁达明语调明显轻快起来，“再接触接触，小李是个好苗子。将来成就必不在其父之下，要好好把握。”
　　所有的担心成为现实，郁可菲心中悒郁。她能理解郁达明对仕途的渴望，也理解郁达明把这种渴望寄托在儿女身上。可是，让儿女牺牲婚姻借以达到这个目的，郁可菲越想越难受。因此，虽然顺着郁达明的话音说，但语调已不再唯唯诺诺，甚至有丝赌气成分隐着，“会好好把握，你放心吧，爸爸。”
　　郁达明似乎听出了什么，他不再追问相亲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能联系上晓曦吗？”
　　“可以肯定曦姐还在Z市，只是，她再在不接任何人电话。不过，依她的性子也不会藏太久，再等一阵子她自会出现。爸，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别人劝，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郁可菲看待事物很通透，郁达明明白，“听朋友说前晚见到建业在酒吧独自喝闷酒。估计是因为离婚的事。爸希望你们都生活的好。晓曦孩子心性，你的劝她还是能听进去的。”
　　郁可菲心中郁积闷气慢慢散去，“我会的，爸。”
　　“有空和你哥一起回来吃饭，你妈妈很寂寞。”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