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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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穆将军武功如此了得。”凌烨熙笑得格外灿烂，仿佛是自己打赢了那铜锤男人一般，“只是不知道穆将军如何娶吴小姐……”
青辞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眼前这人无论什么事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当真可恶。
“吴员外规定要年龄相当，尚未娶妻。我看穆将军不能履约，只怕……”凌烨熙笑意盈盈地掩了口。
青辞狐疑地看着他，眉头也紧了三分。凌烨熙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只怕要殿下代劳了。”
明白凌烨熙的意思，青辞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鄙夷。
“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伴随着叽叽喳喳地指责：“怎么能这样！卑鄙无耻！”
抬眼望去却见原本站立的穆希冉不知为何倒地不起，右胸前横插着一柄匕首映着冷冷的光，鲜红的血从指尖汩汩流出，格外刺眼。青辞脸色大变，抬脚便向擂台上冲去：“穆将军……”
凌烨熙脸色一沉紧紧地抓住青辞的手，阻止他的脚步。
“你放手，你们中原人都是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打不过便使些阴险手段。你放开我！”青辞使劲地挣扎着，伸手去掰凌烨熙的手指，又气又恨，脸上都涨成一片红晕。
凌烨熙拦腰抱住青辞，将他压在树干上。青辞脸色剧变，咬着唇狠狠地踢在他的膝盖上。凌烨熙吃痛皱皱眉，却没有放手，他压着青辞的手腕，袖子里一串红色的珠子硌得手生疼。他沉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
青辞见他面色沉稳，收敛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看上去竟是一派正气，气焰顿时矮了三分。只听凌烨熙说道：“你不会武功，冲上去也是枉然，我收拾他去！”
“你会武功？”青辞诧异地瞪大了眼，他从小便身体不好，不能像大漠儿女般骑马射箭习武，只学了几招拳脚功夫权当强身健体。他只当中原朝廷重文轻武，皇室子孙只懂得吟诗作对，书画弹唱，听到凌烨熙会武，不由有几分惊讶。
凌烨熙松了手，整整衣服，笑道：“虽不是很精通，对付那种小人，绰绰有余了！”说着竟腾空跃起，稳稳地落到擂台之上。
林齐笑得格外夸张，一双圆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怎么，又来了个送死之人？”
凌烨熙皱皱眉，盯着那把灿金的扇子，不觉格外碍眼，他摇头叹道：“好好的公子哥儿，偏偏要做这等下贱之事，真是糟蹋了大好的光阴。”
林齐冷笑道：“有时间管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阳关大道你不走，跟本公子作对，小心死了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凌烨熙面色一冷，细长的眼眸中精光暴现，他紧紧地盯着那把扇子，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转瞬间他已经移动到林齐身前，双手用力压下林齐的手腕，那把灿金的扇子已经落入凌烨熙之手。
“扇子借来一用。”
林齐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只觉人影闪动，从他手中夺走扇子的人已经纵身跃到擂台前。只见金光闪闪，那把扇子便已在两大铜锤间横穿而过，直接敲在那人的脑门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男人的铜锤竟砸在一起，像是寺院里清晨敲响的巨钟。凌烨熙手持扇子落在三丈外，负手而立，长衫随风摆动，竟不像是刚刚比试过的武者，倒像是风流倜傥的文人。
废物。林齐暗骂了一声，眼光随着那道金光，再也挪不开眼。那把扇子是前朝绘画名士的封笔之作，他花了上百两的黄金才弄到手的！若是就这么毁了，这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啊！要美人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为了这么个黄毛丫头弄坏那把扇子？！林齐看着台上的男人，突然后悔了自己强抢民女的白痴行为。
男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一把扇子制住，不由又气又怒，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当下扔开铜锤，转身竟拔出一把剑来，唰地一声就刺向凌烨熙胸口。凌烨熙剑眉倒竖，脚下生风，手上扇子舞得如剑招，生生挡下重剑的攻击。见男人还不死心的样子，不由大怒，抬脚跳起，足尖一点，踢在男人的手腕上，随即另一只脚重重地压下。强大的冲击下，男人惨叫一声，重剑已然脱手。
“又是铜锤，又是匕首，又是长剑，你就不嫌重吗！”凌烨熙厌恶地看了男人一眼，抬脚将剑踢到一边，手腕轻甩，扇子轻点便封住了男人几处大穴。
林齐只觉心头肉猛烈跳了两跳，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地走向凌烨熙，伸出手：“公子赢了，扇子也该还了吧。”
凌烨熙把玩着手里灿金的东西，猛地打开来，只觉阳光下那道瀑布像是要飞洒出来，蝴蝶也翩翩起舞如同鲜活的一般。难怪这么着紧，原来还真是好玩意儿。抬眼看着林齐，那人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白白净净的脸上竟也有几分书生气。凌烨熙轻轻一笑，不觉玩心大起：“林公子就想这么算了？”
“我都认输了，这小娘子我娶不了，请公子归还扇子有何不妥？”
“不妥。”凌烨熙摇着手中的扇子，映得眼眸里一片金色，“你强娶民女，是一错；你霸占擂台，是二错；你暗箭伤人，是三错。本公子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着收拢扇子，手腕轻扬，扇骨“啪啪”地打在林齐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上顿时印出两道鲜红的印子。紧接着扇尖指着林齐的额头，用力一戳便将这纨绔子弟推下了擂台。
“这扇子倒是好东西，可惜在你手上，糟蹋了。”凌烨熙冷冷地看着手中的物件，随手一扬便扔回林齐的怀里。
早有一帮手下愤怒地大叫：“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们少爷动手？！”
凌烨熙也不说话，细长的凤眼斜着扫了过去，眼眸中竟闪过深深的煞气。狗仗人势的手下不禁一阵寒颤，却什么也不敢再说。
林齐捂着脸颊，瞠目结舌地看着凌烨熙，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却也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吴员外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含泪地扑了过来：“还请公子留步，公子赢了擂台，自当可以娶小女为妻，劳烦公子随老夫回府详谈。”
凌烨熙笑了起来，收回了冰冷的煞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翩翩公子的形象，笑道：“娶妻可不敢当，在下只不过看不惯有人恶贯满盈顺手帮个忙罢了。吴小姐端庄娴雅，自当配如意郎君……”
“公子这话是嫌弃小女？”吴员外看着眼前的男子，眉清目朗，面如冠玉，不由心中欢喜，当下便决定将女儿嫁给他。一来吴江夏有个好归宿，二来也不怕林齐再来纠缠。见男人开口便推拒，不觉有些不快。
凌烨熙忙摆手道：“不是。只是在下已经娶妻，这次出手相助，也是内子示意。还请员外原谅。”
说着一双眼竟望向了青辞站立的方向。
早有人随着凌烨熙的目光看了过来，耳边也传来不绝于耳的赞叹——如果说擂台上的吴江夏年龄尚小，却婀娜多姿，那么眼前这位丽人生得冰肌玉骨，一双杏眼顾盼生辉，虽是男装打扮却掩不了眉目如画。
青辞听他说娶妻不觉一愣，见他似有深意的目光望过来，又听到耳边的声音，又气又恼，白了他一眼掉头就要走。刚抬脚又想起被打伤的穆希冉，青辞叹了口气，折回来硬着头皮便走上擂台，经过凌烨熙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俯下身来查看穆希冉的伤势。
伤口不是很深，血也止住了。穆希冉又几分汗颜，垂首道：“殿下，我……”
凌烨熙也蹲了下来，看了看伤口，“行了，你先别说话，我这就送你回去，请大夫看看。”
（穆希冉老泪纵横，两位殿下啊，你们可总算是记得老夫了……）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批士兵，向凌烨熙行礼后，便扶着穆希冉塞进了一顶轿子里，一路小跑着向皇宫跑去。红通通的轿子走得很快，竟像是娶亲。青辞又是愕然又是好笑，竟不知什么表情。
吴员外见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风姿卓越，再看自己家女儿，竟自惭形秽起来。当下也不敢再打他的注意，只是歉意地笑了笑：“两位帮小女一个大忙，老夫感激不尽，还请两位随老夫回府，备上一份薄酒，以表谢意。”
“不行了不行了……”凌烨熙连连摆手，开玩笑，宿醉刚醒，再喝酒，他还要不要活着了。说着便挽了青辞的手说了声告辞便往别处走去，经过林齐身边的时候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公子，我劝你还是安分些。若再胡作非为，问问你爹，头上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巷子幽深，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格外响亮。为了避开重重人群，凌烨熙特意带着青辞走了小路，行至僻静处才放开他的手。青辞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才从挤出一声冷笑，掉头便走。凌烨熙也不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自顾自地说着些闲话：
“诶诶，林镜言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混蛋的儿子？强抢民女，也亏他做的出来。”
“那把扇子……啧啧，真是个稀罕的物件。”
“穆将军功夫真不错，下次跟他比划比划……哎哟……”
前面的青辞猛地停住了脚步，凌烨熙说得欢乐竟没注意到，一不留神便撞到青辞身上，踉跄之下竟站立不稳，张开的手臂环住青辞，竟将他抱了个满怀。
被结实的身体抱着平添了几分温暖，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耳边轻轻地吹着气，挠得人心痒痒的，身体不自觉颤了起来。
“凌烨熙！”青辞忿然，手肘狠狠地撞身后男人的肚腹，挣脱了出来。这一番挣扎，束发的冠带也散了开来，墨色的长发垂了下来。青辞气极，杏眼圆瞪，气息不稳，连脸颊都涨得通红。
“天朝的王子便是这般不知礼节吗？你竟敢……竟敢……”葱白的手指指着眼前一脸笑意的男人，连话都说不完整。
凌烨熙却浅浅一笑：“在下鲁莽，若有得罪，殿下还请见谅。”
温润的话语，和善的语气竟让青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堵得厉害，不由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幽深的巷子里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少年特有的清朗声音透过重重石板传了过来：“明明听他们说凌二哥走了这条路，怎么没见着人呢？”
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话：“笨，他们走得快，你还不赶紧，找不着他，看你怎么办？”
“哟，姐姐，你该不是听到别人说他娶妻，心里不痛快了吧！”少年戏谑的声音取笑起来，“听人家说，那人可真算的上是国色天香啊，连月宫的嫦娥都给比下去了……”
“李非，几天没教训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点愠气，紧接着便传来少年吃痛的惨叫声。
凌烨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角跑出来两个人，少年一身修身长衫，描金的腰带上系着一块葱白的玉佩，少女粉色的裙裾上绣着怒放的腊梅，如同少女盛放的笑颜。
“非儿，娴儿，你们在这儿干嘛？”凌烨熙笑眯眯的抵着兴奋不已冲上来的李非，扣住少年的手腕，制止了他扑过来的动作。
少年不满地翘起嘴，手脚不停地扑动。一直站在一边羞涩不语的少女见到少年的样子，不由头疼起来。她伸出手拧住少年的耳朵将他拉了过来，那副娴静优雅的模样突然变得凶悍起来。少年嗷嗷地惨叫起来：“姐……姐……我错了，你快放手！”
李娴这才松了手，缓步走到凌烨熙跟前，盈盈行了个礼，又换上那副浅笑低吟的表情：“殿下，小弟失礼了……”
凌烨熙轻声笑了起来：“没事，你这个弟弟啊，每次都跟小老虎似的扑过来。做姐姐的真是辛苦……”见少女一脸警惕地看着身后的青辞，又笑着将他拉到身前道，“这位是月氏的青辞殿下。这两位是户部尚书李嗣源的公子小姐，李非、李娴，是双胎姐弟。”
青辞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眼前的少年还在揉着耳朵，见青辞忘了过来撇撇嘴做了个鬼脸，少女微微行礼，鹅蛋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两颗葡萄般晶亮的眼眸，此刻正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轻视。
青辞没有放过这个眼神，月氏国小人微，这些人恃强凌弱的性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中原大国户部尚书家的小姐，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闺秀，骨子里自然有一股高傲。眉眼流转，淡淡的话语便脱口而出：“户部李家，不知与镇守边关的李延将军有何关联？”
李娴挺挺胸脯，脸上的高傲愈发的不可一世：“正是家兄。”
青辞微微点点头，轻声笑了笑，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再想些什么。
凌烨熙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微笑着揉揉李非的头，笑道：“怎么样，耳朵还疼吗？”
“疼……”李非撅起小嘴，一脸娇气的表情，“疼死了，姐姐下手太重了。”
“砰”的一声，李娴一个爆栗子狠狠地砸在李非的脑袋上，后者抱着头“嗷嗷”地惨叫起来。
“你都16了，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好不好！！”李娴怒气冲天，一方面为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方面又为弟弟在外人面前丢脸而羞愧。
“行了娴儿。”凌烨熙忙将李非护在自己身后，“非儿从小就怕疼，一点小小的疼都能喊上半天。”
李非缩在凌烨熙背后冲李娴做了个鬼脸：“还是烨哥哥心疼我。”
李娴白了自家弟弟一眼，眼角瞥了一眼青辞，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对了，殿下，我大哥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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