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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擒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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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要做什么?为这个贱婢打抱不平吗?”静看着渐行渐近的翼,唇边的嘲讽愈发鲜明。
翼什么也不说,只是走到阿真旁边,弯下身,右手搭到她的左肩上。
肩膀上有了某种触感,阿真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惊愕地抬头去看——
是少主秋原翼啊!这个秋原族众多少女心仪的对象,如今就这样默默地给她灌输着勇气,这是她独享的殊荣,即便被静小姐抽上几鞭,也是值得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
秋原静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哥哥,眼底慢慢升腾起浅淡却又明显的杀气。
对阿真的杀气。
“阿真,”翼清水一样的眸子仿佛随时可以渗出泪来,他怜悯被静折磨的每一个人,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我替静向你道歉,如果一定要怨恨一个人,就请你怨恨我吧。”
所有的怨气都汇聚到自己身上吧。
而静,那样一个娇俏明艳的少女,无论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会原谅她,他希望世间的人也都可以原谅她。
虽然这样的希望很无礼。
秋原静眼底的杀气更甚,凉风乍起,吹得四角的火焰摇曳生姿。“够了!祭典继续!”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从台上一跃而下,身姿敏捷,落地无声。
只是腾空的那一刹那,她狠狠扯下了日式礼服背上硕大的蝴蝶结,看似轻松地一扬手,火红色的蝴蝶结仿若活了一样,向未知而沉寂的夜空划去。
秋原静掠过哥哥身旁的时候,一把抓过他搭在阿真肩上的手,眼底是深沉的妒意,“我不允许你对别人温柔!”
她那样霸道地逼视着他。
他还是发现她映着火光的明眸里有着某种不可名状的自卑与悲凉。
“小静,没有人觉得你是舞姿丑陋的女人。我也绝不会对别人温柔。”翼笃定地说,表情坚定。
秋原静却不再说一句话,甩开紧握着的哥哥的手,径自扬长而去,风流袅娜的身姿很快消失在密集的房舍中。
夜凉如水,寒气逼人,星星都好像怕冷一样,不敢燃烧自己为世间发出一点光亮。
喧嚣的祭典结束近一个钟头,攒动的人头也已散尽。临时搭建的祭台上,着纯白和服的女子被牢牢绑缚在低矮的台柱上。
女子的发髻已经被扯散,柔软的长发覆盖而下,有一半脸颊都被掩藏在这样的长发里。仅余的能够瞧见的那只眼里氤氲着隐隐的恨意。
这样的恨意并不敢太明显,害怕为自己招来更大的不幸。
盛气凌人的秋原静,不施脂粉的面部却美得瘮人,明丽的瞳仁间,是抑制不住的凛然寒气。
她就这样冷冷地注视着被束缚住的阿真。
“为什么不按我的设计图来?”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热度。
见对方开口,阿真的眼底很快溢出楚楚可怜的微光,有某种晶亮的东西闪闪烁烁。“我……我只是觉得那样比较……比较……”
“比较什么?”秋原静仿佛很满意她的反应。
没错,静小姐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别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这证明她是执掌一切的权威,证明她是个令人敬畏的人。
这样,就没有人敢接近她。
当秋原族所有人都排斥她的时候,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会不会注意到?会不会因而怜悯她,只要能够轻轻地把她拥进怀抱,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是温暖的啊。
这样的温暖,对现在的她来说,是那般遥不可及。
“比较……”阿真咬咬牙,“好看。”
“好看?”静的嘴角习惯性地勾勒出嘲讽的弧度,“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因为去年……我……”阿真努力稳定自己揪心的紧张情绪,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啪!”清脆的响声。
毫无征兆的,阿真左肩一阵钻心的痛。
静紧握皮鞭的手不见丝毫震颤,于她而言,伤害别人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本小姐从来都没有什么耐性,再这样吞吞吐吐的,看我不打得你皮开肉绽!”
眼泪抑制不住地划过白衣女子憔悴的两颊,像两条清浅的溪流。“我说我说!”忙不迭地保证道,她畏缩地与静对视一眼,触及到对方冰冷眼眸的时候,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将头偏至一侧,接着说下去——
“去年我完全按照您的设计图缝制,您说我没有自己的创意,勃然大怒,对我用了鞭笞之刑。”阿真眼底的委屈是一目了然的。
秋原静当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唇满意地扬起一个醉人的弧度,没错,就这样,憎恨我吧,然后因憎恨而疏离。
一念及此,又是清脆的一声。
阿真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按照我的意思来,就应该受罚!”秋原静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如雨点一样密集的鞭打狂乱地落到白衣女子身上。
很快,纯洁的白色和服上盛放出几朵妖艳的红花。
夜风甚凉,秋原静的额间却渗出几点汗珠,手中的皮鞭已被遗弃至一旁。被绑缚的阿真几近昏死过去,意识模糊不清。
“阿真,你恨我吗?”静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
受伤的女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
“我想知道,你是否恨我。”静重复道,垂下眼睑,眼底掠过一丝隐忍的伤痛。只是阿真没有看见。
“我……”白衣女子气息微弱,“不恨少主。”
静明艳的双瞳瞬间收紧,这个神智几近涣散的女子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居然可以看透她的内心!
是的,她在担心秋原翼方才的那句话——
“如果一定要怨恨一个人,就请你怨恨我吧。”
表面上她在问阿真是否恨自己,实则是想探明被鞭笞的女子是否恨翼——那个无法保护族人不受静伤害的翼。
那个一直宠溺着静的翼。
那个从小到大唯一能够给静温暖怀抱的翼。
秋原翼孤寂地坐在床沿边,整个身子倾斜到一旁的墙壁上。他深知妹妹不会善罢甘休,却又无力阻止。
阿真,请原谅我。阿真,请原谅我……
他在心底说了无数次。却无法挪动步子走向“刑台”。
那个小小的温暖的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陌生的样子?
那个嬉笑着向他递过制作精巧的奶油蛋糕的孩子,那个倚在他怀里不厌其烦听着他的唠叨的孩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