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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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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想象,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也有太多的意外。小海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打发其他人先走了。然后很温柔的安慰我说,金子,别想那么多,像这种蹬着鼻子就能上脸的货,不用留情,也不用讲仁义道德。我抬起头看着小海的脸,刚才的狠劲全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那种对朋友的真诚。我知道小海能有今天的地位,是用命换来的,以前没有看到小海这样过,他从来不对我说他“打拼”的经过,也不说他的难处。我一直都认为,他很顺利的坐上了今天的位子,我始终用别人看我金子的眼光来看他,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也许小海是对的,他的话虽然有些叛逆,但却很现实,做人不能太仁慈,就像林北一样,为了姬艳飞而进了看守所。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说,没事的,小海,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可能是被吓到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谢谢!小海马上笑着说,Q,你麻不麻啊,咱俩谁跟谁呀,还用说什么谢,你要是再和跟我这么客气,你有事儿我可就不管了。
小海送我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是日上三竿了。我看看日子,离林北出来还有不到二十天。我突然想去看看林北的父母,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喜事,让他们也高兴一下,林北出事以后,我只去看过他的父母一次。上学的时候,我就跟他的家人很熟悉,他爸爸不爱说话,但他的妈妈对我特别热情,就跟我妈对闫石一样,跟亲儿子似的。我以前总是去他们家,那时我特爱吃他妈包的饺子,每次去他妈都给我包饺子吃,我装的也特别像回事儿,他妈一个劲儿的夸我懂事儿。有一次林北十分嫉妒的对我说,金子你一到我们家,我的地位马上下来。
我上次去看两位老人的时候,他们像往常一样的热情招呼我,留我陪他们吃饭,他妈妈还拿出林北小时候的影集给我看,说林北小时候特别招人喜欢,谁见了都想抱抱他。但当看到林北现在的照片的时候,他妈妈禁不住的掉下了眼泪。是啊,天底下有那个父母不惦记自己的孩子呢?
我按响林北家的门铃的时候,是他妈妈出来开的门。当我看到他妈妈的时候,到我嘴边儿的那句,阿姨,我来看您了。一下子卡到了我的喉咙里,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只知道心里酸酸的,眼睛里热热的。他妈妈脸上一下子添了数不清的皱纹,头发出白了一大半。我能想象在没人的时候,她流下眼泪的样子。看到我他妈妈仍然那样热情,哟,金子来了,快,进屋。然后就是忙里忙外的,给我拿饮料,拿水果。我心疼的说,阿姨,别忙了,过来歇歇吧!她说,没事儿,阿姨不累。当我告诉她林北还有十几天就能出来的时候。他妈妈特别激动,眼泪掉个不停,还要给我跪下。我说,阿姨您千万别这样儿,我受不起,您这不是让我折寿吗?她激动的说,金子,你对我们家的大恩,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啊!我说,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对我就跟亲儿子似的,我从来没有把林北当朋友看待,我一直都把他弟弟看,您在我心里就和我妈一样。
从林北家出来我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儿,但我知道林北快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就像饥饿的人常鼓励自己——面包会有的。我顺着江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都快到五月了,树枝都沾满了绿,让人看到了希望,看得心里舒服。看着江水静静的流,平静的江面不时荡起一层层的水波,掩映得发绿的江水,让人看了有静的感觉。我下了车,到路边买了一杯饮料,然后就坐在江边的栏杆上,眼睛直直的往江里看,连我自己都不知在看什么。就像前几年一样,那时公司还不像现在这样忙,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总会跑到江边的栏杆上坐着发呆,弄得过路的行人都以为我要投江自杀。
记得有一回,我还是一个人傻傻的坐在江边的栏杆上,一个卖冰棍的老大娘忍不住的过来说,小伙子,有啥想不开了的啊!其实仔细想想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回事儿,就像我卖了几十年的冰棍不也一样的过来了吗?千万不能做傻事。听完大娘的话,我虽然有儿感动却也忍不住的想,这都哪跟哪儿啊!
现在我坐在这里想找回曾经的感觉,却怎么都找不回来,我发现以前的事情似乎特别的虚幻,想抓都抓不住,要寻也寻不到。我想起了小时候住的乡下,想起那美丽的山脚,想起那宁静的村庄,想起那袅袅的炊烟,还有那撒下我们无限欢声笑语,当春天来到时就满是绿色的山坡,那时的一切一切都那样静谥而和谐。我喜欢那阳照耀下闪闪发亮的溪水又凉又软的冲刷过我的脚面,那种环境让我陶醉。但现在一切都远离了我,远离了我的生活。
下午的时候我回到了公司,似乎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冷不丁的一回来心理怪亲切的。也就是从这个下午开始,我又投入到了近似于疯狂的工作当中。我想把自己拉回现实,不想让自己再沉溺于回忆中,不管回忆是甜密的还是痛苦的,我都要回到现实中来,因为回忆是徙劳的,虚幻的。忙碌的工作和生活的确让我忘记了很多的烦恼,我也常常跟得了“失忆症”似的忘掉了很多本该记得的事。比如,有时快到中午的时候,我问自己早晨吃饭了吗?多久没有给家打电话了?、、、、、。但唯独记得很清楚的就是林北出来的日子,—5月21号。
这些天也没与小海和闫石联系,也没有给小萍打电话,不知不觉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当我站在窗前看着夕阳的余辉,感叹一天又过去的时候,已经是20号了,明天林北就出来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特甜美的梦,在梦里我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舒心。第二天是我一个人去接的林北,闫石和小海都有事走不开,本来小萍是和我一起来的,但路上又被公司给CALL了回去,我想回去就回去吧!林北现在一定不想见太多的人。我早早的就到了看守所,在离看守所的门口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我就下了车,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环境还挺好的,道两旁儿都是高大的树,刚生出来的树叶在路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树木的空隙中也种上了一些花儿啊、草儿啊的,看着挺顺眼。如果用“优雅”一词来形容这环境一点都不过分,只是碉堡型的看守所,高高的围墙和铁丝网,还有那岗楼上站着放哨的,酷似英雄纪念碑上的凝固住的警察,和这周围的环境合到一起甚是别扭,特不协调。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这地方禁固了很多人的自由,却也及时制止了罪恶的蔓莚。也许是我来的早了点儿,等了好半天,都没看到林北出来,我倚着车门点了一支烟,悠闲的吸着。今天心情好,天气也不错,阳光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怪舒服的。天空蓝蓝的一点杂质都没有,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感觉挺惬意的。要不是有这看守所,我真把这儿看成当代的世外桃源了。看着看守所的大门,我想起了是一个小品的对白,说是如果他有钱了,就把村委会周围建上一个两米高的围墙,上面拉几圈儿铁丝网,门上安一个八斤半的锁头门后再蹲俩狼狗、、、、。想想挺搞笑的,不知道这个看守所的门后有没有蹲着狼狗?林北在里面的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自从上次看过林北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并不是我不惦记他,只是那样的场面我怕我自己受不了,让自己徙增伤感。所以,我压制自己不来看他,我正想着来劲呢?看守所的大铁门响了,我知道这是宣告一个人重获自由的音乐,我仿佛听到了鸽子扇动翅膀的声音。我循声望过去,出来的正是林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猜想他应该很高兴才对。林北似乎没有看到我,低着头顺着路边往前走,我也没有叫他,就是站在那里看着他走。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抬头,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但林北一直都低着头,当我站在他面前笑着看他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就好像我头上长了两个犄角似的,唇禁不住的颤抖,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淌下来。然后就是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边说,谢谢你,金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第一次看林北哭的这么伤心,也是第一次看到林北哭的这么痛快,我知道林北的心里很委屈,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任林北的泪水湿透我的衣襟,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眼泪也是滚烫的。
等林北不哭了,我说,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送你回家,咱们重新开始。林北上了车,这时我才仔细的看了他,两个月的看守所生活,把他折磨的瘦骨嶙峋,可能是整天都看不到阳光的缘故脸色极其难看,白中带着青,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已暗然无光。林北说他现在不想回家,没脸去面对父母。我说,那就去我那里吧!途中我们又去了中央大街,给他买了几套新衣服,开始林北说什么都不要,后来看到我真的生气了,他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看到林北那样,我心里感觉凉凉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北跟我这样“外”了。我真的想不明白,也许正如一首歌唱的那样,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回到别墅的时候,我给林北放了洗澡水,让他换上了新衣服,看上去挺帅的。我说,林北,现在在你身上一点都找不到劳改犯的影子。话一出口我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我想道歉却不知说什么,说哪句话才合适。可林北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冲我笑了一下,好像在告诉我他没有介意。吃完饭后,我们躺在床上闲聊,我发现林北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了,那个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林北,见到人先笑然后再说话的阳光大男孩已经不存在了,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痛。
我没有问林北在看守所里的生活,因为我知道即使问了,他也不一定愿意说。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最近的生活,没有告诉他在他的心目中纯洁得像白雪公主似的飞儿对我所作的一切,因为我怕他伤心。知道林北出事的时候,我特别生气,总是认为他没出息,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做出那种事来。但现在想想,我一点儿都不怪他,而且还有点佩服他,因为如果换作我,也不一定能为爱情做出那样的事。
第二天,我劝林北回家看看他的父母,告诉他两位老人真的很惦记他,告诉他我去他家里时看到的一切。听完后林北的眼睛又红了,他说不是他不想回去,只是感觉特别对不起他们,他们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而他一直让父母伤心。我说,林北,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回去他们会更伤心的,那样,你才真的是对不起他们。人活一世会有很多的错误,也会伤害很多的人,不要想那么多,其实事情并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不要让自己太内疚。
在我的劝说下,林北终于同意回家了,在林北看到父母的时候,彼此都没有说话,三个人抱头痛哭。林北哽咽着一个劲儿的对他妈妈说,妈,对不起,妈,对不起。他妈妈说,不要说了,回来就好,回来说好。那种场面,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有很多的话却说不出来。
后来,我打电话问林北找没找到工作,如果没找到我可以帮忙。林北说,现在谁还愿意用一个劳改犯啊!我现在不想找工作,我只在家里呆几天,好好的陪陪我爸和我妈,我欠他们的太多了。我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从那以后,林北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没有去找他,我不想打扰他现在平静的生活。我依然整天泡在公司里忙我的事业,偶尔也会像以前一样,跑到江边的栏杆上坐坐。
有一天,我接到林北的一个电话,在电话里林北告诉我他要走,要去海南,到那里找一份工作,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他说他没有信心和勇气在这里呆下去了,走在哈尔滨的大街上,他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有无数的人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后天。我说我去送你。他说好,正好可以再见我一面。然后就挂了电话。回想起来,这是林北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以前每天晚上都要给我发几条短信,他说不给我发短信,他睡不着。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想,离开,对于林北来说也是一个解脱。换一个环境,也许能让他有新的生活。
林北的走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他,到了那里,我只看到林北一个人,连他的父母都没有来。我问,叔叔和阿姨呢?他说,我没让他们过来,我怕看到他们的眼泪连走的勇气都没了。他接着说,金子,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给你打电话,你别忘了我。我说,林北,不要说那些傻话,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能忘了你吗?到那边好好的工作,你一定行的,家里不要惦记,我会帮你照顾你爸妈的,也不要太委屈自己。如果不行就回来,你放心,只要有我金子的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林北。听我说完话,林北的眼圈又红了,扑在我的怀里,滚烫的眼泪再一次把我的衣服打湿。然后林北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候机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想林北走了,不知道他的烦恼有没有带走,如果没有带走那就全部留给我吧。晚上,我收到了林北的短信,那条短信很长,上面写着:
金子,能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你给我带来了快乐,也给我带来了无忧的生活。发生了这些事,不知道你有没怪我?如果是那样,我请求你的原谅。我给你带来了太多的麻烦,我从心里对你感到愧疚。所以我不想再麻烦你给我找工作,我想出来自己闯荡。你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我林北都不会忘了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看完林北的短信,我从心里说,林北你真傻,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可是我的兄弟呀!林北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感觉心里空白了一块,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儿的。林北也真的一次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经常去看望林北的父母,提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多,钱也越拿越多,我从心里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父母,每当我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些天来,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以前的日子,以前和林北在一起的日子,感觉那时过得特别纯。
我跟闫石说自己的心情,闫石告诉我不要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随他去吧!闫石总是这样,想的特别开,不像我总是会被一些事情缠住而不能自我解脱。当时间不停的画出一圈圈弧线,留下的也许只有回忆。我再也不能和林北在一起看花开云雨,看草长纷飞,也没有人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陪我喝酒。
我依然忙我的事业,为我以后生活奔波,依然在谈判桌上冲对手虚伪的笑,依然在过节的时候第一个往家里跑,日子依然像流水一样过。偶尔也会跟小萍一起出去玩,在大街上吃地摊。偶尔也会跟小海出去喝酒。偶尔也会到闫石家里坐坐,抱抱他那可爱的儿子。
这个夏天好像特别的长,好像永远也过不完一样,太阳也特别的毒,晒到人的身上有痛的感觉。所以,这个夏天我特别不愿意出门,也开始有点儿厌倦太阳。
有一天,我还没起来,小萍就给我打电话,要我陪他去逛街。我说,大姐,你饶了我吧,本来我就特黑,跟你逛一天街,我不得跟非洲难民似的啊?包公见了我都得自卑,如果那样我还有何颜面去见我公司那帮可爱的员工们啊!听完我的话,小萍跟见了鬼似的一顿狂吼,Q,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晒啊!你麻不麻啊!我是让你陪我逛街卖东西,在商场里面,又不是让你光着膀子站在大街上。你快点儿出来啊,要不然我上去拎你,我马上就到你公司楼下了。听完这话,我还能干什么呀?马上起来,洗脸涮牙,一气呵成,然后换上衣服就往楼下跑。要不然等她上来拎我,还不把我的员工们吓得满屋子疯跑才怪。
刚一下楼就看到了小萍,穿得特别新潮,戴个大凉帽,配个太阳镜,穿了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上面还有几个大洞,上衣穿了一件大T恤衫。我走她跟前说,Q,干嘛呀,你这是要去沙漠旅行啊!你不怕晒还整一这模样?还在电话里跟我装“回子” ?你行不行啊,你的快乐就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小萍只说了一句,就给我弄没“电”了,她说,人都下来了,还说那么多的废话干嘛啊!有没有点儿绅士风度。嘿,我今儿是见鬼了,整来整去弄了我一身不是。我图的是什么啊!行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人都下来了,就跟她走吧。
这下子可好,我跟在她后面,开始跟保镖似的,后来东西多了,我马上从保镖降级到“小工”,跟在她身后帮她拿东西。这一天把我累的,她要是进一些“男人禁地”去买东西,我就得提着一大堆包,在门外等她,往哪儿一站比马路边儿上的电线杆好不到那里去,那感觉就是一别扭。到了中午明明是她请我吃饭,到最后还得我买单,逛完街还得把她送回去。这一天,可把我给憋屈坏了,临跟她分手的时候,我扔下一句话,下回你要是再找我陪你逛街,你就直接杀了我好了。
也该着本少爷点儿背,回来的路上,车胎爆了,没办法,车开不了了,只有打电话叫东子把车拖去换胎。我就傻呵呵的站在马路边儿上,晒着虽然偏西但余热未消的太阳,吸着尘土和尾气,我心里满是无奈。后来想想还是往前走几步吧,等车胎换好了,东子会追上来的。我要是往前走,别人会以为我是个行人,也不会太注意我,要是站在那里,傻乎乎的,谁能不注意啊!万一要有人认出我来,指着我说,哟那不是××公司的董事长金子嘛,怎么傻成那样啊。那还了得,我的形象啊!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找媳妇儿呢,容易嘛,我。
我顺着道边儿往前走,那可真是痛苦啊!汗都把衣服给湿透了。不过还算是老天长眼,来了一块云彩把太阳给遮住了,又刮起了一阵嗖嗖的凉风儿,让人感觉舒服多了,我心里对老天的感激就不用说了,但还没等我感激过瘾呢?天就全黑了下来,还滴下了雨点,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马上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嗖的一下跟练过“天龙八部”里面的“凌波微步”似的全都消失了,火箭升空也就那速度到到头儿了。我还犹豫什么呢?抓紧找个地儿准备避雨吧!这时我才发现,那避雨的地方都挤满了人,还没等我找到一合适的地儿时就哗哗的下起来了,豆大的雨点落到人的身上,感觉那叫—结实。小时候听老人们说下雨实际上就是老天爷在哭,我猜想,可能是老天爷死妈了,要不怎么哭的那么伤心,雨下的那样大啊!也真是,老天爷他妈也真会赶时候,非得今天死,这不存心和我过不去嘛,我上辈子没得罪她吧!
我正像没头苍蝇似的满街乱跑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我想都没想就拼命的冲过去,都这节骨眼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就像一个吊在悬崖边上的人,想要拼命的抓住一根儿稻草一样,虽然这种比喻夸张了一些,但这种情况对于我来说,也确实挺紧急的。当我跑到公用电话亭旁边正要开门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傻眼了,一个那么丁点儿的电话亭挤进仨人,每个人都跟练过瑜珈功一样,身体紧紧的贴在玻璃窗上。我一看这架势心想,得,人家都够痛苦的了,咱就发扬点儿风格别跟着进去掺和了,况且我也没练过瑜珈功,就站在这儿让雨浇会儿吧!就当露天洗浴了。可没想到那雨越下越大,连一点儿停的意思都没有。
我就纳闷儿了,我怎么干什么都不顺当啊!陪别人逛一次街也能遇到这事儿,是不是老天爷他爹也死了。东子也是的,平常的工作效率挺高的啊,今儿是怎么了,现在都没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别说换轮胎,就是生轮胎也能生出来了。这下子可倒好,我浑身上下被浇个通透不说,冻得我浑身发抖,无情的冷再次吞噬了我所有的坚持。正当我快要坚持不住时,东子终于开车过来了,还没等车停稳呢!我就钻了进去,也顾不上我这一身泥水了,也顾不上心疼我的“奔驰小跑”了,上车我就给了东子一“电炮”嘴里不住的嚷嚷,你小子是怎么搞的啊!是不是存心让我死到这里,这么晚了才来,害得我这样。东子哈哈的笑,根本都不理会我的话,我实在气不过就把头伸到他怀,用他的衣服“擦头发”,叫你小子没良心,看到你的顶头上司这样,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敢笑我,让他也偿偿这滋味。回到家后,我就开始打喷嚏,淌眼泪,流鼻涕,光用来擦鼻涕的面巾纸就用了两大包,折腾了半宿,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来就感到浑身的肌肉和关节都疼,身体似乎散架了,灵魂和驱壳好像也快分家了,伸手一摸头上烫烫的,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发烧了。我挣扎着爬起来,胡乱的吃了一些药,然后,就躺在床上继续睡。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反正感觉云里雾里,飘飘忽忽的。后来我接了一个电话,是闫石打来的,我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我估计,我当时的话可能比毕加索的画都抽象,都让人难以理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闫石来了,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就是哇哇的鬼叫,跟摸到骷髅似的。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特轻松,头也不烧了。但是,我发现我睡觉的地方变了,周围都是冷清的白色,四周弥漫药味儿,我的床边还趴着一个人,看那体形好像是小萍。我晕,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我家咋被改成医院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儿啊,这可是侵权行为,是犯法的。不行,我得去找个管事儿的问问去。在我要下床的时候,一下子碰醒了趴在床边儿的那个人,她抬起头,我一看真的是小萍,小萍用她那矇胧的睡眼,懒洋洋的扫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醒了。然后又趴了下去,当时我还琢磨呢!这是咋地了,会不会是“冲”着啥了?但是几秒钟后,她呼的一下又坐了起来,满脸惊讶,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要是眼眶子大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两个眼球锃亮,也没说话,可把我给吓坏了。我试探着问,小萍,你是不是病了?这下子她回过神儿来了,跟见了鬼似的哇哇乱叫,嘴里不停的说,你醒了,你醒了?我说,对啊!我醒了,你什么时候到我家的?怎么没叫我啊?她说,到你家?这里是医院。这回轮到我糊涂了,我说,我在家里睡的好好的,咋跑到医院来的?小萍说,你是睡的好好的呢!要不是闫石把你送到医院,你现在可能都跟这个世界BYE BYE了。我是越来越糊涂了,我只记得我有点发烧,后来闫石到我家里来了,之后我就睡着了,醒来时就看到小萍了。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是闫石两口子。见到我,闫石开口就是一句,哟,金子醒了。我说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跑到医院来了,你跟我说说经过。闫石说,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本来是想让你到家里来吃饭,没想到你在那边说的都是鸟语,我一句都没听懂,就跟梵文似的。我担心你出事儿,就开车去你公司了,你们公司的员工说,早上你没到公司来,我又去了你家。我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停住,你到了我家是怎么进的屋啊?
你忘了?我有你们家的钥匙。
噢,那以后我们家要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找你了。
Q,你们家除了你还有什么怕丢的啊!
行了,我不跟你贫了,你接着说吧!
我到了你们家后就四处找你,后来发现你在床上窝着呢?脸红的跟烂柿子似的,我一摸,那头烫的跟锅炉似的,都能在上面煎鸡蛋了,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我就把你送到医院了,大夫说你是高烧引起了胸膜炎,要是晚来一会儿可能命都保不住了,而且你一昏迷就是两天两夜,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小萍在这儿都守了两天了。
当时,我那感动的,就差点儿没哭出声了。我说,谢谢,你们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得,闫石,以后我丢啥东西都不找你了。听完这话闫石的眼睛都直了,小萍也愣愣的看着我。我估计,他们俩可能在心里都把我骂了不下千遍了。但没办法,谁让他们脾气好,什么事儿都顺我着了呢?谁让我的命好遇着他们了呢!在我住院这几天,看我的人跟旅游团似的,拿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多,一个比一个好,都快把病房改成商店了。看着那些像小山似的礼品,我却发愁怎么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些东西我感到特伤感,好像自己不久就要辞世了一样。就像大夫总会对得了绝症的人说,“想吃点啥儿就吃点儿啥吧!”这些天来都是小萍一个在医院里照顾我,小海和“眼屎”来了都是呆几个钟头儿就闪了,剩下小萍自己忙里忙外的,人也熬瘦了,看到她这样,我真的有点儿心疼。每回我对她说,小萍歇会儿吧!她总是没正经的说,没事儿,我强壮如牛。每天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小萍都会陪我到医院的花园里去散步,看着铺满天边的红霞,心里有一种带着淡淡忧愁的喜悦和激动。好像黄昏的夕阳就是我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当这时候,我都会躺在草地上闻着青草的味道,看着逐渐隐没在草尖上的夕阳,数着天上逐渐增多的星星感觉这才是真正安静详和的生活。
有时候,我真的想一直在这个医院里住下去,因为这里安静,可以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去回忆以前的日子,畅想以后的日子,还有小萍这个没心没肺的红粉知已陪着我。多好啊!我出院的那天,依然去了很多人去接我,就像上回一样,跟送葬似的,但心情却跟上次截然相反。然后依然是找个地儿,山吃海喝一顿,一来喜庆,二来也是对关心我的人表示感谢。大病初愈也顾不上休息,就一头扎到工作中,工作虽然单调而忙碌但却让我感到很充实。只有工作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我是活在现实中。
一转眼,这个难熬得让我讨厌的夏天终于在我的诅咒中过去了。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九月,突然变高的天空,突然消失的云朵,突然柔和的阳光,让我感到舒服和惬意。这不仅又让我想起了牡丹江的秋天,那满山的红叶,想起曾经站在“牡丹峰”顶感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时的傻样,真觉得好笑。想起牡丹江不仅又想起婧婧那和小萍一样没心没肺的笑容,想以前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打电话给婧婧跟她天南地北的一顿瞎侃。
想起婧婧都有五六年没有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去了深圳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个劲儿的跟我玩失踪。耳朵变没变成筛子也不知道。林北也走了好几个月了,找没找到工作?生活习不习惯?真和他说的一样,走了这么长时间,连条短信都没有一个。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眼睛盯着手机的屏幕看,希望能收到一条来自林北的信息,哪怕一个字不写也好啊!至少我能知道他还活着。每当我忙完一天的工作,斜倚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些“狐朋狗友”,想起曾经都在花季雨季中的我们,一个个放荡不羁,一天到晚的瞎折腾,把好好的一个学校弄得鸡犬不宁的,那种日子感觉过得特别的潇洒和放纵。
还记得我们高中刚建起围墙的时候,大门看得特紧,想逃出去玩,都得跟特警似的翻墙出去。有一回,大冬天的,我们突发奇想的要出去玩。几个人在长期无意识的爬墙训练中都特熟练而带有专业水准的爬了上去。但没想到的是,本人在上面的铁丝网上“翻了船”,新买的羽在上面的刮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绒随着风呼呼的往出飞,比下鹅毛大雪都壮观,但我逃课心切也没管那一套,在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好好的一件羽绒服都能当秋装穿了。周未回到家,又被我妈狠狠的K了一顿,我随便的找了个借口,当然不能说是逃课刮的,为这事儿我郁闷了一个礼拜,整得小海一个劲儿的说我过更年期了。每次听到小海说我,”眼屎”都在一边儿“溜缝儿”说,他不是过更年期,是得了“青春期压抑症” 。小海也特配合的跟上一句说,啊!不是开玩笑吧!咱们金子都老这样了,还过青春期呢!恐怕早都过期了吧!然后就是全班学生的哄堂大笑,他们笑的比看新年晚会的小品都开心。面对他们的嘲弄,我一般都用沉默表示抗议,一来我说不过他们两个人,二来我知道他们是好意,想逗我开心。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怪小海说我老,那时的我似乎比现在老,黑黑的,瘦瘦的,而且跟营养不良似的。
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然特感谢我的狐朋狗友们,每次想起来内心都充满无限的感动。但是再想想,现在一个个都走了,而且连个信儿都没有,也真够狠的。想起来我牙根儿都痒痒,心尖都跟着颤,现在在我身边的就只有小海跟闫石,他们俩个一个在“战场”上帮我,一个在商场上帮我。我猜测不出,他们什么时候走?现在的人都“神神道道”的,说什么时离开,抬屁股就走,连考虑一下都嫌浪费脑细胞。如果,他们两个也“闪了”,那我老哥儿一个真就得“冻死”在这美丽的冰城了。
秋天到了,街上的人好似一下子多了起来,就跟从地上冒出来似的。而且,走在大街上都不紧不慢的,好象在散步,那样子一个比一个悠闲,不像夏天的时候,走在街上的人大部分都撑个伞,怕太阳晒,而且走在街上都跟被鬼追似的,紧凑的步子跟竞走运动员差不多。心理学家说的还挺对,人们心情是随季节而改变的,我现在的心情就很好,虽然生活的很简单,三点一线,工作,休息,玩。我慢慢的发现,我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方向。
我特别喜欢玩,虽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还是跟孩子一样同童心未泯,曾经有朋友说我,金子,你很难得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仍能保持一颗童心。以前我也经常出出游山玩水,但每次都是小萍或是小海连打带踹的拉我去,他们说我一味道的工作容易使自己心理变态。但他们哪里知道,每次出去玩之后,我都会利用晚上把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托老天爷的福,我现在的心理仍然很健康,至少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学会放松和享受,所以有空就出去玩。小海跟“眼屎”都不能陪我,因为他们都有事业。我也有事业,但我高兴的时候可以非常安心的偷懒,因为我有一个 very very能干的助手---jimmy,一个名牌大学经济系的高才生。我的公司能有今天,jimmy的确立下许多汗马功劳,除了小海和“眼屎”,陪我玩儿的人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小萍。她和我一样,也特别爱玩,而且能和我玩到一起去,可以说哈尔滨每个好玩儿的地方都有我俩的脚印。而且,我们有时会学着那些无聊的人一样,在某个名胜的某个角落写上xx到此一游的字样。每次写完之后,我都在心里祈祷,老天,别惩罚我,我是一时冲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估计我每次作案的时候,老天都在睡觉,都没有发现我们的罪行,否则我不知道被劈多少回了呢!
后来,我们俩实在没地儿去玩了,就开着车,带上食品和帐篷到效外野餐。有一回,我和小萍在江边的一个柳树林里选了一块地支起了帐篷,准备在这里打发我俩的无聊的礼拜天。当我俩把东西都弄好,正准备填饱那咕咕叫的肚子的时候,天上一下子下起雨来了,而且的特急,连让我俩爬上堤坝钻进车里的时间都没有。但我俩的反应特快,思考速度都跟奔腾cpu似的一下子就钻进了帐篷里。钻进去之后,我埋怨说,老天爷他妈是不是又死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刚说完不到两分钟,我们那自认为比日本鬼子的碉堡都坚固十倍的帐篷给冲垮了。我们被帐篷扣在了里面,连气都透不过来,而且堤坝上淌下来的雨水都积到我们的脚底下,我们俩就在上面雨下面水,中间透不过光的艰苦环境中足足挺了一个半钟头。小萍一个劲的埋怨我说,叫你瞎说,老天爷不愿意了吧!我心里叫苦,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
比这点儿背的事儿还有呢!有一回,我跟小萍去太阳岛玩,她看到人家一群恋爱中的少男少女坐缆车,她也非要跟着凑热闹,说什么要重温一下十七岁单车的时代。都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还硬要装一下十七岁的少女,非得弄个清纯玩玩。这下子可好,我们俩儿坐上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缆车就出故障了。我们俩儿就坐在缆车里在半空中呆了近两个钟头,大中午的饿得我肚子咕咕直叫,后来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把我们从缆车上弄了下来。然后,我就拉她去饭店,让她给我的肚子和我的精神来个补偿,但是没想到吃完饭她去买单的时候,临桌的人包括那个满脸青春痘的服务员,都用那种眼神瞅我,给我整得浑身都不自在。我估计他们肯定是在骂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吃完饭竟让一个姑娘家付钱。我实在没办法,为了维护尊严,为了不给男同胞们丢脸,我只好极不情愿的走过去把帐给结了。然后拉着小萍就往外跑,幸亏大学时我凭着自己这双大长腿跑过一百一十米栏,速度还算可以,要是再慢点儿,那些看我像看怪物的眼神非得把我杀了不可。出来后小萍还特高兴的说,哎呀!没办法,今儿个又蹭了一顿。这不是成心气我吗?
我回忆的正来劲儿的时候,我那该死的手机又响了,我真想把把给摔了,但又舍不得,好几千块呢!这是我站在手机专柜前,面对售机员那张笑得特灿烂的脸,忍受着她那唾沫横飞的语言攻击,咬牙切齿,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买的,能说摔就摔吗?它也够不争气的,什么时候响不好,偏这个时候响,这不是扫我的兴嘛!你说我这命啊!连回忆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都不能让我消停。我懒洋洋的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我都不想接了,但又怕是哪个“财神爷”客户,没办法,接吧!
喂,你好!
说完这俩儿字,我都感到自己特他妈的虚伪。那边儿也说话了,还是个女的,她用一声能甜死一头大象的语气说,你猜猜我是谁?嘿,我真是活见鬼了,一个陌生的号,竟然还让我猜猜她是谁?我哪有那闲心啊!我巴不得她马上挂了电话,然后我继续回忆我的美好青春和那远去的往事.我说,大姐,你不怕浪费你家的电话费啊!你快告诉我你是谁吧!我忙啊,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做呢!本来,我是想说有很多事等着我去想来着,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接着那边儿就传来一声特激动的吼声,跟让八十辆“卡玛斯”给堵在路中间儿了似的。听她说第一句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一个十足的淑女,但听完这吼声,我就感觉她比骂街的泼妇还凶悍三分,然后,就是噼哩啪啦的数落我的话,Q,金子,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才走了几年啊,你就把我给忘了,还朋友呢!连我的声儿你都听不出来,我是婧婧啊!……。啊!她以后的话我根本就没听清,因为我叫的比她还惨烈呢!张着嘴,瞪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前段时间我还想她想得要疯呢!现在就接到她的电话了。这老天爷也太够意思了吧!真是纯哥们儿。我想啥来啥,明天我就坐在办公室里天天想美女,看天上能不能掉下个林妹妹来。
本来我是想让天上掉金元宝了,但是,我怕元宝掉多了砸死我。以前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日子过得特艰难,那时候特别流行体彩、福彩,每期彩票开奖的时候,都会传出xx本期中了多少万。给我馋的,眼珠子都快喷出来了,恨不得到人家里去抢。真的,那时候的我,对金钱的向往真就达到了那种程度,整天讫求上天给我掉下一堆钱来。后来我就总拉着老崔去买彩票,让他帮我选号码,没想到,前前后后买了好几十次,最好的一次是中5元钱,那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了中大奖的念头。老崔就埋汰我说,你说你点儿背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我估计,你这辈子只能遇到一次天上掉钱的事。一听这话我马上来精神了,用带有严重奉承的语气问,哪一次啊!老崔说,就是天上掉下一袋金元宝,落到你头上把你给砸死了。这句话把我给噎的,就差没翻白眼了,用现在特别时髦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心拔凉拔凉的。自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想象天上掉钱的事发生了,我怕真的像老崔说的那样,万一把命搭进去,那多不值得啊!所以,我乞求上天能给我掉下个林妹妹,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找到媳妇呢!能不着急吗?如果老天真能给我掉个林妹妹,砸死我我都认了,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婧婧又说,怎么不说话了,我的金大少。我还是没说话,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挺疼的,不像是做梦。我说,婧婧,真的是你呀,你现在哪儿呢!这么多年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啊!我想死你了。婧婧说,Q,真的假的啊?我现在在深圳,你现在过得好吗?我说,还行吧!对付活着呗,整天就是瞎忙。你呢?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婧婧叹了口气说,一个小姑娘单身闯深圳,那种日子就不用提了,但不管怎么说姐姐我熬过来了。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我是一家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厉害吧?
够厉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呀?
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十二月末的时候吧,我争取早些回去,到时候给你过生日。
谢谢你还能记得我生日。
虽然咱们很少联系,但以前的日子我是永远不会忘的。
我也一样,每当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想起你们。
等我回去的时候,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废话,你要是认识我还能给你们介绍吗?是两个跟你差不多牛性的朋友。
……
放下电话,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又有一个朋友飞回来了,又有人陪我一起打发那些无聊的时光了。
虽然我一天的生活特别的单调,也特别的忙碌,但是现在我又多了一件事情,每天晚上,我都要用笔把挂历上的今天划掉,在我的心里,婧婧的回来变成了倒计时,我每天都会数着还有多少天婧婧就会回来了。每每想到这些事,我都很高兴,心中好像有了盼头儿,因为我的身边又要多一个朋友陪着我打发那些无聊的寂寞,那些让人感到恐惧的闲睱时光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开心,灿烂的笑容整天都洋溢在脸上,就好像打了三十多年光棍,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一样,工作起来也特别有劲儿,整得jimmy瞅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以前,每当傍晚的时候我都会站在窗前感叹一会儿,因为一天又在忙碌的工作中悄悄隐退了,我的生命中了又少一天灿烂的阳光,感觉时光的流失,在我的心里和脸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在慢慢的变白,那种心情特别的忧愁和伤感,也特别的煽情,就好像无情的岁月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脸上刻了一刀一样。但现在,我看到太阳落山似乎特别的高兴,而且每次都会对自己说,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临近了。时光在我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溜走了,我还没数清我总共眨过多少次眼皮的时候,离婧婧回来的日子就快到了,算起来再有一个多月婧婧就能胜利归来了。
一天小萍给我来电话,特牛*的说,好久没有见到我了,挺想我的,说我肯定又不顾一切的一头扎到工作中了,从来都不注意自己那连二级风都承受不住的单薄的体格儿。听小萍说到这里,我特感动也特高兴,以为她又发现什么好玩的新大陆了呢,以为她又要装一回大头蒜,带着我东边,西边的一阵闲逛,回去的时候还得不住的问我,咱们来的时候走的是这条道儿吧?
没想到她甩口说出一句,我今天决定让你陪我去逛街。听完这话,我眼前一黑,一群金星在我的眼前闪得甚是灿烂。说的好听,让我放松一下,弄了半天为的不都是为了自己嘛!上次陪你逛街把我当成你的佣人不说,还差点把我的命给搭上。现在一听"逛街”两字,我头都大。我声音颤抖的说,大姐了,你有什么要买的啊!动不动就逛街,而且每次中奖的都是我?小萍的嘴马上跟机关枪似的说了起来,你不是我的死党嘛!你不陪我,谁陪我……?一听小萍说话的架势,我就知道自己这次又逃不了了,还没有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行,行,行,你是大姐,我去还不行吗?Q,我豁出去自己遭罪换你歇歇。
这回小萍逛街跟上次不同了,上次买的衣服,这回都换成化妆品了,从这家出来,就进那家儿,我的任务仍然是拎包。现在我不得不承认逛街是女人的专利。我的腿都快走直了,人家跟没事儿人儿似的,依然昂首挺胸精神抖擞。我实在受不了了,说,咱别逛了,改天我再陪你来行不。小萍想了想说,行,这是最后一家,不过这回买的东西得你付钱。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这回上当的又是我,小萍狠狠的捅了我一刀,买了一套两千多块的化妆品。出来后,我说,你也够狠的啊。两千多的东西往脸上抺也太浪费了吧!当年的武则天也没这样啊!小萍满嘴是理的说,没办法,则天女皇那阵儿还没这产品呢!要不然她肯定比我奢侈,再说,我已经不再春青了,再不保养一下,还不成黄脸婆了?听她一说,我马上停嘴,要是有人陪他贫,她说上三天三夜都不会嫌累,我的腿已经饱受摧残了,我可不能让我的耳朵再经受折磨了。
正当我暗自庆幸痛苦的逛街生活终于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妖媚而又熟悉的身影从我的眼前闪过,我仔细的看了看,是她,我没有看错在确是姬艳飞,但是她身边儿的男人换了,姬艳飞也看到了我,正回头目不转睛的往这边看呢!我也没示弱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但她更让我出乎意料,跟旁边的男人说了句话后竟然向我走过来,她走路的姿势特做作,扭腰晃胯的,看了我就恶心.本来我是想拉着小萍走人的,但我又一想,我凭什么走啊!好像我做什么亏心事儿似的,我凭什么怕你这个狐狸精,三八婆啊?那可不是我金子的作风.姬艳飞走到我身边先开口说话了,我们可真是缘份,又见面了,听说林北出来了,你真有本事。我说,谢谢,只要我金子活着就不能让别人伤害我的朋友,林北的今天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我也得恭喜你呀,又有一个男人要葬送在你的石磂裙下了。她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你金子是有本事保护你的朋友,不知你能不能保住你自己,记住我的话。我用鼻子笑了一声说,想整死我金子的人有的是,但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姬艳飞转身就了,临走的时候冷冷的说了句,走着瞧!小萍走到我的身边拉了我一下说,别理她,她是条母狗。我没说什么,我知道这种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回到公司我心情特郁闷,怎么什么事儿都围着我转啊!什么事倒霉,什么事就往我身上跑,刚撞完鬼就能遇到白骨精。但是,我没有太往心里去,我倒想看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样儿,有本事,再给我放一次黑枪,再找一帮傻B爷们用酒瓶子把我砸进医院,住个十天半月的,看看我金子是不是很容易被整死。
我依然每天沉浸在工作中,依然在黄昏时站在窗前看那将落的夕阳,依然在闲暇时与"眼屎"儿和小海喝酒,也会和小萍到发现的"新大陆"去放松,依然是每天翻着日历,倒数着婧归来的日子,而且那个三八婆也一直都没有静,我开始认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我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有些搞文学的人总会说,“时光飞逝,岁月磋砣” ,以前一听到这话,我心里特别扭,感觉这话有点矫情,不就是多喝了点墨水儿吗?没事儿总煽什么情啊!但现在我有点承认这句话了,因为日子过得太快了,眼看着再有十几天就"圣诞节"了,也就是婧婧回来的日子,她答应我要在"圣诞节"回来给我过生日,而且她还说要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听婧婧说他们都是商界的大亨,年龄都跟我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更加想见他们,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样拼出来的,这也增加了我想见到他们的好奇心,毕竟像我这样的天才太少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就像中学时看的日本动画片《灌篮高手》中的樱木花道认为自己是个天才那样。我认为我这样看自己不是骄傲,而是一种自信,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老师就教育我们要有信心,要有站在操场上大声喊,“我是最优秀的”那种勇气。可以说我从白手起家一直到今天都是因为我的自信和不懈的努力,有一些和我一样的老板,他们的年龄都有五十多岁了,年轻的也有四十多了。但当别人问他们如何创业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很违心的说出一些什么饶幸了,凑巧了之类的话,看到他们那样,我感觉他们特虚伪,我心里也别扭。当别人这样问我的时候,我不会像别人那样,虚伪的谦虚,因为,我知道自己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没他们那么好的运气,一不小心就有了今天的位置,我为我的今天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是在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平安夜出生的。当然,那个时候中国还不流行过"平安夜","圣诞节"这种洋玩意儿,我妈只告诉我的出生的阴历,后来我在电脑里看到,我出生的那天是12月24号.上了高中之后,大脑迟钝的我才知道12月24号是西方的平安夜,我感觉那几个字儿很吉利,所以我就在每年的12月24号过生日。
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有一大群人陪我,我会收到很多的礼物,当然也会喝很多的酒,还会到练歌厅里折腾一晚上,虽然我们唱歌的时候能把大家给吓死,但是我们还是一个劲儿的嚎,我们要的是那种气氛。可是现在就不同了,我每次过生日都会回家,跟我爸妈一起过,而且他们那帮家伙也都不顾一切的往外飞,到我生日的时候,只有几个人会给我打电话,会送我礼物.虽然我现在害怕过生日,因为过完生日又要长一岁了,但我还是非常喜欢在我过生日时,别人笑脸呵呵的对我说生日快乐的那种感觉。曾经,我也生他们的气,他们都忘了我的生日,也曾经想过,是不是人走茶凉,时间长了,感情就不在了。但上回婧婧来电话竟提到了我的生日,还说到时会给我介绍两个特殊的朋友,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感情是不能被时间冲淡的.
在离平安夜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时候,公司终于出事了,那天早晨jimmy急匆匆的闯进我的办公室,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有一点点的生气,也许jimmy从我的眼里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他连忙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董事长,我有急事需要找你,所以,没有敲门就进来了。我的毛病特别的多,对于每个新进来的员工我都会告诉他,进我的办公室一定要敲门。因为我总会做一些小孩子的事情,比如说,我会像以前上学时那样趴在桌子上,然后哼着小曲。我也会吃一些小孩子吃的零食,就像果冻之类的东西。所以,我让我的员工进我办公室前要敲门,我怕他们看到我那长不大的样子。
今天是jimmy到公司以后第一次不敲门的闯进来,我看到他那尴尬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有什么事?jimmy没有说什么事却问我一个问题。他说,董事长我冒昧的问一下,公司的股权您有多少?我说,百分之三十五。他说,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股票直线上涨,您知道这件事吧!我说,知道,这是好事啊!jimmy说,开始我也认为是好事,但是后来我发现咱们的股票上涨的有些不正常,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您看看。
我接过jimmy递给我的资料翻看了起来,我也逐渐的看出了jimmy所说的问题。我看了jimmy一眼说,你继续说。jimmy说,自从上个月我就开始调查这件事,直到昨天才有了结果,原来是北京的一家公司在收购我们的股票。jimmy说完我的心颤了一下,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公司的固定资产已接近亿元了,今年又连续的收购了两家公司,而且,目前公司的营业状况非常好,但是没想到现在却有人想收购我的公司,那么,那家公司的实力就可想而知了。我说,jimmy把那家公司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越详细越好,另外,查一下,我们的股票被收购了多少?jimmy说,资料我查到了,我们的股票他们已经掌握了近百分之四十,我马上把资料拿给你看。
当那家公司的资料出现在电脑上时,我的心里又是一惊。现在我才明白收购我公司的是北京李氏集团。董事长李宏磊,今年49岁,固定资产保守估计约达到2亿元。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角色了,我也知道这回我是遇上了自己出茅庐以来的最强的一次挑战,我第一次预感到了危险和血腥。
看完后我对jimmy说,马上停止向市场投放股票,另外,调用一切可以调用的资金把市场上的股票高价收回,我们一定要掌握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jimmy说,我马上去办。半个小时后jimmy又回到我的办公室一脸着急的告诉我,董事长,我刚刚到财务那里查过了,今年我们的大部分资金都用在收购上了,目前,公司的流动资金刚好够公司的正常营运,没有多余的资金收购市场的股票。我问jimmy,如果我们要收回市场上的部分股票,让我们的股权超过百分之五十大概得需要多少资金。jimmy说,现在我们公司的股票,价格特别高。而且仍在不断的上涨,如果想现在收回股票,需要的资金大概得3000多万。我说,jimmy你先回去吧!让我仔细想一想,有事我会叫你的,这段时间,你需要注意一下市场的股票动态,另外马上安排"信息保密部"的人伸入李氏集团内部摸清他们的底细和目的,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
jimmy出去后,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似乎是命过对我的一种讽刺,以前总是我来收购别人的公司,现在我自己却遭到这种命运,而李氏集团对我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是像收购那么简单。我今年收购的小公司都是经营不下去的那种,我把它买回来归到我的旗下,算我的一个分公司,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但现在我的公司并不是经营不下去马上就要倒闭了的那种,而且我们发展的很顺利,可是现在却有人在暗中收购我的公司,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得到我公司的控股权,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我的公司对我说,你可以走了,现在这个公司是我的,在我看来这似乎更接近于一种阴谋。而且收购一个如此庞大的公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为何要铤而走险呢?如果想搞垮我完全可以在市场和我竞争嘛!等到我的产品销售不出去的时候,资金大量积压的时候,那才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我真的想不明白。而且,事实也不允许我去问那么多个为什么了。
目前,最要紧是筹到资金,收回股票,这才能最有效的阻止他们的阴谋得逞。说来也怪自己太粗心了,这种致命的错误我不应该犯的,要不是jimmy及早的发现,可能我真得等到自己沦为阶下囚的时候才能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弄到钱再说吧!我马上联系一些商界的朋友,向他们借钱,我相信他们能帮我,因为曾经我也帮过他们,他们在我这里也捞了不少好处。但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每个人都是找一堆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搪塞我,愁眉不展的向我说他们的难处,目的就只有一个——告诉我他们无能为力。
我几乎找遍了所有在商业有上有来往的公司,但最终只筹集到不足两千万的资金。当时我的心里特别的不平衡,心想我这他妈的是什么命啊!别人有事的时候,只要一向我开口,我二话不说,马上帮忙。等到事情轮到我头上的时候,每个人都躲得远远的,也许这就叫“墙倒众人推”。没办法,只有再次的麻烦小海跟闫石了,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说句实在话,我并没有对他们抱有太大的希望,闫石虽然是个经理,但毕竟是给别人打工,而且家里的开支也不小。小海每天过的都是打打杀杀的生活,虽然大把大把的花钱但是私人存款他是不见得有太多的。
当我把他们两个找出来,跟他们说清原因的时候,小海的反应最大,暴跳如雷的说,他妈的,是谁?是不是活够了,你告诉我是谁,我马上就可以灭了他。我说,小海,你不要那么冲动,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不是□□。闫石也说,小海,我知道你替金子着急,但急是没有用的,我们应该想办法帮金子渡过难关。我说,其实不用想什么办法,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只要资金能够到位,一切就会迎刃而解。闫石说,一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不这样吧,我回去给你想想办法,两天后我给你消息,金子,你也不用太着急。我说,好的。
两天后闫石给我来电话告诉我说他可以帮我三百万。虽然钱不多,但我知道他尽力了。小海给我的答复是,金子,我只能帮你两百万。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了无奈,但我很理解他,我也知道这两百万小海一定费了不少的力气。虽然表面上小海特别凶,但出格的事,他一向不做的。他曾对我说,知足者常乐,我现在的生活就是好的,我可不想为了钱而进局子里挨枪子儿。
对于闫石和小海,我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心里只有感激。毕竟 ,在你有困难的时候能有朋友真心实意的帮你的事儿太少见了。而且,这件事让我遇到了,所以心中除了感激还能有什么呢?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是平安夜出生的缘故啊!一直以来,在我遇到困难几乎将要绝望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手帮我。所以,每次难关我都能顺利的渡过,不知这次能不能?
晚上,我收到jimmy的E-mail。jimmy问我资金筹备的怎么样了,如果再晚怕就来不及了。我给jimmy回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到公司财务取两千五百万先用来运作,其它的过几天就到位。听我说完jimmy特别激动的对我说,金总,你真有本事,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听完jimmy的话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就挂了电话。我在心里说,jimmy你怎么能知道我的难处啊!晚上,我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吸烟。屋子里黑黑的,我心里也一样黑黑的,要挽救公司的命运最起码还得需要500万,这五百万到哪里去找啊!能求的人我求了,不能求的人我也求了,现在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古话说:"一分钱难倒莫雄汉"何况是五百万呢!我不住的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命吗?我苦心经营的公司,难道就这样拱手让人了吗?我不甘心。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满屋都是烟味,烟蒂已经装满了烟灰缸。
当我回到公司的时候,jimmy向我汇报说信息保密部的人传回消息说,这次李氏集团的收购计划已经策划了很久,目前,李氏集团正调动一切可以挪用的资金疯狂收购我们的股票。我说,知道了,你先出去让我静一下。我明白jimmy的意思,他表面上是在跟我说李氏集团的事,但实际上是暗示我,应该抓紧想好对策,也就是资金的问题。其实,我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呢!这几天我感觉自己精神都有毛病了,看什么都像钱,有时做梦都是一些公司被人家收购成功的片断。我不是经不起挫折的人,只是这件事来的也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一时间还真的接受不了。就像一个在海上生活了数十年的渔人,如果他一直面对的都是平静的大海,假如有一天他突然遇上了大风浪,我想他也一样会惊慌失措的。
整个上午,我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告诉秘书,我今天不见任何人,然后就不自觉的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动动这里看看那里,就好像我马上就要永远的离开了似的,那感觉就跟我中学学过的一篇课文《最后一堂课》里面的小弗郎士的感觉一样。不同的是他要和说了十几年的母语分别,而我是马上要失去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
下午的时候,小萍给我打来了电话,约我去喝咖啡。我心里想,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火都烧到眉毛了,马上就要上房了,我还有心情陪你到咖啡厅去喝咖啡,那我也太没心没肺了.但这些话,我都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我只是对小萍说特别忙,现在没时间,改天我一定陪你去。听我说完,小萍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我想小萍一定是生气了,但一想又有点儿不大可能,她不是那种特别任性和娇气的女孩。不管她怎么想我都不能去管了,而且这时候,有人在敲我办公室的门,我特别的生气,我已经跟秘书说过了,我不想见任何人,但现在却有人来敲我的门,秘书到那里去了,如果不想干可以说话,我随时可以找人来接替他的位置。我黑着脸去开门,没想到站在我门口的却是小萍,我的秘书低着头站在她后面。看到我后,小萍嘻嘻一笑,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直接钻进我的办公室里,而且还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秘书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儿的对我说,对不起董事长,她是你的朋友,我拦不住她。我说,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等我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还没等我说话呢!小萍就抢着说,行啊!金大少爷,你也太不给老朋友面子了,骗我说你工作忙,没想到却是"猫"在办公室里享清闲,快说,你总共骗过我多少次?以后我绝对不能再轻易的相信你了。我说,小萍,我真的有事啊!小萍马上反驳,Q,有什么事啊!你这不是挺清闲的嘛。我看着小萍本来想把一切都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即使跟她说了也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她跟着着急上火。看我没说话,小萍又来劲了,看什么呀!我脸上又没有花,你快去洗把脸收拾一下你那胡茬子,再换套衣服马上跟我走,瞧你现在弄的,跟再逃通辑犯似的。我无奈的站在那里仍然没说话。
你还站着干嘛呀!快去呀!我告诉你啊!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拖出去,你信不信?
我的姑奶奶,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就知道给我添乱,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我洗脸的时候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就像小萍说的,真跟通辑犯似的。等我收拾好了,小萍说我们可以走了的时候.她竟整出一句,嗯!这回还像个人。我面无表情的走在后面,小萍却在前面蹦蹦跳跳,跟野马"撒欢儿"似的,就好像天上掉下来五百万在她头上却没把她砸死一样。我从心里把她诅咒几千遍,你个"败家玩意儿",等我解决完公司的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我们坐在咖啡厅的藤椅上的时候,小萍依然是天南地北的瞎侃,然后特煽情的提到了上学时的事儿,还特煽情的对我说,感激我的照顾和陪伴,那架势就跟一个马上要漂洋过海永远都不回来的游子似的。我心里琢磨,要是你真的出国,你肯定不能这么煽情,说不准怎么高兴呢!弄不好都得把脚丫子朝天,用手走路呢!她就这样天上地下,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扯了一个多小时,我都迷糊了,感情姑奶奶你风风火火的把我给招出来就是为了炼习煽情啊!没毛病吧,我哪儿可有一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呢!但这些话,我只能放在心里琢磨,不能说来,因为小萍在那里煽的正起劲儿呢!我只能忍着性子听。等小萍不说话了,我估计是累了。我问她,Q,你个祸害,是不是有事儿啊!你直说行不,看你这样儿,我脊梁骨儿都冒冷汗了。
哦,我差一点忘了,该说正事儿了。说完她就开始翻她那一直都没有离手的拎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纸条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公司的支票,整整五百万。
当时我又云里雾里的了,Q,小萍,你是不是把他们的老总给绑架了,要不你怎么会有他们公司的支票呢!
哼,我现在是董事长夫人,要张500万的支票还难吗?金子,我听闫石说你公司遇到了麻烦,急需钱用,这些你先拿去吧!
啊!你该不会是"献身"了吧!
闭上你那张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们董事长是一直在追求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倒我是知道,而且我和这家公司也很熟悉,以前他们也受过我的不少恩惠,上段时间我筹钱的时候也找过他们,但他们没帮我,没想到却用这么大的手笔来追女人,妈的,这帮龟孙子,等到有机会我非得好好的治治你们。
小萍,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是不是石坚那两年来以每天一束玫瑰,把你给感动了,你也太不坚强了吧!原来你一直都是假清高啊!
我才不是呢!因为石坚有钱,能嫁给一个有钱人做富太太,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是一件美事。所以我就对石坚说,如果你能给我五百万,我就答应你,谁知道他真的就给了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所以我就答应他了,唉!现在我觉得特幸福。
说完,就哈哈的笑起来。我看到小萍此时的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酸,我知道在她笑容的背后陷藏着无数的苦涩,我明白小萍心里在想什么,她是为了帮我才这样做的,她曾经对我说过,她看到石坚那一脸的肥肉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特别的别扭,她说她讨厌石坚那一身的铜臭。如果嫁给石坚,那她宁愿选择跳楼,我把支票放到小萍的面前,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她。
把支票还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要太委屈自己,再说,我的公司只是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根本就用不着这样的。
金子,都到这份儿了,你还骗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是这熊样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要强,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的事业毁掉。
小萍,你听我说,不是我要强,只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石坚,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呢!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事业,而让你为我牺牲,让你放弃一生的幸福和追求幸福的权力,如果那样,我还叫人吗?
你总是什么事都为别人想,你能不能想想自己?
不,实际上我是为自己着想,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你总是有无数的借口,你知不知道你有麻烦,我帮不上你,我心里很难受。
说完,小萍就哭了起来,小萍是一个很坚强和乐观的人,她很少哭,而且我这人也特怪,最看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我就慌,我忙上前安慰。
小萍,咱别这样行不行,有事儿说事儿,哭什么呀!这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我不说还好一些,一说她哭的更来劲儿了,趴在我肩膀上哭,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往这边看,我心里想这下子可完了,我没把她怎么着也变成把她怎么着了。小萍可倒好又是鼻涕又是泪的往我身上使劲擦,我就像个傻柱子似的站在那里看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我身上擦。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别人那诧异的目光,就知道当时我脸上的表情换了一个又一个。小萍哭够了把支票往我手里一塞,然后一句都没说的就冲了出去,把我整的又是一愣,当我回过神儿来,冲出去的时候,连小萍的影子都没看到。我站在咖啡厅的门口,看着手里的支票不知道何去何从。
晚上,我一个人在大街上瞎逛,马上就过圣诞节了,大街上每家的门口都放了一棵圣诞树,上面挂着彩灯,有的还挂上了几个圣诞老人,弄的特喜气。记得以前圣诞节的晚上,小萍都会把我叫出来,陪她轧马路,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手套,身上唯一露在外面的就是那双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说说哪家的圣诞树漂亮,说说彩灯有几种颜色。有时还会偷偷的跑到人家的圣诞树拿个小礼品盒什么的,那一身"武装"就跟俩偷井盖的贼似的。
但今年就不同了,也许每家的圣诞树都会装点的比天还漂亮,也许圣诞树下依然会有那些一玩要嬉闹无虑无忧的孩子们。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叫我陪她轧马路了,再也没有人拽我到空旷的广场上陪她放烟花了。想起那张小萍用一生的幸福换来的支票,我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的确这张五百万的支票对我来说是十分的重要,如果没有它,我的公司就可能去跟人家姓李了,我也会灰溜溜的夹着铺盖养卷走人……。现在有了它,一切情况都会变过来,我依然会得意的坐在我董事长的金蛟椅上,但是小萍呢?也就彻底的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我还能算得上男人吗?我以后还有脸去见我那些情同手足的朋友吗?后天就是平安夜了,春去冬来我又要过生日了,不知道这次生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手机响了,是婧婧打来的,我接起电话。
喂,婧婧,你在那里啊?说完我才感到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废话,我当然是在深圳了,我明天早上10点钟到哈尔滨,你别忘了去机场接我,一定要来了,我带好多的行李呢!
好的。
你怎么了,听你的语气,好像情绪很低落似的。
没有啊!我很好,你要回来,我怎么能情绪低落。我仍然生龙活虎的,哈……你听我现在的声音多有底气呀。
你知道吗?你笑的很勉强,金子,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你高兴什么样儿,不高兴是什么样儿,我很清楚,有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瞒着我。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也别瞎想。
那好吧!明天见面再谈,到时,我非得让你说出来不可,拜拜。
挂了电话我的眼里湿湿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痛了我的眼睛。
第二天,我跟jimmy简单的交待了一下。jimmy说,现在股票收购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应该没事的。我说,那就好,一切就交给你了,有事及时和我联系。现在,公司里的很多事物我都交给jimmy来处理,除非是一些特别重要的事。因为jimmy很有能力,也很能干,那种拼劲就像刚毕业时的我,我也特别的信任他,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的奋斗时间是四十岁,我打算在四十岁的时候就把公司转让出去,自己激流勇退回家好好的陪陪老爹老妈,然后找一个善良贤慧的女孩儿,把自己"嫁"出去,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偏偏又给我整出这么个事儿来,让我不得安宁,如果不是jimmy发现得早,我可能现在正在街头流浪呢!
我到机场的时候飞机才刚刚的降落,我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也跟着人群挤了进去,站在机场那透明的"玻璃墙"前面,5.3的眼睛在各种肤色的人身上晃来晃去,搜寻着婧婧的影子。都五六年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儿了,我的眼球一直都在做一种反复的机械运动―――从左看到右,再从右扫到左,但是事实很让我失望,人都走干净了,我仍然没有看到婧婧的影子,我心里琢磨是不是因为婧婧的身材太小我没有看到啊?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每个从我跟前走过去的人都被我的眼睛给"□□"了一遍,整的机场的保安都把我当成贼了,要拉我出去。会不会是婧婧故意泡我?让我高兴一下,白跑一趟。
我打婧婧的手机有一个特温柔的声音提示我"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婧婧这是跟我玩什么呢!我刚想转身离开,又看见里边出来仨人,一个男的俩女的,我仔细一看走在中间的正是婧婧,那头到肩的头发始终都弄得倍儿直,还染了色,弄得跟烧焦的羊毛差不多,还卡了个墨镜,走在前面就跟"大姐大"似的,后面那俩就像俩小弟一样,看到我后她撒腿就往我这边儿跑,我真挺服她的,穿着高跟儿鞋还能跑出那速度,真不容易,我估计琼斯穿上高跟儿鞋都跑不过我们家婧婧。边跑还边喊,但具体喊的是什么,我却不知道,因为那"玻璃墙"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我只能看到她的嘴在动却根本听不到声儿。
当婧婧走过闸口之后,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嘴里说,金子,我想死你了,你越来越帅了,不愧是我朋友。嘿!我爱听什么,她说什么,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夸她自己。我说,婧婧你的脸还挺能经得起岁月磋砣的啊!依然那么漂亮,只是你这身装束新潮了点儿,大冬天的戴个太阳镜,够“炸眼”的啊!你是不是把哈尔滨当成深圳了。
Q,你懂什么?这叫时尚。
说你你还来劲儿了,有本事你出门后别摘下来,看有没有人说你der。
不摘就不摘谁能管着我呀!我就喜欢冬天戴太阳镜,夏天穿棉袄,怎么另类怎么打扮。
这倒是真的,婧婧穿衣服特有品味,上学的时候就那样儿,三天两头的换一造型,把那帮情窦初开的少男迷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后来上大学时,她改学了服装设计,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我猜可能就是跟她对服装那种敏锐的察觉力有脱不开的渊源。我说,婧婧,你不是说你有很多的行李嘛?怎么现在一件儿都没有啊!你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甩着十个手指头,踢着正步,到现在你仍然是。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光顾着和你侃了,后边儿还有俩人儿呢!
谁啊!
你认识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婧婧钻进机场的大厅,出来的时候真就带出两个人。看到他们时,我的所有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多年以来我们走在不同的城市,过着不同的生活,我以忙碌的工作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以为我把他们淡忘了,我曾以为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即便见面,我们也只是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没想到,几年后我们又见面了,是我这没有预料到的。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的捉弄,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感觉特尴尬特矫情,四周的声音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就好像所有人都死光了一样,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不知是因为哈尔滨的冬天太冷还是别的什么,我心里想,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婧婧走到我的身边说,金子,怎么了,打声招呼啊!跟着成功就走了过来,眼睛里含着和以前一样的宽容,还有那让我分不清是真是假的笑容说,金子,好久不见了,过的好吗?
还可以,你呢?
本来我是想叫他一声"成哥"的但那两个字却像卡在喉咙里的毒药一样,怎么都说不出来。成功说,我很好,准备在哈尔滨发展事业,可能还要你的帮助。
不用客气,能用到我的地方,直说好了。
婧婧看出了我的窘态,她问成功,成哥,你们俩个打算去哪里儿啊!成功说,我们去宾馆,提前预定了房间。
那好吧!我先去金子哪儿了,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咱们聚聚啊!我们先走了,天气太冷了,我都有点儿受不了了。
好吧!我们也得走了,小美可能也冷了。
我冲成功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提起婧婧的东西,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看着成功和小美的背影,我心里抽搐了一下,一抹忧愁狠狠的从心中划过。在车上,开始我和婧婧都没有说话,车里的空气特别的沉闷。后来,婧婧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说话了。
金子,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没有。
你不要骗我,我跟你都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有事儿你就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公司出了一点儿小问题……。
我把公司最近出的事儿,都告诉了婧婧,包括小萍帮我的事。听我说完,婧婧大嚷,Q,这还算是小事儿,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再说,你也太不是人了,竟然用小萍的钱?那个石坚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那么执著的追小萍两年,小萍都没动心,就说明小萍对他根本就没有感觉,现在小萍突然同意他了,她一生的幸福不就毁了吗?
我明白,所以,小萍给我的钱,我一直都没用。
这还像个人办的事儿,你抓紧把小萍的钱给拿回去,让她把那个石坚给甩了。算了,你还是明天叫小萍过来,我跟她一起去见那个石坚。不就五百万吗?我替你出了,明天就汇到你帐上去。
Q,真的?那你可帮我了大忙了,恩同再造啊。
行了啊!少“忽悠”一会儿,能死人呐!
你哪来那么多钱啊?虽然你是首席设计师,年薪也就几十万撑死了。怎么说拿五百万,就跟喝凉水儿那么痛快,到底是在外面混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你别管,我说明天能给你明天你就能拿到。
晚上,我把婧婧安排在我的别墅里。本来是想找一些朋友出来吃饭,算是为婧婧接风,但婧婧不同意,说累了想歇一会儿。我想既然她不愿意也就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那份心情。今天又看到了成功和小美,整得我心乱如麻。本来我是打算回公司住的,可婧婧不同意,她说,这大大晚上的你让我一个人儿住这儿,不怕进来个色狼什么的,你也住下吧!顺便陪我聊聊天儿。
这样不好吧!我们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不方便。
Q,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封建啊!又不让你到我床上去住,谁爱说谁说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这地儿连见条狗都难别说人了。
我一听婧婧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好像是在骂人。
行,我不走了,在这儿陪你,行了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怎么还那么粗鲁啊!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要你。
金子,你记住你的话,Q,我明天就找个老公,让你瞧瞧。
这么说你早就找到金龟婿了。
不告诉你。
婧婧,你给我讲讲,你去了深圳之后的事儿吧!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学马上就要毕业的时候,我男朋友就提出要跟我分手,那时候我恨透了男人,也恨透了这个破地方,所以一气之下就去了深圳找饭碗。临走时候,我还豪情万丈呢!没想到一到那里我就傻眼了,人生地不熟的,连个亲人都没有,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来。再说像我这样的大学生,深圳到处都是,一脚能踩死好几个,想找个好工作比登天还难。后来带的钱都快花没了,工作也没找到,我就只好在一家饭店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干。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个公司的老板,他说让我当他的秘书。开始,我以为这份工作也挺好的,虽然不是我的本行,但至少要比一个临时工强。
那你的运气也挺好的嘛!
好个屁,那个老东西是个色鬼,总想打我的主意,我一气之下就不干了。再后来,我就遇到了现在的老板,还是个纯种老外,刚进他的公司,我就是一个小职员,充其量只能给那些所谓的设计师打打下手什么的。有一次我设计的服装,在无意中被老板看到了,他认为很有创意,就让人照作了一批,没想到在市场上的销路特别好,所以我就理所当然的升职了。打那以后,我的事业特别的顺,一步一步的往上升,我以为是我的能力出众,没想到是那个老外对我有意思,他足足的追了我三年我才答应他。
Q,你也真够狠的啊!没这么玩儿的吧。
这怎么能说是狠呢,我是想测验一下,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一时的冲动。毕竟,我让男人骗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行了,我明白了,你继续往下说。
没了。
你的外国老公那里去了?
他还在深圳,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噢,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那样有底气,五百万说拿就拿,原来你有那样的老公支持啊!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几个商界的大亨吗?
对啊!我说是那个就是我们家迈克,还有一个就是成功了。你今天的表现也太差了吧!见到成功和小美怎么能连句话都说不明白了呢?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该面对就得去面对,现实是无法改变的。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认为我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今天是怎么了,一看到他们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是陌生还是仇恨。
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平时活得特别的潇洒,怎么一碰到感情的事,就这么的尤柔寡断,往死里钻牛角尖儿。行了,你们的事儿,我也管不了,手心是肉手背儿也是肉,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去睡了,对了,明天别忘了把小萍叫来,我还挺想她的呢!
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在地板上瞪着眼睛干坐着,想着婧婧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只是打个电话告诉jimmy剩下的五百万,已经汇到公司帐上了,剩下的事儿由他去办。我又打电话把小萍叫来了,告诉她婧婧回来了,想见她。如果不说婧婧回来了,我想她一定不会来的。见到小萍,婧婧特别的兴奋,拉着小萍的手,问长问短的,就跟亲姐俩儿似的。最后,婧婧把小萍拉到了楼上,呆了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下来后,婧婧就让我开车送她们去石坚的公司,我知道婧婧一定是有所行动了。当我们见到石坚的时候,婧婧皱了一下眉,我知道肯定是石坚那一脸的肥肉把她吓到了。婧婧缓了一下神儿对石坚说,你就是追了我们小萍两年的石坚?石坚非常绅士的回答,是的,我就是石坚,请问你是?
我是小萍的姐姐,听说我们家小萍向你借点儿钱,你就用这事儿来威胁我们小萍,让她嫁给你,你行啊!是爷们儿,有本事,你自己去追啊!怎么用起这样卑鄙的手段来了,就你这样儿还在商场上混?这是你的五百万,现在还给你,告诉你,以后你再敢打我们家小萍的主意,我他妈的“做”了你。她说完就把那张支票往石坚的脸上一摔,然后拉着小萍头也不回的踹门走了。到现在我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说,石坚你他妈的真是一孙子。估计石坚是让我们给整麻了,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出来后,我看着小萍轻声的说,小萍,谢谢,让你受委屈了。小萍说,Q,我告诉你,少跟我麻,我可不吃那套,要来就来点儿实际的,请我和婧婧吃饭。
行,说,你们想去那里吃?
婧婧说,行了,你先把你公司的那事儿给搞定了再说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吃顿大餐。
那也好,到时地方你们选,钱我出。
婧婧瞥瞥嘴说,你怎么满嘴都是钱,钻钱眼儿去了吧!
我可没有钻眼儿去,只是听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过了一个多礼拜还是没睁开,后来我爸想了一招,拿了一毛钱用线拴上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就晃了一下我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开了。
小萍立马大嚷,Q,行了,还没钻进钱眼儿呢!都"见钱眼开"了。
哈哈……。
满街都回荡着我们仨儿那令人打怵的笑声。我的手机响了,是jimmy 打过来的,他告诉我,事情已经办妥,叫我不必担心。听完后,我的心里又是一阵舒畅。
婧婧说,金子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们见面儿的时候多着呢!
小萍也说,去吧!有我陪婧婧姐呢!
我高兴的说,忙什么啊!jimmy告诉我事情他都办好了,还真得谢谢你啊婧婧。
嗨!咱还用说这个啊!再耗子腰疼,多大的"肾"(事儿)啊!
行了,咱不说这些,本少爷今儿高兴,今天你俩要买什么都由我来消费。
听我说完这话,她们俩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那么高兴,又蹦又跳的,满大街的人都往这边儿看,我们旁边儿的一个老太太,看到他俩这么疯狂,吓得都不敢动了,我猜她可能要犯心脏病。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满街的人都会过来,用刀砍我们.我小声的说,得了啊!注意点儿形象行不?也学学做淑女。
一听我这话,婧婧马上就不高兴了,Q,能在金子身边找到淑女比看到太监都稀奇。婧婧这话真不假,我最烦的就是那种所谓的淑女,走路的时候左摆一下,右摆一下,有点儿像便秘似,只知道不露牙齿的向你阴笑,那笑容阴的叫人身上直起“潮疙瘩”,我认为这种女人太做作,所以,我不喜欢。我特别欣赏那些格豪爽,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孩子,在别人的眼里这样的女孩子太“疯”了,不够淑女,有更过份的说,这样的女孩子像爷们儿。但在我眼中,这样的女孩子,活的真爽,我就喜欢和这样的女孩子交朋友。
听婧婧这样说,小萍赶忙出来打圆场,婧婧姐,别理金子,一会儿我们好好的宰他一次。
行,就照你说的办。
这下可好,她们真就风风火火毫不留情的刮了我一顿。进了专卖店看什么好选什么,看什么贵买什么,出了这家直接杀到别一家,不到三个小时就花光了我两万多块,我真后悔当初说那句话,后来我不得不动用我的金卡了。而且,我的角色仍然是每次和小萍逛街时一样,在后面给人家拎包。虽然这一个下午,我的胳膊酸了,腿也再一次的走直了,但我心里高兴,毕竟在婧婧和小萍的帮助下我的公司转危安,我又可以挥着我那"金"字号的大旗在商场上呐喊了,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特别的激动。小萍看着这一大堆榨取我的血汗而换来的奢侈品,兴奋的说,婧婧姐还是你有办法,今天你可是把咱们这平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尾巴给扯下来了。
婧婧特有成就感的回答说,Q,那是,治不了这"铁公鸡"我叫什么兽医。
嘿!我花了这么多的银子和力气,陪了你们一下午,换来的是这结果,我上哪儿说理去啊!上哪儿找平衡去啊!
小萍,我告诉你啊,说话得对得起良心,你忘了上次我花两千多块给你买套化妆品了。
停,打住,你一大老爷们,心眼儿跟针鼻儿似的,跟俩小女生一般见识,你不嫌丢人啊!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呀!
行,别说了,我认栽了行不行,遇到你俩儿我都倒八辈子霉了。
婧婧说,得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小气,我今天就不去你的别墅了,省得你说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我今儿去小萍那里,你这辆车就给我开开,你自个儿打车回去吧!小萍上车。
说完眼珠子甩都没甩我一下就开车"闪人",把我一个人儿扔到大道边儿上。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我累了一天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还把我的车给"劫"走了,一会儿只有打车了,先找个地方添饱肚子吧!我钻进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看了看菜谱就随便的指了几个菜。菜上来的时候,我眼皮儿都没撩一下就开吃,跟他们去逛了一小天儿的街确实累少了我原来就不多的脂肪,我得抓紧时间补回来。等我自认为补的差不多了,准备结帐走人的时候,一个服务员小姐笑容灿烂的走了过来,送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当时,我就有点愣了,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服务员解释说,先生,今天是"平安夜"了,本店为今天每一位顾客都精心准备了一个苹果,希望每位顾客都能平平安安。我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苹果,我也恍然记起了今天是平安夜,也是本少爷的三十五岁大寿。
想到这些我有点伤感,那些没良心的东西,连句"生日快乐"都不对我说,但想想也难怪,自己的生日自己都不记得了,何况朋友呢!好在我收到了苹果,也算是生日礼物吧!虽然,如今在平安夜里送苹果已经算不上一种流行时尚了,而且显得有些俗套,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平安夜送苹果的人就逐渐少了,可是,当我今天收到苹果的时候,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我不想回别墅,那里太冷清了,若大的房子,喘气的只有我一个,我怀里揣着那人送给我的苹果在街上慢悠悠的走。
天也逐渐的黑了,每家门前的圣诞树上的彩灯都亮了起来,而且,在一些较大的超市门口还会站着一个"圣诞老人"给进出的顾客送礼物。我突然十分的想家,想我爸妈为我过生日时的情景。我也特想那帮朋友,曾经的几年里,每当我过生日他们都会给我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礼物。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个性十足的人,所以,他们要让我的生日也就充满个性。但今年不同了,连每年都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小萍都忘了我的生日,闫石和小海也没动静。
曾经总是被人前呼后拥,冷不丁的还真受不了这种"冷落",我心里空荡了,没着没落的,就好像过年时我妈给我的压岁钱让我弄丢了一样。手机响了,是我妈来的,问我今年怎么没回家过生日。我说公司有事儿,实在回不去了,等明年一起过吧!我妈无奈说,那你的生日蛋糕只有我和你爸代吃了,听完这话,我突然种想哭的冲动。
起风了,吹到脸上特别的疼,好像今天格外冷,我裹了裹大衣,继续在街上瞎晃。看到在街上给孩子发礼物的"圣诞老人"我也会挤上前去要一个,虽然我都三十多岁了,但我妈说没结婚就算孩子,所以我会理直气壮的跑上前去心安理得的拿一份礼物,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我才知道自己没有被世界遗弃,自己并不孤独。
手机又响了,我以为是我妈,但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有些激动,说不准是哪位在我身边消失了多年的"神仙"修炼成功,得以返回人间了呢!我赶紧接了起来,那边很绅士的说,请问是金总吗?我一样绅士的回答,对,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通知你一件事情,你的两位朋友现在在我这里,你在半个小时内拿500万,到我这里来领人,提醒你一句,如里报警或是不按时来,我就"撕票"走人,现在你听听你朋友的声音。
金子别听他的,你马上报警,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把姑奶奶我怎么样。
我刚要安慰婧婧几句,那个男的就把电话给抢了过去了,我在"满汉楼"的*号包房,记住半小时内到。
然后那边就挂了电话,逼养的,动我金子的朋友。我在心里骂着,我给小海和闫石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我心里埋怨,这俩小子,不知又跑到哪里去温馨了,我想拿五百万去提人,但现在公司刚渡过"危险期"到那里去找五百万啊!要是报警,我还真担心他们撕"票",就婧婧和小萍那样儿,还不让人家一撕一个准儿啊!可能还没等警察把她们救出来,她们就得"翘"在那里了,如果再来个先奸后杀………。我真不敢再瞎想了,最后我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
我打了辆车就往"满汉楼"跑,到了那间包房的门口,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敲了几下门,但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用手推了一下,门开了,里面没有锁,也没开灯,黑黑的。我心里一凉,怀疑婧婧她们俩儿真被“撕”了,现在尸体可能就藏在这屋的某个角落里。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一幕悬疑电视剧中的凶杀场面,我的汗毛似乎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我站在门口喊了声,婧婧,小萍?这时里面的门开了,从里面呼啦啦的挤出了一堆人,婧婧在中间,端着一个蛋糕,上面点着生日蜡烛。婧婧的脸在蜡烛的掩映下跟鬼似的。其他人都拍着手,唱着\"生日歌\"向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