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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听话的保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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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车刚拐进学校那条种满桂花树的路,我正对着电话炸毛。
“爸,你这是绑架!我都上高中了,用得着跟个拖油瓶吗?”
蓝白校服的料子还挺新,衬得我脸颊有点圆。
我爸在那头笑得温和:“多娜,金恩浩跟你同岁,就当多了个同学。”
“谁要跟保镖当同学!”我“啪”地挂了电话,扭头就瞪副驾驶座的少年。
他也穿了同款校服,可肩线比平常男生宽出一截,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利落得像用尺子画的。
听见动静,他就淡淡抬了眼,睫毛在阳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愣是没接话。
“看什么看?”我赶紧转回头,语气放硬。“进校起跟我保持三米距离,敢说漏一个字,我让我爸炒了你!”
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还是没应声。
结果呢?
校门口人潮里,我总觉得背后有视线黏着。
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他跟在两步开外,高大的身影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扎眼,引得路过的女生直嘀咕:
“那个男生好帅啊……”
“前面的是他女朋友吧?一直跟在女朋友后面,好甜啊!”
这些话跟小针似的扎耳朵。
我攥紧书包带,拐进教学楼后的僻静拐角,转身时差点撞进他怀里。
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漫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只到他胸口。
他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我被风吹乱的碎发上,看得我心里发慌。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故意仰着下巴,声音却有点虚。
“都说了保持距离!还有,不许暴露身份!”
他还是没说话,突然就弯下腰。
温热的指尖擦过我耳廓时,我跟被烫到似的缩脖子,却被他轻轻按住后颈。
下一秒,一朵米白色的小雏菊稳稳落在我耳后,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小姐真可爱。”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像羽毛搔过心尖。
我脸“腾”地就红了。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直起身往教学楼走,背影挺拔得不像话。
“喂!你这家伙!”我气呼呼地抬手想揪那朵花,手指却顿了顿。
雏菊的清香混着桂花味钻进鼻腔,心里那点躁劲儿莫名就散了。
最后还是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花扯下来扔进垃圾桶。
可看着镜中泛红的脸颊,我愣是瞪了半天。
服了,怎么跟个初中生似的。
晚上我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哭到发抖,结果被学生会干事当成厉鬼,尖叫着连滚带爬跑了。
更丢人的是,这一幕全被金恩浩看在眼里。
校园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我缩在教室角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那呜咽声自己听着都觉得像受伤的小兽在哼唧。
突然,一道手电筒光扫过来,紧接着就是学生会干事变了调的尖叫:“啊啊啊啊,鬼啊!”
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人连滚带爬地跑没影了。
我还没缓过神,就见一只手捡起了手电。
下一秒,金恩浩用手电从下巴往上照着自己,故意挤出一张惨白的脸,还吐着舌头做鬼脸,末了低低笑了声,关掉了电源。
“啪”的一声,教室灯突然亮了。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又赶紧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眼角的泪还没干,估计红得厉害。
金恩浩蹲下来,抽了张纸巾想帮我擦脸。
我看清是他,没给什么好脸色,一把抢过纸巾自己胡乱抹了抹。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身后的黑暗里,谁也没注意到,有双眼睛正带着恨意死死盯着我。
“别跟着我!”我加快脚步往前走,想把身后的金恩浩甩开。
走了几步,又想起刚才学生会干事的反应,忍不住转过身问他:“我哭起来……很像厉鬼索命吗?”
他凑近我耳边。
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狠狠锤了他一拳,然后转身就跑。
坐进车里,我冲司机喊:“张叔,开车!”
张叔扭头看了看后座只有我一个人,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对上我没什么表情的脸,最终还是没说,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金恩浩站在原地,望着车的方向,手还摸着刚才被我锤过的地方,嘴角好像还带着笑。
我别过脸,不再看。
次日进教室时,我被堵在座位外围的人墙绊了下。
拨开攒动的脑袋,金恩浩正背对着我收拾桌面,校服袖口沾着点暗褐色的渍。
那是半凝固的血渍,在晨光里泛着发乌的光,像幅拙劣的涂鸦,歪歪扭扭圈出个骷髅头的形状。
我的笔记本边缘浸得发胀,页脚晕开的红黑印子,细看是“林多娜贱人”几个字。
笔尖戳破纸页的力道,像要把这行字刻进纸里。
“听说早上开门就这样了……”
“前几天她跟李美琪吵那么凶,不会是……”
耳边的碎语像蚊子似的钻进来,我踢开凳脚时,金属摩擦声惊得周围瞬间安静。
“我来吧。”
我伸手去接金恩浩手里的湿巾,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包装纸传过来,比平时凉些。
其实并没有多生气。
这种把戏在电视剧里见多了,不过是些没胆子当面呛声的人,躲在暗处耍阴招罢了。
他没松手,反而把我桌上的课本往自己那边摞:“换位置。”
“没必要——”
“我桌子干净。”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股不容分说的劲儿。
我拗不过,只好抱着几本课上需要用的书,坐到他的座位上。
就在我后桌。
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想不到他还挺讲卫生。
下课后,我戳了戳他后背,示意他跟着我走。
走廊风大,吹得他额前碎发晃了晃。
我叉着腰摆出大小姐架子:“谁让你乱动我东西?我都听知恩说了,你把我桌上的恐吓信拿走了,那封恐吓信呢?”
“不给。”
他转过身,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见声音硬邦邦的。
“那好歹是冲我来的,你拿了算怎么回事?”
我往前凑了半步,气鼓鼓地瞪他。
他突然俯身,指节在我额头上敲了下,力道不重,像在弹掉什么灰尘。
“不还。”
丢下两个字,他转身进了教室,留我一个人站在风里。
可恶的金恩浩!等我回家就跟我爸说,把他这破保镖给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