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去修仙》七个日出

3、郭姨

　　“我当时听到个姐姐说她要羊皮舞鞋，她是谁啊？”谢瑾旭肩颈放松，眼睛注意着周围和荀椿聊天
　　“应该是红莲姐姐，只有红莲姐姐可以要求穿什么舞鞋。”荀椿想了下，“红莲姐姐是我们楼里跳舞跳的最好的，但脾气不太好。你小心点。”
　　两人边走路边晃着手。
　　“她是你们楼里最受欢迎的吗？”
　　“我也说不清她们谁更受欢迎，还有小玉姐姐，柳曼姐姐，好多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听大夫学的。”荀椿脚步顿了下，声音变小：“一开始我是跟柳曼姐姐学的，但柳曼姐姐教我的时候，我总是浑身不自在。很怪，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荀椿脸色也有点别扭：“之后我就去问阿娘，可不可以不让柳曼姐姐教我。”
　　“那你阿娘怎么说？”
　　“阿娘当时不太高兴，问我是不是不想学习，说柳曼姐姐已经很有学识了，让我不要挑三拣四了。”荀椿脸皱起了起来，“于是我第二天就又去了，但我真的受不了。晚上回来我就偷偷哭被阿娘发现了。天亮阿娘就去找王大夫了，问王大夫能不能教我。”
　　“王大夫说可以，但跟着她学习要学医的，她是大夫，不是教书先生。”
　　“那你现在也会点医术？”谢瑾旭倒是没想到荀椿还是学医的，“你学多长时间了啊？”
　　“我七岁跟王大夫学，已经学三年了。我对医术不敢兴趣，就只会一点。”荀椿垂眸叹了口气，再一抬眼，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带着谢瑾旭走到了王大夫的院子，有些僵硬的开口：“这就是王大夫的院子，有时候要熬药，所以离厨房比较近。”
　　“王大夫不喜欢别人没事打扰她，但你生病了千万不能拖，不然她会很生气的。”荀椿像是想到了什么，吸了口气才说：“虽然王大夫生起气来不凶，但真的很吓人。”荀椿轻晃了下牵着谢瑾旭那只手：“今天我休息。我们先不在这待吧。”
　　谢瑾旭看出荀椿有点怵，点了点头，任凭荀椿把自己牵出去。青楼从正门进入就是招待客人的前院，穿过前院小花园到后院，后院一进门就是厨房食材什么都，从这开始，横向两边延伸。她刚刚是跟荀椿从厨房旁的小门过来。
　　“小椿啊，今天不是让好好休息的吗？咋没去找其他人玩嘞？”一道声音打断谢瑾旭和荀椿的步伐。
　　谢瑾旭抬头望去，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身着墨绿掐腰长裙，头上只簪着一根银簪，眼睛透着精明的光，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聚在一起，嘴角下一点痣，两瓣嘴唇是谢瑾旭见过最红的红色。
　　“郭姨......”荀椿还没从王大夫的那股怵劲出来，又遇到郭姨。
　　“嗯，小椿，你阿娘买菜应该快回来了。你先去门口迎一下吧。”郭姨不容置喙的说道
　　“她是来找……”荀椿不放心谢瑾旭，想再说点什么。
　　“去吧。小椿，你在这又能干什么呢？我不想再重复一遍。”郭姨笑眯眯的看着荀椿
　　荀椿松开牵着谢瑾旭的手，低着头，没看谢瑾旭也没看郭姨：“是。”
　　谢瑾旭和郭姨二人一时无话。
　　“你是怎么溜进来的？”郭姨双手环在胸前，眼睛微眯，锐利的目光盯着谢瑾旭。
　　谢瑾旭垂在身边的手张了张：“我趁看门的不注意溜进来了。”
　　郭姨嗤笑了声：“你胆子够大啊。”
　　谢瑾旭抿了抿嘴：“我需要吃饭。”
　　谢瑾旭衣服简单干净整洁，郭姨扫视她这一身：“你这一身，还要讨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饿着你吧。”
　　谢瑾旭看着郭姨的鞋，当然不够吃，够吃我至于来这讨活干，“家里人不要我了。”
　　郭姨看着谢瑾旭的发顶，也不知信没信，看着自己粗糙的红色指甲：“我这也挺困难的，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要你。”
　　谢瑾旭抬头看着郭姨，一只手拍在胸前，“我什么都可以干，什么都可以学！”
　　郭姨弯腰低头，毫不掩饰的夸张刻薄：“你这个身板能干什么？怕是拿茶壶都费劲吧。年纪也小还是个丫头。在外头谁要你啊！指不定干着干着就没了，净招晦气。”
　　郭姨趁这个机会仔细端详谢瑾旭，那男人不愧是大人身边的能人异士，眼神是刁钻。郭姨对那男人的不满一下烟消云散，头不受控制点了点。
　　郭姨面上不变，端着手臂，啧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家里人不要你了，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谢瑾旭面色僵了一下，扯着嘴角挤出几个字：“不是，家里没饭吃。”
　　“你多大了？”
　　“十二”
　　“叫什么名字。”
　　“娄兰。”
　　郭姨直起身，不再看谢瑾旭：“谁知道你来这里偷没偷东西。先在楼里打几天杂，能不能留下来……看你表现。”
　　“哦对，你也别叫娄兰了，就叫兰芝吧。”
　　谢瑾旭没有说话，脑袋点了点，一阵莫名的情绪从脚尖直冲天灵盖，她想当谢瑾旭，不想当兰芝 。
　　郭姨转身朝着一个反方向走：“你随便找个空房间住就行了，到时候让荀椿带你领褥子。先跟着我来。”
　　后院也有一处门，这个门比较隐蔽，在另一端延伸的尽头。
　　荀椿站在这个门旁乖乖地等着，她很焦躁，原地转了几圈，又蹲在地上等，手也不老实的扣着地上的砖缝，完了扣指甲缝里的泥巴。
　　娄兰能留下来吗？娄兰会不会把我供出去啊，我是不是跟她讲的太多了。明天还要被王大夫检查功课，好害怕，虽然她背了。等一会阿娘回来把肉包子拿给她吃，也给娄兰分一点吧。不对，娄兰能留下了吗？
　　荀翠把门推开就看到荀椿小小一个蹲在地上，眼里划过笑意：“阿椿在这干什么？”
　　荀椿一下从地上弹射起步，眼前一黑，晃了下：“我想留下，不是，我在等你。 ”
　　“嗯。”
　　荀翠把门推到两边，方便送货过来的伙计把货搬进来，招呼道：“谢谢啊，荀椿去给俩大哥倒点水喝。”
　　俩伙计三下五除二的把货搬进门内，其中一个伙计连忙开口道：“不用了，荀娘子。这点货其实还不够我们跑一趟的。”
　　这伙计说完咬咬牙一口气道：“只是看在你是我们这的老客，你一个人又弄不过来，我们就给你送了几回，但量不够啊。这次当家的说，下次不到量，就不给你送过来了。我们那人手也不够，当家想紧凑点使。咱互相理解理解，荀娘子。”
　　“哎哎哎，是，大家都不容易。你们能送过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了。”荀翠点着头。
　　“就知道荀娘子不是那种人，那我和我伙计就先回去了啊。”末了，说话的伙计笑了两下，拇指了下他们来的方向和另一位一起走了。
　　荀椿在一旁看着大人们讲话，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手扯着衣角。
　　荀翠把门关上，一想到下次买货就愁，扭头又看着荀椿拽着衣角，眉毛一下倒竖起来：“什么坏毛病！又拽衣角？我看你功课不好好学，坏毛病倒是一堆。”
　　荀椿像是碰到了碳火，一下就撒开了衣角。
　　荀翠深吸气又平缓的呼出来想要平复心情，可一旁可怜的货物又拼命挤进她的余光，把她的情绪挤出来：“你先回屋休息吧，或者去找红莲姐姐她们玩。”那几个死看门的又干什么，说好了这个时辰过来，又装什么死。
　　“可……”荀椿想再说点什么，抬眼偷瞄了下荀翠的表情，哑了声。
　　“咋了，阿翠。怎么不太开心啊。”郭姨款款走来，后面跟着朴素的谢瑾旭。
　　荀翠一听到郭姨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一步跨到郭姨面前，郭姨比荀翠高点，荀翠抬头道：“那几个看大门的干什么吃的？！我跟他们说好了时辰，到现在谁都没来。”荀翠咬牙切齿，声音也随着拔高。
　　郭姨伸出手安抚地顺了顺荀翠的背，荀翠今年才二十有六，从她办青楼开始就在楼里做饭，在她眼里就是个妹妹：“好了好了，别气了。这几个看门的办事确实不力，我马上就去找他们。”。
　　一旁的谢瑾旭看到荀椿，悄悄的朝她挥了挥手，荀椿看到谢瑾旭跟在郭姨后面松了口气，也小小的挥了下手。
　　荀翠抱怨完，注意到谢瑾旭，有些迟疑道：“你……新招的？来打杂的吗？”
　　“嗯，来打打杂的。”
　　荀翠沉默了，没再说什么，只是拉开了与郭姨的距离，到荀椿旁边，拍了拍荀椿的头：“好了，阿椿，你也有跟自己一样大的朋友了，要和人家好好相处。”
　　“嗯！”荀椿点了点头。
　　谢瑾旭朝荀翠笑了笑。
　　郭姨看不惯这样的场面，出声打断：“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去找那几个看门的。兰芝自己找个房间住吧，被子什么的，让荀椿带你找账房先生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