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二婚的婚礼 ...
-
经过了几天挣扎，蔡姚终于还是在父亲的劝说下去参加了母亲的婚礼，为了避免尴尬，她把尚立岩也一起拉去。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蔡母的二婚婚礼，办的竟比现如今小年轻初次结婚的还隆重，婚宴的场地设在一所五星级大酒店，席上吹拉弹唱一应俱全，背景布置也豪华典雅，蔡母的婚纱换了几套，欧式、中式全都涵盖进去。虽然四五十岁的人，皱纹还是多有显现，但架不住时尚的诱惑。老教授据说只有五十几岁，可但凡搞研究的，普遍未老先衰，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还有些败顶，不过精气神很足。
司仪大约是个半专业人士，将蔡母和那教授的相识相恋过程夸张的描绘了一遍，听来简直就像一对受苦受难的中年人，终于在走出前一段婚姻的阴霾后获得重生一样。将他们的相恋说的神圣无比。
蔡姚从头到尾表现出一种不屑的神情，坐的离主台极远，翘着二郎腿磕着盘子里的瓜子，像个十足的看客。直到司仪拿着话筒提到蔡姚的名字，似乎是有意安排的环节，请她上台“认亲”。惹的她怒火直冒。此次出来全是父亲的意思，她只是场面化的应付一下，没料到司仪真的拿她“开涮”，再也没顾忌面子，直接将掀了盘子，拉起尚立岩出了门。
她听到背后有母亲在叫她，只是没有回头，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走了老远，绕过大酒店的落地窗，到人烟稀少的后走廊，尚立岩感觉袖子快被蔡姚扯破了，才反手拉住她：“你这白忙活呢吗？来都来了，还赌气往外跑，这样那老教授看你这么不买账，还乐意帮你？”
“我才不要他帮！”蔡姚强硬的甩开尚立岩的手，恼的眼睛红红的。
她忽然想到，父亲曾经是那样厌恶提到有关母亲的事，父亲身体不好，蔡姚曾经提到可以去母亲那里借些钱来给他看病。父亲一口否决了，没有任何回环的余地。
那个时候父亲都没有开口让母亲帮助一丝一毫。反而他时常说，这辈子都不会去求蔡母，可现在为了女儿的前途，他却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蔡姚才发现，自己越来越厌恶看到母亲和那个教授的恩爱，因为仿佛那彻底宣告了自己曾经的家庭已经分崩离析了。
一路尚立岩载着她，朝着学校的方向去，蔡姚就靠在他的背上，像只失落的流浪狗，静静的不说一句话。尚立岩一直觉得蔡姚很吵很凶，极少发现她现在的样子，突然间感觉，她和自己某些方面其实惊人的相像，例如内心的叛逆，例如从不相信父母的“关系论”。
蔡姚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潘渔舟竟然回来了，连床铺也铺好了。大四的光景，宿舍里很少有聚齐的时候，普遍都在外面奔波着，或找工作或参加各类考试，今天却出奇的反常。蔡姚看出情势不对，潘渔舟正面对墙躺着，一言不发，旁边的字纸篓里却已经扔了一堆废弃的卫生纸。不时有呜咽声。地上摔碎的玻璃杯，撕坏的笔记本，还有一些她平时爱穿的衣服，象垃圾一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蔡姚仔细看了这些东西，才发现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全是刘志刚曾经送给她的。潘渔舟算是个精明的女孩，自己买的东西舍不得这样糟践。现在的形势，想必是和刘志刚出了问题。
“潘渔舟？刘志刚他……”蔡姚犹豫着想开口问。
“别提那王八蛋！”潘渔舟躺在床上尖声骂道，“才一个假期，上个月还专程去找我，每天甜言蜜语的打着电话，开口闭口‘老婆大人’。今天就被我发现他同时和三个女生交往，一个是我，一个是丽师的女生，还有一个在外地读书的！”
蔡姚还未及开口，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小A，边收拾东西边跟着感叹：“真没想到，这刘志刚平时道貌岸然，高大魁梧又浓眉大眼，就干出这么多情劈腿的事情。”
小B听了也跟着附和：“这年头男人都是种马，尤其象刘志刚一样的猛男。可能这三个还是不完全统计，没准今天出了个丽师的女生，明天就冒出丽医，后天还有丽理工……你应该庆幸早点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我早就觉得刘志刚长着一双桃花眼，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上次打电话到咱们宿舍，拉着小A问长问短，明显是色狼本质的暴露。”
……
蔡姚看着小A和小B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刘志刚数落的人不象人，后来竟然上升到刘志刚祖宗八代不积德，生出这种没人品的儿子。潘渔舟被她们说的愤恨之情更是难以抑制，原本躺在床上，后来坐起身，再到站起来。
蔡姚还清楚的记得当初潘渔舟刚和刘志刚出双入对的时候，小A和小B还一脸羡慕之情，甚至扬言要找个刘志刚型的翻版猛男。现如今听说他犯了这种错误，就开始墙倒众人推，不禁暗自感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不过蔡姚也知道这些和那些又臭又长的韩剧明显有相当大的关系，平时课少的时候，众姐妹闲来无聊，最爱做的往往是拿着本儿看片，片子的题材主要以现下流行的韩剧为主。大约是宣传主流思想的影响。韩剧里的男主人公多以英俊潇洒，家财万贯，并且痴心绝对为主。而韩剧里的女主人公大致分为两个类型，一类白痴疯癫型，一类忍辱负重型。当然，前类是青年女性喜欢的，后类是中年女性认同的。由此囊括了很多女性观众的审美标准。加上肥皂剧的特点就是拖沓琐碎，做一顿泡菜尚且能演两集。
在这种片子的影响下，普通男性自然显得黯淡无光。而刘志刚正好是那一类稍微有光泽的男生中的其中一个。
一个泼辣女生失恋的头一个星期，通常又哭又闹，将身边不是自己买的，或自己买的却不值钱的东西统统摔上一遍，蓬乱着头发穿着睡衣，丝毫不打理的窝在宿舍。能和一个溜进来推销东西的吵上半天。能支起笔记本来，将一个低俗的游戏连连看一玩一天。接着就象祥林嫂一般，每每见到平时信赖的姐们儿就要重复一遍，每次重复必从灰心丧气上升到激情澎湃。
而后的一段时间，情绪开始回转，似乎从低谷忽然迸发到高潮，开始疯狂购物，将前段时间的“弃妇”形象一扫而光，打扮的光鲜夺目，出门必神采奕奕，仿佛在向外界昭示，自己丝毫未曾受到影响。依然象从前一般，甚至比从前更活跃更精彩。
直到一个月后，才渐渐觉得自己闹也闹够了，演也演累了，发现自己搞出的这些动静其实并不是别人在意的，反而增加了自己的疲惫感，于是开始静下来思考今后的生活，于是慢慢回复到从前的样子。
当潘渔舟又安静的跟着蔡姚奔波在每堂大课找教室的途中，跟她讨论晚饭吃什么，讨论如何减肥，以及昨天韩剧里的某男主角真帅的时候。蔡姚才知道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而尚立岩在这一个月里忐忑的发觉蔡姚和他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时常声称自己要陪室友，又要看书复习，无暇顾及他的问题，甚至连电话和短信也少的可怜。恋爱两年多，他知道蔡姚不是那种爱撒娇的女生，别的哥儿们往往感叹自己女朋友太粘人时，尚立岩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因为蔡姚几乎从没这样过。
尚立岩按照猴子的计划，给蔡姚打了个电话，声称最近秋高气爽，正是适合出游的好时节，说城郊的天然公园“绿色假日”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正巧有父亲某个生意上的朋友送了门票，不去也浪费，拿来给大家解解闷。
蔡姚知道所谓“秋高气爽”其实牵强附会，已经十一月的光景，草木濒于凋敝，碰上差些的天气，冷风吹来让人微微发抖。可考虑到潘渔舟前段时间感情受挫，眼下出去散散心也许对她有好处，于是要拉她一同去。
尚立岩的本意当然是和蔡姚两人单独出去，这样感情也容易进展的多，可现在多了一个潘渔舟，到时候如果她和蔡姚走在一起，自己恐怕连插嘴的地方也没有。为了平衡这种局面，他不惜再多花了点钱，将猴子一起捎上，两男两女的局面就稳定而自然的多。可他故意没告诉朱灿，倘若他知道了一定死气掰咧的跟着，朱灿是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经常搞的轻松的场面骤然尴尬。要出席这种场合，当然要带个稳妥的哥儿们。
尚立岩将父亲的宝马开了出来，当天早晨的天气尚好，虽说天气预报说有阵雨，可从出发时的情况，丝毫未有阴天的迹象。从校门口一路开出来，沿着平坦宽阔的公路，看着远处延伸到郊区田园的景色，树上叶子落下许多，将一些偏僻路段的路面掩盖了大半，车轮轧在上面发出“喀嚓”的声音，郊外的田地里空荡了许多，收获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只是视野更开阔。
猴子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着后座上的蔡姚和潘渔舟，不时的找些话题来缓和气氛。
潘渔舟却总不买帐，总跟他对着来，常常几句话将猴子噎的满脸通红。
“潘渔舟，咱们经管学院的哥儿们条件个顶个的好，比那体育学院的肌肉男有智慧有本事多了，咱们院的男生以后都是大老板，CEO。象刘志刚那种，充其量也就是老板的保镖。所以你也是塞翁失马。”猴子一直安慰她。
潘渔舟脸色微变，蔡姚连忙示意猴子别再提这些。不料尚立岩开着车他跟着插了一句：“刘志刚一肚子草包，酒囊饭袋那种，打球除了仗着个子比别人高，其实技术很一般，还总犯规。我早看他人格低劣，没想到对感情也这样。”
蔡姚眼看他俩要把出游聊天搞成刘志刚批斗会，弄的潘渔舟脸红一阵白一阵。觉得再不制止可能连带着潘渔舟散心的初衷就要变质，赶忙打圆场说：“难得出来玩，提那种人干什么。”
尚立岩似乎没有住口的意思，继续说道：“其实刘志刚也不完全是笨蛋，最近巴结上了秦海天，出出入入的，样子象是给秦圣公保驾护航的。秦某人那边当然有一堆校花级美女，刘志刚还能把持的住？”
这句话将潘渔舟说急了，赶忙追问道：“那个丽师的女生是不是也是你说的校花级美女的其中一个？”
“怎么可能呢，你这长相已经够校花级了，别理他们说的。”蔡姚看潘渔舟平复了多天的情绪，忽然象火一样被燎起来，想安抚她的激动。
尚立岩见时机也差不多成熟，故作为难神情，仿佛老实巴角憋不出一个字来。在潘渔舟的焦急催促下才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吧，这女生的来历，以及刘志刚和她的情况，包括他的近况，猴子了解的最清楚，因为他报了篮球社团和刘志刚接触多，报了象棋社团，和秦圣公也比较熟……”
尚立岩话还未说完，潘渔舟已经拉着猴子开始问长问短。猴子原本一脸诧异，见潘渔舟白嫩的小手拽着他的胳膊好象非要问出些什么，尴尬的不知道怎样开口。抬头看到尚立岩暗地里冲他使眼色，才知道这小子的目的是想利用他把潘渔舟引开，而后和蔡姚单独相处。
虽说猴子一向摆明立场，表示自己做事公正严明，不做坑蒙拐骗的事，可这时候他却不敢不帮忙救场。前后愣了几秒钟，便心领神会：“啊？哦，哦~~~~~~是这么回事，这其中说来话就长了，得从去年说起……”
潘渔舟想起自己去年还没和刘志刚有过什么，甚至还不认识，原来当时刘志刚就已经品行不端，不禁更是连连感叹自己看人走眼，遇人不淑。
从停了车到达“绿色假日”开始，潘渔舟和猴子就针对刘志刚的问题凑在一起，完全把另外的人当成风景。蔡姚只能和尚立岩走在后面。
“绿色假日”大约取名夏季的公园，现在各项设施依旧齐全，可“绿色”已经大多凋敝，到处有些枯黄败落的景象。但公园规模庞大，是三座山峰和一片湖泊组合而成，山的海拔不高，可面积甚为巨大，最高的一个山上有一座寺庙，香火极为繁盛，每日上香的人云集。山上湖边几乎每隔一段就有景点。春夏时节来的时候，葱葱郁郁，景致盎然。深秋的景色差了些，但依旧能看到基本风貌。
尚立岩看着猴子将潘渔舟哄着走了很远，隔着拱桥远远的看到两人的背影，不禁心里暗赞猴子识大体，讲义气。
蔡姚见尚立岩一进公园就和她走的极慢，急噪的性子有些耐不住：“你就不能快一点？看看他俩已经走了这么远，等过会到上山的时候，游客一多可能我们大家就走散了。”
“难道你怕他们迷路？”尚立岩略带戏噱的反问。
“我是说，等下进庙里，如果上香……”
“那你担心猴子和潘渔舟没钱买香？”
“不是的，因为快到中午了，饭店里吃饭的时候……”
“你怕猴子请不起潘渔舟吃饭？”
蔡姚斜了他一眼，喉咙里憋的话彻底讲不出，对他连连的断章取义，频频发问表示气结。
尚立岩看着她那双大眼睛不时的狠朝他瞥过来，瞳孔里直有冒火的迹象，才失笑出声。
“你就别去当他俩的电灯炮了，够朋友的应该知道什么场合适合在一起，什么场合要回避吧。”
蔡姚惊的眼睛瞪了好大，张口结舌：“你，你是说……猴子他，他喜欢……”
“领会精神，别说的这么直接，回去别跟潘渔舟说，人家猴子脸皮薄，还想慢慢发展，自然一点，你这么男人婆，说出去肯定坏了人家的效果。”尚立岩故作好人的提醒。
他自然不敢在猴子面前这样说，猴子虽然瘦了些，但基本只喜欢当初的冯MM那种小鸟依人的女生，对潘渔舟这种小辣椒完全不来电。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毁坏他清誉，他肯定暴跳如雷。
蔡姚这才恍然大悟般点头，心里感觉潘渔舟也算有福，被卑鄙男伤了以后，还有人在追她，退路总算安排的妥当。
如此一来，蔡姚认同的跟尚立岩走在后面，并没再想过追上前面二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二婚的婚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