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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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可悲的，不同的是，有的人的可悲源于他人，有的人的可悲源于自身，有的人的可悲源于生活。
而杀手，由于比起常人更加肆无忌惮或小心翼翼，他们的可悲也更加明显。
只是还没有到达[显而易见]的地步。
（但本质上都源于作者的恶劣…
喂！这是文艺文路人甲乙丙丁不要乱入啊喂！）
（…乱入的不是作者你吗……）
（轰…
好路人被拍飞，我们现在继续文艺…=_=！）
窗边端坐的Rad猛的直起身子，眼睛向外面天空瞄上一眼，眨眨眼怔愣着趴回原处。
“怎么了？”Hunter端着茶杯走过来，微诧于Rad的动作。
“没什么…刚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Rad把杯子推到一边，轻轻打了个哈欠。
Hunter抱着枪斜倚在因为和打斗而严重破损的窗框上，突然间笑出声来：“那家伙，咳，你们叫他No.2，他也经常说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来自那”
他伸手指指天空，继续道，“后来我才发现，他对神学深信不疑。所有的神，只要是神，他就相信。”
Hunter停下来，眼含笑意，盯着Rad问道：“你相不相信神？”
Rad面无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暖，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恢复一分微笑：“我不相信。”
他转动着杯子，语气中有着浅薄到难以觉察的回忆与与生俱来的甜腻：“我的外婆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就算相信敌人也不能相信神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一口气，绝对不能浪费在祷告上。”
“你好像很喜欢你的外婆？”嗅着杯中冉冉升起的水气，Hunter缓缓发问。
“不是喜欢。”Rad扬起暖和的笑摇头，心中默默补充着：
是依赖啊…
从记事起，记忆中存在的人便是她，即使后来经历了魔鬼训练也咬牙坚持不曾埋怨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她赞许的笑容。
这个唯一的，亲人。
Rad暖暖的笑着，手指紧紧扣住手杖上的白色猫眼。
Hunter忍不住又一次发问：“这个对你很重要？”
“就像你的枪对你那样的重要。”Rad的笑容因为渐渐放松的警惕和浮想起来的美好回忆而逐渐扩散，“那是外婆送给我的礼物。”
很精巧的…枪。
Hunter盯住它研究了好一会，羡慕般的开口：“你的外婆真的很关心你。她是在提醒你注意隐藏。”
顿上一下，他的羡慕在言语中真实的溢散开来，“我也…希望着，能被前辈这样关心。”
他的眼睛懒洋洋的眯缝起来：“我的那位前辈，说是前辈，还不如说是老师。但她讨厌一切会把她叫老的称呼。真是个任性的人。”
任性到无情。
那位前辈在一开始进行训练的时候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有感情。
不要有感情，不要有多余的表情，不要有超出需要范围的欲望。
怎么可能没有呢？Hunter自嘲般笑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经意间记在了心里。唯有这一句话，只是记在脑子里，不敢放到心里，却更不舍得忘记。
初一见，惊为天人，处日久，深入人心。
那种情慢慢慢慢的深厚，由崇敬变质为爱恋，渐渐溶入血脉，抹不掉丢不去，若砍碎了便会连同心一起碎裂成千百块。开始不知，等察觉后便变得猖獗。
从仰慕到恋慕，何其漫长，又何其简单。
简单到只一眼便能种在心间。
一见钟情。
----就像眼前的这个孩子。
是的，Hunter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一清二楚。
他突然想笑，眼睛便遵从内心的眯成半弧，嘴也呵呵的笑出声来。
一边笑着，他一边举起了枪，
调整，
上膛。
Rad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时也不过警惕了一秒就放松下来。
一直到，那枪被打响，发出砰的一声。
Rad诧然地跃起，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失去了控制，软弱无力地垂在身边。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本该不存在的子弹笔直地飞过来，发出烧灼撕裂的轻微破空声，刺破他的皮肤，刺入他的肌肉，刺穿他的骨骼，刺透他的心脏。
痛感伴着麻痒袭来，紧接着是全然的麻痹。
Rad瞪着眼呆呆凝视着Hunter，忽然使出全部的力气绽开一抹笑。
阳光的灿烂的甜腻的飞扬的，黑子表面的阳光模样的笑容。而眼睛，也象是，不，比从前更像黑子。
表面最为光鲜耀眼，内里却最为黑暗。
Rad的手指一寸寸松开，一直紧紧抓住的白色猫眼掉落在地面上，碎裂。
他张张嘴，语音却已随着五感潮退般消褪。及至耳中传来突兀的咔的声响，Rad与这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Hunter呵呵地笑着，笑声渐大，酣畅淋漓。
只是那笑声中，微微带着几缕低落。
他走近，俯下身子拥抱着Rad，任心脏中流淌出的血浸透他的军队色彩的大衣。
他对着那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人耳语，声音低柔：
“你的外婆说的对，你不该相信任何人的，尤其是，同行。”
“我在你的杯壁上抹了药，所以，就算你不喝水，只要你碰到它，也会中毒。”
“我的枪，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因为它也是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而且，它和你的手杖一样，有机关。”
“我的枪，叫作鸠，骗人的鸠。”
“越是普通的就越是特立，越是真实的，就越具欺骗性。鸠会在倒数第二颗子弹发出后发出空腔的声音，你们都被骗了啊！”
“安息吧，孩子，愿主宽恕你的罪恶。”
Hunter摘下Rad头上那顶红艳似血的礼帽，在少年那逐渐失去温度的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低声吟唱：
“永恒的安息天主，赐予他们永恒的安息吧，也让永续的光芒照耀他们。天主，我们将在锡安赞颂你，并将在耶路撒冷向你致敬。请听我的祷告：所有的肉身都将归于你。永恒的安息。”
Hunter相信神明，比No.2先生还要相信神的存在。所以，才会在每次猎物死亡时为它们祷告。
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触碰猎物。
因为只有已死的事物，才最为安全。
鼻间突然间充盈了血液之外的腥甜气息，Hunter面上的平静有一瞬间乱了方寸。
他的确忘记了，黑暗世界的毒千奇百怪，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性。
“什么时候…”他低喃着倒下，眼前浮动这灿烂的血红。
“从一开始。”
慵懒妖娆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Hunter胸口一滞，大脑却瞬时通明。
外婆。
Grandma。
Grand。
你果然能够做到啊…无情。
前辈。
Grand。
那声音渐渐靠近，Hunter的眼中似又看见了很多年前的光景:
那女子永远穿着背景颜色的衣物，善于隐藏，妖娆妩媚，风华绝代，手法干脆，甚至，不择手段。
那…为什么开始尊敬崇拜，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了呢？
Hunter的意识渐渐剥离，却努力的去听
“你的失误就在于，寂静。我养过很多捕食月光蝶的鸟，小R和那些孩子们玩得很好。所以一开始，从进入森林却没有欢迎声的时候，他就给自己下了药。”
Grand的声音比起Rad更加甜美，也更容易留入人心：
“那种药，本体服药后只要在24小时内服下解药就好，但血却会在那段时间成为至毒的药，旁人沾上一滴，只用两分钟，必死无疑。”
皮质的手套抚上的脸，温热而冰冷，Hunter的心随着那些话一点一点停滞下来：
“Rad是个笨孩子，我一直在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的。”
“我也告诉过你，杀手不能有情，你明明很聪明的，怎么没看出来这个死局呢？”
“下达红帽子杀令的是我啊，但我本来想要了结的只是你而已，小R，是诱饵。”
“这个局，我从你掌握[WOLF]起就开始布置了，真的很谢谢你的配合。”
“那么，Hunter，我就不客气的接收Wolf了。”
再后来，Hunter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呼吸已经完全消失。
Grand退出这间木屋，左手中攥着破碎的白色猫眼，右手轻扬，甩出跳跃的火种。
身后，红莲开放，抹灭一切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