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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肆

      杜妈妈曾经告诉过他,烟烟之所以会哑,都是芍药所害,念在芍药已被赶走,又加上烟烟求情,他才放过那个女人。

      他爱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他宠她,不允许任何人讽刺她。

      他永远这么霸道,说一不二,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于烟烟的前面,除了楚夜的第一个王妃,他还有不少姬妾,外人说他风流,他不风流的彻底怎么行呢?

      那些女人都是他的歌姬,或者是稍有姿色的民女,反正只要他看上的,他都要得到。

      都说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他不甘心,他的女人要比他多,彷佛这样,才能稍稍平复心中的不服气,不甘心。

      楚夜是先皇最得宠的小儿子,原本先皇要传位于他,奈何大哥楚胤行事手段毒辣,楚胤的生母家事显赫,家族人员庞大,而楚夜的生母只是一介小小宫女,如此悬殊,怎么斗得过大哥。

      况且,九子夺嫡,亲兄弟本来就该公平竞争,殊不知楚胤竟私下密谋害死了二哥,三个哥,就连先天智力低下的四哥他也不放过。

      先帝临终的时候曾经告诉他,不要与大哥硬拼,还给了他最后一张王牌------骠骑将军赵潜,赵家世代为国效命,忠心耿耿,历代皇帝都极其信任赵家,所以,赵家手握朝廷一半兵权。

      先帝死后,楚夜主动退让太子之位,大哥异常高兴,也异常担心,他深知这个弟弟不简单,他封他陵安王,将他调离京都。方能安一时之心。

      到秦淮,他立刻密信赵将军,信里奉上先帝自幼佩戴的玉佩,赵潜与先帝自幼一同长大,他认得这玉佩。

      于是他将兵符的一半亲自送到楚夜的手中,让他的权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久而久之,这已不再是秘密。赵潜告病还乡,临走时将另一半的兵符给了他。

      所以这才令今时没有人敢得罪他。

      烟烟是王妃了,身份地位也就不同,不过她忘不了杜妈妈的恩情,若是没有杜妈妈,也没有今时今日的她,她对杜妈妈是感激的,她将那里当做娘家,三天后回门。

      楚夜对她是千依百顺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是秦淮最华丽的马车了,四匹马同拉,马车从构造道外观都是及至富贵的。

      醉乡楼门前,这两车停了下来,一路上的人见到如此气派,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杜妈妈欣喜的来接她,福身一礼,连称呼也变了:“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烟烟笑着扶起她一同入内,杜妈妈吩咐道,今日醉乡楼不做生意,烟烟笑着比划道:“以后还是叫我烟烟吧,我习惯您这么叫,对了,最近生意怎样了?”

      杜妈妈拿着刚泡的龙井边到边说:“好好,就叫烟烟,你走了,我这生意自是不如前,不过他们听说你做了王妃,又纷纷的来我这,托你的福啊。”

      烟烟一贯的笑,眼神慢慢的犀利起来,手一贯的比划着:“那……她呢?”

      杜妈妈警惕的四周看看,冷声道:“你说呢?能过得好就怪了。”

      烟烟将两个茶杯排在一起,反复的倒着茶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与杜妈妈相视一笑。

      玉手挑开锦绣车帘,纤弱的身子踩着马夫的背入内,一路上,羡煞了众人的目光,一如来时。

      偏偏这带着敬意的众人中,多出一张满脸愤怒的脸。

      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是万人之下一人之上。

      幽暗的巷子里传来她低低的咒骂:“欠了的,总要还”

      伍

      男人对女人的热度总是短暂的,红颜多薄命,可她不信命。

      梳妆镜前,她手执画笔,调笑描眉。

      推开檀木窗,漫天的雪铺天盖地,她又想起那时。

      那一年,为了爱,执意抛弃那一座巍峨的城,凤冠霞帔。

      那一年,为了梦,坚决嫁给自己不爱的那人,断送韶华。

      可,她不悔,她以为这一切结束后,他会娶她,给她一切承诺,但她不知,一个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女人,非洁净之身,更何况,他是那么的不普通,她还在痴痴地等,傻傻的盼。等来等去,盼来盼去,无非只看到春夏秋冬的轮回,和一个男人最不爱的苍老面容。

      她笑到落泪,泪水滴落在地,瞬间凝结,天,真的冷了。

      楚夜这些天突来变得有些奇怪,烟烟想问,却又不敢,每次只能怯怯的望着他的样子发呆,深夜熟睡时,依稀能看见他剑眉紧锁,听见他深深叹息。

      她不问,不想让他增添烦恼,府里一切都有老管家,老管家不知在王府多少年了,瘦的只剩竹竿般的背脊,身子都快躬到地,也就如他这般,还能将王府的大小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烟烟想让他在替楚夜多添几件冬至的衣服,推开落灰的门,她看见老管家窝在角落喝着酒,这是他的屋,实在是不怎么干净,地上连被子都有,碗筷,残食一堆,烟烟受不了,弯身替他收拾着,老管家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收拾完,烟烟额头已渗出汗水,但她却从未有过的充足,回头再见老管家时,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许是醉酒了,她拿过一件被替他盖上,快出门口时,她听见老管家说了一声:“唉,可怜呦,都三个月了。”

      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紧闭,烟烟笑了笑,当他是梦中呢喃。

      深夜的时候,楚夜才满身酒气的回来,烟烟并没有睡着,能感受到他疲惫的躺下,烟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一直沉默,沉默,烟烟以为楚夜睡着了,转过身,想替他盖好被,刚伸过去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他忽的睁开了眼,微弱的光映出他俊逸的面庞,他看了她很久,很久,彷佛要将她看穿。

      烟烟心一紧,下意识的缩回了手,他叹了口气,将她搂住,脸贴着她的发鬓,不住的摩挲:“是否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闻言一惊,烟烟抬头,深邃的眼神看着他,同样时许久,许久才点点头

      他语气更加柔和,又问:“为什么?”

      她将脸重新埋在他的胸膛,双手拥紧他,轻轻摇了摇头,又抬起脸,对上他的唇问下,这是,最好的回答,她爱他。

      轻吻了他,想抽开身子,却被他禁锢住。

      朦胧中,听见他说:“对不起。”

      她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事实会告诉她一切。

      三天后,王府又是大喜,私下里婢女,王妾们小声议论,说是王爷又要娶亲了,虽是妾的位置,但礼仪,排场,丝毫不亚于正妃的。

      那一晚王府红灯高挂,喜庆非凡,达官显贵没少来,深邃幽暗的后院,她没有掌灯,坐在那里,心甘情愿的感受凉意不断袭来,她麻木了,竟忘了打哆嗦。

      难怪他一反常态,原来,男人都是花心的,谁,都不例外。

      她苦笑,原本以为他真的可以托付终身,没想到,事事不如人意,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陆

      嫁进王府的这么久来,第一次独守空房,也明白了王府里的女人偶有对她恨意的眼,从前风光不可一世,转眼而已,那些,已不再。

      按照礼数,新来的妾室都要向她这个正室请安问好,作为姐姐,她自是不能失礼,早早的洗漱好等着,会那是怎样的女子?

      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人影,身旁的丫鬟小声道:“怕是不回来了吧?”

      她想也是,只是没有料到楚夜竟会这么纵容她,明摆着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撑起身子,才发现双腿都有些麻木。

      欲离去时,听见有人道:“王爷,您慢点”女子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响起,随之入耳的是男子温和的声音:“放心,本王还没有那么老哈哈”

      烟烟回头,是楚夜,还有一身淡红衣裳的女子,低着头,烟烟看不见她的样子,

      楚夜看了烟烟一眼,坐到她一旁,女子身姿曼妙,跪于烟烟面前,接过下人手中的茶递到烟烟手中,她们就这么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烟烟顺势接过茶,就在触摸到茶杯的那一刻,女子欣然抬头笑道:“姐姐”。

      烟烟双眸睁大,满脸的惊讶掩藏不去,手也抖了起来,茶杯翻到,滚烫的茶水系数倒在了女子的手上,她竟是----------芍药?

      “啊”芍药大叫了起来,楚夜立刻上前扶起了她,烟烟听见他说:“华儿,怎么样? 来人那,快叫大夫”

      烟烟努力令自己平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却看到楚夜愤怒的眼光射来,随即抱起芍药离开。

      烟烟跌坐在地,怎么会? 她不是芍药,不会是芍药,不可能是芍药。一摸一样的脸,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听楚夜刚才叫他华儿? 难道真不是芍药? 而是华儿?

      她又想起楚夜,刚才他的眼光中分明是不信与愤怒,他以为是她故意将茶水打翻的么? 曾经沧海,如此不堪一起,她,又在盼什么?

      她想应该去看看华儿,带了一些礼物,行至门口时听到里面喃喃细语

      “还疼吗”是楚夜的声音

      “不疼了,谢王爷关心”

      “这烟烟也太不小心,哼”

      “王爷…..今日一事都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您不要怪姐姐了好吗”

      “哎……依你”

      烟烟的脚步又重新折回,躺在榻上看着落花朵朵,心中万般惆怅无处说,

      华儿与她接触很少,几乎除了请安从不与她多说话,多相处,烟烟心想也是,如今是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不是她,她不知道楚夜和华儿的故事,但楚夜几乎夜夜留宿西厢,怕,是快忘了她了吧。

      难得这日,华儿请安后居然没有像以往直接离去,烟烟疑惑的看着她,她却笑着拉起烟烟的手神秘道:“姐姐,十日后,听说王爷的大姐,就是长公主会来哦。”

      长公主? 就是那位德仪公主? 烟烟还想问到什么,却见华儿已经离开了,她想说什么?

      德仪公主来的时候,府里早早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婢子仆人站了两排,妻妾们则与楚夜同站,他左边是华儿,右边是烟烟,德仪公主是先皇的大女儿,自小就与楚夜关系极好,这次游山,顺带来看了看他,德仪公主其实是不必楚夜年长多少,脸上依旧明艳动人。

      公主看到楚夜一旁的两个女人,赞许的点点头,随即目光就落到烟烟身上:“是她吧?”

      楚夜笑道:“大姐好眼力”

      烟烟不明真相,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楚夜作揖,让出一条路,让公主进了屋。

      公主与楚夜同坐上座,遣散了其他人,只留烟烟和华儿,楚夜道:“大姐,人带来了没有?”

      公主伸手示意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笑道:“就是他”

      烟烟发现那站在公主身后的青衫男子一直紧随公主左右。

      那人上前一步颔首道:“小民钱晖,自幼习医。”

      楚夜点头命他坐下,指着烟烟道:“王妃不能言语,你快些看看。”

      烟烟眼光流转的盯着他,原来,他如此关心自己。

      钱晖替烟烟把脉,又了解了一些情况道:“王妃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这药配方多重,恳请王爷准许小民在此多留时日,好为王妃配药。”

      楚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晚楚夜找了烟烟,她躺在榻上,对他不予理睬,那模样,醋劲十足,她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是这般小家子气。楚夜坐于一旁,轻握素手,烟烟想挣扎开,他更用力了,慢慢的,他说出了华儿的事情。

      他一直寻医,后来听说秦淮河船舫上有一位姑娘,曾经中了失语散的毒,却复原又能开口说话了,于是下雨的夜,他去找华儿,那夜,也不知怎么的,喝了几口茶,与她交谈一番,竟迷糊了起来,次日醒来时才发现一旁坐着一裸露的女子,轻轻哭泣,再看自己,他知是做了错事,第一次害怕起来,落荒而逃。

      那事发生了三个月后,一日他去酒楼应酬,竟见华儿在卖唱,于心不忍,他问道原因,原来,华儿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为了找他,一次失足,掉了孩子,只好卖唱为生,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找到他。

      他这才娶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出于愧疚,才待她好。

      烟烟将头重新靠在他的肩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彷佛落下一块大石头,也忽的明白了老管家那日所说的话。

      钱晖来诊治时,已是晌午,他开了方,配了药,嘱咐烟烟一定要亲自熬药。

      烟烟打开药包,落出一张字条:“三更,后院见。”

      收好字条,将它燃于烛台。

      后院中,一个人影早就等在那里,见她来了,低低开口:“你当真要那么做?”

      没有月的夜,看不清烟烟的表情,只听她张嘴,一字一句的说:“您想说什么?”

      那身影动了动,声音冷漠:“为什么? 你心当真就如此狠?”

      烟烟自嘲的笑了笑,狠?

      那身影继续道:“不论你怎么做,我知道我阻拦也没有用,若是没有你,一样也会有其他人,我只希望你明白,不要太狠,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她不懂,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但她只觉得心中乱如麻,突然她开口:“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抬头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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