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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射鹄赌箭 ...

  •   庭辉住在东跨院最后一进院的西厢房,一床棉被裹成一团睡得正香。
      庭霜拍拍他:“老二,起床,吃早饭了。”
      “嗯……”庭辉哼唧一声继续睡。
      “你都多大了还睡懒觉,爹爹都生气了。”
      “别烦我。”庭辉连眼睛都不睁。
      庭霜有些生气,虽然他想过平安富裕的日子,但是不想混吃等死啥都不干,很想做点事情出来,现在连叫弟弟起床都叫不起来,真是……
      “小样儿,我不信我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庭霜恼了,跑到窗前打开窗户,冷空气冲进屋内,然后又回到床前,抓住某人被子卷到一边。

      庭辉冻得一哆嗦蜷成一团:“你干啥呀?”
      “起床,再不起我要揍你了。”庭霜把他强行揪起来,“以后你再赖床,我就这样收拾你。”
      庭辉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起了床,丫环小梅忍着笑过来伺候梳洗穿衣。
      庭霜下令:“小梅,以后二少爷再赖床,你就把窗子全打开,把被子卷起来。”
      “我不敢。”小梅捂着嘴笑。
      “他敢发火,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一家人吃完早饭,送家长孟克俭上了骡车去店里照顾生意,杨氏处理家务,庭霜不好意思就这样享受现成,想为父母做些什么,可是盘算了一圈,发现自己是个一无所用的废材,学的东西在前世里找工作困难,在这个时代更是没用,想重头学起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虽然知道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们有人能考功名,可是那竖排版繁体字还没有断句的书看着实在困难,考功名是不可能的,学着做生意又不懂这个时代的规则连银子成色也不会看。
      庭霜躺在床上想事,觉得身体发僵,于是在花园慢跑一圈,准备在池塘游个泳,摆好自认为很酷的姿势,一个漂亮的鱼跃跳进池塘。

      “哎哟……”庭霜呲牙咧嘴摸着脑瓜爬起来,这池子的水才到膝盖,游不成,白白把脑袋摔个包。
      只好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一下,两下,三下,……
      在学校里,他做俯卧撑一口气能做一百多个,胳膊很有劲。
      “大哥,你在做什么?”庭辉蹲下来好奇地看他,“身子底下又没有美女,你那么使劲不是白费力么?”
      庭柯笑得倒在地上,丫环红了脸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庭霜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意思,胳膊一软,“叭唧”趴在地上。
      跳起来挥拳揍过去:“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太不纯洁了。”

      庭辉抱头逃窜:“别打,有人下贴子给我们。”
      “什么事?”庭霜接过贴子一看是竖排版繁体字没标点的东西,懒得动脑,随手扔回给他。
      “罗丰年请我们练骑射。”
      “好呀。”庭霜正闲得无聊听到有好玩的很兴奋,在前世里,他会射箭,还在全市比赛中得过奖,扔飞镖也扔得很准。
      “罗丰年是谁呀?”庭霜又问。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上学时的同窗,现在他爹升任开封知府了,你忘了?”
      庭霜掩饰着说:“哦,我昏迷了几天,醒来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庭辉和庭柯年轻粗心,也不在意。

      三兄弟回跨院换了出门衣服,却碰到母亲杨氏。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庭霜捧上贴子:“一个朋友请我们去练习骑射。”
      杨氏皱了皱眉,很坚决地说:“不许去。”
      庭霜不理解问:“为什么?”
      练骑射有益身心,为什么不许去?而且,在这个朝代不是奖励骑射吗?难道他以前的历史知识有误?他对历史的了解来自历史课本和二月河,凌力的小说,对古代生活的了解来自《红楼梦》,应该没有太大偏差。
      杨氏板着脸教训:“别以为我不知道练骑射是什么意思。本朝律例,禁止聚赌。但是为了奖励骑射,对以射箭来赌钱是不禁的。所以,有人就钻这个空子设局赌箭。赌博这东西最是容易让人学坏,凡是参与赌博的都不是正派人,你们不许再去那种地方和不三不四的人玩。”
      庭霜吃了一惊,原来这里面有这名堂。想起《红楼梦》里写过,贾珍在居丧期间,为了解闷,以习射做幌子聚赌,引来一帮乱七八糟的人玩乐。当时读的时候没有在意,原以为是贾府纨绔的奢糜生活,却不料这种玩法是有社会基础的,贾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玩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兄弟几个垂头丧气回到住处。
      庭辉说:“娘管得真宽,我们都这么大了,还会不知好歹咋地?大家聚在一起玩玩射箭又怎么了?只要我们不要赌大的不就中了。”
      “既然娘不要咱们去,咱们就别去了,别惹她生气。”庭柯很乖的表示服从母亲管教。
      庭辉讽刺他:“真是娘的乖宝宝啊。”
      “父母年纪大经验多,说不许我们去自有道理。”
      “你的年纪也到了该结亲的时候了,可是瞧你这样,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难道以后成家立业,做什么事之前还要先回家问问爹娘能不能做,真没出息。”
      “这不是出息不出息的事。”庭柯反驳,“不对的事就不应该做。”
      “大哥,你说呢?”庭辉问老大的意见。

      庭霜有些犹豫,前世里他没有父母,自由散漫惯了,穿到这里有了父母,突然受到管教和约束还真的不太习惯。他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分不清好坏吗?他喜欢射箭,古代的射箭是什么样的,他真的很想看看,再加上闷在家里都快长毛了,不出去玩玩真难受。
      “我们……还是悄悄去看看,不参加赌不就行了。”庭霜还是受不住诱惑。
      “大哥说得对。”庭辉高兴起来。
      庭柯挠了挠头:“我……觉得这样不好吧,娘都说了不要我们去。”
      “那你就在家呆着抱鸡娃吧。”庭辉瞪他一眼,拉着庭霜出门。
      两人带着各自的小厮悄悄从厨房的后门出去,也不敢叫家里的车,打算出了街口再雇街上的车。
      一出街口就遇上一辆漂亮的马车,一个年轻人探出头,邀庭辉去飘香院玩。
      庭霜觉得那个什么飘香院更不是什么好地方,正要反对,可是那人是庭辉最好的朋友苏鹏,两人经常在一起玩,庭辉听说新来了一个姑娘,忍不住好奇,于是就跟着苏鹏改道去了飘香院。
      只剩下庭霜带着自己的小厮平安去罗丰年家习射。
      到了罗家下车,自有仆人照顾车马,又有机灵小厮领着他去射圃。

      做局的是孟庭霜的朋友罗丰年,看到庭霜身体还好,问候了两句就去招呼其他人,让他随意闲坐,在座的有不少是孟庭霜的朋友,看他恢复健康,纷纷上来招呼谈笑,庭霜不认识他们,只好陪着微笑跟着说说一些不穿帮的话。
      “哟,宝二爷来了,这边请。”罗丰年殷勤地上去招呼一个年轻公子。
      庭霜被吸引了注意力。
      宝二爷?
      哈哈,难道还有林妹妹?
      庭霜朝来人看过去,只见这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穿着月白长衫,一领湖色披风飘在身上,步伐矫健,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风度翩翩,气质高雅。
      庭霜看得目不转睛,心道:“所谓玉树临风就是这个样子呀。这要是在现代当模特,这身段这气质,绝对是上好的衣服架子呀。”
      这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起来他也习惯别人的注视,毫不在乎地扫视着一双双流露惊讶和赞美的眼光,也不跟其他人招呼,直登最尊贵的上座,态度傲慢目中无人。

      “这人是谁呀?这么无礼。”在座有人窃窃私语。
      “肯定不是一般人。”旁边人猜测,“罗丰年是知府公子,父亲是本地父母官,对他如此巴结恭敬,可见这人来头很大。”
      主人罗丰年向客人介绍:“这位宝公子是京城来的贵人,第一次来本地,听说这里习射,所以赏光,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这位公子绝对是身份很高的人,搞不好是皇亲贵族。”一个穿着石青马褂的年轻公子说。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周身的气派,不是一般官宦子弟。再加上罗少爷对他如此巴结,却只说他是京城来的贵人,又不直说他的身份和姓名,再加上他的称呼,可能是满人。”
      “就是就是,陈兄说得有理。不过,这里在座的哪个不是富贵公子,他拽什么?”
      “一般满人世家规矩大得很,男人见面不用揖礼,互相打千,女人见面互相蹲安,吉祥话说得一串串的,真可笑。”那个陈公子笑道,看上去很不屑一顾。
      “可不是,兄弟之间也请安,从外面回来问家里其他人怎么样,多老远的亲戚也问到,也不嫌烦。听说过节他们吃白煮肉连盐都不放,怎么吃下去呀?不嫌恶心。”
      “是呀,他们管饺子不叫饺子,叫饽饽,还把面条放锅里炸,真怪。”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起满人的习俗,很有取笑的意思。

      庭霜看出来这些人对那个宝公子很排斥,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满人,还是因为他鹤立鸡群的风度招人妒忌。
      庭霜一直听他们谈话不插嘴,觉得这些人这样背后说人有些不好。他从小受民族团结的教育,对汉族以外的少数民族没有丝毫排斥,所以瞧那宝公子很顺眼,远远的朝他一笑,那宝公子瞧见,看了他一眼没有答理。

      因为是习射,不是正经宴席,摆的是简便果茶,席上摆了清一色的六十只白瓷果盘,里面都是各色点心果子,干果有糖核桃,杏仁、松子、五香花生之类。蜜饯有蜜枣、桃条、青梅什么的。鲜果有莲子、菱角、桔子。点心有山药糕、栗子饼、枣泥糕、奶酪种种。
      庭霜每样都尝了点,心想这个果茶和外国的下午茶,或是现代茶话会性质差不多,可惜现代人数典忘祖,还以为这些都是外国传来的。
      也有人不喝茶喝酒,酒是比较清淡的酒,在座那些年轻公子暗地里取笑宝公子,有人端了酒杯走到宝公子跟前,就是那个带头取笑满人的陈公子。
      “宝公子,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宝公子斜了一眼他手里的酒器,一个嵌玛瑙的光华灿灿的双耳银杯,容量近三斗,虽然酒味清淡,但是一杯喝下去也很够劲。
      宝公子微微一笑,把银杯接了过来。
      “且慢。”陈公子拦住,“按我们这里的规矩,第一回来这里的客人都要满饮这一杯,必须一口气饮下方显诚意。”

      一口气满饮这么一大杯的酒,有点强人所难,庭霜对这些人有些不满,忍不住开口:“待会还要射箭,现在喝这么多酒,到时候射箭手打颤。”
      宝公子听了,这才正眼瞧他,对他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接过银杯,如长鲸吸川,几大口吸去一小半,不歇气的仰头畅饮,直到银杯倒扣。
      喝完,他赞了一声:“好酒。”
      倒拿银杯向众人示意,双目清湛,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好酒量。”庭霜第一个拍手叫好,打破了厅里的寂静。
      “好,好。”众人也跟着叫起好来。
      主人罗丰年上前招呼:“现在,咱们到花园射鹄吧。”

      庭霜跟着众人到了花园,这才见识到古代的射鹄是怎么回事。
      射场是在花园里辟出一块长长的地方做箭道,正北五间敞厅,摆着桌椅座位,安放茶果供人休息,还有桌子摆着笔砚,供记录胜负用。
      正南面设着鹄棚,箭档儿,射鹄子分几种。一种是射鹄,高悬着靶子,一个圈一个圈套着许多层,中间的红心叫“中央眼”,俗称“羊眼”。二是射布,用布画一个标记当靶子,布是软的,射起来不容易。三是射绸,红色绸片挂在高处做靶子让人射,又软又小不说还随风飘动,近似射活靶。四是射香头,在晚上把线香点着放在远处,隔着百步外的距离射一点点的香头。
      庭霜觉得脑门冒汗,就他这水平,在现代射个不动的死靶还可以,在古代无论射布还是射绸都得出丑,更别说射香头了,那么小的香头,连看都看不清,别说射了。真不该来这里出丑,现在后悔晚了,还是拣个容易点的射,不要太现眼就行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射鹄赌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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