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在九华山,沉郁的楠香味和空旷的法器声里,我坐在高高的供桌上俯视那些
终将寂寞老去的僧侣,听那永远也听不懂的诵经。那个老和尚看我,对我笑。直到十四
年后,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他笑容里的慈爱和禅意。
临别,他送我一坛水封好的弥猴桃,之后的十八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十七年前,渡过了长江,在一个平静的小城里捧起了书本,艰难的写下第一篇两百字的
作文。那时候迷恋着街机,这个嗜好一直持续了五年。喜欢在大家的注视下和朋友玩三
国志,我是赵云,他是张飞,一起挥舞剑和拳头在虚幻的地方战斗,在最艰难的时候互
相助拳,把最后一只包子让给对方来表现义气。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直到中考结束的那天,我们在游戏机前投进了最后一枚铜币,一同
倒在了徐晃的手下。算来他也足足三年杳无音信了。
七年前,在一栋很老的房子里听别人弹筝,后来读一本诗集读到“秦筝凄绝,素女如雪
”的句子,忽然想起那一刻的情景。一切还恍然在目,她却已经离开六年了。以前她弹
筝的时候,我更感兴趣的是她家里的蛋糕,我却没从来也不关心那些脉脉如织的弦声,
于是现在再想起来就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我想以后,我是不会再见到她了。
五年前,踏上了北京的土地,校园里有湖有塔,在一片湖光山色里,昏昏
沉沉的渡过四年的时间。有时候会意想天开的跑去颐和园喝酒,夜里下着雨,长廊上远
远几百米才有一盏灯,对着一顷昆明湖,看它在风里波涛翻滚。也曾记得在学校的湖边
见到二十四枝白色的蜡烛,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而点燃它们。
几年来没有忘记昆明湖和烛光,不过距离那些细致的情绪是越来越远了。
一年前来到我正踩着的这片地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打一些自己有过和错过的东西
。
可能有一天,这所有的稿子都会被扔进废纸篓。或者换个说法,我会把它们都烧掉,抛
开一片片纸灰继续懒洋洋的走我的路。
这些文字都只是一时散乱的情绪,就象我曾有过错过的一切。毕竟什么东西都不是永恒
的,所以我写它们的时候,也在等待焚烧它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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