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时刻》碧梧一片

10、第 10 章

　　顾小年打算选择性瞎，默默地把手机关机，跟在李桐语后面，打定主意今天要溜之大吉。结果走到会场门口，颜思恒就过来了，他刚接到任务，今天和总部大领导一起去陪Felix教授用餐。他过来和李桐语打声招呼，让她先走。顾小年正要庆幸少了颜思恒这个灯泡，路上和桐语就可以口无遮拦了，结果，颜思恒突然转头和她说：“周师弟让我告诉你，他把教授送上车就来找你，今晚他不参加饭局。”

　　顾小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行啊这个周寄霖，做事倒是知道留后手呢。她拽着李桐语胳膊，哪知道李桐语却死活甩开她，自顾自走了，气得顾小年直跳脚，绝交！

　　颜思恒边走边给周寄霖发了微信：“剩下看你的了，要怎么谢我？”

　　周寄霖刚把Felix教授送上车，陪餐任务他拉了颜思恒填他的缺。看着他发来的信息，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随即他和教授道了别，并约定好明天给教授送机。Felix教授结束了中国的交流工作，明天要启程回德国。周寄霖转身往会议大厅方向走。这会儿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远远看见顾小年正在会议门口等着。

　　他上前一步，面带微笑：“顾工，有个忙请你帮一下。”

　　顾小年心里虽然把他骂了一百遍，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她也同样回以友善且礼貌的微笑：“帮忙不敢当，有什么吩咐您尽快说。”

　　“是这样的，Felix教授明天回国，我想送他和他太太一份礼物，麻烦你带我去挑选一下。”他一脸坦然地说着。

　　就这？顾小年心想，这点事自己不能办么，耽误我回家！

　　“周工，我这人没什么品味的，你就去附近最大的商场，什么贵买什么，就这样啊，再见啊。”她说着就要准备开溜。

　　“这样啊，颜师兄给我说的，要买性价比高的东西，找你就对了。我一个工薪阶层，想买件合适的礼品确实也不容易。既然什么贵买什么，那我只能把颜师兄的份子钱省了，拆个东墙。”

　　“你。。。你！好，我跟你去！”顾小年被气得半死，这个周寄霖，根本就是个狐狸！不行，她不能让桐语吃这个大亏。虽然李桐语卖她卖得彻底，但是她可是个讲义气的。算了，路上正好和他说清楚，不管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趁早让他打消念头为好。

　　其实颜思恒说的什么性价比，纯粹是往她脸上贴金。整个分公司都知道，技术部的质量主管顾小年，是个活脱脱的铁公鸡。她买东西就图2个字，便宜。当然了也因为便宜吃了不少亏。不过顾小年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是这个年代稀有的消费主义幸存者。

　　周寄霖开车，她定位到北区昆剧院，脑子里迅速列出了几个礼品名字，想着一会儿速战速决把这事情解决了。因为堵车，周寄霖路上开得慢，神态却悠闲。这会儿他打破了沉默：“Felix教授的太太，也就是我的师娘，当时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她非常照顾我。她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所以礼物需要你多费点心。”

　　“你的预算是多少？”顾小年问他。

　　“你先挑选，我再看价格。”周寄霖回应。

　　哼，还摆起领导的款儿了。不能把问题甩给领导是吧？得！

　　到了地点，周寄霖停好车，然后看了一眼眼前古色古香的庭院门，门的一边挂着牌子，上面是一列行楷，“北区昆曲社”。

　　顾小年先跨进去，给周寄霖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白天演员都在排练，晚上一般有演出，售票厅隔壁有个昆曲文创店，我觉得里面的纪念品应该能符合你的要求。”

　　昆曲是中国最古老的一个戏曲品种，在A市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不过进入现代已经式微。一进去，一股若有如无的檀香味进入鼻腔，淡淡的味道令人倍感惬意。店门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他进去两面摆着博古架，檀木色泽，透着柔光。中间是一个玻璃柜台，店员穿着一身汉服，和整个店铺相得益彰。顾小年上前和店员交谈，告诉她是为一名外国人挑选礼物，并且要好携带能上飞机。

　　店员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礼品盒，分量不重，墨绿色泽，封面烫金工艺，画的是牡丹亭。“这个是我们店最近推出的纪念品，非常好携带。您看看里面”，她把盒子打开，里面分成了3个部分，一个小格子放着一把折扇，一个小格子放着一本工尺谱，还有一个放着一条丝巾，缎面光泽，质地柔软，打开看是一副杜丽娘游园图，旁边配着游园惊梦的唱词，“这个丝巾是正品蜀锦，又有中华特色又有品位，价格也非常合适，这一套是1000元。”

　　周寄霖看了看，冲着店员说：“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礼物的事情就这样搞定了，顾小年松了口气。

　　“想不到你还懂昆曲，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周寄霖一边往出走，一边问顾小年。

　　顾小年忙摆摆手，“我哪里懂，只是瞎听罢了。谢谢就免了，记得别克扣桐语的红包就行。”

　　周寄霖知道她这是嗔怪他用红包挟持了她，他笑了笑：“对你而言可能是举手之劳，但是我想这件礼物Felix教授和他的太太一定会非常喜欢，你还是帮了我大忙。”

　　“周大专家，您是领导，你的吩咐我哪敢怠慢。现在，麻烦送我回家吧，我还得接儿子去。”

　　“没问题。不过在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得，该来的总会来。顾小年咽了一口口水，整理好思路：“哎，周专家，我这个人平时可从来不自作多情啊，不过你要这么问的话，我保证下面每句话都发自肺腑。您是我们的大专家，我们这些小员工能不能发出米，可得指望着你。你看我这个人，丧偶寡居，带个儿子，一天从早忙到晚，狼狈的很，真的没时间和你拉扯这些有的没的。咱们保持革命友谊，为航天奋斗终生，多好。”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顾小年一个头两个大，这让人怎么说？哦您老人家的相貌身材，确实让人产生亵玩焉的想法，但是，但是！这都哪跟哪啊。“周工，你是墙上的名画，名家手笔价值不菲。而我就像这个礼品盒上的烫金插图，随处可见，不值钱的。放在社会上，咱俩都不是一个品种！我劝你啊，不管对我什么想法，咱们趁早打消了好。”

　　“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换我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交往的对象？上次见到的郑澜渊，郑总。。。”

　　“郑澜渊是我校友，仅此而已。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在我这有什么机会。哎周工，我这么说真不是矫情啊，哎，我的意思是，哪个媒婆要是介绍你和我相亲，她的生意也做到头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除非你有交往的对象。在这之前，我遵循自然法则。”

　　“什么自然法则？”

　　“男女之间的自然法则，我被你吸引，自然要来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