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火葬场添把火[快穿]》上弦芝士

11、第 11 章

　　服务生抬了个椅子过来，霍云彻顺势坐下。

　　顾迟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霍云彻总不能是来蹭饭的。

　　“霍先生，请你立即离开。”纪瑞倒了一杯酒，“我和我男朋友吃饭，不希望看到电灯泡。”

　　霍云彻听到“男朋友”的字眼后，神色极快地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顾迟放下刀叉，在看见霍云彻后，原本的笑意也隐没了，整个人显得冷硬又淡漠，明明就坐在霍云彻眼前，但是却如同一个遥遥发光的璀璨钻石。

　　顾迟以前每次见到霍云彻都会笑，连眼睛都在笑，那种笑意似乎能消融冰雪。

　　哪里会像这样，如此冷漠。

　　“霍先生，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顾迟喝了一口香槟掩盖自己的紧张，说出的话却十分尖利，“还是说，你就是有喜欢打扰别人吃饭的癖好？”

　　霍云彻被顾迟尖锐的言语刺了一下，心中再度泛上酸楚。

　　【火葬场烈度＋5，目前烈度80。】

　　“迟迟，我来这里，是跟你道歉的。”霍云彻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是一个极其通透翠绿的翡翠镯子。

　　这镯子毫无杂质，绿得令人心头发慌，像是被水中浸过的一般，灯光透过手镯，这镯子似乎都发出微弱的晕光。

　　顾迟心下一跳。

　　这样成色订好的翡翠镯，市面上起码要七位数才能买到，而且有价无市。

　　其次，他认识这镯子。

　　这镯子曾在报纸上出现过，是霍家当家主母才能戴的传家之宝，霍云彻把这个镯子送给顾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顾迟不知道霍云彻怎么说服他父亲的，但是为了任务，他肯定不能收下。

　　“不必了，”顾迟眉头都没有抬，眼中丝毫没有欣喜之意，反而有些不耐烦。

　　“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顾迟低头看着眼前炙烤鲜美的肉，心想再不吃一会儿就干了不好吃了，于是更加不耐烦起来，“霍先生请回吧，我没有立场接受您的礼物。”

　　“而且，我男朋友就在我身边，”顾迟打断了霍云彻的话，“我不想让我的男朋友生出不必要的疑虑。”

　　霍云彻淡然的面具有些绷不住了，他一早就预料到拒绝，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直晃晃的拒绝，而且顾迟称呼纪瑞，一口一个“男朋友”，他听着几乎要心梗。

　　纪瑞站起身，走到顾迟面前，把顾迟的手牵了起来，“迟迟，走吧，我们换一家餐厅。”

　　顾迟点点头，刚站起身，霍云彻就拉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不让顾迟走的意思了。

　　顾迟知道自己的力量是甩不开霍云彻的，只能冷硬道：“放开我。”

　　“迟迟，对不起。”霍云彻突然道歉，他本就长得极其俊美，刻意放软姿态，和以往不可一世的沉稳模样更是天差地别，顾迟不由多看了几眼。

　　霍云彻知道顾迟吃软不吃硬，于是姿态放得更加低了，“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我太自大，没有在乎你的感受，对不起，迟迟。”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把自己的脸怼到顾迟的面前，顾迟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下的淡淡的黑眼圈和眼袋，似乎确实是没有休息好。

　　顾迟了解霍云彻，这人是在公司上市前都能三秒钟准时入睡的超绝体质，能因为分手失眠，说明分手对他的打击确实不小。

　　“迟迟，离开纪瑞吧，”就在纪瑞忍无可忍要打断霍云彻的施法的时候，霍云彻突然道，“他在骗你。”

　　“什么？”顾迟皱眉，他这时候才正眼看霍云彻。

　　霍云彻一字一句，说话极其清晰：“你的星海画廊，不是我砸的。”

　　“虽然不是你砸的，但是和你也有关系。”顾迟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霍云彻深吸口气，“是我父亲派人砸的。但是，我以公司十年的盈利发誓，我事前绝对不知情。”

　　以公司利益发誓，比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可有说服力多了。

　　“你刚刚说，他在骗我，是怎么回事？”顾迟问。

　　“虽然我父亲派人砸了你的画廊，但是他没有买水军。”霍云彻道，“你知道那些黑你的水军是谁买的吗？”

　　“是纪瑞买的。”霍云彻又掏出一份文件，水军的口供，转账记录，以及聊天记录都一目了然。

　　所有线索，最后汇集到一个境外账号上。

　　“这是纪瑞的账号。”霍云彻道，“我拜托了一个懂计算机的朋友，这个账号绑定的手机号的最后一个持有者，就是纪瑞。”

　　“我三年前就申请注销这个手机号，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纪瑞面无表情，眼神却冷了下来，“霍先生，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霍云彻对顾迟道，“迟迟，你没有答应和纪瑞交往前，网上的风向都是辱骂你，你不得不搬家另寻出路，而纪瑞就恰好出现在你家门口。之后你为了躲避网暴，不得不躲在纪瑞家里。直到你答应他，网上的风向才骤然变了。”

　　“背后布局的人花了百万来炒作画廊的案子，我有什么立场要这么做？”霍云彻语气略微急促，但是逻辑依旧是清晰的，“谁获利最大，谁最可能是幕后黑手。是纪瑞，他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

　　“你捐献骨髓给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霍云彻的手再度攥住了顾迟的手腕，见顾迟面色动容，他乘胜追击，“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这么多年，纪瑞一直在找新的骨髓捐献者，但是一直失败。只有你才是最匹配的，他追求你，只不过是想要绑住你，让你做他的血包而已——”

　　话音未落，顾迟已经一巴掌扇了了过去。

　　霍云彻万万没想到顾迟居然会打他，而且这一把掌是丝毫没手软，霍云彻感到脑袋都懵了半晌，牙龈都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耳畔更是嗡嗡作响。

　　“不要用你的商人思维，衡量世界上的一切关系。”顾迟收回手，感到手腕都有些疼痛，“你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想和你多说。”

　　“以后不要联系我了，”顾迟站起身，二人离得极近，但是氛围却剑拔弩张，毫无旖旎，“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顾迟本以为，他已经做出了如此决绝的姿态，霍云彻总该放开他，但是他低估了爱意值99的含金量。

　　“你究竟怎样才肯跟我回去？”霍云彻没有放手，他额头青筋毕露，模样有些骇人。

　　顾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一段录像。

　　这是一段监控录像，被剪辑成了两段。

　　“不要以为你长得和他有三分像，就可以越俎代庖！你，不过是我豢养的一只鸟，我要你笑就笑，我要你哭就哭！”

　　“不出三天，他就会跪着求我让他回去。”

　　霍云彻没想到顾迟居然旧账重提，画面里那个青涩而狂妄，说话尖锐的，确实是五年前的霍云彻。

　　顾迟已经被霍云彻关于血包的言论给激怒了，即便画廊不是霍云彻亲自砸的，也是霍云彻的父亲砸的，他很难不迁怒到霍云彻身上。

　　于是他冷淡道：“让我原谅你，可以。”

　　他比霍云彻矮接近一个头，但是微微扬起下巴，用冷漠的目光从眼睫下看人的模样，好像他才是这段关系里的主导者：“跪下，给我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见霍云彻咬紧牙关，浑身肌肉绷紧，顾迟就知道他肯定做不到。

　　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太子爷，从小到大身边都是掌声和拥簇，走到哪里都有人鞍前马后伺候的大少爷，从小身居高位的有钱人，自尊心早就跟赌场筹码一样垒到天花板一般高，别说下跪了，让他主动认错都是难于登天。

　　顾迟这样说，也是故意要霍云彻知难而退。

　　等了十秒，见霍云彻没有动作，顾迟耐心耗尽，正要甩手就走，却见霍云彻松开手。

　　顾迟以为霍云彻总算见好就收了，却见霍云彻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在服务生、纪瑞和顾迟的目光下，霍云彻后退一步，然后，单膝跪地。

　　服务生：！

　　纪瑞：……

　　顾迟：哦豁，玩脱了。

　　顾迟万万没想到霍云彻真的会在别人面前给他下跪，这事要是传出去，在圈子里可以当十年的谈资。

　　顾迟想伸手搀扶霍云彻起来，霍云彻却一把攥住了顾迟的手，然后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力度，把那个祖母绿翡翠镯子套在了顾迟的手上。

　　这镯子委实有些小了，套上去有些吃力，顾迟疼得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好在大力出奇迹，镯子还是完好无损地套在了顾迟的左手手腕上。

　　“和我结婚吧，迟迟。”霍云彻仰头，以一种极具有侵略性的、虔诚的目光看向顾迟，“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你，我会发疯的。”

　　“我想和你共度一生，无论是贫穷、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霍云彻继续道，完全忽略了顾迟如遭雷劈的表情和纪瑞阴沉的脸，“我爱你，顾迟。”

　　他低下头，就要在顾迟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的时候，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纪瑞跨步上前，他一把推开霍云彻，气得声线都微微颤抖：“霍云彻，请你自重，顾迟是我的人，”他声线突然提高了一个调，“还是说，你是要做小三吗？就如同你的母亲一样？”

　　霍云彻脸色骤变。

　　顾迟：？

　　像是嫌事态不够激烈似的，纪瑞转头对顾迟道：“迟迟，你知道为什么霍霆那样反对你进霍家的门么？”

　　顾迟的声音很小：“因为我家破产了？”

　　“不，”纪瑞缓缓道，“因为你的母亲，姜晚，是霍霆的初恋。之后霍霆和江家大小姐联姻，姜晚转头就嫁给了你父亲，从此退出歌坛。”

　　“霍霆一直认为你的母亲背叛了他，因此对你也不假辞色。”纪瑞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这件事情么？”

　　“因为我的母亲，和你的母亲曾经是同学。”纪瑞道，“我的家人不会像霍霆那样针对你，如果你要结婚，不如与我结婚。”

　　说完，纪瑞也从手提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很漂亮的男式钻戒。

　　这对男式钻戒不是市面上的通用款式，用孔雀石和铂金作为戒圈，上面还点缀着细密的碎钻。

　　顾迟很清楚这个款式，这是他十二岁时，和那个白血病的病友，一起设计出来的。

　　“rainfall，是你吗？”顾迟拿起钻戒，眸光微闪。

　　“是我。”纪瑞点头，“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因为我不敢。我怕你知道，我接近你，是别有所图。”

　　顾迟沉默。

　　他最开始知道白血病，就是因为rainfall这个网友。

　　也是因为得知rainfall可能要因为白血病去世，他才背着父母，偷偷去做了骨髓捐献登记。

　　如果一切都是纪瑞的设计，那么确实也能说通。

　　但是顾迟选择相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顾迟脱下霍云彻为他戴上的祖母绿手镯。

　　手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击声。

　　纪瑞苍白的脸染上一抹红晕。

　　他举起顾迟的右手，将那枚由顾迟亲手设计的戒指套上顾迟的中指。

　　服务生：！

　　霍云彻：……

　　纪瑞羞涩地看着顾迟，像是刚刚被娶回家的小媳妇，浑身洋溢着快乐的光芒。

　　顾迟下意识想要把那戒指摘下来，耳畔却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火葬场烈度＋10，目前烈度：90！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请宿主乘胜追击哦!】

　　霍云彻死死地盯着顾迟的脸。

　　他在顾迟的脸上看到了震惊、挣扎、疑惑，最终，归于一抹释然。

　　顾迟没有摘下那枚戒指。

　　他没有拒绝纪瑞！

　　为什么？他们明明正式交往不到一个月！

　　而他和顾迟，曾有八年的同居生涯！

　　八年，还比不过他们一个月么？

　　难道，霍云彻突然疑虑起来——在与他分手前，顾迟就和纪瑞暗通款曲，不然，怎么能短短三天就无缝衔接，现如今，甚至连订婚戒指都戴上了！

　　在极度的暴怒、恐慌和被抛弃的悲伤之后，一种陌生的暴虐情绪涌上心头。

　　霍云彻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自己的自尊，被人放在脚下碾碎，是何等滋味。

　　【黑化值＋1000。请宿主注意攻略策略，黑化值过高将导致世界崩坏。】

　　“顾迟，你有种。”霍云彻拿回那祖母绿镯子，随手扔进了手提袋内，他站得笔直，一瞬间又是那个气宇轩杨、不可一世的霍氏集团的掌权人，先前那个卑微跪下，祈求顾迟原谅的可怜小狗已经彻底死去了，或者说，那本来就是霍云彻装出来用来迷惑顾迟的。

　　“那就预祝二人，新婚快乐。”霍云彻冷道，“如果二位能顺利结婚的话。”

　　霍云彻转身就走，门口有人立即接过大衣，簇拥着霍云彻离开了。

　　见霍云彻离开，顾迟松了口气。

　　霍云彻给他的压迫感太重了。

　　转过头，就看见纪瑞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漂亮得像是圣殿吟诵圣歌的天使。

　　桌子上放着两个户口本，纪瑞道：“迟迟，你带了身份证吗？”

　　顾迟警惕：“要身份证干嘛？”

　　“去领证啊。”纪瑞理所当然地指着户口本，“快走吧，现在民政局应该还没有下班。”

　　顾迟：……谁出门随身携带户口本和身份证啊！纪瑞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他再次对纪瑞的心机有了全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