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格格要逆袭》离瘟姑娘

3、衷心

　　被派去送糕点的婢女腿脚十分麻利，闵瑶回到西厢房屁股刚坐下，后脚李侧福晋炕桌上的桂花糕就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精致可口的糕点和她掉了漆的桌子看上去格格不入。

　　“闵格格，这是我们侧福晋赏给您的。”

　　说完，转头脚下生风麻溜地离开了，生怕沾上这屋子里的一点晦气。

　　文秀见到食物，眼睛一亮，肚子叫的更加响亮。

　　然而这毕竟是赐给格格的，她再饿也不能更不敢吃主子的东西。

　　于是，她只能眼巴巴地盯着这盘桂花糕看，暗地里咽口水。

　　“吃吧。”耳边有声音诱惑她。

　　文秀下意识侧首看向闵瑶，却发现闵瑶正神色如常地盯着她。

　　眼见她略有不解，闵瑶下巴特地冲糕点扬了下，

　　“吃吧。”语气稀疏平常，

　　“格…格格，您怎么……”没事了？

　　闵瑶跟戏台上变戏法的戏子似的，瞬间收回泪水，仿佛刚才那个委屈得不得了的可怜女子不是她。

　　文秀再是蠢钝也发现了闵瑶的异常，她不是才哭的梨花带雨祈求李侧福晋的原谅？

　　闵瑶闻言轻笑了下，“我若不装病，我们或许到现在还在那久站，说不定还会被侧福晋立一些规矩。”

　　文秀听到解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然而由来已久的恐惧，令她下意识起身观察院子里是否有人注意到这边。

　　接着才露出一副后怕的神色，唯恐两人又要遭罪受饿，她压低嗓音问道，“格格难道就不怕侧福晋再治您一个失礼的罪名？”

　　“不怕，”

　　“我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提醒她，何况按照规矩，她照顾不好手下的格格，不也是她的疏忽？”

　　文秀眼神和闵瑶两眼相对，只是一个恐惧万分，一个波澜不惊，文秀试图在格格眼中捕捉到一点惧怕的痕迹，然而她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格格，您怎的大病一场，性子都变了。”

　　她仍记得几天前格格进府时，肩膀瑟缩，杏眼盛满了惊恐，和她一个婢女说话都是细声细气，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的吩咐。

　　闵瑶没打算再延续原主的性格，也不打算给自己编个失忆的由头，她叹了口气，对文秀道，

　　“命差点没了，去阎罗殿走了一遭回来，性子自然就变了。”

　　只有文秀亲身陪原主经历了那场罚跪，她也能感知到那次“闵瑶”的恐惧，如今见她性子大变，自己又是一番心疼的情绪浮在心头。

　　文秀听后鼻子一酸，眼眶随即红了一圈，“格格，您受苦了。”

　　话落，聚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别哭了，快吃吧。”

　　对于文秀突如其来的情绪，闵瑶不是原身，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是看这个实心眼的姑娘对原主不离不弃，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也愿意对她好一些。

　　想至此，见文秀还不张口，闵瑶伸手将碟子推到她眼前，再次劝道，

　　“吃吧，骗回来就是给你吃的。”

　　文秀咽了下喉咙，之后抬手擦去泪水，然后试探性地望向闵瑶，直到看清了她眼中的肯定，她才小心翼翼捡起碟子边缘的糕点碎渣放进嘴里。

　　虽然不多，可到底让自己这张空了两天的嘴巴，尝出了滋味儿。

　　空了许久的腹部仿佛也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一次高过一次地哀叫。

　　人对于吃食有天生的本能，尝过一口，又有了闵瑶的鼓励，文秀捻起桂花糕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整个塞进嘴里，来不及咀嚼，囫囵吞了下去，差点噎在喉咙里。

　　看的闵瑶心惊肉跳，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搁在桌上。

　　吃的有些急，文秀的嘴角裹满了碎屑。

　　然而吃着吃着，她又开始抽噎，豆大的泪珠成串滚落。

　　可即便在此情此景，骨子里被教训的卑微也警醒着自己不该在主子面前大哭，她只能尽力忍住。

　　右手的手心同样沾满了碎渣，她边哭边口齿不清地给闵瑶表忠心。

　　“格格，奴婢以后一定会誓死追随您，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闵瑶在一旁听完哭笑不得，只是一顿点心而已，就叫一个人对她死心塌地了？

　　不过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恰好碰上一个一心只对自己好的老实人，闵瑶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她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宽慰道，“既然想死心塌地跟着我，就先把自己喂饱。”

　　主子的话就是命令，文秀边吃边点头，可点着点着，又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嘴巴一撇，泪花又开始海水似的往下淌，也不知她之前受过多少委屈。

　　李芸梅赏赐的桂花糕不多不少，能叫文秀一个人吃到半饱。

　　吃完以后，腹中有了饱腹感，她自己也渐渐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不再哭泣。

　　她先是把碟子送还给李侧福晋，回来以后，猝不及防下，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闵瑶行了个叩拜大礼。

　　闵瑶吓得在凳子上窜的跟个猴子似的，文秀头还没等落地，她急忙把人扶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文秀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闵瑶，“格格，奴婢不是一时妄言，您不知道奴婢之前经历过什么，奴婢自从来到王府，只有您对自己这么好。”

　　“只是一顿点心？”闵瑶将信将疑，

　　“是，只是一顿点心。”文秀不卑不亢回了一句。

　　原本闵瑶真的只当文秀是在说玩笑话，如今看她这样认真，也知道她并不是随口说说。

　　承了别人的情，自己也该有所表示。

　　看着一心望向自己，只为自己尽忠的文秀，闵瑶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不是随口一说？”她问，

　　“自然不是，”文秀摇头。

　　眼神不会骗人，尽管闵瑶从不相信，一个人会永远对另个人死心塌地。

　　但在这时，文秀眼中流露出的真情不似作假，令她不由得产生动摇。

　　罢了，走多久算多久吧，起码现在感情是真的。

　　“好，我愿意信你，你对我好，那么我也对你好。”

　　许久，闵瑶也给出自己的承诺。

　　文秀闻言，露出欣喜的表情，接着，就要三跪九叩再度跪拜。

　　却被早有准备的闵瑶一把拉了起来。

　　“别跪了，快起来吧，我以前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家中没有婢女侍候，你这样反倒叫我不习惯。”

　　耳朵捕捉到“不习惯”三字，便知道自己的行为令格格感到不适，文秀慌不择路爬了起来。

　　“格格，奴婢不是有心的。”她急忙解释。

　　“无妨。”闵瑶摆了摆手。

　　不过许是吃饱了肚子，脑袋也跟着灵光了不少，文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而后神色为难，吞吞吐吐憋出两句话来。

　　“格格，奴婢才想起来，那些糕点都被奴婢吃了，咱们今夜的晚膳该怎么办？”

　　小厨房那边对格格的态度，向来是给一顿饿一顿，偏偏她也没有本事跟他们争吵。

　　文秀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如今闵瑶倒不是特别担心这个。

　　厨房那边估计是在看李侧福晋的脸色，而经过自己刚才的那番提醒，李芸梅短时间内暂时应该不会再为难她。

　　然而这句话也一并提醒了闵瑶，作为现代人，连能否吃饭都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这样的日子，她可不想过。

　　短时间内不为难，又不是保证永远不为难，只要李芸梅一天看她不顺眼，刀就多悬在自己脑袋上一天……

　　她总得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既然来到王府后院，她也认了，有没有恩宠，她不在乎，可总得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吧。

　　就算自己不想活，那还有一个文秀呢，背负了别人的性命，她总要负责。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们主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格格，格格？”

　　见闵瑶久久出神，文秀不得已出声把人从游离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闵瑶回神，她问道，“格格，想什么呢？”

　　“没什么，乱想来着。”闵瑶随口敷衍，之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最开始文秀的担忧，于是安慰她道，“放心，近几日的饭菜，小厨房那边不会少我们的。”

　　“是因为侧福晋不会为难我们吗？”

　　文秀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猜想。

　　闵瑶随即点头。

　　然而话是这么说，不到最后，文秀始终揪着一颗心，生怕格格推断有误。

　　毕竟她自己吃了一盘独食，格格可是一天都没进食了。

　　临了傍晚，夕阳西下，眼看就要到去厨房拿晚膳的时候。

　　越到这时，文秀心就提的越高，下一秒仿佛能摔到地上碎成两瓣。

　　她两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双唇不自觉抿着，脑袋不时探着看向院外。

　　直到正门前远远儿地传来一声，“文秀，跟我一起去厨房。”

　　文秀的一颗心才真正落地！

　　她忙不迭“诶”了一声，然后喜出望外看向闵瑶，

　　“格格，我去拿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