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纸》五更时寒

4、百草林

　　清晨地七点，早早起床的墨书瑶穿好运动衣，扎着丸子头，一脸阴沉地走下楼，坐在店中评茶看书的安康听到动静，回过头愉悦地刚要打声招呼，就看到她身旁阴气沉沉，立马感觉大事不妙地放下茶杯和书朝她走去。

　　“你是不是昨天没缓过来？是我的问题，没有明白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心里伤害。”

　　安康双手合掌，一脸做错事的小狼般憋嘴，墨书瑶眉宇一皱地拿起一旁的登山杆，疑惑不解：“我又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想去爬山放松放松，要一起吗？”

　　安康还是不放心地正色道：“同意！我跟你一起去！”

　　喔！这个好香！

　　喔！这个看上去也是！！

　　喔！！！

　　一路上安康吧唧着嘴，一脸渴望地看着每个小店的早餐，香气扑鼻，包子更是白嫩嫩如云。墨书瑶第一次跟他出门，才知道他是个贪吃且一直爱说话。

　　安康被葱油饼走不动路地停留在了那里，他稍稍鞠身，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这个多少钱的？”

　　“有五块钱，十块钱地，帅哥要多少钱的？”老板爽快的解释，安康不知该怎么跟墨书瑶开口自己想要吃这个，想要叫老板稍后自己再来买时，身旁一双救赎地手握着十块钱递给老板。

　　“老板给他十块钱的，谢谢。”墨书瑶冷漠地开口，老板刀刀切片弄好接过，安康被她这般的举动，感动地心里一暖。

　　“看什么？接着，还有这些钱你拿着，別碍到我要去爬山的念头。”

　　“好的小瑶～”安康眯眯眼地接过饼和一百块钱，还是热乎乎的，他看着她虽然还是孤独的背影，和从未变化的冷面，心里的障碍却悄咪咪的流露出在他眼中回燃的温暖。

　　突然回过神看她远离自己快十米了，马上追上去喊着：“等等我！不然我就会回到笔里去的！”

　　墨书瑶还是没停下来继续的走着，直到石碑上刻着“百草林”地山脚下，她才停下来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石阶上，有种安然神圣地感觉。

　　安康在她身后，闻着四周花草气味别具一风，俯下身盯着石碑，默念着“百草林”，面色沉思前事地呢喃：“是那个地方吗？”

　　“走吧——”墨书瑶招呼他跟上，安康则有些凝重的跟到她身旁，歪头问道：

　　“小瑶怎么选这个山爬？”

　　墨书瑶一仗一步的爬着石阶，过了好一会，她才悠然开口：

　　“百草林是南市县有名的一座约莫百平方米的中草药汇聚之地。”

　　“父亲说过，这里能让人心情愉悦忘记一刻的烦恼。”

　　安康一听果然她还没走出来，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是心里终归不好受。

　　“可我记得，这里也是地震波及导致破坏的地方...”安康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言一语他都用双眼仔细观察她面部的变化。

　　墨书瑶一仗敲地停下，扭头掠过他的身影看向他右侧地小路。

　　“去那里，可以通到山间的一个凉亭。”

　　墨书瑶语气平淡，可眼神阴沉地示意他一边去。

　　安康识趣地下了一道阶梯，看着她走过去又马上的跟上去。

　　林中石阶道，处处草药肉眼可见，竹笋长成高长的竹子，随风发出清雅的“莎莎”声。

　　竹林匿各树，树上挂红绫，墨书瑶有些气喘地发现石阶明显被人打扫过，她观察着四周的竹子被捆上了红绫，四周的路灯也没有灰尘。

　　“安康，你知道我父亲说起的一个故事吗？”

　　突然的询问，安康有些懵然：“小瑶是想问在这座山发生的事情吗？”

　　墨书瑶没有回答，好似默认般想要他继续说下去，安康垂笑地快步跑去前面平台，拉长语调地伸了个懒腰：

　　“太多太多了，或许在走着走着我就能记起了。”

　　墨书瑶感觉他引的路有害，心里隐隐觉得却叹了口气，跟着他欢快的步伐时，突然他停了下来，墨书瑶一仗停下，探出头问：

　　“怎么了？”

　　“有猫。”安康注视着在林中偏离林道，一直走去西边的方向。

　　安康露出深沉的表情想要带墨书瑶离开，转身的功夫却发现她人已经不在身后。

　　嗯？小瑶？

　　“阳光...”墨书瑶走进阳光中，俯视着被山半环地田地，绿油油的一片中农民埋头耕种施肥，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河面连接着片片田亩。

　　“风走车耕，光照全亩，好风景。”安康走到墨书瑶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厚道，跑这么快也不叫我，害我担心了一刻。”

　　墨书瑶垂眸呢喃：“那日的地震波及了这里，过了五年，既然也恢复的大差不差了。”

　　“要不我们下去玩玩？”安康试探性的问道。

　　嗯。

　　哇——！

　　许久未见这般清澈的小溪了！

　　安康在石桥上蹲下身，扶起袖子伸进水中，全身一颤。

　　墨书瑶站在他身旁一脸紧皱地看着傻里傻气地他疑惑而沉默。

　　“小瑶你来感受一下！快！”

　　安康回过头兴奋的拉了拉墨书瑶的衣服，天真无邪更让墨书瑶心里笃定这人要搞事。

　　她蹲下身，将手放进水中立马被冻的浑身一颤，眼见一条鱼从上游而来，掠过她的指尖。

　　“是金鱼！好兆头噢！”安康抽出手双手合拍为她感到高兴，可他没注意，水花溅了墨书瑶一脸。

　　墨书瑶手握紧，一回挥手洒去起身潇洒下桥，留下水滴随着发丝滴落衣上的安康。

　　墨姐姐！！！

　　突然有一头戴草帽地十岁男孩跑来，墨书瑶一手按住男娃的脑袋，冷漠地问：

　　“还是小屁孩。”

　　男孩一听，后退摇晃着脑袋，气鼓鼓地掏出口袋里新鲜地紫薯：

　　“墨姐姐还是这般让人讨厌！但是。”

　　“这个紫薯可甜了，尝尝吧。”

　　墨书瑶一口回绝，把男孩瞬间脸色红涨了起来，直接塞在墨书瑶怀里：“拿着吧！墨姐姐你真让人讨厌。”

　　安康在一旁见这口是心非的孩子和坚定回绝的墨书瑶，墨书瑶不解地一手将紫薯扔给看热闹的安康手中。

　　墨书瑶：“你拿着吧。”

　　安康更是疑惑：“怎么给我？这娃说给你的。”

　　男孩一看，有些失落地不在勉强的压低帽帘：“算了墨姐姐还是这样。”

　　墨书瑶阔步上前，一把掀开男孩的草帽带在自己头上，拍了拍男孩凌乱的头发：

　　“磨磨唧唧的，找个大的紫薯给我，越甜越大的。”

　　男孩一听她是嫌弃紫薯不是嫌弃自己，立马脸上乌云散去，开朗地洋溢笑容：

　　“好！我这就去找个大大的紫薯给墨姐姐！！”

　　男孩步伐都轻巧了起来，安康一听疑惑道：“小瑶的把戏属实会让人误会。”

　　墨书瑶撇了他古里古气的嘴脸，沉默地走向风车下的木屋，木屋外蓝花丛丛，简约地木屋外，坐在木凳上掰玉米地奶奶。

　　“奶奶。”墨书瑶停到五米外，语气忽然放小的喊着。

　　安康注意到她有些难为情，见奶奶没听见，挥手欢快的喊着：

　　“奶奶好！！”

　　诶？

　　奶奶抬起头，一看阳光下的墨书瑶，脸上浮现出异常欢喜的笑容，起身招呼道：

　　“小瑶来了——！快进来。”

　　墨书瑶吐了口气地踏进小院，她的生疏，可奶奶却仿佛遇见许久未见的孙女般热情满满的拉着她坐在院子凉亭的木椅上。

　　奶奶笑盈盈的抚摸墨书瑶瘦小的双手，不禁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都瘦了，自从那天过后，奶奶我就再也没见你过来了。”

　　墨书瑶全身僵硬地提口气：“我都这样...”

　　“笨！”安康一手抚摸墨书瑶的脑袋，奶奶掩饰失落，挂着笑容地指了指屋内：

　　“奶奶给你拿点吃的，等等奶奶啊，别在一声不吭的走了噢。”

　　嗯...

　　墨书瑶低沉的回应，安康拉着木凳坐到她身旁，托腮苦闷：

　　“你呀，好久不见了也不笑笑。”

　　“不会，而且我从小就不解没有血缘关系，她怎么能待我这么好。”

　　墨书瑶漠观着四周不变的事物，平静的脸盘满是微浮波澜的不安。

　　(原来还是为这件事，思索了这么久。)

　　安康心想，随后起身朝奶奶那跑去：“奶奶我帮你吧。”

　　奶奶笑盈盈道：“我都老了，你还不变呢，小康。”

　　安康接过一盘新鲜洗好的水果，落寞的叹了口气：“不变未必是好事。”

　　“在那个大雪天将她救回，就跟她连接了更深的渊源，她的情况是封闭的，是面对着阳光也觉得冰冷，却在那漫漫雪天中试图得到回应。”

　　奶奶心间一痛，喉咙一酸：“她一直很乖，乖的让人担心，我的儿子在她身旁，也就在那天我看见她的笑容，是小女孩天真的笑容。”

　　奶奶抬眸看了看阳光之下的安康笑了笑，便走去了凉亭下。

　　安康了那了片刻，同样一笑带过地点头：

　　“那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