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惶惶眼前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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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厨官将肉烤的非常美味，凌昭吃的略多，便想起身转转。
他顺着营地出去，远远的还能听到人们的交谈声。
正走着，就看到远处有两个人站着说话。
凌昭定睛一看，原来是盛家小姐，他看向那一位，竟是陈翡予。
刚起身时没注意，这陈翡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远处两人保持距离，盛芷兮客气的同陈翡予说话，看起来应该是刚好遇见。
陈翡予背向凌昭，正专心的同盛芷兮说话。面前的盛芷兮客气的笑着，上身藕粉色的小袄，衬得人娇俏可爱，不知道听陈翡予说了什么，抿着嘴微微一笑，轻声回应着。
凌昭看陈翡予的手在背后紧张的握成拳，一会张开，在屁股上抹抹手心的汗，手指还微微颤抖，看起来是紧张的不行，但又不想让眼前人看出来。
凌昭好奇心起来了，本来也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看到上午时还有些傲气逼人的陈翡予此刻这么小心紧张，有些好奇，真的只有一点。
凌昭也不偷偷摸摸，他就大大方方但又不惹人注意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陈翡予说：“真的，盛姑娘真的是很勇敢的人，陈某自愧弗如。”
盛芷兮巧笑倩兮，明晃晃的笑惹的陈翡予挪不开眼，自然也没注意到凑过来的凌昭。
她说：“多谢理解，今日跟陈大人说话，很开心。”
陈翡予摆摆手，有些害羞的跟她说初云寺过几天有庙会，盛姑娘愣了愣，没回应。
凌昭正听得起劲，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猛的回头。
“做什么？怎么没动静？”凌昭吓了一跳，捶了原璟一下。
原璟顺势握住他的拳头，说：“看你这么认真听人家墙角，没好意思打断你。”
凌昭老脸一红，替自己开脱：“我只是凑巧看到了而已。”
“我看看是谁，这么有趣？让从来不听墙角的凌大人破了戒？”说罢，就看了过去。
“哦呦，这陈翡予胆子不小哦。”原璟赞叹道。“前段时间我听母后说，他亲自上门提亲，想要迎娶盛家小姐，盛大人瞧不上他的门第，被扫地出门，此事也没多少人知道。看来这陈翡予真的是情根深重。”
“大概是的，不过盛家小姐看来与他并不想熟。”
“正常，那段时间盛家姑娘正被封在家里呢。”
“门第很重要么？”凌昭问他。
“大概并不，但是父皇和朝臣们都很看重。”
凌昭没再说话。
没说几句，盛芷兮朝着陈翡予福了福身，小步走开了。
陈翡予在原地站了一会，也离开了。
凌昭和原璟站了一会，说了会话，期间原璟不老实，又偷亲人家几口，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席。
入座之后，凌昭看向对面的陈翡予，他换了一身灰色长袍，正侧着头同邻座的一位大臣说话，面容冷静，丝毫不见刚才的紧张慌乱。
陈翡予注意到凌昭在看他，抬眸看了凌昭一眼，带着些疑惑，凌昭立马挪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吃肉。
凌昭有时候真的有些欲盖弥彰了。
从冬猎之后，又忙碌了起来，凌昭后来又偷偷关注陈翡予，他发现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盛家姑娘，倒是凌昭，经常在皇后身边看到跟着的盛芷兮。
这几日原璟总是被叫到后宫，随侍在皇后跟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皇后娘娘拿定了太子妃人选，等着原璟点头呢。
凌昭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这几日原璟忙的厉害，他同原璟除了早朝时，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两人各忙各的，他更不知道原璟怎么想的。
他知道原璟是储君，他早晚要有子嗣，要有皇后。凌昭想着，那到时候，自己是个什么呢？
心里有些钝钝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徒留常宁在他耳边喊了好几声。
“大人？大人？”
凌昭猛地回神，问他怎么了？
常宁笑了起来，说：“大人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凌昭也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常宁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问，就说：“今晚下了值，大人跟我和庞守一块去湘福楼喝一杯吧？大人回来之后，都没好好聚过。”
凌昭点了点头。
夜里提早下了值，常宁早就在湘福楼约好了位置，也没外人，三人穿着常服，凌昭走在前边，常宁跟庞守勾肩搭背的就进了湘福楼。
男人吃饭，怎么能不喝酒，桌上摆着的菜只有凌昭起初吃了几口，那俩人是喝的热火朝天，灌得凌昭也醉了几分。
庞守不依不饶，嚷嚷着答应好的接风洗尘宴被凌昭放了鸽子，不行，非得让凌昭喝。
凌昭根本经不住他俩一个接一个的磨，连着喝了好几杯，眼前都有重影了。
本来这几日心情也不佳，说是常宁和庞守灌的，其实凌昭自己也多倒了几杯。
喝到最后，常宁直接一头栽歪了桌子上，不省人事，庞守还在笑嘻嘻的揪他的耳朵。
凌昭突然有一股特别想说话的欲望，正准备开口，厢房的门被推开，原来是柳青舟来接常宁了，他披着一件水红色的狐裘，大概是来的有些急了，还在微微喘气，歇了一会，朝着凌昭和庞守行了一礼，又说：“大人，我先带舒之走了。”
凌昭将头埋在胳膊里，只把另一只手扬起来摆了摆，示意柳青舟可以。
柳青舟扶起常宁，又不放心的交待两人：“两位大人也少喝一些，快快回府吧。”
凌昭鼻腔里嗯了一声，庞守腾的抬起身子，醉醺醺的抓起酒杯，给凌昭倒了一杯，说：“喝！”
凌昭抬起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嘴巴就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庞守啊，庞守？你怎么两个头？庞守？庞守，你有没有吃过东街李伯伯卖的大包子，他跟你第二个头那么大呢！”
柳青舟无奈的看着两人，只能交待跟着的小厮，去将军府通知人来把二人接走，交代完，就扶着不省人事的常宁离开了。
凌昭还在喋喋不休，庞守听他说话，醉的满脸通红。凌昭说一句，他还跟着嗯一句，仿佛自己听的多么认真一样，其实根本就没听！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庞守喝累了，起身去找床了，凌昭喝完一杯，垂着脑袋癔症一会，抬头一看，没人了。
心里有些失落，怎么大家都有人接走？只有自己空落落的，没人管？
凌昭迷迷糊糊的想：我的父亲呢？我的母亲呢？
转而又一想：哦，父亲母亲去世了。
那原璟呢？
凌昭抬头看看四周，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在屋里摸摸索索的找原璟，期间也不知道踩到什么，还踉跄了一下，凌昭难得来了脾气，使劲踹了一脚那个绊了他的东西，又摸索着去了别的地方找。
他找了半天，里间外间都找了，怎么不见原璟？
凌昭有些气急败坏，大喊了一声：“原怀慎！”
“嗯？”
屋里突然响起一声回应，凌昭扭过头，就看到原璟站在门口，显然来了多时了。
凌昭眼眶一热，忍住眼泪，跌跌撞撞的就向原璟跑过去，只有几步路，他却那么急切。
“莫慌，仔细脚下。”原璟见他冲自己跑过来，眼见就要撞到面前的凳子了，急忙迎过去，一脚踢开凳子，接住了凌昭。
“你去哪了。”凌昭将头埋在原璟脖子里，瓮声瓮气的问他。
原璟扶着他坐下，温柔的说：“我去宫中陪了一会母后，怎么啦？”
凌昭也不抬头，语气颤抖，只说：“我刚想到，我父亲母亲去世了，我很害怕，我在找你。”
原璟愣了，原来凌昭真的没有走出来，他此刻醉的迷迷糊糊才露出一丝怯意，原璟心里一疼。
他有些愧疚的抚着凌昭的后背说，低着头说：“对不住，阿昭，我来晚了。”
“没事，找到你了就很开心。”
原来刚才原璟进屋，看到凌昭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是在找他。
他觉得有趣，便站在门口多看一会，直到听到凌昭带着怒意的一声原怀慎，他才有了动静，早知道他在找自己，也不会让他找了那么久。
凌昭又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父亲喜欢打自己，但是他比谁都心疼自己，又说自己的母亲喜爱桂花，父亲种了许多，母亲开心的不行，原璟就静静的听着他回忆从前的美好。
直到凌昭说累了，俯在他肩头睡着了，原璟起身抱起凌昭，回了将军府。
他今天从宫里回来的早，想着好几天不见凌昭了，知道他已经下了值就拐到了将军府，刚到门口，就听到吴伯在派人去接凌昭，一问才知道凌昭在湘福楼和常宁吃饭，喝多了，当即交待吴伯自己去接，就去了湘福楼。
到了将军府，吴伯一看凌昭醉的不省人事，赶紧交待小厨房去熬醒酒汤。
原璟将凌昭放在屋里，交代吴伯放心，吴伯才退了出去。
没一会醒酒汤就送了过来，小厮退了下去，原璟叫醒凌昭，喂他喝了醒酒汤，凌昭一喝完，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凌昭慢慢睁开眼，头疼的厉害，太阳穴突突跳，他捂着脑袋翻了个身，喊着：“吴伯，几时了？”
“午时了。”有一道声音传来，却不是吴伯。
凌昭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他翻过身，做起来一看，原来是原璟。
“你怎么来了？宫中无事？”
原璟走过去，将醒酒汤递过去，说：“我昨夜里就来了。”
凌昭接过醒酒汤，边喝边问：“昨夜里？我怎么不记得？”
原璟看着他喝完，将碗放过去，没再说话。
衣服大概是原璟给换的，总之是干干净净的，凌昭还是觉得困，不想起床，他看见窗子外白茫茫的一片，大概下着雪。
“下雪了么？”
“嗯，已经下了一夜，你困的话，再睡一会。”原璟替他理了理头发，凌昭闻言，又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
“你要是忙的话就走吧。”凌昭扭过头去，背对着他准备继续睡。
“我不走，我看着你睡。”
凌昭听完，也没再说话，头疼得厉害，疼的甚至有些想吐，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再睡醒，已经未时末了，凌昭抬起身看了看屋里，原璟已经走了，他又躺了下去，说了句：“骗子。”
起了床，穿戴整齐，吃了点午饭，凌昭就去寻常宁和庞守了。
常宁早就醒了，他喝的没二人多，没什么大碍，倒是庞守，喝了不少……
“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把我扔在了湘福楼，大人，常宁，你们忒不仗义！”
凌昭有些惊讶，他隐约记得喝到最后，就剩他一个人了呢？
“你不是在常宁之后走了么？”
“我没走！我今早上在里间的床底下醒过来的！”庞守气急败坏，又说：“也不知道我手是怎么回事，疼得厉害，好像被谁使劲踩了一脚！”
常宁把头伸过去看庞守的手，只见手背都青紫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庞兄，你怎么回事？不会是打扫的小厮踩到了你的手吧？”
“我怎么知道！”庞守简直要气死了，白白在床底下睡了一宿，冻得差点人都去了，自己真是头猪，就那样了还不醒，呼呼睡到了天亮。
“手没事吧？可能是我们走了之后有人去打扫时没看清吧？”凌昭关切的问他。
“没事没事，就是疼得厉害，踩我那人不会跟我有仇吧？”
“下次我们还是别喝那么多了，今早上青舟还生我气呢。”常宁悻悻地说。
“哦呦，青舟青舟，有了挂念的人就是不一样，好没意思，我下次要叫守拙兄陪我一起喝！”庞守咧着嘴逗常宁，常宁恼羞成怒，朝着庞守屁股踹了一脚。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惶惶眼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