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道士穿进诡教了》普尧

5、城郊

　　“报告，城郊林中西北处发现了卡奥斯教徒破坏的痕迹，目测方圆100米被夷为平地。同时，现场还存有部分疑似卡奥斯教徒留下的异常生物活动。”周全掏出一张不大的虎皮，一边往其灌入灵力一边开口道，“目前我们暂未深入探查，还请司长指示。”
　　只见那张虎皮随着他开口，慢慢从内部渗出血液，组成了一个个扭曲的文字，竟是周全刚才口中的话语。而后，这些血色文字又逐渐消失，重新回到了那张虎皮内。
　　云阳在一旁看的稀奇，正在猜测虎皮的作用，便见血液重新浮于其上，凑成如下一句：在周围继续查看，等待支援，不要深入。
　　“这是什么？”云阳好奇地问道。
　　“灵皮纸，都察司内用来传信通讯的。”苏木解释道。
　　见灵皮纸不再显示更多的讯息，周全便对云阳开口问道：“昨夜你遇到那些卡奥斯教徒的时候，这里便是如此吗？”
　　“不是。”云阳否认道，“我昨夜见这块地方还好好的，应该是在我逃走后变成这样的。”
　　“看样子是某个大型术法造成的痕迹。这么大的范围，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吗？”方正道，“在都察司派其他人过来之前，你们俩在这儿不要四处乱走，我和周全先去周边查看一下。”
　　见两位执事走远，云阳便开始不着痕迹地与苏木拉开距离，装作害怕此处的样子，慢慢往后方退去。
　　虽然这位苏木表现得颇为友善，有一点却着实奇怪。这位苏木并不隶属与罗城都察司，为何却又一直跟着自己，从都察司到礼祀司，最后又到这城郊树林内调查如珈失窃一事？
　　如今出了这事，谁也信不过，不可掉以轻心。
　　苏木见云阳躲得愈来愈远，开口道：“扶柳兄不必害怕，此处存活的孽物名为纺蟲，是卡奥斯教豢养的邪物。
　　“纺蟲可寄存在活物身体内部，以吞噬其皮肉、内脏、骨骼为生，而后留下一堆灰烬作为其结茧的温床，最终破茧蜕变为纺诡。
　　“而按照目前这个情况，这些纺蟲还需不少时间才能完全破茧。在此之前，应该都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苏木背后不远处，从裂缝中挥舞出触手的虫茧愈来愈多，有几只纺蟲已经顶着茧开始摇摇晃晃地挪动，在枯骨与灰烬间缓慢穿梭，让云阳不禁怀疑起他的话。
　　“苏木兄真是见多识广啊。”云阳开口道，“可那纺蟲破茧后为何被称为诡呢？是有何邪异之处吗？”
　　“这个啊，那是因为……”
　　“啊！”突然远处传来周全的惨叫声。
　　只见他跌跌撞撞地从前方跑来，捂着不断淌血的左臂，不时神情惊恐地望向后方。
　　周全的身后，是一只半人高的邪物，其身躯似由密密麻麻绕成一团的触手组成，中间还露出了个漆黑的圆孔，一只硕大的眼珠在其内疯狂转动，观察着四周。
　　“这里居然有一只破茧了的纺诡？！”苏木惊道。
　　纺诡身上似有不少触手被周全斩断，只留半截淌着透明液体的肉芽。不断扭曲间，还能看到些许白色的虫卵被其抛下，在地上洒落一大片裹着白粒的黏湿液体。
　　这只纺诡似乎被周全激怒，一边朝他快速追赶，一边伸出触手袭来，逼得周全连连躲避。
　　“还愣着干嘛！快来帮我！”说罢，周全便又挥剑斩落一根飞射过来的触手，踉跄地跑来。
　　“来了！”看到纺诡朝他们冲来，苏木便立马展开手中的灵扇向它掷去，同时从腕上摘下一串骷髅手链，双手捏诀将之持住，喊道：“你先坚持一下，等我我施法将它困住！”
　　“再等我就要没了！”周全急道。
　　眼见周全分身乏术，即将要被四五根触手击中之时，苏木掷出的灵扇赶到，在空中旋转着划过一道弧线，将数根触手斩落，而后又在空中绕了回来，宛如穿花蝴蝶般地配合周全将纺诡的触手尽数击退。
　　苏木边支援周全，便对一旁的云阳道，“你可千万别盯着这只纺诡的眼睛，不然会被其操控，不自觉地成为其产卵的温床。”
　　云阳本欲前去支援，但见苏木一边操控灵扇帮周全解围，一边还在不慌不乱地结印施展某种禁锢类的术法，便止住了动作。
　　考虑到而今这副身体的实力，这时他上前也只能拖后腿，不如暂且旁观为好。
　　就在此时，另一头的方正也赶了过来，拔出一柄大剑顶在周全身前，与苏木的那把灵扇一起对抗着纺诡从各个角度袭来的触手，将受伤的周全护了下来。
　　终于脱困的周全筋疲力尽地往安全区域走去，被云阳扶到一颗树前休息。
　　云阳见他的左臂和右腿渗出了不少血液，便赶紧将两处的衣衫扯开，检查伤势，以防有被邪物污染的可能。
　　周全被纺诡击中的伤口深可见骨，外翻着暴露在云阳眼前。同时，还有些许白色虫卵嵌入其中，微微颤动。
　　云阳见此，便赶紧用周全身上的短刀小心地将他伤口内的虫卵尽数挑出，在确定没有纺蟲孵化侵入周全体内后，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周全早已因为剧痛而紧密双眼，额间汗水不断流下。
　　“情况如何了？”方正问道。
　　云阳回过头看到苏阳和方正两人都已赶来，又见远处的纺诡已被法阵困住，动弹不得，这才放下心来，将周全的伤势简单说了一番，同时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不错啊，扶柳兄。”苏木看了一下周全的伤势，发现没有什么潜在危险，便夸赞了一句。
　　“该死的卡奥斯教！”方正一边用大剑挥出灵力，将从周全伤口里挑出虫卵全数毁掉，一边狠狠怒道，“我现在就去把这些该死的虫子灭干净！”
　　“别急！”云阳道，“如今不确定还有几只纺诡，仅凭我们几人不可能将这里完全清理干净，暂时还是不要再深入，等支援人员到了再去。”
　　“没错。我们还是先将此处守住，防止有人不小心闯入受害。至于之后的事情，等人来了再说吧。”缓过来的周全开口道，“不用担心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里，方正也不再冲动，沉默地守在此处，谨防有任何邪物泄露出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等到了前来支援的人员。
　　周全被带去医治伤口，而云阳、苏木、方正三人则一同跟随数十名都察司特卫清理这片受到污染的空地。
　　幸运的是，此处也就只有一只纺蟲破茧成诡，因而他们清理得并不麻烦。
　　法阵内束缚的纺诡被消灭，枯木和腐肉被烈火点燃，其内的纺蟲及虫茧全数在大火中挣扎，而后化为黑灰散去。
　　这一场清理纺蟲的行动持续了一下午，而后他们才趁着暮色返回都察司内。
　　卡奥斯教徒留下的纺蟲被都察司众人视为了一场外教袭击的前奏，特别是这在祭祀大典前针对如珈的偷盗，令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以至于入了夜，都察司内部都依旧灯火通明。
　　云阳看着对杜燕汇报的众人，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某个难以挣脱的漩涡，被不自觉地拖入了某个看不见的深渊。
　　不过，他并不准备坐以待毙。
　　“恭喜你扶柳兄，你已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苏木突然出现在了云阳身旁，乐道，“我在那边听到了杜燕和她手下们的讨论，他们基本不再怀疑如珈的失窃与你有关了！”
　　“是的，感谢你对我们调查的帮助。”杜燕也跟着走了过来，道，“虽然如今如珈仍未被找回，但我们起码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方向。
　　“昨夜你看到的那两个卡奥斯教徒，应该原本并不打算声张，否则按照他们的疯性没必要悄无声息地偷取如珈。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踪迹，这才有了那些被留下的纺蟲，作为给我们的见面礼。
　　“虽然并不知道他们盗取如珈有何用途，但他们已成功地激怒了我，我很高兴能够收下这份战帖，然后将他们从罗城内一把揪出！”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如今还在罗城里呢？”苏木问道。
　　“礼祀司平日里的防备虽然不似都察司那么严密，但却有着一个极其庞大的警戒法阵将其覆盖在内。若是有旁人擅自闯入，便会被这法阵压制，而后再通报给司内所有掌事们。”云阳随之解释道，“然而昨夜如珈失窃时，法阵并无异常，因此这偷盗之人该同是罗城内的娑椤教徒，甚至就在这礼祀司内！”
　　“那我们赶紧将礼祀司内的人全都审问一遍，不就能够找出窃贼了吗？”苏木道。
　　“没那么简单。”杜燕皱眉道，“据扶柳所言，他昨夜看到的黑衣人共有两位，若其中一名为教内的奸细，那另一名则应是在外接应的卡奥斯教徒。
　　“若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审查众人，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那位外教徒溜掉。
　　“况且我们也没法完全确定奸细就在礼祀司内部，其也有可能在其他的司內。若对每个司部都进行一番清查，那不是短短几日便能做到的事。
　　“而今，我们也只是先将礼祀司内的几个重点怀疑对象给拎了出来。”
　　“不过，我相信最终我们都察司还是能够将这条毒蛇给揪出来的。”杜燕略有所指地看了云阳一眼，浅笑道，“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