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3、初到饭馆（二）

　　“浩子，今天要个醋溜土豆丝、豆腐青菜汤再加一个回锅肉，四个人。”张石领着三个好友走进来刚坐下就对立在一旁的浩子熟练地报出菜名。
　　“好勒，客官这是一号，这里的老鹰茶请自用，稍等一会儿哈。”管浩快速记下菜名，递出单号，疾步送去菜单。
　　“冬冬，一号单子放这里了哈。”管浩放下单子又小跑回大厅。
　　“好。”乐冬冬拿起单子，粗看一眼。
　　“里锅煮汤，外锅炒菜，叶子汤你煮呗。”乐冬冬简单分工，就忙活起来。
　　孙叶连忙取出切好的豆腐块放入清水，水沸后加入食盐少许，再煮片刻加入青菜少许，菜熟后盛入汤碗内，乐冬冬的回锅肉和醋溜土豆丝也好了。
　　“浩子，端菜。”乐冬冬对着厅堂喝到。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这是四碗米饭，请慢用。”管浩将托盘里的菜一一放下。
　　“石头，你确实没骗人，他家分量又足味道又好，价格还实惠，以后就上他家打牙祭。”孙施吃了一口眼前一亮说道。
　　“嗯，好吃吧。小老板手艺好。这附近的学院学子都在传呢。可惜我们的学院隔得远只有休沐的时候才能过来。”张石认同地说。
　　“浩子，来份渣海椒蒸肉、清炒时蔬，两个人。”
　　“浩子，酥肉汤、木耳炒莲藕，两个人。”
　　“浩子，红烧豆腐、清炒时蔬、素焖冬瓜、回锅肉、炒河虾，四个人。”
　　“浩子......”
　　“冬冬，菜单我都放这里了哈。”
　　“要得，你注意安抚客人哈，这阵人有点多。”
　　“要得要得。”
　　......
　　“这单应该就是中午最后一波客人了。”乐冬冬利落地翻炒河虾，撒上少许葱花收尾。
　　“走吃饭，管伯洗手吃饭啦。”乐冬冬摇了摇晃神的管伯。
　　“诶哟，年纪大了就爱走神。没耽误火候吧。”管柏撑着把手起身，跟在后头。
　　“没有，您也就最后打了会儿瞌睡，后头已经不忙了。”乐冬冬端着炒河虾、酥肉汤、清炒时蔬走在前头。
　　“浩子，过来吃饭了。”乐冬冬抬头对着立在门口的管浩招呼道。
　　“乐大哥不回来吃饭吗？”孙叶放下手里的红烧豆腐。
　　“可能今天有事吧，大哥也不是每天都回来吃午饭。”乐冬冬埋头苦吃。
　　“今天打下手感觉如何，可以接受吗？”乐冬冬刨了一口米饭问道。
　　“我觉得我能行，就是炒菜还得练练。”孙叶认真回想了一上午忙活的事宜。
　　“那就好。”乐冬冬安下心来继续吃饭。
　　“冬冬，我总感觉你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我，也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孙叶后知后觉地说。
　　“看吧，你的意图太明显了。”管柏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道。
　　“哈哈哈，叶子你也知道我开店的缘由，就我这个三分钟的热度，嗯，我想给这个小饭馆找个靠谱的掌厨人，就像我之前说的，你要是愿意接手的话，我可以全权放权的，你要是觉得人手不够想额外再招人都是可以的。”乐冬冬也不回避直接了当地回应。
　　“嗯，我年后再给你答复，我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孙叶理解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到申时的时间，随便你干啥，只要到点回来就行。”乐冬冬对看向外面的孙叶说。
　　“那我出去逛逛。”孙叶脱下围裙，好奇地往外走。
　　“冬冬，我和管叔先回院子了哈。”管浩拎着多买的食材就往门外走。
　　“好，你们慢点。”乐冬冬打开账本核算中午的收入。

　　“冬冬，忙着呢？”钱笙谦话落人到。
　　“钱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乐冬冬利落地摆好卤菜，对着跟在后头的乐旭点头。
　　“诶呦，香得嘞。呐，就是它把我喊来的。”钱笙谦不客气地指了指卤菜。
　　“冬冬，接活儿不？”钱笙谦凑到乐冬冬面前小声地问。
　　“嗯？”乐冬冬不解地眼神看过去。
　　“你帮我每天卤荤菜三十斤素菜三十斤，肉菜香料我出，我每日给你一百文的辛苦费如何？”钱笙谦解释道。
　　“那你不能卖得比我低。”乐冬冬强调道。
　　“那肯定啊，要照你家的价格来卖，我好客来就该垮了。”钱笙谦一脸无奈地说。
　　“怎地想着这出？”乐冬冬不解地问。
　　“还不是店里老有客人说你家下酒卤菜多么多么好吃。我才动了这个心思。”钱笙谦挑眉说道。
　　“不然我直接把方子卖给你，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吃法。”乐冬冬想着难得搞，提议道。
　　“可别，我家大厨已经在抱怨手里活儿忙不过来了，你这儿能给现成的最好不过了。”钱笙谦连忙推拒道。
　　“当初就觉得，冬妹子做菜有一手，没想到搬来府里不到一年，你这小饭馆做得有模有样，要不是位置清净了些，我家客人可就留不住喽。“钱笙谦打趣道。
　　“嘿你这样说得，谁不知道你家饭楼在本地传承百年了，掌厨师傅都是有着家传技艺的，谁能比得过你家。”乐冬冬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何家二姑娘近日可喜欢我家这凉拌的素菜了，给你打包一份？”乐冬冬嘴上问着手里却是熟练地挑拣出何柔心喜好的素菜，拌好盛进瓷盘里盖好盖子递给钱笙谦。
　　“多谢冬妹子了，我先走了，契约和肉菜我明日就送过来，香料你帮忙买下嘛，我直接给你现钱。旭哥儿，走了哈。”钱笙谦端着盘子就匆匆往外走。
　　“诶呦，这么上心。”乐冬冬可乐地打趣道。
　　“冬冬，接这么个活儿忙得过来不？”乐旭一边帮着拣菜一边问道。
　　“喏，叶子不是在嘛，卤菜很方便的，肉菜处理好了丢锅里煮就是，费功夫的地方就是要注意时辰和火候，浩子也可以帮忙看着。”乐冬冬“噔噔噔”地切好猪头肉，放入干料再用牛皮纸包好递给客人。
　　“乐大哥，放心，我会尽快上手的。”孙叶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侧过头来回应乐冬冬。

　　“总算忙完了，我怎么觉得下午比中午还忙呢？”孙叶一边洗刷竹筛，一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多少都会来买点卤味，小孩子和妇人是喜欢这卤香或麻辣的口味，男的是觉得下酒不错，家里来客了待客也是极好的，而且素菜价格很优惠，客人就更多了。”乐冬冬仔细地解释。
　　“感觉开饭馆和我在集市里卖东西还是很不一样，开饭馆来的多是熟客，听着他们打招呼和闲聊更有人情味些，集市里就是买家和卖家，少有的长期贩卖东西的东家可能会熟点，其他的大部分都是陌生人。”孙叶有感悟地说。
　　“像我们这种开在住宅区的小饭馆基本上都是靠回头客的，所以咱们做的是长期的买卖和客人维系关系很重要，你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很厉害哦。”乐冬冬眼前一亮地抬头。
　　“有时间我们去府城最大的饭楼好客来坐坐，它坐落在商业最繁盛的地方，走的路子就是物以稀为贵、具有特色的菜肴，它的顾客就是客从四面八方来，每天的待客量很多收益巨好。你要是想走少而精的路线可以参考参考。”乐冬冬想着补充说道。
　　“嗯，我有这个想法，不过感觉咱家的知名度还不够，专程来吃饭的顾客还是太少了。”孙叶认同地点点头。
　　“晚上的卤菜还是有不少东区西区的人家专程打发小厮过来买的，主要是招牌菜太少了。咱家能做的菜，其他馆子也有，人就不必专程跑来吃咯。”乐冬冬直言不讳地说。
　　“这是一个蛮棘手的问题。”孙叶微微蹙了蹙眉。
　　“没事慢慢来，走回家吃饭，也不知道管伯做了什么好吃的。”乐冬冬关好门窗，一脸期待地拉着孙叶往家走。
　　“我们回来了，管伯炖了鸡吗？好香。”乐冬冬一进厨房就闻到了浓郁的炖鸡香气。
　　“嗯，小叶子拿了很多毛栗子下来，我看还蛮饱满的，就剥了壳儿做了个红烧栗子鸡，马上就出锅了。”管柏挥动锅铲舀起素焖的南瓜块儿递给一旁等待的孙叶，“小心烫哈。”
　　“要得。”孙叶小心地捧着汤碗到饭桌。
　　“冬冬，喊你哥吃饭，一回来就扎进书房里去了。”管柏解开围裙说道。
　　“好，明年四月就要院试了，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我哥估计在抓紧时间看书吧。”乐冬冬开解道。
　　“这么快了嘛，那他是得抓紧点。”管柏若有所思地嘀咕。
　　“叶子，你别光吃南瓜呀，吃肉，这可是自家养的老母鸡，可香了，多吃点，你太瘦了。”乐冬冬拿着汤勺就给孙叶狠狠舀了一大勺。
　　“谢谢冬冬。”孙叶抬头对着乐冬冬笑笑。
　　“谢啥谢，都说了自家人不要客气，吃得饱吃得好，身体才会好。”乐冬冬不在意地摆摆头。
　　“哥，最近降温得厉害，去岁的皮袄子我前段时间拜托裁缝铺的唐姐重新加工好了，就搁你衣柜里，你记得换上哈，管伯、浩子的你们就不用我提醒了吧。叶子你的还得等两天，唐姐最近活儿太多了，我已经付钱让她加急了。”乐冬冬悠闲地捡着栗子吃，栗子吸满了汤汁、绵软又粉，味儿足得很。
　　“晓得了，辛苦冬冬费心了。”乐旭一脸感动地说。
　　“冬冬着实费心了，我这把年纪第一次穿料子这么好的皮袄子呢。”管柏实心实意地感叹。
　　“夸张了哈，料子好才暖和，身体好比啥都重要。叶子可不兴哭啊。”乐冬冬转头就看到孙叶满含泪水要哭的模样，连忙打趣道。
　　“冬冬，我真的......”孙叶还是没忍住，泪水决堤一般流了下来，她感动地抱住乐冬冬，这其中的喜悦只有她自己知道。
　　“挺好、挺好。”管柏欣慰地点了点头。
　　洗完碗筷一家人坐在火炉旁烤火，明黄的火焰在油碗里跳跃，铁盖上烤着的红薯干受热发出甜甜的焦香味儿，孙叶拿着筷子翻动使每一个面都均匀的受热，“这一块儿好了，冬冬，尝尝。”
　　“好。”乐冬冬嘴上应着，递出盘子接过来，用手捏着烤软的红薯条吃了起来。
　　“冬冬，你看得清楚吗？要不要坐过来，我感觉我这边亮些。”孙叶看着乐冬冬入神地看着话本子，红薯条递进嘴里就咬着不动，不时地往后翻动。
　　“冬冬这个火炉打得好又可以打边炉，平日里也可以围着烤火，可比炭盆好用。”乐旭伏在火炉上翻阅书籍，双脚踩在火炉的踏板上，浑身都很暖和。
　　“火炉是好，就是有点废柴火。”管柏嘴上念着，用手打开炉门添了块木柴，又抽动炉子下端的阀门将多余的灰烬摇下去，火一下就更旺了。
　　管浩则是爱惜地用抹布将桌面又抹了抹，双手惬意地贴在桌面上感受传来的暖意。
　　“这火炉最近在府城里可受欢迎了，邱铁匠家一天打铁声可就没停过，不少铁匠都去他家领活儿呢，谭木匠那里订购配套木桌的单子也不少，邻近的木匠也跟着受益，城里卖柴火的小子、老人家也多了起来。”管柏想着邱家二子上门送分成时感慨乐冬冬给他和谭家谋了个好活，这个冬日有得忙了。
　　“那挺好的，有人不用受寒，有人不用愁活，更多的人可以度过寒冬，多好呀。”乐冬冬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说。
　　“往岁寒冬腊月街道上可是有不少乞儿，今岁他们也学聪明了，大点有力气的就去木匠那里搭手，小点的就在城郊山上拾柴火，都能混个肚儿饱，有算计的甚至可以省下钱来。这城里谁不称赞这火炉发明者干了个好事儿。”管柏满眼笑意地看着乐冬冬说道。
　　“嗯嗯嗯，您老就和我哥一样是个夸夸夸，我真是无心插柳啊，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福报哦。”乐冬冬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拿起一旁箩筐里的柚子就剥了起来。
　　“冬冬，火炉是你造的？我今天在街上闲逛，可没少听到大家称赞火炉发明者呢。”孙叶一脸崇拜地看向乐冬冬。
　　“真的纯属巧合，我就是想着家里冬天可以暖和点，给打铁的邱叔一张草图，他经验丰富看着就做出来了，还看出了里面的商机提前做了不少，果真前面天气冷时好些大户人家用了都说好，这火炉才火了。”乐冬冬温吞地说着，好似不是什么大事，侧身将柚子白囊剥干净，再顺着底端咧开的部分掰开。
　　“都尝尝，补补水，烤火是暖和，就是太干了。”乐冬冬挨个儿递过去柚子，津津有味地吃着。
　　“这柚子放久了一点涩味都没有了，满满的汁水和甜味儿，不错不错。”管柏满意地点点头。
　　“这可是叶子送来的，当然好吃啦。”乐冬冬一脸的得意说。
　　“冬冬，喜欢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