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的守候》鹤喃

2、番茄鸡蛋面

　　江妍知的房间是向东的。

　　因此她每天晚上都会拉窗帘睡觉，不然大夏天的突然被一缕刺眼灼热的阳光照耀，得有多痛苦，而且这还是在睡梦中。

　　但昨天只顾着让自己快点睡不要想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清晨的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稳稳当当的照在江妍知的脸上，就连公鸡都开始打鸣。

　　江妍知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这年头的鸡真敬业。

　　话说，北京还有人养公鸡啊。

　　她内心小小吐槽了一下，就坐了起来。
　　昨天已经睡过一会了，现在起来，她倒没觉得困，反而异常精神。

　　她在床上翻了翻，把手机翻出来，看了眼时间。
　　六点十五。

　　-

　　比她平时上学都要早。

　　算了算了，公鸡大哥这么敬业，不起也说不过去。

　　江妍知在内心安慰了一下自己，就把枕头调转过来。原先是朝门那边睡的，现在是朝阳台。

　　这样子的话，就算没拉窗帘，清晨第一缕阳光就只能照到自己的脚脚上了。

　　忙活了半天，江妍知看着自己的床，感觉倍有成就感，可惜没人懂，也没人欣赏。

　　“大早上的大家都在睡觉，也就我这个天才才会起来去收拾床吧！”她拍拍手，决定趁热打铁开始写作业。

　　不知道写了多久，久到阳光愈来愈烈，把整个房间照的像是一个蒸笼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出一身汗，江妍知还是放弃了这个天然的阳光浴，把窗帘拉上了。

　　听说晒太阳可以长高，不知道真的假的。

　　反正军训晒了一周，没长。

　　她从衣柜找出衣服来穿，打算先去洗漱。

　　就在她扎头发的时候，听见了客厅传来的动静，随后厕所门就被打开了，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周怀远？

　　她心想，也顾不得扎她心心念念的丸子头了，把梳子放下就打开了厕所门。

　　打开房间门，正对面就是厕所。

　　厕所门大开着，周怀远头发散乱，额前的碎发半湿着躺在额头上，肩上搭着个黑色毛巾，对着镜子刷牙。

　　江妍知看着，总感觉有种痞帅的感觉。

　　她轻笑了下：“怀远哥，起这么早啊？”

　　周怀远闻言，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

　　江妍知的皮肤很白，平胸，她的腿不算长但是很直。
　　此刻她就站在房间门口，穿着白色的吊带和牛仔短裤，乌黑的秀发落在胸前，眼睛很大，此刻笑着，眉眼弯弯。

　　愣了一会，周怀远只觉得自己脸颊通红，知道盯着人看也不太好，就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

　　江妍知看他这样子，笑的更加灿烂了。她也没有打趣周怀远，毕竟满口泡沫的人怎么能和她拌嘴？没被泡沫呛死就算好了。

　　她关掉风扇来到客厅倒了杯温水润了润嗓子，看着还放着被子的沙发，又笑了出来。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周怀远出来，想着应该是还要再等一会，她就坐到空调底下，异常的凉爽。

　　“穿这么点还在空调底下吹？也不怕给你冷死。”周怀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嘴依旧很欠。

　　“盖这么薄的被子就敢在空调底下睡？就不怕不冷死也要得偏头痛了哟。”江妍知不甘示弱的回怼。

　　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周怀远，所以怼完这句就赶快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去洗漱了，你别当我道！”

　　周怀远倒是没有和她继续斗下去的心思，走到沙发叠起了被子。就在江妍知以为安全打算去厕所的时候，他突然说：“等等。”

　　江妍知有些慌，他不会要反悔和她大战个八百回合吧？

　　好在下一秒，他问：“早餐吃什么？”

　　江妍知想了想，家里还有些番茄和鸡蛋以及挂面，就说：“番茄鸡蛋面。”

　　周怀远愣了愣：“好。”

　　他走向厨房，江妍知看着他的背影也松了口气。起码短时间内他不会和她斗嘴了。

　　江妍知回了趟房间，把梳子和皮筋拿到了厕所。对着镜子捣鼓了半天，没扎出自己满意的，反倒是手累的酸疼，她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管了。

　　随手扎个马尾，就开始洗漱。

　　后来又对着镜子搞了半天，总算是扎成了。

　　在厕所里活动了一下手脚，她就走了出去。

　　客厅已经没人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餐桌上放着一碗番茄鸡蛋面，还冒着热气。

　　她走过去，发现旁边还放着一张纸和笔。她把纸拿起，纸上还残留着那人的余温。

　　上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好好吃饭。

　　她把纸放下，坐在餐桌前，沉默着看着面前几乎全是番茄和鸡蛋的碗，她想起了一些事。

　　一个她不愿意想起，也觉得很愧疚的事。

　　-

　　那年她刚被爷爷接回乡下，对于乡下的一切，她都很不习惯。

　　厕所不是马桶，却是旱厕。她每次上厕所都怕自己掉下去，旁边还养了猪。而且它是修在外面的，每天晚上江妍知都不敢一个人去，只能求助哥哥，但江雨铭看起来很凶，有时候江雨铭的一个眼神都能看哭她。

　　那天江雨铭和江爷爷都去县里赶大集了，只留江妍知一个人在家。她不会做饭，只能让周怀远帮忙照顾一下。

　　本来江妍知对于他们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太满意，但听到周怀远的名字，还是消停了。

　　一个长相看着就凶狠的哥哥，一个长相清秀温柔的邻居，是谁谁都会去选择后者。

　　她从早上一直等啊等啊等，直到中午周怀远过来了。

　　周怀远手里拿这个黑色袋子，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一进来就走进厨房，把袋子放在灶台上，转身摸了摸江妍知的头：你先坐着吧，等会我给你煮番茄鸡蛋面吃。”

　　江妍知点点头，满心欢喜的同意了。

　　想不到他还会做饭，真是不可思议。

　　这样想着，她坐到了桌子前，撑着脑袋看着周怀远忙碌的背影，笑了笑。

　　不知道等了多久，周怀远端了一盆面出来。

　　里面有半个蛋，还有几个番茄丁。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叫番茄鸡蛋面？

　　江妍知坐不住了。她以前在城里吃的是好的，用的是好的，什么都是好的，突然间被人接到这个乡下，什么都变了。

　　几星期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她对周怀远发了脾气，当着他的面把那碗面倒掉，还把他赶出了家门。

　　周怀远则是一直沉默着，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被江妍知赶走也没有怨言，而是把还放在灶台的那碗面带走了。

　　其实那天只要江妍知仔细看看，就会看出来，周怀远那碗只是一碗白面。

　　他家境不好，可他有在尽力给她他认为的最好的。

　　周怀远回去后江妍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与隔壁相邻。镇里隔音不好，鸡犬之声相闻，那天她听到了很多声咒骂，然后就是鞭子挥舞的声音，听的让人心惊肉跳。

　　她只知道周怀远被打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晚上爷爷和哥哥回来后就打包了一份肉和几袋面叫她给隔壁送过去。

　　镇上的夜晚很静谧，虽然没有路灯，但月亮特别亮。踏着月光，江妍知敲响了隔壁的门。

　　等了许久，门开了。

　　江妍知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冷漠的眸子，那是江妍知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在她眼里，周怀远一直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对所有人都特别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缠着周怀远的原因。

　　仔细看他额头上有一条小小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几秒，江妍知问：“你没事吧。”

　　“没事。”周怀远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东西给我。”

　　“哦、好。”江妍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想再问他需不需要包扎一下的时候，面前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的手还没有落下去，愣愣的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今晚的周怀远，才是最真实的他。

　　在门口站了一会，江妍知回了家，犹豫了好久，她还是拿上了家里备的医药箱来到了周怀远家门前，敲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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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前的那条河还在不知疲倦的流淌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月亮高悬于空中，银白色的光辉撒向大地。

　　江妍知和周怀远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她低着头握紧了手里的医药箱，时不时看向身旁的周怀远。

　　刚刚她敲响了他家的房门，硬是把他拽了出来，强行给他上药。

　　初夏的夜晚不凉，可他却裹着厚厚的衣服，看起来怪怪的。江妍知也没有管，轻轻的替他上着药，周怀远一直没说话，只是任由着她来。

　　从上完药到现在他们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周怀远一直都没有动静。

　　江妍知心里其实已经猜的有七七八八了。虽然她没见过周父周母，但从乡邻的口中可以听出他父母对他并不好。

　　应该是他因为自己被父母打了，所以才不高兴吧？她现在回想起上午的事，也知道是自己不懂事了。

　　她放下手里的医药箱，走到周怀远面前：“对不起。”她弯下腰，凑近了些，“你身上还有伤吧？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少女逆着月光，声音甜美，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周怀远本来也没生气，被打也是家常便饭，坐在这里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而已。

　　他抬头迎上江妍知的目光，本想淡淡的说句“没事”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啊”。

　　那个年代没有监控，家家户户也都相熟，基本上是出点事十里八乡都知道都来帮忙的。

　　因此脱衣服也不怕被人看见。

　　周怀远默默的把身上的厚衣服脱下，露出上半身。

　　江妍知重新坐回石阶上，看到他身上这么多伤口，皱了皱眉：“你爸妈家暴你呀？”

　　话刚说出口，周怀远就立马俯身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周怀远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他们的距离有些过近，又红着脸坐了回去。

　　江妍知的耳朵悄然间染上绯红，她若无其事的拿出碘伏用棉签沾了后轻轻为他擦拭。

　　那天的风很温和，两人谁都没说话，周怀远背对着江妍知，感受着那人的动作，脸红的能滴血。

　　江妍知亦是如此，虽然男人的上半身不值钱，可平时大夏天看到的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光着膀子就上街了。

　　周怀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材却极好。如此一对比，江妍知感觉今天占了他一个大便宜。

　　为了不继续尴尬下去，江妍知速度快了些，却依旧轻柔。

　　好不容易熬到上完药，她在周怀远背对着她的时候就拎起了医药箱，说了句“明天见”就走了。

　　回到家哥哥还没睡觉，坐在院子里，看见她绯红的脸挑了挑眉。

　　虽然那天晚上他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可江妍知却依旧觉得很愧疚，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周怀远，一直躲着他。

　　-

　　江妍知用筷子拌了拌，番茄鸡蛋下面都是面。

　　才想完曾经的往事，如今看到这碗面，愧疚又从心底升起，席卷全身。

　　她突然想起曾经在泰戈尔的《飞鸟集》里面看过的一句话。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 asking for its return in songs”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他现在做的，可不就是这个吗？

　　这个世界对他并不好，可他没有怨言。

　　而是默默保持着自己的善心，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

　　她忽然觉得周怀远是个很伟大的人。

　　怪不得，自己会那么那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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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碗番茄鸡蛋面的份量很大，江妍知的胃口小，根本吃不完。思来想去，江妍知还是把它盖好，打算中午热来吃了，然后再出去玩。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早起的困倦这时才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哈欠走回房间，有些心疼的把丸子头放下，一头埋进被窝里。

　　不过由于天气炎热，很快她就把被子踢开，之后一直睡的很沉。

　　就在睡的真香的时候，她貌似听到了电话铃声，好像还有人在喊她。她翻了个身，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过了一会，江妍知猛然惊醒。

　　她拿起手机，显示已经一点半了，有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姜瑾打来的。

　　她居然忘了要和姜瑾出去玩这件事情，睡的那么忘我。幸好商场里有空调，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江妍知急忙回拨电话给姜瑾，电话那头的姜瑾坐在面馆里，一看到来电提示立马就接了。

　　“干嘛去了呀？江大小姐。”

　　听到姜瑾上来就调侃自己，江妍知有些不好意思：“睡了一觉，没怎么注意时间，不好意思呀。”

　　“嗯……没事。”姜瑾人还是很大度，“你快点来吧，注意防晒。不要急，外头可热了。”

　　“我知道啦。”江妍知应到，随后挂了电话。她抓了抓头发，拿起桌子上的皮筋扎了个高马尾。

　　饭都没吃，背起包穿好鞋子就朝公交站奔去，等来到商场里已经出了一身汗。

　　姜瑾找的面馆就在商场一楼最外面，因此江妍知一来她就看到她了。

　　姜瑾拿出一张纸给她：“说了不要急，怎么还是出了这么多汗呐？”

　　“你说不要急我就不急呀？”江妍知接过她递来的纸擦了擦，问道。

　　姜瑾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吃点，这家面馆的面还是很好吃的。”

　　“没胃口。”江妍知摇了摇头，“我们去吃沙冰吧。”

　　“好呀。正好你一路跑过来也很热很累了。”姜瑾点了点头。

　　两人乘坐扶梯上了二楼，来到一家冰饮店面前，拉开了门。

　　门上的风铃因这一举动而叮当作响，十分悦耳。

　　“欢迎光临。”收银台上的男生本来在和人攀谈，听到门铃声立马挂上职业微笑朝她们这里看来，直到两人走进才指了指菜单：“请问二位要喝点什么？”

　　姜瑾把手往菜单上指了指：“一杯柠檬水，一份酸辣土豆条。”她戳了戳身旁的江妍知，小声问：“你要吃什么？”

　　江妍知原本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一手轻轻敲击，发着呆。此时突然被姜瑾戳了戳，有些没反应过来，稍微缓了一下，她才说：“西瓜冰沙。”

　　“请问你们是各付各的还是怎么呢？”男生依旧满脸笑容。

　　“各付……”姜瑾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妍知堵住了嘴，双手被禁锢，当然这一切都隐藏在了桌子底下，对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江妍知满意的露出店员同款笑容。“一起付吧，多少钱。”

　　男生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屏幕上点了几下：“一共25块。”

　　江妍知松开了握住姜瑾的手，但捂住她嘴巴的手可是一点都没松。她习惯性的用左手摸向左手的裤兜里，却摸了个空。没办法，她只能努力用手去够右手的裤兜，这场面别提有多滑稽。

　　江妍知这时有些尴尬，偏偏后面传来如同风铃响动般的笑声。那人笑了好一会，最后连说话时都带着颤音：“你就不能把手拿下来吗？傻子啊。”

　　对面的店员有点震惊的看向他，完全不理解。他都来应聘服务员了，不懂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吗！！

　　而江妍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愣，放下捂住姜瑾嘴巴的手，转身，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周怀远？”她问。

　　“嗯。”对面的人似乎是笑够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回答。

　　“孙浩洋，她们的钱我来付吧，你快去后厨给她们做，别给饿着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元和一张五元放在桌子上。

　　“你、你认识她们啊？”孙浩洋的声音有点颤抖，直到对面的人答了声“嗯”，他才如释重负，“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早说是朋友不就好嘞！！害我还担心那么久，担心你对顾客不好，差点不要你了！！

　　他内心默默吐槽，手上却是一点都没停下，快速的把钱收好，就跑后厨忙活了。

　　江妍知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周怀远。

　　“干嘛？”周怀远问。

　　看着对方明知故问，江妍知有点恼：“给你呀，谁让你付钱了。”

　　“我想付就付。”他揉了揉江妍知的头，看了眼姜瑾，“跟你同学去坐着吧，今天是你们两的时间。”

　　江妍知最后还是把钱塞进了周怀远的手里，随后拉着姜瑾找了个位置坐下。周怀远把钱放进口袋后自始至终都只是手靠着桌子站在那里看着她们。

　　姜瑾坐的位置正好正对着周怀远，她看似是在和江妍知聊天，但其实是在偷看周怀远。等到点的餐上来了，周怀远站着的地方早已没有了人。

　　同样悦耳的风铃声再次响起，姜瑾回头已经没有人了。

　　江妍知坐在姜瑾的正对面，看着她这副花痴的模样好久了，周怀远走后她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道：“怎么，暗恋他呀？”

　　“才不是！”姜瑾立马反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连忙低下头，“是谁见到帅哥都会多看几眼的好嘛！”

　　看着姜瑾低下头，江妍知也不笑了，插上吸管喝了口西瓜冰沙，顿时觉得口中寒气四溢，整个人凉快了不少。

　　“嗯。”她淡淡的说，叉了块土豆条放进嘴里。姜瑾对于她态度的转变有点不适应，但还是没说什么，默默的吃着。

　　还好吃完以后江妍知就恢复了往常那样，和她说说笑笑，一个下午过去的很快。

　　江妍知拎着一袋零食和姜瑾来到了车站。两人的家不在同一个地方，开往姜瑾家的公交车来的快些，姜瑾和她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夏季的五点太阳还是很大，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姜瑾一走太阳就迫不及待从云层里露出脑袋，偏偏车站迎着太阳，照的人刺眼。

　　她蹲在地上眯了眯眼，打算到站牌后面躲躲，就看见有一个影子踩住了自己的影子，随后一把伞向她倾斜而来。

　　她扭头。

　　周怀远就站在她的身后，倾斜的伞并不能为他遮阳，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他微微扭头，朝江妍知微微一笑。

　　江妍知呆愣了一瞬间，想到自己这样蹲着周怀远就没有办法为自己遮阳了，连忙拉住他的手，把伞往上推的同时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旁。

　　周怀远扭头看向江妍知，眼神困惑，江妍知靠在站牌上，也扭头看他。

　　“你刚刚踩到我的影子啦。”她嘟嘟嘴，“现在我和你站在一起，两个人都可以撑到伞了。”

　　周怀远看着她这副样子，眼里似乎有万千情绪在翻滚，最后他只轻声说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