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精灵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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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一个中年人独自生活在丛林里。她依靠打猎为生，由于身怀武艺，箭术高超，往往所得猎物相当丰富，依靠猎物和交易所得的银钱，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这日，她救下一个无意掉入她所设的陷阱里的年轻人，年轻人很是感激她。猎人知道她是掉进了自己的陷阱，因此感到愧疚。她邀请年轻人到自己家里吃饭，年轻人欣然同意。
快要到达猎人的家时，她突然开口：“为了感谢你，你把这颗大麦粒拿走吧。它绝不是乡下的田里长的那种大麦粒，也不是喂鸡的那种大麦粒。你把它埋进一个花盆里，过一段时间你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猎人接过种子。她不想探究荒无人烟的森林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也不在意年轻人为什么会掉进她那个设来捕捉猎物因此略显粗糙的陷阱里。
猎人转身开个门的功夫，身后悄无声息，她回头时发现年轻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唯有手上的麦种彰显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猎人回到家来，种下那颗大麦粒。不久之后，一朵漂亮的大红花就长出来了，这红不让花显得娇艳，因为颜色太深，让花看起来相当危险。它看上去很像一朵玫瑰，不过它的花瓣紧紧地包在一起，仍然是一个花苞。花茎并不光滑，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似乎可以轻易划破人的皮肤。莫名地，猎人联想到那些巫们用来炼药的材料。
这种危险的东西对猎人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伸出手指捏住花茎。
很疼。猎人的皮肤被尖锐的刺划破，鲜血顺着花茎滑落，流进土壤。
花儿突然噼啪一声，开放了。这时她能看出，那是一朵真正的玫瑰。可是在这朵花的正中间，在那根淡黄色的雌蕊上，坐着一位小小的姑娘，她睁着双眼，一眼不发，眼里毫无波澜，似乎没有情绪。
猎人丝毫没有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她只是感到惆怅，这没有大拇指的一半长的姑娘该怎么独自生活呢？太小了，太小了，她甚至分辨不出这个过于小的女孩的年龄。
无论猎人问什么，拇指姑娘都不吭声，她不由得叹口气。也对，这女孩刚从花中诞生，按理来说与初生婴儿别无二致。她低下头，望着花中少年，缓缓说到：“从今以后，你就叫索恩，我是狄安娜，我来当你的……嗯呃……阿母。”［1］
直到听到这句话，花中的女孩才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纯真，她的心不由一软。
自家孩子太小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狄安娜自知人总有疏漏，既然她选择成为索恩的阿母，就一定要对她负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她一定要让索恩拥有一定独立生存的能力，不至于柔弱得可以被一巴掌拍死！
狄安娜用木板给索恩做了一套小巧的房子，用胡桃壳做床。她的褥子是蓝色紫罗兰的花瓣，她的被子是玫瑰的花瓣——那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可是，狄安娜把属于索恩的房子放在一个盛满水的大盆中间，房子周围还有许多叶子和细草。
索恩如果想回到房子睡觉，必须通过绳子爬到盆里，游到房子周围，翻过叶子和细草。
白天的索恩也要接受训练。跑步，跳跃，划船，滑翔，攀爬……从狄安娜让她开始训练起，她便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些事。
索恩是个聪明的女孩，狄安娜白天常常要去打猎，没有时间陪她，她就自己学习——狄安娜特地准备了录下知识点的录音机和制作得尽量小的书籍。
在两人都空闲的时候，狄安娜会把索恩托在手心，跟她讲述自己过去还没有成为猎人时的雌伟事迹。索恩听到那些略微血腥的过往时从不感到害怕和无措，相反，她会用激动的目光紧盯着阿母，眼里全是向往，让狄安娜说出更多细节。
是的，索恩不是哑巴，她只是不爱说话。狄安娜在刚听到她的清冽的少年嗓音时还吓了一跳呢。
神奇的是，即使她们不说话，也能理解彼此的意思。对此，狄安娜认为是自己的鲜血滋养了索恩的产房的缘故。哦！那朵艳丽得诡异的玫瑰依然摆在狄安娜的床头。
训练了一段时间后，狄安娜想让索恩学习更多技能。她无意识地凝望正在桌子上练习跳跃的索恩，忽然想到昆虫……对了，就是昆虫！昆虫虽然小，但很多都有翅膀，拥有翅膀就可以飞行，移动速度更快，距离更远。
她当即下定决心要研究模仿昆虫飞行的方法，为索恩制作一副翅膀。至于材料，她决定先用萤火虫试试，如果以后找到更合适的大不了再换。［2］
入夜，狄安娜叮嘱女儿早点睡觉，她出门去抓萤火虫。索恩微微一笑，哼唱起狄安娜常在睡前给她哼的歌，示意自己会马上睡觉。
狄安娜陶醉在女儿动听的歌声里，走出家门。母神在上，如果她知道这天夜里会发生什么，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索恩的小屋半步。
约莫狄安娜走远，一只燕子撞上她的房子的窗子。一次，两次，三次。这只顽固的燕子头晕眼花，好一会牠才半死不活的飞起来在房檐下盘旋，随即飞远。
索恩冷眼躲在小屋门后目睹燕子飞走，她躺回床上轻合双眼。总得把戏做全不是？
一个丑陋的癞蛤蟆从窗子外面钻进来了，因为窗子的一块玻璃已经破了。这癞蛤蟆又丑又大，并且是黏糊糊的。癞蛤蟆直接跳到水盆中。索恩正睡在水盆中心内的小屋里。
“那该死的女人居然防守得这么严！” 癞蛤蟆费劲力气弄开小门，然后牠一把抓住索恩睡觉的那个胡桃壳，背上索恩钻出了窗子，一直跳到一条溪流边。
“抱歉，阿母，我并非有意不告而别。只是我不得不离开。我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索恩睁开双眼，眼角落下几滴泪。
□□里外的另一条溪流边，狄安娜似有所感，不安裹挟着她。她带着装有萤火虫的罐子飞快向家奔去。她的心跳极快，清晰地感知着黑夜中的动静。
待狄安娜到家已是半夜，她一眼就看到破掉的窗户。“索恩……”她跑到水盆边只看到一片狼藉，而小小的索恩不在小屋里，也不在玫瑰里。
狄安娜忍不住颤抖，举起油灯找遍全家每一个角落。万一在床上呢？是不是在厨房？……为什么哪里都看不见索恩？一直到天亮，她踌躇不定踏出房门。狄安娜满心茫然，她突然趴在地上，围着房子一圈一圈的翻开草丛，期盼下一个瞬间索恩突然出现，笑着说这是一个恶作剧。哪怕按索恩的性格，她根本不会做这种恶劣的恶作剧。
狄安娜终于撑不住，闭上眼皮沉沉入睡。等她醒来已是黄昏时刻。狄安娜躺在地上放空，好一会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苦笑想说不定索恩是偷偷出去探险忘记留言了。然而现实昭然若揭，她不愿意承认：索恩被挟持了。
狄安娜清楚以索恩目前的能力逃跑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她只是太担心索恩遇见意外。
她能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判断是癞蛤蟆带走了索恩，可她不清楚索恩被带到了哪里。“索恩，我的索恩……”狄安娜轻声哭泣起来。
“唉……”空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身体仍然疲惫沉重，但猎人的本能已经让她作出防御姿态。
“是谁？！”
戴着斗篷的人走近她，狄安娜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睁大眼睛。
“事情复杂，我一时难以说清，不过我想你保证，她非常人，不会有事。总有一天，你们会重逢，这一天不会来得太迟。”
年轻人深知面对一位伤心的母亲，她应该先说什么。
…………………
这是一条不算宽的小河，不过它的两岸又低又潮湿。癞蛤蟆和牠的男儿就住在那儿。天啊！小癞蛤蟆跟牠的爸爸果然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也长得奇丑无比。“呱！呱！呱！”当小癞蛤蟆看到胡桃壳里的那位小姑娘时，只能讲出那样的话来。
索恩忍着恶心佯装熟睡听那两只又贱又丑又恶心的癞蛤蟆探讨她的殙事。真是不爽啊，可惜现在的她身形太小，很多事不方便做。不然她一定要将两只癞蛤蟆的皮扒下来。
“说话不要那么大声，否则你就把她吵醒了，”老癞蛤蟆说，“她还能从我们这儿逃走，因为她轻得跟一片天鹅的羽毛一样！我们要把她放到溪水里睡莲的一片大叶子上面。因为她是那么渺小和轻巧，那片叶子对她说来能算是一个岛了。她在那上面是没办法逃走的。在这期间我们就能把泥巴底下的那间好房子修整好——你们俩以后就能在那儿住下来过日子了。”
那只燕子，那只讨厌的燕子。索恩暗暗在心里发誓等她找到那只燕子必然要报复。
她本可以多留在阿母身边一段时间再与她正式道别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能量好方便做别的事。
小溪里长着很多叶子宽大的绿色睡莲，它们就像是浮在水面上一样。最靠近溪流中心的那片叶子同时也是最大的一片，老癞蛤蟆朝它游过去，把胡桃壳和睡在里面的索恩放在上面。
这只癞蛤蟆怎么想得到索恩是个很擅长和水打交道的人呢？所以牠和牠的丑男儿必然要为牠们的无耻付出代价。
庆幸莲叶紧紧贴着水面，索恩在周围陷入安静后轻巧的跃入水中，借助莲叶，她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岸边。
当那个用泥做成的破烂玩意映入眼帘时，索恩费了好大功夫憋住笑声。就这也配叫房子？
索恩小心翼翼围着泥堆绕了两圈，确保不会发出声音弄醒两只癞蛤蟆。她发现这房子毫无结构可言，很容易倒塌，也不知这两只□□重修过多少次。善良的索恩决定替牠们永绝后患。
第二天一大早，老□□就坐在泥里，用灯芯草跟黄水莲把房间装饰了一番。那个老癞蛤蟆在水里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说：“这是我的男儿，牠就是你将来的丈夫。你们俩在泥巴里将会生活得非常幸福的。”
“呱！呱！呱！”这只少爷能够讲出的话，就仅仅这一点。
索恩面无表情，不理会牠。
啧，真想把牠们打成肉泥啊。
两只癞蛤蟆自讨没趣，怏怏地回去修房子了。
真奇怪，这个娇小的姑娘应该一醒来就因为无助而哭泣才对吧？愚蠢的癞蛤蟆脑容量不大，牠们不能针对这种意料之外的事准备应对方案。
索恩轻声哼起歌谣，那歌谣并不是狄安娜教过的任何一首，而是始终铭刻在索恩记忆里的传承音乐——索恩在使用独属于精灵的能力。
…………
眼前的年轻人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超出了狄安娜的想象能力。
什么叫“索恩其实是精灵”？
狄安娜深吸一口气，迅速接受事实。她早已看穿索恩的特殊，却不知索恩的来历如此不同凡响。
“可别的巫曾经告诉我，精灵拥有飞行能力，索恩为什么不会飞？还有，她的体型……”狄安娜面色不虞，夹杂着担忧。
“……”
“对不起，我很抱歉。请给我一点时间阐述那些岁月。”年轻人脱掉黑袍，露出背部折叠的双翼。
她强行扯出一个充满悲伤的笑，狄安娜甚至无法肯定这个表情代表笑容。
“我的名字是……拂洛拉，上一任精灵王。”
…………
“小人啊，请告诉我们你为何如此悲伤？”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劳烦阁下们伸援。”
两只癞蛤蟆甫一完成修缮工作，急冲冲跳到莲叶附近。牠们不可置信地瞪着正在唱歌的索恩以及她周围的几只叫得正欢的小鸟。
老癞蛤蟆很生气。牠并不知道精灵，也不知道精灵拥有沟通万物的种族天赋。牠只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媳妇居然敢无视牠们，和其她动物说话。
老癞蛤蟆打算今夜就让索恩和牠的难保入洞房。
索恩没有关注这两只在她眼里已经是尸体的癞蛤蟆，而是想着自己的夺权大业。传承记忆已经回归，找回翅膀和核源还远吗？
太阳逐渐落山，趁着两只癞蛤蟆在泥屋中睡觉，索恩一声啼鸣，呼唤那几只答应帮助她的鸟儿。
鸟儿们口中衔着石块或泥块，飞向癞蛤蟆的泥房子。
她们把石块和泥块扔到泥房子顶部，用尖而硬的喙啄泥房子的基底。很快，泥房子承受不住攻击倒下。
“轰隆——”
“啊——”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传来。
索恩动作敏捷，迅速从水里爬上岸帮忙。
鸟儿们有的合力衔起莲叶覆盖住埋葬地，有的跳上跳下夯实土堆。
良久，索恩将耳朵贴近土堆，没听到任何声音。谨慎的她直到天亮确定两只癞蛤蟆死的不能再死了方和鸟儿们告别。
“谢谢你们的帮助。”
“不用谢，我很喜欢这场冒险！”
“妈妈如果知道我那么聪明厉害一定会表扬我的！”
“有机会再见的话，我还要和你去冒险！”
“再~见~啦~”
空中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啼叫，可惜无人旁听。
索恩挑了一片莲叶坐上去，她又唱起歌。这次来的是一群小鱼。
她们齐心协力把叶梗子咬断了，让这片叶子顺水漂走了，带着索恩漂走了，漂得特别远，从溪流漂到小河。
索恩知道漂到更大更宽更急的河里后，她将难以控制莲叶的方向。她打算靠岸修炼一段时间，攒够足够的能量幻化出一对新翅膀。
作为精灵，索恩天生拥有沟通万物的能力。与自然建立联系，把自然之力转化为自身能量于她而言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她必须尽快找到王庭，返回王庭。
索恩停下脚步。
风吹过。
一只金龟子扑腾着翅膀朝她飞去。索恩迅速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尖刺迎敌。
金龟子捉住索恩的瞬间，索恩把刺扎进牠的头部。金龟子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几息之后，死了。
索恩回忆金龟子死前的眼神，不由感到好笑，随即抿紧嘴角。她会让所有轻视她的家伙知道后果。
整个夏天她都躲在树林里修炼，秋天来临，索恩已经能完美操控她的新翅膀了。双翼在阳光流光溢彩，薄而韧。
她在风中舞蹈，从这朵花飞到那棵树，玩得不亦乐乎，和别的半大少年没什么区别。
索恩即将离开这片树林，她得加快速度了。
狄安娜和拂洛拉现在还好吗？
…………
精灵是母神赐予女儿们的礼物，与其说精灵是异于人类的种族，不如说是被母神选中，诞生于自然，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她们生而为女，因受天地孕育可以沟通万物，借自然之灵化为己用，构造翅膀飞行。
精灵们大多共同居住在精灵王庭，一些渴求未知冒险的精灵会选择进入人类世界与普通人产生交集。
精灵认可的女人通过考验后能和精灵共享部分能力。
精灵王负责管理王庭事务，筛选被精灵认可的女人。每任精灵王天生就知道自己的职责。
然而……
“索恩初生，她的核源力量就被夺走，陷入沉睡。”
“原因是我没有筛选出心怀不轨之人。”拂洛拉说。
“她曾因顽强的意志和蓬勃的野心受到某位精灵的认可。”
“结果在考验中她遭遇意外生命濒危，那位认可她的精灵心中不忍借用自然之力替她修复伤口。谁知她却恩将仇报，胁迫不慎暴露身份的精灵说出王庭的下落。”
“她确实是个值得欣赏的人。可她居然妄图挟迫精灵族控制世间万物，成为世界中心。作为母神的女儿，我决不允许有人利用她的力量伤害她。”回忆到这里，拂洛拉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
“索恩失去核源力量后长睡不起，没多久她化作一朵玫瑰。”
夺走核源力量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死了。
“那个认可她的精灵亲手杀了她。那个女人临死之前诅咒世上不再有精灵。嗯……老实说，我不信。但是自从索恩诞生以后王庭里真的就没有出现新精灵了。”
“之前认可她的精灵离开了王庭，一直杳无音信。直到去年她才找到我，让我用纯种人类女性的血重新孕育索恩，可以让索恩复苏。”
失去的核源力量只能依靠索恩自己找回。而她的体型完全出乎所有精灵意料。
“或许当力量彻底恢复的时候，索恩就能恢复正常了。”
几个月过去，狄安娜的脑海中依然清晰地回响着那次谈话的内容。拂洛拉待了没几天就回王庭了。虽然王庭里只有一千多位精灵，她照样要操心很多事。
生活总要继续。狄安娜心头的阴翳早已散去，说不定，明天索恩就会出现。她如此想，如此期待。
冬天要到了。
…………
索恩是个聪明的女孩。
自然母神创造精灵，赐予她们灵力，此外的没有太多特权，最多无非是可以通过修炼饱腹、幻化双翼飞行罢了。
但那并不是属于她们的翅膀，是母神借给她们的用来接近鸟儿的工具。
她们和所有普通女性一样，会来月经，会困，会痛，会老，会死。
为什么会有精灵诞生呢？
因为女人需要更多能力。在长期的社会规训中，她们失去了自我，遗忘了自己自然第一性的身份，违背自然意志，离自然越来越远。
如果秩序回到正轨，那么，精灵的存在便显得无关紧要起来……
她诞生前后的这段时间人类社会发生了什么呢？
其实她没那么急回王庭。
…………
最近人人都在传某个小国的国王是多么英勇威武，亲自带领军队四处征战，所过之处皆对她俯首称臣。
当然，无数人都用厌恶怨恨的语气提起她。
因为男人越来越少了。
那又怎样呢？
据说，那国王身边有一巫神，本事非凡，能解决所有想杀死国王的人。
不，应该直接称她为“王”。
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王。
“你说男人越来越少，那人类该如何延续呢？”
索恩含笑不语。
“别忘了，我是精灵。”
母神在上，如果女人渴望孩子，那么仁慈的母神一定会把孩子带到她身边。
女人撇撇嘴，这小不点总是不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真不知道当初是谁在她刚登基时巴巴跑去说要辅佐她的。
大半夜一个会说话的生物在她床前飞来飞去，就算雌壮如她也是会被吓到的好吗？倒是挺有眼光。
当初索恩历尽千辛万苦找到这个国家，只觉世事无常，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核源力量竟然与一个普通女人融为一体了。换个更合适的说法，自己的核源力量选择了这个女人。这也许是一种预兆吧。
“维可托瑞，你真的很强。”维可托瑞摆出娇傲的姿态。“当然，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聪明女人！”
嗯？索恩不动声色，想到前世的维可托瑞临死前声嘶力竭地发泄心中的怨怼。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被赐予祝福、与世无争？凭什么同样都是女人我们人类却受到压迫？为什么我们会被自然母神抛弃……”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再也没有机会抒发内心激烈的感情——她死了。
拂洛拉不无迷茫地问她：难道一切都是精灵的错吗？又或者是母神的错？
她们当然都没错。人类需要为她们的错误付出代价，当越来越多的女人觉醒，重返自然，寻回属于第一性的荣光，人类和精灵就没有差别了。
“既然如此，希望你能完成你的承诺。如果你敢违背我们的约定，那么我一定会……”
“索恩，你会一直留下吗？”
“我早晚要走。”索恩的表情始终淡然。精灵不是长生种，人类同样。她还有要见的人。
索恩飞向屋外的花园，“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有同一个母亲。”她难得露出一个俏皮的笑，维可托瑞惊奇不已。
“什么？你说什么？”
她，和她，和千千万万个女人，和所有女人都拥有同一个母亲。
…………
又是一年春。
狄安娜打猎回来没有立刻走进房子。
她盯着木屋思绪万千。她二十出头的时候一把火烧死了想把她卖了换钱的父亲和弟弟，卷走家中所有财产远走高飞，一路至此终于安定下来，过着远离人烟的生活。时日一长，她习惯了自言自语。
转眼二十年过去，她这二十年波澜不惊，直到三年前，一个女孩出现在她生命里……
她低叹一口气，打开家门，然后愣在原地。
一名金发少年端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垂首把玩着手掌中的一本书。即使坐着，旁人也能看出少年身量相当高，气质脱俗。那书本就小，被她大而有力的手衬托得极为可怜。见她进来，那少年一改冷淡，抬头对狄安娜露出一个纯粹的笑。
亦如初见。
“阿母，好久不见。”
…………
“‘女元’开创者的故事就讲完了，快睡吧，宝贝。”女人利落的收起书。
“母亲，维可托瑞最在意的那位下属真的是精灵吗？世界上真的有精灵吗？”小姑娘眨眨眼。
女人思索片刻，犹豫着给出了答案：“应该是有的，毕竟有那么多人擅长和动物沟通，甚至有人可以和植物交流，说不定她们都是精灵的后代。”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那我也是精灵咯。”
“嗯，你是。你当然是。女人都是精灵。”
—end—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精灵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