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喜欢》Heliochrome

19、第 19 章

　　秦木说是周三回家，果然说话算话。并且他处理这件事的效率高得吓人。
　　周三中午，秦桑陪在家里坐不住的奶奶到高铁站接到秦木，晚上吃过晚饭，大伯一家就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当时秦桑正在客厅里陪爷爷奶奶说话，听到隔壁摔东西的声音，他们立刻赶过去查看情况。比起两个老人，秦桑的速度要快得多。她输入密码打开门，室内反而一片寂静，只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茶杯碎片，还有站在沙发旁边啜泣的秦琳，秦木还有大伯大伯母坐在沙发上，三个人都是面色如霜。
　　秦桑还没有反应过来，跟在后面的爷爷奶奶就来了。秦桑记忆中温柔的奶奶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激动，她一边把秦桑推进屋里，一边转身关上门，然后才对着沙发上的三个人生气地发问：“这是在干嘛呢！”
　　看着大伯像是又要发火的样子，秦桑大气不敢出，却连忙走上前拉着秦琳的胳膊，把她带到了秦琳的卧室。客厅里只留下关门的声音。
　　卧室里，秦桑关上门，有些心累地转身，看到秦琳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有她红通通的眼眶，又忍不住心软了。上前抱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秦琳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啊，哥哥会处理好的。”
　　秦琳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秦桑怀里流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桑觉得肩膀处的衣服都被秦琳的眼泪打湿了。有人敲门，秦琳坐着不动，秦桑过去打开门，是秦木在外面，笑意融融。
　　“没事了，”秦木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对秦琳说，“明天我送你去画室。”
　　秦桑这就知道事情解决了，她也转过身轻声对秦琳说：“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秦木跟在她身后，轻轻替秦琳关上房门，跟在秦桑身后：“我送你。”
　　两人来到门外，站在走廊里。或许是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或许是终于逃离了家里令人压抑的沉默，秦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她佩服地看向秦木，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可以啊你，怎么和大伯说的？”
　　“疼，”秦木没来得及躲开，被秦桑打个正着，虽然力气不大，还是疼得龇牙咧嘴的。看着秦桑马上就要扑上来查看情况的样子，他急忙解释说，“没事儿，就是我爸仍烟灰缸的时候砸了一下。”
　　说着，他不自觉地揉揉被砸到的地方，小声抱怨道：“老头儿下手还挺狠。”然后才解释自己如何说服了秦平，“我爸你还不了解啊，他就是固执，容易发脾气，但是也不是完全停不下话，只要和他说清楚就行了。”
　　“说起来，他这么生气主要还是怪我联合琳琳骗他们，没有和他说一声就把琳琳送到画室里了。他之前不同意也是因为琳琳现在还小，想要学美术必定在文化课上下的功夫就要少一点，那万一她以后坚持不下来路会更难走，我爸扔烟灰缸砸到我的时候我看他就后悔了，更别说你们来了，爷爷一劝他也就想开了。”
　　秦桑看到秦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焦点，她不知道秦木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成长过程。大伯确实是一个顽固的人，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很讨厌，但是好像随着儿女的成长，他要求孩子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态度也在逐渐软化。
　　或许秦木也想到了这点，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
　　秦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楞楞地回他：“或许吧。”
　　“行了，回去睡吧。”秦木潇洒地拍拍手，和秦桑告别。
　　第二天一早——其实已经不早了，自从来到爷爷奶奶家，没了爸妈的监督，再加上两个老人的放纵，秦桑很快就自然地实现了“自我堕落”——每天上午九点多才起床吃早饭，这是在她家里绝对不敢想象的事。
　　总之，第二天早上秦桑起床的时候，脑子还没有清醒就看到了妈妈发来的消息，她和爸爸都即将开始放假，这周末就会来c市。秦桑爬起床来到书桌旁，确认自己自从来到奶奶家后寒假作业基本上没有进度，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更痛苦了。
　　不过反正也没有写，现在开始补也来不及，不如就从今天开始能写多少算多少。
　　这样一想，秦桑的心态就好了很多。把今天需要完成的作业划出来后，她才来到客厅吃早饭。
　　一走出房门，秦桑就看到秦木正坐在客厅里和爷爷奶奶聊天，而且看起来聊得不是很顺畅，因为奶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秦木看着倒是还好，看到秦桑后，他甚至有心思笑着和秦桑打招呼：“快吃饭，吃完带你出去玩儿。”
　　秦桑想起以前被秦木带着玩儿的经历，想要拒绝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很没有底线地把未完成的作业抛到脑后，匆匆吃完早饭就拿起外套和帽子跟着秦木出门了。
　　两个人来到楼下，秦木让秦桑在这里等他，他去车库里一趟，秦桑还以为他的驾驶证终于考下来了，没想到秦木骑来了一辆电动车——就是上次她送秦琳去补习班骑的那辆。当时秦桑虽然知道这是秦木的车，但是毕竟她也没见过秦木骑着这个车子的样子，很难想象是什么画面。
　　现在好了，看到这一幕的秦桑简直笑疯了。秦木本来就人高马大的，一学期不见还又长高了一点，原本对他来说可能就有点小的电动车，现在看起来更是“小巧玲珑”。
　　“行了啊，别笑了。”秦木知道电动车的大小和自己不匹配，骑着有点好笑，但是面对秦桑无意的嘲笑，也实在是无奈。
　　“那怎么买这么小的车啊，你长这么高，不再买得大一点。”秦桑坐上车，和秦木说道。
　　“那还不是想着家里人要用吗？”秦木解释道，他倒是想买个更合适的，只是考虑到自己平常上大学又不怎么在家，相比开车或坐地铁，家里面奶奶、妈妈甚至秦琳有时候都会需要电动车这个更方便的选择，因此秦木干脆就买了个小一号的，这样就算万一秦琳真的需要骑电动车去什么地方，也更好控制一点。
　　秦桑知道了，不自觉地点点头：自己这个哥哥，虽然总是有不靠谱的时候，还经常跟她和秦琳两个妹妹开玩笑，但是人还是很细心的。
　　“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秦桑问。
　　“就知道你猜不到，”秦木歪着头，保证秦桑刚好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然后得意地冲镜子里的自己挑挑眉毛，“哥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看路！”秦桑对于秦木的“挑衅”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秦木看着后视镜的举动让她紧张得不行，手下不停地拍着秦木的肩膀，不想和他一起因为驾驶事故出现在什么社会新闻里。
　　很快，秦桑就被秦木带到了一个工作室门外。
　　“走吧。”秦木把车锁好，冲站在一旁等他的秦桑挥挥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去。
　　趁秦木停车的时候，秦桑已经在外面看了看这件工作室的外观，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刚好秦木停好了车，秦桑就跟在秦木的身后走进了这间在她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工作室。
　　没想到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间，走进去才发现其实是别有洞天。
　　秦桑刚跟着秦木走进去，就听到前面有人在叫他们：“秦哥来了，怎么还带了个妹妹？”
　　“我妹妹，秦桑，今天带她来玩儿。”秦木转身扶着秦桑的肩膀，让她走到自己前面，给她介绍这里，“这是我和朋友一起开的工作室，主要做人工智能的研发，这个哥哥姓杜，你叫杜哥就行了。”
　　秦桑被秦木带着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相互认识了一下，秦木还带着她看了工作室最新的研发成果，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秦木的眼睛都在发光。秦桑看到秦木这么兴奋，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可是秦桑也不傻，很快就猜到了秦木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回家路上，电动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秦桑原本想等秦木先开口，实在忍不住了，坐在后座闷闷地问他：“你早上在家里是不是也在和奶奶说你的工作室？今天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吧。”
　　“嗯。”秦木爽快地承认了。他没带着秦桑直接回家，而是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下了车子，“先下来，我们给琳琳买点泡芙回去，你也吃点东西。”
　　“不先去接琳琳吗？她还在画室吧。”秦桑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不情不愿地跟着秦木坐在了甜品店里。
　　“好了，别生气。”秦木在服务台点了两杯饮品，又给秦桑单独要了一份草莓蛋糕，把食物都放在秦桑面前的桌子上后，他才坐下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桑桑，我是想让你帮我和奶奶说说，开一间工作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和杜哥我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今天上午和奶奶说的就是这件事吗？”秦桑不解，“还是你觉得我能说服她。”两个问题抛出，秦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看着面前的妹妹，秦木无言以对。
　　难言的沉默。
　　“算了，我帮你和奶奶说吧。”就算秦木什么也不说，秦桑也已经从最初猜想到的端倪窥见了全貌。
　　之前和父母商量分科问题的时候，秦桑就听秦正说过大伯夫妻俩希望秦木可以出国读硕士，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更好的平台，也是为了在就业市场能有更大的竞争力。可是看秦木现在的样子，有工作室的情况家里除了秦桑谁也不知道，重点是这不只只是秦木背着父母和其他人合办了自己的工作室，而是先斩后奏、在秦琳决定去学美术之后再次打乱了秦平为他们兄妹俩“安排”的道路。
　　秦桑说完话后，还沉浸在如何把秦木已经有了一间工作室这件事委婉地告诉奶奶的思考中，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秦木看着她，温柔地笑了起来。
　　然后，秦桑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不用了，我来解决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秦桑担心地看向秦木，这件事虽然困难，但是先由秦桑给爷爷奶奶打个预防针总比秦木直接铁着头告诉家长们会好很多。
　　“当然可以啦，我可是哥哥呢。”秦木笑着答应，招手叫来服务生，把需要给秦琳带回家的甜品打包后，就骑着电动车带秦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