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喜欢》Heliochrome

12、第 12 章

　　下午第一节课前的预备时间，周遇礼被于城喊到了办公室，他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本班被选入培优班的同学名单，也带来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单。
　　第一节课刚下课，同学们就冲到后面黑板上看成绩。
　　秦桑不太想去。
　　她考试的时候就对自己这次的情况有了基本的推测，知道物理肯定是考砸了。或许是出于逃避的心态，她一直磨磨蹭蹭直到晚上放学，才走到教室最后看成绩。
　　果然不出她所料。语文和历史都是年级第一，其他科目的成绩也都在年级前十，只有物理一科考了80分，直接把秦桑的成绩拉到了班级第五，年级第十八。
　　秦桑默默地看着成绩单，不说话。
　　“你这成绩瘸腿得有点严重啊。”
　　没听到脚步声，忽然响起来的调侃把秦桑吓了一跳，一回头，是方思明的笑脸。
　　秦桑有点不好意思，前几天她在和方思明聊天的时候说起成绩，秦桑还说自己现在的成绩也挺好的，结果就让方思明亲眼看到“翻车”现场。
　　许是看出来了她的窘迫，方思明很体贴地说；“没事儿，谁不会有偏科的问题啊。我刚到英国的时候有一门阅读分析课差得我妈都不忍心问。”说完，觉得这样不能达到最好的安慰效果，他又补充道：“再说了，你不是打算学文科吗？排名不好只是一时的。”
　　“那也不能就放弃物理啊，高二还有会考呢。”秦桑自己察觉不出来，此刻再说起成绩，她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烦恼。
　　“这有什么的。”方思明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他把指尖落在成绩单上，顺着上面的名次从头划到尾，“你们班上有不少物理好的人，你又不笨，让他课间没事儿的时候教教你不就完了。”
　　说着，他找到了目标对象，手指落在第一名的位置：“看，周遇礼物理满分，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找他帮帮忙吧。”
　　“可以吗？”虽然秦桑和周遇礼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帮忙补课显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她自认为自己和周遇礼还没熟悉到那个地步。
　　“那有什么的！”方思明恨铁不成钢，“你要是一直只觉得和于恬我们三个最熟，那就永远也不会什么新的朋友了！”
　　“再说了，就算你觉得找他补课不好意思，那也可以问问他学物理的方法什么的，这总不会不好意思吧。”
　　秦桑觉得方思明前一句话有些夸张，她只是比较慢热，又不是真的“自闭”，怎么就会没有朋友了，不过她还是接受了方思明的建议，决定明天就问问周遇礼的意见。
　　方思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回家。”
　　回到家，秦桑本想先和妈妈说一下期中的结果，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主动开口。好在吃晚饭的时候徐洁主动问了考试的事情。秦桑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其他科目都还好吧，就是物理差一点，只有八十分，总成绩排名在年级里是十八名。”说完，她就看到徐洁的眉毛皱了起来，看上去正要说话的时候，被秦桑爸爸打断了。
　　“考八十还能排十八名啊？我女儿综合实力还是可以的嘛。”
　　妈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秦正，你少打岔！”然后才对秦桑说话，不过经爸爸这一搅和，妈妈再说出来的话也就缓和许多了：“妈妈也不是非要给你压力，我也知道你以后想学文科，但是现在物理这么拉成绩肯定不好看。”
　　“嗯。”秦桑放在筷子，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徐洁的表情就更好看了：“这次没考好也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平常在学校，有什么不会的都多问问，妈妈记得陈程、于恬还有你三个人物理都不怎么样，不如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秦桑接着装乖：“我知道的。我们班长这次物理是满分呢，我明天去问问他有什么学习方法，自己也调整一下。”
　　“好，知道调整就行。妈妈相信你下次一定会有进步的。”徐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
　　秦桑也终于可以重新拿起筷子，趁妈妈不注意，偷偷冲爸爸眨了眨眼，表示谢谢他的“亲情支援。”
　　第二天一早，秦桑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注周遇礼的动向——他还没来。
　　反而是陈程早早地就来到学校找秦桑、于恬两个人吐苦水：“我真的服了啊，你们知道我昨天回家有多惨吗？我妈看着我做完两套物理卷子才让我吃饭的！两套啊！”
　　陈程说得简单，但是于恬她们两个都能想像出他说的画面，陈程妈妈一向不苟言笑，被她盯着做完两套卷子，不说试题难度，就是心理压力也会让人受不了。
　　陈程说着说着就回想起自己昨天的悲惨遭遇，干脆拜拜手：“算了算了，不说我了。”他看向秦桑：“桑桑，你昨天回家怎么样，我记得你物理也不太好吧。”
　　秦桑今天早上本来心情挺好的，被他这么一问就又笑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嗯，不过倒是没有你那么惨啦，我妈妈就是说以后好好学就行。”
　　“阿姨太好了吧！”陈程一脸夸张地表达自己的羡慕的时候，转眼就看到周遇礼走进班级。
　　眼看就要走到他们这里来的时候，陈程立刻开始大呼小叫以表示自己对学神的欢迎：“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年级第一，物理满分的班长嘛！”
　　秦桑被他奇奇怪怪的腔调逗笑了，于恬这个“人来疯”也跟着起哄：“天呐！我们何德何能，能和大佬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
　　周遇礼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活宝：“别了吧，物理也没那么难。”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其中物理只考了八十分的秦桑莫名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但是刚好说起物理，还有什么比现在找周遇礼问学习方法更合适的时候呢！于是秦桑也顾不上自己心里的别扭，开玩笑似的说：“那你怎么考那么好啊？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呗。”
　　于恬还没明白过来，笑着打趣秦桑：“开玩笑！学神的学习秘籍那是能轻易告诉你的吗？”
　　“学神的使命不就是普度众生嘛！”陈程倒是领会了秦桑的意图，立刻扭头朝着周遇礼卖惨，“大佬，救救孩子吧。我可不想下次考完试还被我妈盯着做卷子。”
　　他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玩笑，周遇礼倒是没立刻答应，再加上要开始早自习了，这个话题就只能把不了了之。
　　早自习上，秦桑还在一边背书一边想下次再找个什么机会和周遇礼说一下，要不还是直接去问老师算了……没想到早读结束后，秦桑准备去接水的时候被周遇礼拦住了。
　　“怎么了？”
　　周遇礼看着她，像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今天早上说的是在开玩笑吗？”
　　“早上？”秦桑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怎么会是开玩笑呢，我说得很认真的好吧？”
　　周遇礼没有回答。
　　既然已经开口了，秦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于是她接着说道：“我说真的，物理我学着还是挺难的，你帮我一下吧。”
　　周遇礼还是不吭声。正当秦桑觉得这件事没门儿了的时候，她听到了周遇礼的回复：“好。”
　　“你答应了？”秦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然而周遇礼点了点头，事实就是——她的物理或许有救了！
　　早自习下课到第一节课中间的预备时间就那么长，秦桑得到周遇礼肯定的答复后，去接了杯水回来，就要准备上课了。
　　周遇礼答应归答应，却没有和秦桑说具体要怎么学习物理。接下来一整天，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问问周遇礼学物理的细节方法。
　　到了第二天，秦桑干脆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六，培优班下课后，秦桑正在收拾东西，忽然被周遇礼叫住了。
　　他把一本笔记本放到秦桑面前的桌子上，看着秦桑困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前半学期的笔记都是直接记在书上的，不方便一直借给你看。不过这些知识点很多我初三的时候已经学过了，这是当时的笔记本，我前几天回家找出来了，又修改了一下，给你看。”
　　秦桑受宠若惊地从桌子上拿起那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记本，随手一翻，果然是周遇礼的字迹，上面写着前段时间学的知识点。
　　她惊喜地看向周遇礼：“借给我看？可以吗？这个笔记本挺珍贵的吧，你的笔记做得这么好。”
　　这是初三上学期的笔记了，当时周遇礼有一个难得的机会跟一个专门搞竞赛的老师在一起学习，做笔记的时候也特别认真。
　　不过再认真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周遇礼基本不会用到这本笔记，要不然也不至于找了这么久才给秦桑。因此，他满不在乎地对秦桑说：“没事儿，你拿着看吧，什么时候还给我都行。笔记应该也记得挺详细的，有问题在学校直接问我就行，或者给我发微信，不过我一般十点以后才会回复。”
　　“十点啊，这么晚吗？”秦桑是这样想的，也就直接把心里想的话问了出来。
　　“我们走着说。”周遇礼示意秦桑和他一起先离开班级，“这个教室一会儿就要锁门了。”
　　“嗯嗯，好的。”秦桑跟着周遇礼的脚步，“十点以后再回复消息，那你什么时候休息？”
　　“十二点以后吧。”
　　周遇礼的语气平常，秦桑却吓了一跳：“十二点睡！你不第一谁第一。”
　　周遇礼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反而被秦桑的反应逗笑了：“十二点也没有特别晚，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睡觉。”
　　“这种人是真的存在的嘛？”秦桑小声吐槽。在周遇礼问她说了什么的时候，又提高声音说：“没什么，那我要是有问题的话就在学校问你吧，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着急的问题。”
　　眼看着要走到校门口，秦桑没等周遇礼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我先走啦，拜拜！”
　　“秦桑！”周遇礼叫住她，“不一起走吗？”
　　“不了，我去我外婆家。她家在于恬家附近，我们不顺路。”秦桑说完，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冷漠，又连忙补充道：“谢谢你的笔记本！对了，这个本子可以给其他人看吗？”
　　“当然可以。”周遇礼失笑，“这上面又没有什么秘密，只要不要弄破损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不过我应该就给于恬他们两个人看看。”秦桑笑得两眼弯弯，“谢谢你啦，改天我们一起请你吃饭。”
　　“好。”周遇礼答应得很爽快，“车来了，你快走吧。再见。”
　　“再见！”秦桑朝周遇礼挥挥手，然后急匆匆地转身跑上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