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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蛊（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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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府外面，南璟拦住横冲直撞就要进去的喜乐，“别暴露了。”
说着就带着他走到后院的高墙，南璟指了指上面。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里大概摸得很清楚了，后院守卫稀少，是突破的不二之选。
喜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南璟就抓住他的肩膀跳到旁边的树上，随便一蹬就进入院里了。
喜乐有些惊喜，“没想到，传说中重病缠身的六皇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南璟抖了抖自己的衣摆，将树叶尽数抖落，然后一脸得意地跟喜乐说：“我阿姐教我的。”
“是昭阳公主吗？梧国唯一一位女将军，那确实厉害。”
南璟就像夸得是自己一般开心，“幼时就只有阿姐不嫌弃我，愿意教我功夫。不过，我还是太弱了，帮不了她。”
当时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昭阳为什么就喜欢个病秧子。后来即使他已经好了，但流言依旧不少。
每当昭阳带兵出征之时，南璟就少不了被宫里下人欺负。给他吃已经放坏的饭，冬天不给他棉被，但这些他从来没有和昭阳说过，希望姐姐眼里的自己永远是阳光开朗的。
喜乐看着他有些悲伤的神态，“看来宫里不太喜欢你这个六皇子。”
“可能，我本来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他要是死在本应该冻死的冬天就好了，这样也许就能解脱了。
傅府的守卫巡逻到此处，刚走到这里，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就坐在廊亭里，和自己的伙伴聊着天。
“你说少爷这是做什么？于念好像才刚满八岁，这么着急就把孩子许配出去？”
“夫人死了，听说是为了冲喜。现在于念不还是被关在夫人棺材旁边。”
躲在暗处的南璟眼色沉了沉，真希望傅聪和经过他手的如来一样被刺上一刀。
喜乐扯了扯他的手，让他平静下来。
他们躲过守卫，转身去找于念的位置。
现下整个傅府没有一点祭奠的意思，大红灯笼高高挂，贴在墙上的红布无不彰显着张扬。每五步一个风铃，风吹过风铃就响彻整个傅府。处处都表现出这里就要出一件喜事了。
于念穿着大红色嫁装，很明显大了一圈，套在她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她毫无在乎，还把自己刚刚绣好的刺绣给母亲看，那邀功的神情就是在等着母亲表扬她，“阿娘，我绣的好看吗？”
得不到回应她就自己欣赏，“我把它送给你吧，这样阿娘你就不会想赶我走了。”
眼泪就这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你说街上贴着找我的告示的时候就离开，可是我怎么能离开，阿娘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能离开呢。”
“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你先离开了，我怎么办。阿念又变成没人要的小孩了。”
喜乐趴在窗口，看着哭成泪人的于念忍不住开口：“我们阿念才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于念还没来得及擦眼泪，三步并作一步跑过去，“喜乐哥哥！南璟哥哥！”
南璟有些不满了，“为什么先喊他？”
喜乐瞥了他一眼，“可能我比你多认识她一天。”
切，一天有什么好得意的。
南璟翻身进去，直击主题，“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
“六殿下你确实应该走了。”傅聪将大门打开，带着一众人站在外面，火把燃烧得正旺。
南璟想通了，怪不得一路都没有人阻拦，怕是他早就猜到他会来了。
“关心则乱，六殿下。”他笑得放肆，“没想到我家小儿这么讨得殿下喜爱，要不送给你好了。”
傅聪抱着手站在外面。
南璟无奈地自嘲，自己久居深宫，对于外面的一切都是一知半解，在这个地方吃了太多的亏了。
于念小小的身躯挡在南璟的前面，但两位大人眼神的交锋她还是挡不住。
“你有什么冲我来，我不会怕你的！”于念大声说着。
南璟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对着还趴在窗台的喜乐说：“喜乐，我想听曲了。”
喜乐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嗓音漫不经心：“许愿吗？”
南璟：“......那你给我，我自己吹。”他记得自己吹的时候好像也有点用。
喜乐一下子绷住了身子，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晚上。自己躲在深处，听到那震撼人心的音乐，恨不得从树下跌落下来，然后一把夺过，狠狠地对他说，“闭嘴！”
喜乐还是打算自己吹，举起自己的竹笛，在上面转了转。
南璟这才看出来他的笛子竟然是拼装的，然后摸了摸自己身上，本来应该在他身上的那半截竹笛已经到了喜乐手上。他竟不知喜乐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等喜乐转到合适的位置，轻轻搭在嘴边，悠扬的笛声萦绕在他们耳边。
就连南璟都有一瞬间的慌神。
大家似乎都为音乐着迷，竟无一人动手。这给了南瑾可乘之机。
南瑾抓住于念的手往外走，身后的铁链袭来，将于念的手脚捆住，然后向后拖。
南瑾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拽的不轻，整个人都被带到了地上。
于念在墙上被架了起来。
“你们快走！”她尝试着挣脱，但蜉蝣之力怎能撼动钢筋，腰上也被缠上铁链，她是真的走不了了。
喜乐一口血吐在地上，方圆舟的脸露了出来，一脸邪笑地说：“六殿下的守卫不行啊。”
“他行不行我不知道，你倒是挺行的。子蛊在你体内都扎根了，你硬是拔了出来。”喜乐咬牙切齿道。
方圆舟在他胸口踢了一脚，“彼此彼此。”
南瑾在后面扶住了他，他刚刚吹笛已经消耗了很多力气了，现在怕是一招也抵挡不住。
方圆舟走到了傅聪旁边，两人对视一眼，从容自若地看着他，“六殿下，私闯民宅可不是君子所为。放心，我不会把这事捅出去。只是这奏折刚刚递上去，仅是半天的时间，我竟然忘了我写了些什么。”
傅聪和他打圆场，“忘记便忘记。送六殿下启程，回京就知道写了些什么了。”
“这是个好法子，”方圆舟一脸恭敬地去请南瑾，“六殿下，该启程回京了。”
南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憋屈，第一次觉得六皇子是个多么让人厌恶的称号。所有成年的皇子里，唯有他的弱冠没有父皇相陪。
成长的记忆里没有父亲慈祥的双手，和阿姐在诡谲的皇宫里摸爬滚打，没有享受过一丝作为皇子的待遇。现在这个身份，却成为了架住他的枷锁。
南瑾现在感觉眼睛生疼，红血丝像是要溢出眼睛。他闭了闭眼，将不断涨红的眼睛藏了起来。
方圆舟想更进一步，但迷雾先他一步赶到。
整个傅府一片白茫茫。
方圆舟当即脸色大变，对着迷雾中心恨声道：“沁棠，你只会坏我好事！”
沁棠脚边的银铃抖了抖，她微微抬眉看了他一眼，“如何？”
“当时仁慈放你一马，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后悔。”方圆舟厉声道。
沁棠朝着他的方向不知道弹了个什么东西过去，方圆舟立马就蹲在地上痛苦地呼喊着。
“满足你不后悔的需求。”沁棠转身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有多痛苦。
南瑾扛着喜乐和沁棠从被炸开的后门跑了出去。
回到揽月客栈，沁棠给喜乐吃了点药，喜乐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阳光已经慢慢透了进来，将屋里黑压压的气氛给驱散。
“你这也太弱了。”沁棠毫不客气。
喜乐笑靥如花道：“南瑾哥哥会保护我的对吧？”
南瑾嘴角一抽。心里大喊，你别这样好不好。
沁棠见状，顺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南瑾和喜乐尴尬对视着。
还是喜乐先开口：“我们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
南瑾想了想，其实刚刚他本来就不会出事。虽说是不重视的皇子，但好歹也算一个，起码性命是无忧的。喜乐嘛，他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说，这是喜乐自己单方面过命的交情，南瑾他不认。
见南瑾面露拒绝的神色，喜乐就捂住自己的胸口，开始哀嚎，“方圆舟一脚可踢的真狠，现在都还疼。一下子稳住这么多人，真是让人心力交瘁啊。”
南瑾：……
这人怎么这样。卖惨！
南瑾无奈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戏演的过了。”
喜乐笑了笑，把自己的笛子拿出来，扭下那半截竹笛，从里面取出一些像弹珠的玩意给南瑾。
他嘱咐南瑾道：“遇到危险的时候，把这个往他们身上弹。”
南瑾看着尾部还在冒光的子蛊，将其放在自己胸口处，然后转头问他：“整个川南都被你下过蛊吧。”
虽然问得没头没尾的，但喜乐觉得不会误解他的意思。
其实他早就感觉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还以为只是小规模的控制，现在看来是整个川南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当时就不应该拦着他，让他横冲直撞地闯进去。
喜乐竹笛的尾部有一把尖刺一样的东西，似刀，但比刀锋利。
喜乐一边淡定自若地戳破自己手指，用血喂养着母蛊，一边回答南瑾的问题，“本来确实如你所说。可是方圆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法子，剪断了我的傀儡丝，现在局势在他手里。”
南瑾递了一杯茶给喜乐，浅浅一笑道：“与其说是剪断，不如说隐藏。”
喜乐眉头一皱，又有些惊喜，“他居然藏起来了？可是母蛊催动不了他。”
“那是你用错了法子。”
两人突然相视一笑。
南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俩疯的很一致。”
喜乐撇清关系，“疯的是你，不是我。”
喜乐也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会这么的同频。
外面一阵摔打的声音传来，两人起身走了出去。
方圆舟这人总是阴魂不散，现在又出现在了揽月客栈门口。
“沁棠，劫走六殿下，你可知罪。”
南瑾淡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我被劫走了。”
方圆舟知道他在这里，现在看到他也没有觉得很惊喜。
经过他这么一闹，揽月客栈外面围满了吃瓜群众。
方圆舟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是第一次人群里面出现女子。
方圆舟嘲讽南瑾道：“还得感谢六殿下解除我的禁令，不然大街上怕是没有这么热闹。”
南瑾不甘示弱，“这还要得益于方大人珠玉在前。”
方圆舟扫视着沁棠，“女子，她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沁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女儿身，何错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