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依然喜欢吃甜的 ...
-
第三章
依然喜欢吃甜的
大学实验楼前。
萧舟把证件给站岗的民警看，“我想复斟一下现场，给我一副手套。”
“是。”民警看着征件上‘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几个字顿时打起精神。
萧舟边戴上手套，边往楼顶走去。
自杀和他杀有本质性的区别，当时接到报警电话，萧舟就带人看过楼顶，在楼顶确实发现了类似打斗的痕迹。打翻的铁架，零落满地的废弃灯管和散落的手链珠子，另外，还有两个不同的鞋印，一个经技侦员查实是刘瑶的，另一个按鞋码推算是一个身高在170--175厘米之间，体重为60公斤的男性。很显然，跟边丞不匹配，但萧舟还是很谨慎地在第一次传唤时就让技侦科的杨清采取了边丞的鞋印并进行配对，结果不言而喻。
萧舟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就往楼梯口走去，突然一丝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
“喂，怎么复斟有发现？”江云接到电话有些诧异。
“刘瑶的尸检报告中为什么没有提到淤青？如果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於春是不会消失的。”萧舟的语气少见的急切。
“因为尸体本来就没有淤青啊。”江云不置可否。
“什么？怎么可能会没有淤青呢？现场明明……”萧舟刚好在楼梯拐角处，听到江云的回答不由得震惊，说话间余光瞥见了一处。
那是一个实验室，门牌上写着“生理药物实验”引起萧舟注意的是实验室的门前和门把都落了灰尘，按理说仅一天半的时间灰尘不会这多。
萧舟走过去，拧着把手推了一下，也许是长时间没有修革的缘故，原本上锁的门竟被推开了一条缝。
“喂？萧舟？你在听吗？喂？”江云看萧舟的话说到一半，礼貌地等了一会儿，却听见了门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
“喂，江云，你回局里了吗？”箫舟重新拿起电话。
“刚到，怎么了？”江云不明所以。
“马上带上你的工具，把人都叫上，我这儿发现了一具尸体，萧舟在推开的一条缝中清楚地看见墙脚上有一个胸口叉刀，耷拉着脑袋，靠着墙面坐着的“人”。
“知道了。”江云在听到第一个字开始收拾东西，等萧舟讲完，他已经拿着工具箱冲出了办公室。
“安驰，谢靖快让人集合，箫队在临安大学实验楼发现了尸体，把杨清也叫上，快。”江云站在刑侦科办公厅，命令道。
在最后一个字落音的瞬间，刑侦科的所有人迅速且有秩序地开始行动。
5分钟后，五辆警车和一辆白色SUV驰向马路。
随着警笛声由远而近，刘校长额头上刚擦干的汗又冒了出来。“警察同志，这栋实验楼中确实有几间是废弃的，但您说的那一间却在正常使用，只是跟旁边的实验室连在了一起，所以我们也只留了一个门。”
“那钥匙是谁在保管？”萧舟问道。
“呃……这钥匙具体是谁在保管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一会去问问别的老师吧。”刘校长明年就退休了，本想安享晚年，可偏偏接连出现命案，让他这两天严重睡眠不足。
“萧队，案发现场在哪？”安驰他们停好警车跑过来。
萧舟拍了拍刘校长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头其他人说：“跟我来。”
从里面反锁的门被安驰和谢靖合力推开，里面的空气还算干净，但尸体和血液混合的味道着实难闻。
江云戴好手套和口罩，穿上白大封，开始做简单的尸检：“初步检测致命伤是由利刃刺破心脏迫使动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而亡，没有其他明显外伤，”江云小幅度的移动尸体，“另外，有多处淤青。”江云边说边往记录本上记。心想为什么不给自己派个实行生。
“淤青？”萧舟放下正在端详的试剂瓶，转身向尸体走去。“为什么这具尸体会有淤青？”
“确实奇怪，按照现场情况来看，被害人应该是被直接杀害，没有打斗痕迹”。江云把工具放好，“你们继续勘察吧，我回去解剖尸体了。”
“好。死亡时间记得第一时间发给我。”
“嗯。”
解剖室里江云第三次确认死亡时间的准确性，盯着和刘瑶死亡时间一样的结果，他有说不出来的疲惫感。
“喂，箫舟，死亡时间已经确定了，是在7月4日凌晨3点到5点之间。”江云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箫舟难得有些迟疑，“和刘瑶时间一致……啧，我想这不会是巧合。我马上就到局里了，半小时后开个会吧。”
“知道了，我整理一下这两个死者的尸检报告，方便你们一会儿讨论案情。”江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嗯，辛苦了。”箫舟单手打方向盘，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内，江云将两个死者的尸检报告详细进行了解说，“如你们手上的报告所见，第一个死者叫刘瑶，女，25岁，死于坠楼，并且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第二个死者叫.......”
“赵毅，32岁”安驰及时补充道。
江云点点头：“他是死于心脏破裂，并且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他们都是7月4日凌晨3点到5点之间死亡的。”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谢靖问。虽然是疑问但他的语气更像是肯定。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同一个时间段死了两个人，而且命案现场相隔不到200米。
萧舟率先打破了寂静，“这个案子确实棘手，但也不是毫无头绪，既然时间地点都一样，那就联系在一起调查，总会有突破口的。”看着众人点头，他开始按照每个人的职位安排工作，A组，排查学校附近各个街道的监控和询问学校附近居民看看案发时间段有没有可疑人员，B组，派4个人去排查两个死者的社会关系网，找出两名死者之间的联系，再派两个人负责询问学校里和死者有联系的各个人员，重点询问同学和老师，安驰，谢靖你们两个负责再去一趟刘瑶的老家，看看他除了瘾君子表哥以外有没有别的亲人。”
萧舟说完的瞬间，众人整齐且有力地喊道：“是。”便迅速走出会议室开始执行任务各自的任务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萧、江二人。
“你怎么想的？”江云开口询问。
萧舟点了根烟，缓缓道：“这个案子感觉像是仇杀，但和一般的情感纠纷不一样，透露着一股邪恶。”
江云点点头，表示认可，“我想再去问问那个心理学教授。”
萧舟有些惊讶，“你很信任他。”
“我相信我的直觉。”江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萧舟不可否认地点点头，“好，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去会会学校的高层。”
窗外的天空笼罩在一片雾霾里，人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但这并不意味着世界会停下脚步等一等，人们只会将满腔情绪藏匿于心中，继续为一日三餐奔波。
江云坐在车上，翻着手机通讯录，翻到底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存边丞的电话号码。“唉，见了两次，一次传唤，一次不请自来，哪好意思问手机号啊。”
车子发动，直驱杳音苑C栋。江云心想既然有第一次不请自来那么怎么不可以有第二次呢。不过很快他这种强盗似的想法被理性取代。正在他盯着手机屏幕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车窗被人轻轻叩了两下。
江云回过神，摇下了车窗，映入眼帘的是边丞困惑的眼神。“江法医怎么在这？来找朋友吗？”
江云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见的人居然会以这么自然的方式出现，不过内心的惊喜却没有在语气中流露出半分，“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向你咨询一些问题，有关案件的。”
“哦，这样啊。”边丞的语气冷淡下来。
江云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于是说道，“上车吧，请你去吃饭。”
边丞疑惑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出声“啊？”
“既然是咨询，总要付费吧。”江云挑眉道。
半个小时后江云却后悔决定去自家高级餐厅这个想法了，因为明明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晚高峰逼停在了茫茫车海中。
“听点音乐吧。”边丞看出了江云在暴走边缘。
江云其实自己意识到情绪已经上脸了，但还是无法隐藏，因为是自己提议去吃饭自己选的饭店，却因为高峰期耽误了那么久，他很害怕受邀的人会不高兴。
以至于他对边丞的提议很惊喜，“啊？哦，好。你自己连蓝牙吧。”
边丞有些意外，这车是江云的，却让连自己的蓝牙，不过他很快猜到了江云的想法。不由笑了。
“我喜欢听小众的音乐，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边丞说着就连好了蓝牙，放了他歌单的第一首歌《InTheNight》。
曲风很轻快，让江云内心的焦躁慢慢被驱散了。虽然他不经常听音乐，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欣赏，整首歌听下来，他记忆犹新的是‘即使周围很暗，我仍能清晰地看见你’这句歌词。
不知道是歌的缘故，还是因为晚高峰接近尾声，道路变得畅通了，江云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并且他并不想隐藏这种情绪。
十五分钟后，边丞坐在豪华酒店的最高层最难预定的靠窗位置，俯瞰这座城市，但他并没有为此表露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因为他从第一次见到江云的时候就猜到他的家世应该很好，虽然江云开着不太招摇的SUV，但他的手表是VC的，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的风衣和领带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不过边丞还是略显局促，因为自己确实从来没有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吃过饭。正当他的思绪飘向远方时，江云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呢边教授。”
直到听见教授这个词，边丞才想起来自己会来这么高级的餐厅的原因，“啊，没什么，从这里看下去很美。我们言归正传吧，江法医，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江云也看了一眼窗外，以前也会经常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窗外的风景尤其好看。“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毅的人。”
虽然这么直接地透露死者的姓名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江云就是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况且自己只是说出了名字，并没有说任何有关案件的信息。
边丞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认识。”
“嗯。”江云嘴上回应着，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眼神黯淡了一些的江云，边丞马上补充道：“不过有件事和刘瑶有关，那天你和萧舟警官走了以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导员的，她是刘瑶的导员，她告诉我一些有关刘瑶的事。刘瑶从到学校开始就有些孤僻，刚开始张导员以为她只是内向，但长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刘瑶不仅性格孤僻还异常敏感，有一次张导员亲眼看到只是因为一个男生不小心将饭卡弄掉在刘瑶脚边，男生为了捡饭卡碰到了刘瑶的小腿，刘瑶就大叫，跑出了食堂，张导员不放心，跟去想安慰刘瑶，却发现刘瑶正在用湿巾反复擦拭刚刚被碰到的地方，而且直到用完三张湿巾她才不太满意地停止了擦拭。看到刘瑶这样张导员也不好再去问点什么了，不过自那以后张导员对刘瑶的关注度变高了。”
服务员将两盘牛排和甜点一一上好后，礼貌地说了一声“两位的菜已经全部上齐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他们两个同时点点头，以示感谢。
“那后面怎么样了？有新的发现吗？”江云追问道。
边丞向嘴里塞了一块牛排，摇摇头，说道：“后面张导员再也没有发现类似的事情。”
江云切牛排的手顿了顿，“那以你的角度会怎么分析这个问题？”
“我觉得，刘瑶的这个反应有很严重的洁癖倾向，但是以我对她的观察来看，她外在形象并不像有洁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边丞拨弄着面前的甜点，他喜欢吃甜的。
江云看着边丞的手，将甜点往边丞那边移了移，“你吃吧，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在听到这句话，边丞露出了一个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般的笑容。
案件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了，他们聊了一点别的，江云知道了边丞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但他的童年很快乐，从小就鬼点子多，是那群孩子的老大，经常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玩游戏，后来被接走，上学，工作，算不上顺利美满，但是像大多数人一样的平凡。
而边丞也知道了江云是一个富二代，但他并不想当一个少爷，也不喜欢被人服务，所以从高中开始就一直住校，直到大学毕业，去日本留学，性格沉稳的他广受同学和老师的喜爱，是同龄人的意见给予者，不过很奇怪的是当边丞问是不是会被很多女孩追求时，江云的回答出人意料，他说：“从来没有过，但女孩子也会找我问一些建议或意见，而且从他们的眼神来看，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了哥哥。”
“看来你对她们来说是一个知心哥哥，但并不是理想对象啊。”边丞半调侃地说。
江云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眼，不由得笑了，“可能是我的家世让她们不安吧。虽然在上学的时候我有好好隐藏身份。”
“像这样吗？”边丞对着江云的手表挑挑眉。
江云明显愣了一下，他确实从上学到工作从来没有想过手表鞋子之类的东西，因为他已经习惯这么戴，这么穿了。看来早在开学第一天就已经穿帮了啊，江云心想。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江云开车送边丞回家。
在车里，边丞主动弄停了音乐，“刚刚对刘瑶的分析，我还没有讲完，她虽然对别人的触碰很厌恶，但其他的生活习惯表明她并不是一个洁癖倾向的人，问题是她为什么那么反感被触碰，我认为她可能被侵犯过。”
江云点点头表示认可，“但或许有另一种可能。她讨厌湿热感。”
“为什么这么说？”边丞有些困惑。
“因为在大学里这种偶然的触碰并不少见，但你说张导员在提高对刘瑶的关注度的情况下都没有再发现类似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刘瑶受到侵犯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江云缓缓停在停车线前。
边丞陷入了沉思。
直到江云将车停在边丞家前，车里没有人再说话。
边丞解开安全带，“你刚刚说得不无道理，我会去查阅相关资料的。”
“嗯？”江云有些意外，“你不会觉得麻烦或者反感吗？”
边丞笑了，“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反感的，第二次是麻烦，但这一次我感觉很好，所以就当是为了下次还能吃到那么高级的甜品吧。”
江云看着这个笑容，有些入迷，所以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那为了下次能第一时间吃到甜品，加一下联系方式吧。”
他没有问萧警官要吗？怪不得刚刚会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发呆。想到这，边丞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好。”说着拿过江云手上的手机，快速将手机号输入上去。“那我回去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嗯，不客气，今天也辛苦边教授了。”江云收起手机。
回到家，江之站在落地窗前，桌上的电脑层慕亮看，上面是写到一半的总结报告，但有一点，江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刘瑶的死亡地点会是那里。
手机的震动卢将江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抽着烟，望着窗外的萧舟冷着脸，“都是一群老狐狸，拉着我打了一下午的太极，都想着法子把自己摘干净，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提供，而且这么大的实验楼坏掉的监控恰好是赵毅死的那一层的，天台上也没有安装监控，这个案子难啊。”萧舟吐了一口烟，“你那边怎么样，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江云回忆着今天和边丞的对话，“有，是关于刘瑶的，明天我给你一个详细的报告说明，有一些疑点，我需要好好理理思路，明天详谈。”
“好。”萧舟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了一些突破口。
今天的天空格外的黑，幽幽的一片没有半点星光，看久了，人的心情也跟着惆怅，像有一把利刃横在心口，却不刺下。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依然喜欢吃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