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勇闯ABO》Uphy

107、内战（十五）

　　王宫，泰基诺议事厅内。

　　开在穹顶上的天窗迎接着灿烂的阳光，雪白的议事厅内一片圣洁。

　　长桌尽头，沃尔温坐在镶有金银绒布的高背椅上。他的身边坐着威尔德曼伯爵。

　　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高大的alpha在泰基诺议事厅的大门前显得那样渺小。

　　看着朝长桌走来的alpha，沃尔温开口道：“我没有召你回城。”

　　威尔德曼伯爵冷声道：“我想我应该说过，如果你敢违抗陛下的命令，你就不再是威尔德曼家族的成员。”

　　琥珀色的双眼里闪烁着轻蔑的光，贝尔冷笑道：“我再不抗命，布列家族就要成为王族了。到时候我们还效忠王族吗，卢西尔？”

　　威尔德曼伯爵道：“威尔德曼家族只效忠于沙利文王族。但这一切与你无关，你已不再是威尔德曼家族的成员。”

　　沃尔温摆摆手，轻笑道：“别再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了，你们可以拿着那张遗诏即位了。”

　　“卡拉弗陛下从来没有——”

　　“卢西尔早就把它烧了。”贝尔道。

　　沃尔温大笑了一阵，道：“威尔德曼家族，王国最古老、最忠诚的家族。哈哈！”

　　贝尔也笑：“卢西尔知道我不是做国王的料，我舍不得杀死自己的omega们。尤其是维安，把他扒光以后我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着迷。换作是我，我绝不会把他送到其他alpha的床上。”

　　沃尔温瞪着贝尔。

　　贝尔轻佻而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受omega影响的沃尔温陛下，嗯？王国alpha的楷模沃尔温陛下，嗯？为什么到现在还对维安下不了手呢？”

　　“我真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贝尔，”沃尔温说，“天生缺乏感情，跟你的母亲一样。”

　　贝尔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站起来。”贝尔道。

　　“你父亲教你这么对国王陛下说话么？”

　　“请您站起来，”贝尔道，“像个alpha一样，拿起剑，出城迎战。”

　　“不，”沃尔温说，“已经结束了。但我绝不会……绝不会宽恕叛国者……”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全是漠然的神色。贝尔没有再开口，转身离开。

　　出了泰基诺议事厅的大门，贝尔沿着华贵的楼道往下走。

　　听到身后空旷的脚步声，贝尔突然停下脚步。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贝尔问道，“卢西尔？”

　　“不，”威尔德曼伯爵在贝尔身后痛苦地摇头，“不……”

　　“那么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的天真总是让我大开眼界？”

　　没有得到回答，贝尔迈开脚步，继续往下走。

　　“贝尔。”

　　贝尔再次停下脚步。

　　“身为你的父亲，我很自豪，从来如是。你是莱维特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威尔德曼伯爵庄重地说，“你是整个威尔德曼家族永远的骄傲。”

　　贝尔很快离开了宴会大厅。始终没有回头。

　　那些事他早就知道了。

　　德林的常备军在卡拉尔的战场全军覆没。

　　离开王宫后，贝尔身后只跟着一小队人马。

　　“您在开玩笑吧？贝尔殿下，”守城的战士惊恐道，“现在打开城门？！那些叛军会——”

　　“等我们出去以后，你们就把城门关上，明白了吗？”贝尔驭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守城的战士。

　　“您这是——”

　　说话的战士永远也无法再把这句话说完了。

　　溅了一脸血的守军们一脸惊恐地进入城墙，准备打开城门。

　　“我不敢相信您也要逃！”一个大胆的战士在城墙内喊道，“逃吧！都逃命去吧！在奥尼王国国土以外的地方活下去！永远没有尊严地活下去！”

　　“闭嘴，霍尼！你会死的！”

　　“战死是alpha的荣耀！”

　　城门轰然洞开，阴暗的甬道内出现一道白光。

　　战士们驭着马，沉默地穿越白光，来到城外。

　　弓箭的射程之外盘踞着一批叛军。

　　马蹄踏过盾牌，踏过叛军战士的胸甲，踏过孩子们的胸膛。

　　贝尔微微仰头，眯起眼寻找叛军主将。

　　“你真不走运，”他轻声说，“奥利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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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贝尔已经回到了凯萨斯，主军帐内所有的爵士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如果他真像传说中那样勇猛……”

　　“但他们没有战士了，是不是？现在只要等沃尔温陛下宣布投降……我们不能随便进攻凯萨斯，那里是圣地，如果亵渎了圣地，我们一定会遭到神罚。”

　　“我相信陛下会明白的，说到底，他是神王奥尼的子孙，我们也无法审判他，是不是？”

　　“如果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过错，诚心悔过，在圣克罗帝教堂虔诚地忏悔一个月……我想我们应该……”说话的爵士看向赫菲斯，止住了话头。接着他发现马特大人也正看着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以为从加威到凯萨斯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能让各位大人明白一些事情，”马特大人说着，掀开军帐的一片门帘，远处是一幢焦黑的宅子，宅子前竖起的十字架上钉着一个干瘪的人，“假如各位仍执意拥护我们的伪王沃尔温陛下，等沃尔温陛下缓过神来——这不需要多久，各位的下场就会像费德里的主人一样了。我想他以前应该相当壮实，但现在，只能勉强看出是个alpha，是不是？凯萨斯周边的所有领地，只有费德里的农户不用缴纳额外的税收，留下来的农户都说米德曾是个值得尊敬的庄园主，他爱惜自己的子民，跟各位一样。”

　　“公爵大人！”一名战士跑到军帐前，“西城门有战况！是一队‘催发战士’，贝尔殿下领队。我们打赢了！215人阵亡，12人受伤。”

　　“贝尔殿下呢？”一位爵士问道。

　　“阵亡了。”那名战士答道。

　　“带一队人，给自己用了信息素催发剂，”一位爵士不屑道，“也才杀了215个战士。”

　　“以前的传闻果然是在吹牛。”

　　“毕竟他有王室血统，那些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就是偏爱王室血脉。”

　　“但贝尔殿下还是勇敢的，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勇气出城。”

　　一位爵士冷笑道：“人们的吹捧让他昏了头，他恐怕以为自己真像他们吹得那么厉害，无知者无畏。他肯定带了不少人给自己壮胆。”他问那名战士：“他带了多少人？”

　　“加上贝尔殿下，一共十八名战士。”那名战士答道。

　　冷笑的爵士脸色一僵：“十八个？”随即他又舒缓神色，说道：“……毕竟打了信息素催发剂。”

　　“巴顿侯爵做得很好，”赫菲斯对那名战士说，“请你回去告诉他，我需要他把军队带到北门。”

　　“可是……”那名战士迟疑道。

　　赫菲斯等着他把话说完。

　　一位爵士却等不住了，忙问道：“可是什么？”

　　“侯爵他被施了邪术，”那名战士说，“现在状态很不好……牧首和修女们正在为他祈福。”

　　“邪术？”

　　“神王奥尼果然站在他的子孙那边！”

　　“这可怎么办？！”

　　“一定是切尔西牧首！他是‘神之化身’切尔西！”

　　“巴顿侯爵是怎么被施邪术的呢？”赫菲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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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门的军队主帐内，牧首与修女们摆好阵列，围着奥利弗·巴顿念念有词。

　　周围一片嗡鸣，奥利弗冷汗涔涔，怔怔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眼里流露出极度惊恐地神色。

　　贝尔从西城门出来以后，径直朝他奔来。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精准的力道控制，以及那样恐怖的杀人速度。

　　那队人马里每个人都勇猛得像服用了信息素催发剂，联盟军潮水般涌向他们，可他们的前进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

　　保持着同样的速度，朝奥利弗逼近……

　　贝尔的人马不断倒下。

　　贝尔将他们抛在身后。

　　他还在朝奥利弗逼近！

　　琥珀有着最明媚的颜色，但贝尔的眼色却不是那样……

　　那是奥利弗迄今见过的最可怕的眼睛，在圣朵拉学院里的时候就是，只要贝尔的目光转向他，他就忍不住想逃开……

　　而如今，那双眼睛里的威势是以前的百倍，不……千倍！

　　有那么一瞬间，奥利弗仿佛看到贝尔身后出现了尸山血海！死去的人们身上涌动着极寒的气息，冻僵了奥利弗的手脚。

　　奥利弗想逃，可他动不了，他也无法凭自己的意愿转开视线！

　　贝尔的眼神抓住了他！

　　最后，贝尔踩着马背一跃而起……

　　还差一点……

　　只差一点！

　　奥利弗回过神来时，贝尔的脸就在他面前！

　　无数长戟刺入贝尔的身体，使他悬浮在半空中。

　　而奥利弗看到的只有贝尔那张脸……

　　五刻钟后，巴顿侯爵的眼睛才恢复转动，捂着脸放声痛哭。

　　牧首和修女们甚感欣慰，他们认为巴顿侯爵被神明感化，流下了感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