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勇闯ABO》Uphy

106、内战（十四）

　　卡莱曼如今的领主马克派手下送了四口大箱子到希尔城堡。人们第一次见到了居昂特人。每个护送箱子的海盗都有这小山般的身躯。身体过于庞大，显得四肢又小又短。他们在希尔城堡的餐厅里吃了一顿饭，足足吃掉整个城堡半天的口粮。他们离开餐厅后，餐厅里一个完好的物件都不剩，连玻璃都全碎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强盗吗？！”书房里一位爵士不可置信地叫起来，“所有看上去是金色银色的东西全被拿走了，拿不走的就砸烂！这、这种做法！闻所未闻！”

　　“他们确实是强盗，”马特大人说，“海上的强盗。”

　　马特大人包揽了与居昂特人交涉的工作。他不会说居昂特人的语言，通过比划，顺利把居昂特人劝回了沿海，否则他们还要在城堡里用一次餐。

　　马特大人对此的评价是：“好在居昂特人头脑简单。”

　　居昂特人送来的箱子很快被送往卡拉尔前线。

　　六月，决战之日终于来临。

　　伪王沃尔温在卡拉尔战区的索洛平原集结了近十五万兵马。几乎倾其所有。

　　早有传闻伪王沃尔温为了这一天，亲自从霍尔伯监狱里请出了福克斯将军，宽恕了他“顶撞国王”的罪行。但直到决战之日到来的那一天，福克斯将军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战前，亚鳞·巴法罗将军被任命为决战的主将，掌握军队最高指挥权。他集结了一支由马德洛omega组成的队伍作为先锋。

　　决战当天，希尔古堡书房内没有一位爵士能强迫自己坐起来，不是站在窗边就是在空地上来回踱步。

　　“我一定是疯了才没有阻止您，公爵大人。那是战场！竟然用omega作为先锋队！这不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吗！”

　　“等那些‘催发战士’杀光了先锋队，国王军的战士得到鼓舞，我们的士气就会陷入低迷！这就是战场！”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吉伯特子爵说着往外走去。

　　“您去哪儿！”

　　吉伯特子爵慷慨激昂地说道：“我要拿起武器，等伪王军攻到波尔克，我会亲自站在城墙上督军！我宁愿战死在城墙，也不愿向伪王低头！”

　　“不！吉伯特子爵！您不能就这么白白送死！我们还可以往东撤，爱林迪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在那里，我们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我承认您说得有道理，”吉伯特子爵沉重地说，“但逃跑不是我的性格，我已经决定要战死在波尔克，为了荣耀！”

　　“吉伯特子爵，冷静一点啊，想想您的子民！想想那些如今居住在肯瑟新城的查尔戈夫的子民！他们是多么爱戴您啊！他们绝不能失去您的领导！您的生命早就不是您自己一个人的了，为了子民，您也一定要咬牙活下去！”

　　吉伯特子爵一脸痛色，慢慢回身，缓而沉重地在沙发上坐下：“噢……我没想到，我竟然连战死的自由都没有……”

　　“这就是领主的责任！您为了子民们抛下了自己的荣耀，为了他们选择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会感念您的伟大的！”

　　窗边，赫菲斯握着阿列克塞的手，吻了一下阿列克塞右手食指的指尖，然后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傍晚，书房的门被重重敲响，一个满身血污的战士走了进来。

　　所有人直起身子，原本坐下的重新站了起来。

　　这名战士经过四刻钟的奔波，依然保持着刚刚离开战场一般的兴奋感，嗜血的神色在他的双眼里燃烧。

　　他高举双手，喊道：“我们赢了！”

　　爵士们怔怔看着那名战士。

　　“你、你说什么？”有人颤声问。

　　“我们赢了！”那名战士再次喊道。

　　“我们赢了！”终于有人听懂了这句话。

　　爵士们互相交换喜悦的眼神，一改往日的端庄，高举双手，欢快地喊起来。

　　“公爵大人！您听到了吗！我们赢啦！”

　　爵士们纷纷回头。

　　夕阳将尽，书房内还没来得及点上灯，爵士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公爵大人的身影。

　　斜晖辟出的角落里，公爵大人直起身，朝门口走来。面带微笑。

　　阿列克塞望着窗外平复心跳。

　　加威的人们高喊着胜利，兴奋得就好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是他们本人。而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无从知晓。他们不明白战争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没见过，连想象也做不到。

　　索洛平原上铺满躯体，蚯蚓般蠕动着。清扫战场的战士们站在一边，不知如何下手。

　　国王军的战士们大部分都还活着，胸甲上的鹰头在火把的光芒下闪着诡异的光。战士们双目血红，大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发出的却只有奇怪而刺耳的声音。口水淌在自己身上，淌在身下的同伴或敌人身上，淌在被血浸透的土壤里。

　　活着的人太多了，足有数十万。无一例外，全是“催发战士”。马德洛的先锋进入战场后，顶着巨大压力尽可能多地朝敌军扔出狂乱炸弹。“催发战士”所向披靡，不论挨多少刀，只要要害不被刺穿，他们就会重新站起来杀人。脚被砍断，用手爬；手被砍断，用躯干和下巴前行。没有痛觉，不知疲倦，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哪怕只剩下一张嘴也要咬向敌军的脚踝。直到狂乱炸弹生效，使他们彻底失去战力。

　　但在狂乱炸弹生效以前，“催发战士”们以至今回想起仍让人心有余悸的速度迅速夺走了大领主联盟军战士们的生命。马德洛的先锋队只剩下两个活口，其中之一就是亚鳞·巴法罗将军。

　　这一战过后，亚鳞·巴法罗将军的英勇折服了所有战场上的安达勒斯alpha，军队里的alpha们私下里叫他“猛鬼将军”。以前对“马德洛omega”颇有微词的爵士们，现在也都三缄其口。

　　“让他们躺着吧，”奥利弗·巴顿侯爵说，“等他们能再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只剩下投降悔罪一条路可走。那时王位上坐的已经不再是沃尔温陛下了。”

　　清扫战场的战士们都松了一口气。把长戟刺入毫无反抗能力的心脏，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索洛平原上的数十万国王军战士再也没能站起来。

　　五天后，所有战士像体内发生了爆炸一般，浑身肿胀、七窍流血，随后立即毙命。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王国。

　　六月底，大领主联盟军一路畅通无阻，兵临凯萨斯城下。

　　国王军在城垛上架着弓箭。城墙脚下立着数百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个小孩，大的十一、二岁，小的还没木桩高，全在哭喊“救命”。

　　大领主联盟军调了一队战士，举着盾牌浩浩荡荡涌向城墙。城墙如雨的箭矢当啷当啷落在盾牌上。第二队战士从盾牌底下钻进去，奔到孩子们身边。当战士们的匕首与绑着孩子们的绳索接触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举着盾牌的战士们看到，解救孩子的战士们莫名其妙地倒下了。一时人心惶惶，盾牌间出现了缝隙，利箭趁机注入，盾牌间的缝隙越来越大。联盟军连忙后撤。

　　孩子们仍在箭雨中高喊救命。他们的脸上、衣服上溅满了鲜血。

　　主军帐内，布列公爵面前的爵士们都目露惊慌。

　　“这一定是一种邪术！”

　　“他们一定连夜举行了祭祀仪式，神王奥尼在帮助他的子孙！”

　　“这说明他不接受我们的祭祀……”

　　“奥尼在上，难道那封《忏悔状》是假的吗？公爵大人，您必须告诉我，那封《忏悔状》究竟是不是您伪造的！这很重要！这关乎我们的存亡！”

　　“如果神王奥尼真的在插手这件事，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也许这是一次警告，神王奥尼陛下在警告我们不许靠近城墙！”

　　“再发动一次救援行动，”赫菲斯对来报告的将军说，“让战士们留意那些孩子。”

　　第二次救援行动很快展开，战士们再次钻进盾牌和躯干间形成的甬道，来到城墙脚下。这次，他们不再着急上前割断绳索，而是举着匕首，观察那些孩子。

　　孩子们急切地喊着救命，脸上却没有求救的神色。一些孩子的眼神里流露出刻骨的仇恨，瞪着前来营救他们的战士。

　　战士们很快发现，这些孩子的手都藏在衣服里，血迹斑斑的衣服上已有破口，里面有寒光闪过。

　　面对迟迟不肯靠近的战士们，孩子们并不感到困惑。

　　“冲！”一个孩子叫道，“为了神王奥尼！”

　　盾牌间再次出现缝隙。

　　孩子们冲到战士们的面前，将匕首插|进盔甲的缝隙。

　　谁也没有料到，那些看似把孩子绑在木桩上的绳索只是在孩子的腰上和木桩上分别缠绕了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