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84、第 84 章

　　整个东丰国都很安静，一片萧条颓败的迹象让人心生忧色，往日的盛景也只存在博謇的记忆里。

　　小竹跟在博謇的身后，看到这样的东丰国，心中满是惊讶，整个王城没有生机，老弱病残随处可见。小竹抬头看了眼博謇，发现博謇面色凝重，眼睛红通通的，一言不发地走在东丰国的王城中。进王宫的路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几乎看不见其他人，小竹被安排在博謇的别院居住，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博謇，而博謇也没有再回来。小竹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局外人，可是对于东丰国来说，她确实是一个局外人。

　　小竹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溜达，好几次想要出去，却都被站在门口的侍卫拦了回去，得到的答案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二王子不许她出王宫，一切要等到二王子回来再说。

　　小竹只好老老实实地呆着，她害怕自己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又会被人追杀；她也害怕会给博謇带来麻烦……

　　小竹闲来无事便坐在亭子里煮茶，突然看见天上下起了雪。原本忧闷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仙岛四季温暖，并不会下雪，小竹虽然来到人间多年却也没见过雪。

　　小竹伸手去接，结果到了手里就化成了水，小竹只好看着雪，看着雪从灰蒙蒙的空中飘落。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像花似冰……

　　看着雪，小竹突然想起来往日的一切，仙岛的牡丹姐姐、迎客镇的青姐姐、红衣女子、张虚，还有被冰封在地下的树爷爷……小竹想到树爷爷，心里有些懊悔，明明是自己出来寻找解救爷爷的办法，可是现在一无所获，就连惟一的希望张虚也早已命丧黄泉，但是现在的自己心里时时刻刻都是博謇，现在的博謇家破国弱，自己暂时离不开……小竹内心满是懊悔，愧疚。她现在只希望树爷爷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小竹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暖着，茶渐渐地凉了，手都能感到杯内茶水的冰凉。

　　“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不易。”

　　“原来相思竟是这么苦。”

　　“原来担忧一个人，竟然会让人害怕。”

　　“原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那么煎熬难耐。”

　　“原来想念一个人真的好累。”

　　“原来一个人虽不在眼前，却始终在你的心里舞动着。”

　　“他在忙什么呢？他还好吗？他，有没有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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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根本就不知道？”

　　“因为太过想你，思念竟然由苦慢慢变得有点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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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坐在亭子里望着雪，红着眼睛自言自语说道。

　　思绪涌上心头，纵使万般不是，也不该了无音讯，留一人独处，任其伤心流泪到天明。

　　第二日，小竹依然在院子里游荡，了无兴趣地看着、逛着；肚子饿了就去弄些吃的，吃完了继续发着呆，发累了呆，就去睡觉；喜欢睡觉的小竹现在却很讨厌睡觉，她害怕半夜醒来自己会更孤独，更寂寞，更无处排泄……

　　第三日、第四日……小竹开始把自己的心里话写下来。她要让博謇知道，自己的思念皆是因他而起，自己的忧愁也皆是因他而生。

　　“你不在，感觉好寂寞，虽然只是分离几日，却好像已经等了千年。”

　　“本来你不在就寂寞无聊，可是一旦想到你，寂寞的时间也不再寂寞，因为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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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天之后，博謇回来了，身后跟着侍卫苏茶，还带了一个侍女。

　　“小竹。”博謇飞奔过来，紧紧地抱着还呆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的小竹，温柔的声音带着疲惫感和思念。

　　小竹感受着博謇的拥抱，熟悉的气息将她静静地包裹着，那种感觉好像早已融入了小竹的身体里，即使她闭上眼睛，也会知道那是博謇的拥抱。“博謇，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小竹喜极而泣地说道。

　　“小竹，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父亲他也过世了。”博謇哽咽着说道。

　　博謇抱着小竹泪如雨下，眼泪打湿了小竹的衣衫；小竹抱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你平安，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馈；不用怕，你还有我，还有东丰国和东丰国的百姓。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更是你坚强的后盾。”

　　博謇听到东丰国，停止了哭泣，他看着小竹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还有你，还有东丰国，还有东丰国的百姓，只要东丰国在，他们就在。东丰国是他们的心血，我不能再让东丰国有任何差池。”

　　博謇疲惫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那丝光亮在坚韧的眼神中将慢慢绽放出光芒。

　　“小竹，你在这先住几日，我忙完了再来看你。”博謇说着。

　　“好。”小竹机械地回道，自从来到东丰国，为了博謇，小竹慢慢地将自己肆意洒脱的个性都收了起来，安安静静地待在一处，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性。

　　“叶儿。”博謇叫道。

　　“殿下。”侍女叶儿恭恭敬敬地来到二人的前面行了礼。

　　“小竹，这是叶儿，之前就跟着我，你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做就好了。”博謇说道。

　　“好。”小竹微笑着点头回道。

　　“叶儿，以后我不在，小竹就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事小竹不是很了解，你统一安排好，再将一切事物都一一回禀给小竹就好。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就差人回我，我来处理。”博謇看着叶儿说道。

　　“是，请殿下放心，叶儿一定尽心职守，不会辜负殿下嘱托。”叶儿说道。

　　“嗯，你先去安排吧。”博謇说道。

　　“是。”叶儿转身离开。

　　“小竹，你再等一等，等我忙完了父王的丧礼。”博謇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拉着小竹的手说道。

　　“好，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小竹微笑坐在博謇的身旁回道。

　　“好，谢谢。”博謇感激地回道。

　　“博謇，你都瘦了，也憔悴了。”小竹摸着博謇消瘦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痛。

　　“我没事。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好好陪你，带你去看看我们妖族的世界。”博謇说道。

　　“好。”小竹看着博謇疲惫的样子，再也说不出任何抱怨的话来扰他分心。

　　“小竹，你再等等，很快好了。”博謇抱着小竹轻轻的说道。

　　小竹转过头一看，博謇竟然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小竹不忍心叫醒他，只好做他的靠背，让他可以休息一下。

　　没一会，一个侍卫来回禀苏茶，苏茶将侍卫打发后，便来到房间前禀报道：“殿下，族长已经到齐了，就等你了。”

　　博謇立马从睡梦中惊醒，站起来整理衣冠，对小竹说道：“小竹，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博謇……”小竹叫道。

　　“我会抽出时间来看你，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博謇嘱咐道。

　　小竹冲上去紧紧地抱着要离开的博謇，所有的舍不得都用在了力气上，片刻后松开手，看着博謇强笑着说道：“早去早回。有时间就多睡会，不用跑来看我。”

　　博謇看着小竹，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我回来。”博謇说完，便带着侍卫急匆匆地离开了。

　　“博謇……”小竹的叫声淹没在寂静的庭院里，最后随着博謇的身影彻底地消失而变得毫无意义，无论多么深情惬意的呼唤都无法传递到早已离去之人的耳中。

　　小竹坐在房间里发呆，看到叶儿过来，小竹笑着问道：“叶儿，他这些天都这样忙吗？”

　　“回王妃，先王刚刚离世，事务繁多，殿下作为未来的东丰国国主，忙是一定的。”叶儿回道。

　　“我不是王妃，你叫我小竹就好。”小竹急忙纠正道。

　　“呃，这恐怕不太好吧？”叶儿为难地说道。

　　“没事，博謇不是说在这里都听我的吗。”小竹笑着说道。

　　“那，就叫小竹姑娘。如何？”叶儿问道。

　　“叫小竹吧，总是姑娘来，姑娘去，听着有些不适用。”小竹笑着回道，她并不计较这些。

　　“还是叫姑娘吧，直呼其名不符合王府的规矩。”叶儿急忙解释道。

　　小竹一听，面色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作罢任由他们叫着，毕竟博謇不是说自己是乡野小妖，没有规矩吗？既然到了东丰国，入了王府，还是按照他们的规矩比较好，不然丢自己的脸没事，丢博謇的脸可就麻烦大了。

　　“你在这多久了？”小竹看着叶儿问道。

　　“好几百年了，自小便在这个院子里服侍着，自从殿下……出了那件事，我就被派往别处……后来大王子便将我们收到他的府中，虽然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大王子却突然战死……前些日子听说殿下回来，我们便主动提出回来伺候殿下。之后便被调过来侍奉了。”叶儿回道。

　　“你陪我走走吧，我对这里也不熟悉，之前看了也是白看，不过现在有了你，你倒是可以给我讲讲这院子里关于博謇的事情。”小竹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