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60、第 60 章

　　“这是隐香？”小竹闻见香气，立马脱口而出。

　　“不，这是原香。隐香不过是人族为了谋利研制出来的仿品罢了，原香不仅可以分辨出人群中的妖族，而且只要附近有妖靠近，原香就会散发出香气，当妖越近香气越大；如果是一只杀人嗜血的妖，这样香气就会发生变化，香气中会带有一丝血腥味，不过要是人族使用的话，还需要事先服用丹药才可以闻见。此香也可以直接食用，食用后身体也会散发出异香，不同的妖炼制的香也会有不同的用途。”风柳解释道，小竹接过看了看，又嫌弃地将香交给了风柳。

　　“那它们最主要的区别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像卖香男人说的那样，这隐香中没有来自仙岛的灵兽和泉水所以才叫做隐香。

　　“原香里面最主要的药引便是妖。隐香却没有。”小竹一听，顿时感到背后一丝凉意吹来，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因为风柳哥哥的缘故，小竹才可以死里逃生，小竹这里要多谢风柳哥哥的救命之恩。”小竹起身对着风柳行礼。

　　风柳急忙扶起小竹，面对小竹的感谢内心愧疚不已。

　　“妹妹这是羞辱我吗？”风柳恼怒道。

　　“不是，小竹是真心要感谢风柳哥哥的。”小竹急忙解释地说道。

　　“小竹妹妹休要提那日之事了，要是知道是小竹妹妹定不会伤你分毫。”风柳有些羞愧地问道，“对了，那日救你的少年，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他已经不在了。”小竹红着眼睛，低着头攥着衣角，试图缓解自己情绪的波动。

　　风柳点了点头，想要问一问缘由，却见小竹语气中有些哽咽，便只好作罢，岔开话题说道，“你今日去了陈王府。”

　　“嗯。”

　　“还好猎妖师都不在，不然你又要身陷险境了。”风柳回道。

　　“风柳哥哥可知道灵丹妙人？”

　　“嗯，她本是人族，后来因为爱人变得不人不妖。其实灵丹妙人并非一个恶人……”

　　“在我们看来，她就是一个恶人。”小竹说道。

　　“小竹，她并没有杀死过一只妖，只是取了他们的内丹和妖力罢了。”风柳解释道。

　　“在我看来那就是杀了，没有内丹又怎么维持人形，不能维持人形和那些花花草草又有什么区别，又怎么能以‘人’来自居。”小竹分辨道，如果她是一只蒲公英，又怎么会遇见张虚，最多换来他从身边路过时的毫不在意的一脚。

　　“即使你们杀了她，还会有人代替她，甚至会有过之而无不及。”风柳劝解道。

　　“只要背后的人不除，这个世界就不会改变，妖界依然不会有安宁之日，想到仙岛也会岌岌可危。”风柳继续说道。

　　“仙岛？风柳哥哥是知道些什么？”小竹看着风柳急忙问道。

　　“数十年前，便有人从仙岛猎杀修形期和修灵期的精怪炼药，我本来跟着线索试图查明真相，结果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我想是不是被仙岛的族人发现，扼杀了呢？”风柳看着小竹问道，毕竟眼前的这个小妹妹可是在树爷爷身边长大的。

　　“嗯，仙岛上确实出现了修行期和修灵期的精怪失踪的事情，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被人送到人间了。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后悔出了一些事情，线索也就断了，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无从考究。”小竹回道。

　　“怪不得这些年人间的猎妖人更加的肆无忌惮了。”风柳回道，“妹妹还是小心点的好，人间对于妖族来说并不是好的去处，如果妹妹想要游玩，倒是可以去妖界。”

　　“嗯，我来人间只是有些事情要出来，之后再去人间。”小竹回道。

　　“好，若日后有什么事，你便来寻我。”风柳回道。

　　“好。不过风柳哥哥觉得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们之前已经将触手伸到了仙岛，很难说他们就此选择放弃。如果他们只是暂时的搁置，等族人遗忘后，或者放松警惕后，难免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到时就怕仙岛会再次吞噬……重蹈万年前的后尘。”小竹看着风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和顾虑。

　　“我猜测这一切应该都和陈王府有关，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毕竟我和人族的朝廷之间有一些交情，而且朝廷内部早就暗潮涌动，借刀杀人未必不是一件坏事。”风柳回道。

　　小竹点了点头回道：“用人族的手段去解决人族，倒是个好办法。”

　　“不错，我们妖族还是不参合得比较好，不然这一口大锅，我们不知道又要背多久。”风柳苦笑着说道。

　　“那灵丹妙人呢？风柳哥哥可知道她是何人，又为何人办事？”小竹问道。

　　“灵丹妙人背后之人，我不是很清楚，也从来不过问此事，每次都是她通过特殊渠道来找我，并告诉我地点等相关的事宜，平日里我并不愿和她有任何交集。”风柳说道。

　　“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弄清楚这些事情背后的势力和关系。”风柳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小竹说道。

　　小竹点点头，算是应允。

　　“今晚就留下来吧，我带你去见见晨儿。”风柳笑着说道。

　　小竹今日遇见故人，当然想与故人好好叙叙旧，但是此刻突然想起红衣女子的嘱咐，不免得有些担心，如果自己今夜不归，她孤身一人去了王府，再遇到灵丹妙人等人，而且她身上有伤……那她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风柳哥哥。”小竹急忙叫住走在前面的风柳。

　　“怎么了？”风柳回头看着小竹。

　　“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恐怕今夜不能在此留宿，下次有机会定会向嫂子问好。”小竹惭愧地说道。

　　风柳看了看小竹，应了声，“好，我送你出去。”话毕便带着小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竹跟着风柳后面，一路看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在不停地变换，不免得有些惊讶，这里居然与自己进来时的风景截然不同。

　　“这里，好像有些不一样。”小竹实在困惑不解，感慨而出。

　　“当然不一样，一处是过去，一处是现在。”风柳说到这些，声音有些悲伤。

　　“那岂不是还有未来？”小竹随口说道。

　　风柳没有立即回复，过一会才说：“确实有未来，但不是在这里。”

　　“那我下次来，风柳哥哥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小竹追上风柳望着他说道。

　　“如果这次我们能成功，不，是一定会成功。”风柳看着小竹笑着回道。

　　小竹一听，才发现自己唐突了，想要道歉，可是风柳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了，小竹感觉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去道歉，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追着上去道歉，万一风柳哥哥并没有生气，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可是如果风柳哥哥真的生气了，而自己又没有道歉，那是不是……想来想去，小竹觉得无论怎么样都不妥当，小竹便只好不再继续纠结，只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跟着风柳后面继续前行。

　　“这就是出口。”风柳站在一个洞口处说道。

　　小竹听到风柳的声音，发现他语气平淡，并没有不快的语气，心里彻底地放下心来。

　　小竹走到风柳身侧，眼前的一切真的是拨云见月，出现了另一幅景象。

　　洞口被鲜花遮挡，用手轻轻一撩，便可以看见洞口处的一片花海。

　　“路上小心，一切等我的通知。”风柳说道。

　　小竹看着眼前的景象片刻才回道，“好。”

　　“路上注意安全!”

　　小竹回过头说道：“风柳哥哥放心，你还是早些回去陪嫂子吧。”

　　风柳点头应道，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小竹看着风柳消失的背影，恍惚间好像明白了那句话：“人长大后都会离开，日子久了关系也就是淡了、散了。”

　　看着风柳，小竹想，之所以变淡了、散了，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有了自己需要呵护的人、烦心的事吧！

　　小竹回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仙岛。

　　在月光下，可以依稀看见草丛中依然开着的花儿，花丛下面的阴暗处飞舞着正在寻找伴侣的萤火虫，远远看去像是天上的星星来到了人间，游玩着人间的美景，享受着人间的情爱。

　　“张虚，你看这儿的景象美不美？你看那花丛间闪烁的萤火虫，像不像天上的星星？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天上的星星来到人间，因为眷恋人间的美景，留恋在花丛中，忘记了时辰，便化作了萤火留在人间，不然它们为什么在晚上才出来呢。”小竹喃喃自语地说道，眼泪在眼眶了打着转，好像张虚就在她的身旁，正在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人间这么美好，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离开。”

　　“不会的，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怎么会眷恋红尘呢？”小竹说着说着，泪水打湿了衣襟。片刻后，小竹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收拾好心情，朝远处有灯火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