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22、第 22 章

　　这一切让小竹感觉昨天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在梦中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岛外之人……可是她身上携带的僧衣却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非梦境。

　　他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仙岛？小竹心里不停地猜测着。

　　小竹太想去见一见这个让她好奇心剧增的和尚，自己不仅要将僧衣还他，还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他，他身上的气息为什么和树爷爷身上的那么相似？昨晚的梦是不是和他有关系？自己在睡着前看到的星光点点究竟是什么？难道那些真的是那些横死的族人……还有自己幼年时常常做的噩梦，到底是昨夜梦中千年前的那场灭顶之灾的大火，还是上次火烧树爷爷的那场大火……

　　可是遥远的路，让小竹觉得自己的所有的期待都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小竹气喘吁吁地跑到牡丹门外，却看见屋外被一群人围着。

　　小竹弓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嘴巴大口地喘着气，小竹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人群，一鼓作气起身朝人群冲了过去。

　　小竹挤进去想要看看明白，却感到有一股力在和自己抗争着，试图想要把她拉出人群，小竹奋力地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掉，像极了命运的枷锁。

　　太真实的拉力让小竹不得不回头看看，一回头却看见小蝴蝶此刻正咬着牙用力地将自己往外面拉。

　　小蝴蝶因为用尽力气而涨红了脸，看见小竹回过头来，便挤出一句话来：“小竹，快些出来，我有事找你。”

　　小竹回头看了一眼前方，有些不舍，最后还是跟着小蝴蝶挤出了人群。

　　“小竹，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小蝴蝶拉着小竹边往外走边抱怨道。

　　“我睡过了。”小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睡过了?你竟然也睡过了，我母亲也是，若不是我叫她起床，她可能就错过了送大师离开的时辰了。”小蝴蝶回道。

　　“你母亲她也睡过了？”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对啊，好多族人都睡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蝴蝶点头回道。

　　“我昨晚上做了一个太过离奇的梦，那个梦太过真实，让我都不愿意醒来了。”小竹说道。

　　“我母亲也做了一个梦，母亲说她看见了外婆？外婆说，她是来和母亲告别的。”小蝴蝶说道。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小蝴蝶神秘又羞涩地说道。

　　“什么秘密啊？”小竹看着小蝴蝶问道。

　　“一会到了地方就告诉你。”小蝴蝶拉着小竹就出了院子。

　　“我还要找人呢？”小竹急忙回道。

　　“大师已经走了。”小蝴蝶回道。

　　“牡丹姐姐只是需要些时日就能苏醒。”小蝴蝶接着说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小竹急忙问道。

　　“早就走了。”小蝴蝶回道。

　　“你看见了？”小竹问道。

　　“看见了，不过我感觉他看族长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和昨天不太一样。”小蝴蝶回道。

　　“怎么不一样了？”小竹问道。

　　“嗯，怎么说呢，他一看到族长，就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感觉，言语中能听出他的无奈和惋惜，那种场景像极了寄予老师对我们的训斥时，我们不听话时无奈的表情了。”小蝴蝶想了想说道。

　　“忧国忧民？”小竹对小蝴蝶这个解释有点糊涂。

　　“嗯，而且，大师和族长说，什么天地法则，不容亵渎……还有什么还望族长浅尝而止，切勿越陷越深……否则必将追悔莫及之类的话。”小蝴蝶抓耳挠腮地边想着边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竹一听更加的迷糊了。

　　“不知道。感觉大人的世界总喜欢猜来猜去，特没意思。”小蝴蝶一边揪着手里的花瓣，一边说着。

　　“你说等我们长大了，会不会也这样，有什么话总是藏在着掖着，要不然就是云里雾里地说着。”小竹看着小蝴蝶问道。

　　“反正我不会，要不然骂一个人，结果对方听不等，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口水。”小蝴蝶丢了手里被揪秃了的花，又重新摘了一只，继续揪着。

　　小竹看着远处的海面，感觉到自己先前的那种急躁不安的心，此刻彻底放了下来。

　　不一会，小蝴蝶拉着小竹便到了她们的秘密基地——杏林边界处一条溪水边。

　　小竹和小蝴蝶两人并排坐在溪边开着花的草丛里，风掠过时花草丛中的两个人时隐时现。

　　小蝴蝶看了眼小竹，欲言又止，思考片刻后决定告诉小竹牡丹姐姐受伤的真相。“小竹，我今天听我母亲说，牡丹姐姐之所以身负重伤，是因为她将自己的内丹给了一个人间的男子，而男子竟然是用来救他的心上人的，这些牡丹姐姐都知道，而且，她竟然还愿意这么做。母亲说她就是被那人间男子蛊惑了，着了那男子的道儿。”

　　“什么？牡丹姐姐是将自己的内丹给了那人间男子的心上人？”小竹挺大此言，大为震惊，她不敢相信牡丹姐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嗯。”小蝴蝶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真的中了那男子的蛊惑？”小竹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因为救人而伤己。

　　“我以前根本就不会信，一个人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不顾自己的生死，总觉得那样很傻，可是牡丹姐姐并不傻啊？”小蝴蝶同小竹一样想不通。

　　“难道为了一个男人，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小竹不解地问道。

　　“母亲说，情窦初开的女子最是单纯，她们总会毫无保留地去爱别人，不懂得分辨好坏，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不懂得拒绝，更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小蝴蝶说道。

　　“所以爱上一个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小竹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以后才不要爱上人族，爱上他们就是一场飞蛾扑火般的浩劫。”小蝴蝶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牡丹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小竹问道。

　　“好多了，梅姨衣不解带地守着她一宿，早上发现牡丹姐姐的身体竟然可以聚集灵气了，梅姨才放下心来，吃了点东西才去休息。”小蝴蝶说道。

　　“你知道昨天的那个大师吗？”小蝴蝶接着问道。

　　“知道。”小竹回道。

　　“这次真的要感谢那个大师，他用了他的毕生修为，将梅姨的内丹一分为二，放入牡丹姐姐的体内，这才救了牡丹姐姐。”小蝴蝶说道。

　　“而且我听母亲说，他用了毕生的修为救了牡丹姐姐，不仅没了修为，还破坏了什么法则，他这是逆天改命，会遭受天谴的，他应该受到很严厉的天罚。”小蝴蝶说道。

　　小竹一听，顿时明白了他昨天晚上为何面色苍白，原来他是耗尽了自己的修为。牡丹姐姐是妖，却救了人；和尚是人，却救了妖。人与妖是不是没什么不同呢？小竹想着。

　　“那他会死吗？”小竹问道。

　　“不知道。人族的生命本来就短暂，不像我们妖族长命。他们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在我们妖族看来没什么差别。”小蝴蝶扯着花淡淡的回道。

　　“不过，他耗尽了毕生的修为，又逆天改命，恐怕也命不久矣。”小蝴蝶喃喃地说道。

　　小竹看着小蝴蝶，心情像笼罩了一层乌云，密不透风，她托着腮想看着远处的大海想着昨天晚上他们的对话，“如果你遇一人向你求救，你救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不好的后果，你是救还是不救？”，“如果你知道你不救那人，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倘若你救了他，他或许可以逃过死，而你却要背负族人灭亡的风险，你还会救他？”，是啊如果求一人却要整个族人来陪葬，谁会这么做呢？谁又敢这么做呢？

　　“他用他自己的性命，换回了牡丹姐姐的性命。”小竹问自己，如果是自己，自己会那么做吗？许久之后小竹才确信自己的答案，那就是不会。

　　“你怎么了？”小蝴蝶看着发呆的小竹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会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小竹回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钦佩之外，没有任何勇气敢去效仿他。”小蝴蝶说道。

　　“他是一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小竹回道。

　　“小竹，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小蝴蝶犹豫片刻之后，决定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小竹。

　　“什么秘密啊，让你的脸都红了。”小竹笑着说道。

　　“小竹，我有心上人了。”小蝴蝶低着头，红着脸说道。

　　“啊，是谁啊？”小竹惊讶地问道。

　　“是，雪鹰。”小蝴蝶说道。

　　“雪鹰？是哪个外族的人吗?”小竹想了一下问道。

　　“对，就是他。”小蝴蝶回道。

　　“所以我不能陪你去人间了。”小蝴蝶愧疚地说道。

　　小竹看着小蝴蝶，心中有些难过，但是自己的朋友有了心上人，于情于理都应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