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人岂为梨花酿》皋鸣蜩

3、第三章

　　三人终是听了劝，赶紧找了个河边来作为去处……

　　墨色苍窍，乱石穿堆，溪水潺潺，波光粼粼——岸边还立着块石碑，刻着：
　　“祈罗河……”

　　余下还留有几行小字，或是吹风雨晒的缘故，其内容只余几行看坑洼洼的石印。

　　柳扶砚将扇子拿在双手中把玩，这手中扇看着却不似风流公子般添几分风雅，反倒是有几分憨态。
　　柳扶砚眉间充满了疑惑，盯着泛着银光的河面，茫然开口问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河边？”

　　陈遇酒莞然一笑道：“来袪祛晦气——嗯……或者是——死气？”
　　倒也是乐观，不过却是与他寻常做派不同。

　　陈遇酒对于自己轻易便来了河边也颇感意外，平日间，他可不是这般听劝的人，更何况……那人与他还素不相识，夜色昏暗，当时，竟是连那人面孔都不曾看清——
　　想到这儿，陈遇酒不由得轻笑出声，不过倒也罢了，若是事事皆寻常，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又回过头来，只听柳扶现闷声开口道：“当时人既已活着，那人却说与鬼无甚差别……”

　　听柳扶砚这般说，陈遇酒倒是敛眸重新思索起来——倒为何……如此说道……与鬼无甚差别……亦人亦鬼……
　　不自从何处又传来一个悠长缠绵的声音……魂魄不全，自成鬼魂……你不也算是半个鬼魂吗……

　　见陈遇酒直直呆着，眼神空洞，双目无神，柳扶砚悠焦急道：
　　“小少爷……小少爷……陈公子……陈遇酒！”

　　陈遇酒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
　　开口问道：“嗯……何事？”

　　柳扶砚双手环胸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唤你半天，都不应。”
　　只见他直直站在陈遇酒当前，眉头微皱，眼底下流露出几分担忧。

　　陈遇酒犹豫不定道：“你们不觉着……刚才那林子……嗯……有此古怪？”

　　想到那林子里头那似鬼似人的血色，柳扶砚又不经打了个寒颤，又平复下心中惊疑，回道：“却是如此，不若明日——再去瞧瞧……？”

　　陈遇酒沉思片刻，开口道：“也好——”

　　河水潺潺，带些湿气，却不阴冷，蕴着也分夏日的湿热，似是白日的暑气还未散去……

　　翌日林间已然有了阳光，前些的阴冷也渐渐散去，重重光影从叶缝中漏下，倒是有几分晃眼。

　　三人也终是又回了林子，这次倒是长了记性，没靠太近——

　　陈遇酒皱眉开口道：“这身上的血……”又顿了顿，“不像是外伤。”
　　陈遇酒略微思索，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柳扶研疑惑道：“那——这么多血——”

　　陈遇酒下定结论道：“或许……这血不是他的。”

　　“是泼上去的！”
　　两人顿时一同出声，似是终于找到了答案。

　　“但是，那这或许并不是血，……许是颜料也未可知。”

　　“啊~唔……，是血——”
　　十步之外传来声音，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睡意的慵懒。

　　那人似是在这睡了一宿，刚被三人的动静吵醒。面上的破旧折扇拿下，是个青年，衣着或是好的，但却像是遭了难，沾了满身尘土。
　　“不是什么另的，是这人自己的血唔……”
　　“他遭是了道……唔……”
　　江丛也说话间语句不太连贯，似是刚被吵醒，还带些朦胧的睡意。

　　江丛也懒懒散散地开口道：“这人中了毒——”
　　“这还用你说！”柳扶砚的语气有些冲，带着些许少年自以为是的傲气。

　　江丛也也不恼，打了个哈欠，旋即大继续说道：“嗯……被下了毒，还中了咒……”
　　又是顿了许久，只见他又揉了揉眼惺的忪睡眼，含乎地说道：“啊……或是，唔……，换个说法，这毒也是咒罢，唔……”

　　江丛也现下似还是没怎么睡醒，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又慢吞吞地开口道：“你靠近些，且看他右手腕处。”

　　似是看出了青年的犹疑，江丛也开口解释道：“别太担心，现下是白日，这毒散不开来。”

　　“况且——这毒昨日子时便早散尽了，人在那之后便断了气——”
　　“如今大可放心，必不会染上什么的。”

　　正当柳扶砚犹豫不决时，陈遇酒就已经先上前蹲下，查看那人的右手腕——

　　陈遇酒顿时不可质信地开口道：“这……这——这是！！！”
　　“罗烟散！！！”
　　陈遇酒整个人都被现下得出的结论给惊1住了，丝毫没有察觉，自他碰上那人时，自己的腕间，亦是出现了一颗与那人一般无二的红痣。

　　听着陈遇酒的答案，柳扶研顿时惊觉道：“罗烟散？——陈遇酒，你没看错吧……真是那毒——”

　　陈遇酒回道：“不会有错，这人的手腕外那几圈烟痕，我刚碰时，便散了，确是罗烟散没错。”
　　后间平复下心情，却又突然间觉着，与自己有何干系，心中有一种骨子里的冷然扩散开来……
　　只听陈遇酒冷漠开口道：“这人也不知是得罪了谁，遭此般毒手——”

　　“不过要我说，这下毒之人也当真是暴殄天物，千金难买的罗烟散说用就用，这是得有多大仇啊——”

　　“呵……或是自己惹祸上身也未可知……”少年的眼眸中的光亮瞬间变得晦暗，二人的都不曾注意到这丝变化。

　　江丛也却瞬间察觉到一丝一对劲，再看少年，却与此前无任何异样。

　　“或是我感觉错了……”
　　江丛也低声喃喃，声音细微，三人无一人听见。

　　“的确——罗烟散虽是千金难买，但其毒性却极为霸道，凡中此毒之人，神志时涣时散，十个时辰之内，必成傀儡，三天之内，毒入脏器骨髓，凡一日阳光再加一日夜色，全身便可顿时散作紫色罗烟，因而得名罗烟散。”
　　少年语调清冷，不急不徐，对于此间事物，眼中不带一丝怜悯，眼似是这般事物，也不过平常事。
　　“这下毒之人，怕也是不想此人尸身留存。”

　　“不过这毒倒是有趣。”
　　柳扶砚此时略有兴致，似是只要几人没意见，下一秒，便要上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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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条河是不寻常滴，比竟在平常山间的或是傍山的溪河都是凉凉的……
②小酒儿不对劲哦，只有江丛也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