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修真】》夷坚

5、第 5 章

　　王阙虽然人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医院不去，要去那个二手书店，但他相信自己的师兄，自然有他的理由，只能又调转车头，继续开。

　　到了小巷子，车进不去，王阙只能从驾驶室下来，背上自己的师兄往巷道里面走。

　　平时短短的几步路，这时的王阙走起来只觉无比漫长，累倒是其次，主要是自己背上的师兄烫和一个锅炉子没区别，还是往外倒水的开水炉子，好容易摸索到那书店门口，顾不得深更半夜，开始敲门，原本他还想喊两嗓子，尴尬的发现自己不知道那老板叫啥名，只能瘪瘪的叫了两声：“开门。”

　　让王阙惊讶的是，不到一分钟，那老板真的下楼开门了，一身半旧的睡衣，满眼差异的望着：“你们怎么来了？”

　　王阙第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如实道：“我师兄不太舒服，非要来找您。”

　　史终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他踮脚往背后一看，脸色瞬间一变：“糟了。”

　　随即赶忙侧身将人迎入店里，一踏入店门，方召明的状况立刻好转了些，至少那呼吸声轻了些，但浑身的高热却还是没退下。

　　王阙一边伸手摸着自家师兄的额头，一边伸长脖子往里面昏暗的灯光下瞧，这店家把他俩迎进来就躲了进去，不知道鼓捣什么，就是不肯出来，再这么烧下去，直接从大学烧回幼儿园了。

　　好在王阙没等多久，史终便急匆匆的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碗，一个装着诡异的液体，一个装着类似药渣的杂物。

　　“老板，你这什么东西啊，能吃吗？”

　　王阙赶忙去拦，史终一顿，先是解释：“这不是给他吃的。”

　　说完才伸手将那液体点在方召明的七门，又用药渣抹在七窍之上，再将之前早就准备但一直没送出去的挂坠硬塞到其右手掌心。

　　做完这一切之后，史终还有些不放心，目光落到那瓷盆之上，此时的那嫩芽经过这些时日的培养已经抽出细细的躯干，叶子也多了几片。

　　“你想做什么？这株桃树事关你后面的修行，别脑子发热做傻事，这小子只是魂魄乱了，你用药渣封住他的七窍，魂魄便不会离体，让其慢慢归位吧。”

　　“可是他中过蛊，身体本来就亏空不少，如今又被乱了魂魄，若不能早些恢复，恐怕。”

　　史终在脑中暗暗回道：“这人钱给的多。”

　　片刻之后，脑中之人只能道：“也罢，救人救到底，你将那铜镜拿来，照定其命堂，只要定住其中一魄，其他便好说了。”

　　得了法子，史终扭身上楼，随后捧着一面镜子回来，看了一眼王阙之后，道：“你能答应我，接下来的事情，保密么？”

　　作为一个旁观者，王阙只觉得眼前这个书店老板像是个跳大神的，时而做些奇怪的举动，时而又立在原地，状若发呆，要不是自家师兄的呼吸逐渐平稳，连汗珠都消失不见，他真的想要报警了。

　　现在对方这么问，他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知道轻重：“您放心，您做这些是为了救我师兄，我王阙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说完他还背过身去，表示避嫌。

　　史终见状便不再扭捏，他一口灵气吐在了其镜面之上，清冷的白光便从镜面射出，随后往空中一送，那光芒便照定方召明面上，随着史终的手势不断转变，白光逐渐凝聚，最后不过黄豆大小，点在其两眉之间。

　　王阙虽然看不见，但那白光却能看见，作为一个搞研究的他好奇心在此时达到了顶点，但他又不敢，深怕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影响到自家师兄，于是干脆一咬牙闭上了眼睛，装聋装瞎。

　　不过好在这种与求知而不得的窘境很快被史终的一句可以转过来了结束，他迫不及待的扭过头，就如同儿时看魔术一般，神奇的场景展现在他眼前。

　　昏黄的灯光下，铜镜悬浮半空，如漏斗一般的白色光线架在人与镜的中间，自家师兄窝在躺椅之中，呼吸逐渐平缓。

　　无论是那面悬空的铜镜，还是镜子里面的那白光都让他渴望了解其背后的原理，但史终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他这个情况，最早明天就能结束，你可以到时候来接他。”

　　王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样的现象，多么？”

　　史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想了想道：“这是最近才出现的，以前没有的。”

　　王阙走了，脚步略微有些踉跄，史终不知道对方内心的各种震惊纠结，他整个人靠着书架坐下，看着那面铜镜，眼里闪过一丝满足。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淬炼铜镜，但因修为不高，效率一直很低，若不是前个日子是满月，今日铜镜还真不一定能用。

　　这是只听得脑中的声音传来：“你似乎很怕那个王阙？为什么。”

　　这话让史终一愣，他刚想要反驳，可回想刚刚的交谈，自己似乎确实有问必答，默默思索片刻便有了结果，“可能是对这些知识分子的羡慕与自身的嫉妒，毕竟若不是这一场奇遇，可能连认识他们都没机会。”

　　要是换做以往，史终是绝对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感觉太过羞耻，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但如今自己什么事情对方不知道，不如爽快些。

　　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指教或者刻薄的言语，但对方却称赞道：“很好，你能正视自身，记住这些情绪，等你修为上去了，便要将它们剥离出来，它们会是最好的淬炼材料。”

　　这种夸奖让史终眼底微动，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便靠着书架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懵懵懂懂之间，史终又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王阙顶着黑眼圈，穿着昨天的衣服又上门了，上面浓重的烟味让史终下意识的皱眉，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立刻把外套脱了下来：“对不住啊老板，我昨晚上实在是睡不着，抽到狠了点。”

　　史终先没说啥，等人再一次进店里之后，后知后觉看见对方皱巴巴的裤子，忍不住道：“你该不会没回去吧？”

　　王阙苦笑了一下：“我师兄在这里，便在车里将就了一晚，实在是难以入眠，天刚亮，便又来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王阙再也忍不住了，想要道来自己的真是目的：“史老板，您这个，我能不能学？我可以给钱，或者任何您想要，我能弄来的都可以。”甚至用上了敬称。

　　‘您’这个字，以往都是史终对别人说的，不论是外面还是家里人，他似乎永远都是去讨好的那个，现下看着王阙，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其中请求的意味还是让史终感受到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请求的滋味，就好像什么热热的东西灌入了心脏，随着跳动一点点洒向躯干，在身体流转。

　　同意的话几乎就要被说出口了，但这段时日的修行让史终冷静，他很认真的说道：“抱歉，我教不了你。”

　　这不是假话，在得到白玉京之后，史终第一时间就想把一切分享给家里人，至少交给他的姐姐，但却被脑中之人严词拒绝，对方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叮嘱，法不可轻传。

　　至于轻传的后果，对方并没有说，但这些时日下来，这是第二次用这种态度告诫，故而史终不敢不放在心上。

　　不知王阙是否真的相信了，但却是没有在询问相关的事情，而是盯着那面悬空的铜镜发呆，不知所想何事。

　　又过了两个小时，铜镜缓缓收回白光落入史终掌心，而窝在躺椅上的方召明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朦胧不过片刻便化作清明：“史老板，你又救了我一次。”

　　史终却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其手中的吊坠：“你这次遇袭也是我不好，若这东西早些送给你，兴许就能避免，只是我最近再忙其他事情，给搞忘了。不过你自己要注意，虽然化解对方的手段，但你的身体亏空却也是不可避免的，需要仔细温养，否则后患无穷。”

　　“史老板，您不能出手，直接找出那个下手之人么？”

　　王阙一边扶起自家师兄，一边问道：“这样也好一劳永逸。”

　　“王阙。”方召明虚弱的用手握住其手臂，“说什么了。”

　　“我认真的。”王阙看向史终：“史老板，我不是其他意思，而是抓住那个暗中下手之人，便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我师兄身体这些日子被折腾的不行，再这么下去，迟早出事，您需要多少报酬，我们绝不还一个子。”

　　史终挠了挠头，他也想尽快抓住那个幕后黑手，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两次交手下来，对方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也无从查起，只能如实相告。

　　王阙闻言，立刻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君入瓮，对方连续两次想要暗算师兄，但都被老板您给搅黄了，他多半会来找你的麻烦，不如我与师兄装作无意散播出去，勾他上门？”

　　这是方召明却语出惊人：“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猜到是何人所为，史老板我想多问一句，他对我施展的这些手段，真的致命么？”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作为受害者，方召明应该才是最了解其危害的，但他却依旧抬头问了出来，眼里有几分希冀，似乎希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史终看了一眼王阙，最后还是如实道：“疳蛊不会断人性命，但却会痛其身，乱其心，而魂魄移位，则会让人不明道理，一辈子痴傻疯癫。”

　　这个结果让方召明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苦笑道：“好歹他不要我死。”

　　这话让熟悉其家庭背景的王阙听出了些许端倪，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史终：“您的意思，是我师兄的亲人做的？”

　　寂静无声

　　几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最后方召明下定了决心，道：“若只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但史老板你三番五次坏了他的好事，他有些小气，一定会记恨上你，不能让你白白惹上麻烦，只是他与我关系匪浅，能否只破了他的手段，让我运作一番，送他去监狱。”

　　史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间别墅的地下室内，一个与方召明七八分像的男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此时的他头疼欲裂，浑身酸软，半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从黑暗中飘一点绿火，由口中进入，片刻之后才从双眼出飞出，此时男子神色好了大半：“谢了。”

　　“我告诉过你，没有修为，强行驱动法术本来就凶险异常，况且上次蛊虫被除本就让你血气亏虚，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等？”

　　绿火之中，传来一个轻柔女声：“你若再等些时候，便也不会这么狼狈。”

　　“我恨他入骨，以前奈何不了，现下有了机会，半刻都等不下去，只可惜我这位好哥哥运气真是好，连续两次都没能害了他，你可还有什么法子？连同帮他之人一并收拾了？”

　　男子声音虚弱，但话语之中的恨意却满的快要溢出。

　　绿火左右晃动，叹了口气道：“你且缓缓吧，就算我再有手段，你的身子也已经熬不住了，而且连续两次，对方肯定早已察觉，说不定还回来寻你，一旦被你哥哥拿住，你还如何报仇？再等些时日，秘境一开，有我指点，你必能得些机缘，到时候再去找他麻烦也不迟。”

　　“可是。”

　　男子还欲辩驳，却是喉管一甜，猩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绿火见状立刻再次转入其体内，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有钻了出来：“不行，你身体被我阴气侵蚀太多，再不想办法遏制，你很快就会变作活尸，到时候才是真的没有指望了，快随我离开这里。”

　　男子无奈，只能勉强下了床，出了地下室，准备出门驱车离开。

　　只是慢了一步，绿火四下晃动：“不好，他们来的太快，你的身体借我一用。”

　　说完不等其拒绝，钻入体内，只数个呼吸之后，男子周身气质立刻变得阴柔，原本俊朗的眼角立刻带有三分风情，看着格外让人别扭。

　　上身成功之后，男子又是两口鲜血吐了出来，以指为笔就地画了两道符，此符没有任何攻伐效用，只是能短时间能聚拢周围阴气，乱掉此地气息，避免外面那人借其来追索自己。

　　男子画完符立刻从另一侧翻墙而出，即使赤脚跑的依旧不慢，等到方召明带人进入屋中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王阙显得有些愤怒，但史终却并不意外，而是蹲下身子仔细的看起拿两道符箓，他虽然没画过符，但平时也会看看符书打法时间，此符笔触行云流水，一看便是一气呵成，而且上面鲜血未干，显然刚刚画就，这两点都表明应该出自老手，很显然其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划。

　　“这是景龙观的扶阴符，原来是叶法善的门人，呵呵，怪不得这么小家子气。”

　　史终看不出其符箓的来头，但他脑中之人却看的一清二楚，言语之间多有鄙夷。

　　这两个名字史终未曾听过，他有心一问，但现下却不是时候，四处探寻之时，却闻到一股腥臭之气，顺之查探，发现源头是一间地下室，里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一看便知是其作法之地，史终一一看了拿陶罐，里面大多都空了，只有几个还残存几只蛊虫，但大多也生机了了。

　　此时方召明和王阙也下来了，史终便指着这些罐子问道：“方教授，这些能送给我么？如直接打碎，怕被某些鼠虫叼去，又成一番祸害。”

　　“史老板你就两次救我性命，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是麻烦，我感激还不及了。”

　　方召明神色有些复杂，那人走的急，证据留了一大堆，看得他本人心惊，心情格外难过，但有外人在，却不能流露出来，“救命之恩难以用钱财衡量，但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希望史老板不要嫌弃我市侩。”

　　说着，就把一张银行卡递了上去，史终这一次比之前略好些，不再那么扭捏，把卡接了过来，同时也看出其神色不佳，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王阙追了出来，要走了他的电话，随后才转身回了别墅。

　　修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