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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记忆长廊(2) ...

  •   车开到饭店简单吃了一口,旭风泽苏坐在对面看着对面的女人细细挑着,一桌的菜界限分明,左边的基本没动,眉毛一挑,高冷地瞥向白月寒,“挑食?”

      筷子顿时停在半空,白月寒看了一眼旭风泽苏,默默放下筷子,“挑。”

      旭风泽苏眉头一动,还真有这么明目张胆说自己挑食,鱼解决大半,其余的肉夹了一筷子都是给面子的,素菜倒是不挑除了胡萝卜,就连自己给她舀的一勺金玉满堂她都把里面的蒜末大小的胡萝卜丁一点点挑出来,在盘子里堆成红色的小山。

      胳膊肘搭在桌上,食指和中指并列有节奏地叩击太阳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月寒不解,旭风泽苏食指一指不远处的“小山”,“你这是要攒血包吗?”

      血包,胡萝卜当血包,它能补血吗?

      “胡萝卜素能补血吗?”

      问到专业上了,旭风泽苏抽了张纸擦手,“胡萝卜是可以补血的,只是要经常吃补血效果才好,因为胡萝卜含有很高的维生素B、C,同时又含有一种特别的营养素胡萝卜素,胡萝卜素对补血极有益。”

      “哦,我不喜欢。”白月寒回答的也果断干脆。

      这性格,也真是绝了,“我等会要去一个地方,跟我走?”

      “好。”

      答应的也那么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你不怕我给你卖了,或者丢深山老林里?”

      白月寒抬起头看着旭风泽苏,认认真真问:“你会吗?”

      怎么感觉对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旭风泽苏有点呆愣,“不……不会。”那不就得了,白月寒起身,见旭风泽苏还坐着看她,疑惑:“你还要坐着消食吗?”

      一击反杀。

      “不用,走吧。”

      暗室门从里面打开,七拐八绕坐电梯到地下,来的路上都有监控,白家还有这样的地方倒是让白月寒有点意外。

      地下暗室的环境昏暗,白月寒步履平稳,犹如行走在白天,仿佛黑夜才是她的舞台,旭风泽苏觉得稀奇,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在如此昏暗陌生的环境那么淡定,他记得百川山上也不是昼短夜长。

      “你不怕黑?”

      “怕。”

      “那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谢谢。”

      简直没法接话。

      “二公伯。”

      “嗯。”白啸看到白月寒,伸手,“卿小主,你好。”

      “你好。”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白月寒没有丝毫的怯场,白啸对这位来自百川山上的女子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老太太总说她是白月神族的月寒殿下,可神族、殿下这种词明显就是不着边际没有科学依据的胡话。

      “人就在里面,你们去吧。”

      “好。”

      待两人进去,白啸身边的心腹小声议论,“二公伯,这位卿小主的这把伞有点瘆人啊,看起来就像是死人白骨做成的伞。”

      “闭嘴,不要在背后嚼人舌根。”

      “是,不过二公伯,这位小姐看起来就像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她真的是霂家主的未婚妻吗?”

      “百川山上接来的人能差到哪去,不过她确实不一般,看着就有股子仙气缭绕,但总感觉不像人,没有人的烟火气。”

      “那一般人能让老太太摁着霂家主的头结婚吗,可不得特别点。”

      “那倒也是。”

      地下暗室里关着的人手反手拴着铁链子屈膝跪在地上,拉拢着脑袋,很明显是被教训过一顿,头上浇了水,看不清模样。

      旭风泽苏示意旁边的人把人拉起来,这样低着脑袋谁能看清他的脸,“认得出吗?”白月寒没有看他的脸,而是他的整体形态,“墨镜男?”

      “墨镜男?”旭风泽苏一愣,白月寒还给人家起了外号,这种记忆方法确实独特,“他墨镜呢?让他戴上。”

      模样对上了,“他叫眼镜蛇,撒旦手下的人。”旭风泽苏让白月寒站在原地等他,打开暗室的门,插兜走进去,眼镜蛇此时已经醒过来,看到闭合门外的白月寒,再看看旭风泽苏,视线落到旭风泽苏手上的戒指,龇牙咧嘴笑了起来,“你女人?霂家主。”

      旭风泽苏不理他,套上透明雨衣,穿上鞋套,走到旁边的墙输入指纹,刚刚到石墙翻转变成武器墙,旭风泽苏挑了一个短棍,掂量掂量重量,还算承受。

      眼镜蛇感到绝望,没想到白啸从百川山上接的是未来的家主夫人,要是知道这个,他打死也不会抢着接这次任务。

      “霂家主我……”一计短棍呼啸而过,“啊——”惨痛声不绝于耳,暗室内什么情况白月寒看不到,只是听到的惨叫声很激励,很快,门开了。

      一股很重的血腥味,白月寒看着干干净净的旭风泽苏,暗室地下流出一小线血水,啪嗒,暗室门自动关闭。

      “把人打包送到撒旦那,垃圾让他自己吞。”

      “是。”

      里面的人被打个半死,白月寒跟在旭风泽苏身后出了地下暗室,回到地上,旭风泽苏突然停下,白月寒一头撞上旭风泽苏的后背,差点踉跄往后仰躺倒地,腰后背拦了一只胳膊截住后路,旭风泽苏松手转过身,仔细看着白月寒的表情,这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么淡定吗?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问什么,撒旦是谁吗?撒旦的老窝在哪?他和撒旦有什么交集?

      “没有。”

      这些事她不感兴趣,如果想知道她有更好的办法知道更详细的信息,“现在回家吗?”

      “你又要睡觉?”

      白月寒:……

      怎么说得好像她只会睡觉似的,天都黑了,不回家干嘛,晚上捉妖打怪吗?嘟嘟——手机响了,是木城发消息,他在陆家嘴的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可以拎包入住。

      “好,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那你呢?”

      旭风泽苏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他,“我陆家嘴的房子准备好了,今晚收拾东西就搬过去住,上车吧。”

      白月寒没有耍脾气,上车系安全带,等车启动才开口说话,“你一个人住?”

      “目前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了?”旭风泽苏没打算带白月寒,白家祖宅大,家里的人都在这,她住着也安全些,而且要一个未婚适龄女性跟他一个单身汉住一起,以后对两人影响不好,毕竟他俩是不会结婚的。

      “你是在躲着我吗?”

      “不至于,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整天都很忙,没时间在家守着你。”

      白月寒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向窗外,他们,还真是彬彬有礼,车到了祖宅,管家已经按旭风泽苏的意思提前收拾好,拎着行李箱在门口等候,“霂家主,卿小主。”

      接过行李放上后备箱,特地看了一眼门口,太奶奶没出来,“太奶奶睡下了。”“今日睡得早,八点就睡下了。”

      “好,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是,霂家主。”管家伸手,准备带白月寒回去,“卿小主。”白月寒点点头,跟了上去,旭风泽苏看着落寞的身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他也做不了什么,驾车驶离。

      白月阁内,一位红发女子等候多时,白月寒看着白花花的大腿熟视无睹,管家看不到床上的人,把人送进去就离开了。

      “这么大个尤物在这你也不心动?”妙龄女子翻了个身,继续妖娆多姿,可是无论她怎么引诱白月寒都不动心,嫌弃地掀被盖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倒了一杯花茶,放在床头柜,热气氤氲,“天冷,多穿点衣服。”

      唠唠叨叨跟个妈婆子一样,女子起身撇了一眼整面墙的衣帽柜,里面都是白家人给她手工定制的,简直奢靡。

      “你怎么回来了,沓沓寨的森林待不下你?”

      “切我慕莲娜是谁,只要我想留谁能敢我走,我是被一个白痴掳出来的。”慕莲娜用手比划衣服胸部,尺寸比之前大了一点,白月寒这几年身体竟然还在发育,不像她,慕莲娜低头看着胸前沉甸甸的两团,唉,苦恼,已经完全没有发育的空间了。

      “掳,谁那么大的本事?”

      “一个兵蛋子。”慕莲娜似乎还在回想,高挺的鼻梁,挺拔的身姿,那股子凛冽的威风,英姿飒爽,“身体挺好的。”白月寒深深看了一眼慕莲娜,视线落在她小腹处,“新生命要诞生了?”

      慕莲娜挥手,“怎么可能。”喝了一口冷掉的花茶,扁扁嘴有点委屈,“他不上勾,太正经了。”

      白月寒一点也不意外,不特别点怎么会吸引慕莲娜这样的妖女,倚着桌台品花茶,“对方叫什么名字?”

      “笙逸今。”

      啪嗒,珐琅瓷杯与茶蝶清脆的碰撞引来慕莲娜的不解,“怎么了,你认识?”白月寒回过神,摇摇头,慕莲娜曾经叮嘱她,不要用她预言之眼看她的未来,“仔细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有闲心听她讲故事?慕莲娜奇了,环顾房间,很大,但是只有一个人住的痕迹,噗嗤一笑,“白月寒,你不会还是一个人吧,你男人他……”

      白月寒脸色不太好看,转过身,拉起窗帘,“他不记得我了。”

      “啊?”

      “会好的。”

      慕莲娜不予以评论,掏出一个大宝贝,“给,嵌绿松石象牙杯,可装两斤酒,本来是想庆祝你搬迁新居觥筹交错的,现在就给你借酒消愁吧。”没办法,自家男人不认识自己,床没得上,人也见不着。

      “谢谢。”

      慕莲娜突然想起一个重点,“那你俩婚礼?”

      “他现在是我的意向监护人。”

      “什么,什么意向监护人?”

      “他不想和我结婚。”白月寒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黯然伤神,“他今晚已经去陆家嘴自己家住了,刚刚才走的,我们俩之前就不住一起,所以这里没有他的气息。”

      所以她的姐妹是被抛弃了吗?

      “他看见你这么个大仙女没有蠢蠢欲动的心思吗?”看见白月寒苦笑,慕莲娜气不打一处来,“你男人怕不是柳下惠吧,你确定他男性第二特征发育了吗?”

      白月寒被逗笑,“这我这么知道。”

      “你没看他洗澡吗?”慕莲娜有些急躁,她可都看过笙逸今身子好几回了,还有幸上过手,白月寒一惊,愣愣摇摇头,慕莲娜恨铁不成钢,这不是一个柳下惠,这怕是两个假正经的家伙。

      第 236 章 第五十二章.记忆长廊(6)

      扶额,走上前一把扯住白月寒的衣襟,暴露一拽,衣领的两个扣子瞬间崩开,香肩半露,“穿那么严谨干嘛,生怕你男人看见是吧,他又没透视眼,你好身材要露出来,展现出你的事业线,好好的脑子怎么一碰上你男人就变成了绣花枕头,是枕头就算了吧,还躺不到你男人床上,白瞎了这御姐身材。”

      说着慕莲娜上手两把,啧啧,软。

      “胡闹。”白月寒拍开慕莲娜乱来的手,拢好衣服,扣子已经坏掉彻底和不上,白月寒也懒得拾针线去缝补,随意地坐在圆椅上点燃熏香,君菩提花的香气四溢,如此好闻的味道慕莲娜也安静下来。

      “笙逸今是我在沓沓寨后面的森林深处给你挖那酒杯的时候被那边的人带回来的,你也知道我在那吃人的地方能平安活着是因为会一点秘术,能勉强治病救人,那边太落后,窝在森林深处不涉世,如果不是当地的人太野蛮没有文明,那倒也算个世外桃源。”

      “我刚挖到东西回去就看见他们带回笙逸今,笙逸今是个发明家,研究飞行器的时候飞行器出了故障掉到森林里,正好被我们那觅食的男子带了回来,当时他灰头土脸的,上身没穿衣服,那精肉,腹肌,公狗腰,蝴蝶背,男的想吃了他,女的想留下他生孩子,最后族长决定让他先当种马,然后再杀了吃。”

      白月寒小手撑着太阳穴,听得认真,“族长是男性还是女性?”

      “女的啊,不让怎么能有一票否决权,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决定给谁繁衍下一代,他那双眼睛啊,无论灰尘和泥泞多厚都盖不住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我一眼就看中了。”

      白月寒换了个方向,“族长肯让给你?”

      慕莲娜伸出食指晃了晃,“她起初是不肯的,但是为了让我彻底留在那还是给了,人就这么到手了,多亏了族长给他下了药,要不是他喝了那里的百合花粉情难自禁,我还真不知道他有那么好的定力和忍耐力。”

      “他没碰你?”

      慕莲娜眉眼弯弯,抛了个媚眼,“怎么可能,他当时中了药是没碰我,自己泡冷水里待着不肯出来,后来我在另个房间洗澡出来,穿着裙子可劲得勾引他,然后他从浴桶里直接起来解了裤子……”

      “他跟你了?”

      “嗯。”慕莲娜骄傲地点点头,“我那天骨头可都快给他拆散架了,身上就没好的。”听着慕莲娜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天的场景,白月寒默默堵住一直耳朵,保持微笑,“然后呢?”

      说到这,慕莲娜一下子就泄气了,“这家伙第二天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自从那以后再没跟我讲过一句话。”

      “直到今天?”

      慕莲娜愤懑难以抑制,大声控诉,“就是这样,他竟然敢不理我,我那么个人间极品尤物他就没正眼看过我,搞得我跟个妓女一样,我气得直接把他打晕丢出森林,然后这不是给你送酒杯就出来了吗,狗血头的,路上拦车正好撞上他,就这样被他逮到抓到他家里去了。”

      有点意思,慕莲娜叹了口气,大腿一跷,屁股坐在桌上,厌厌道:“他就把我关家里又不跟我说话,我两房间一个头一个尾,更可恶的是晚上他竟然把他房门上锁,上锁了白月寒,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我半夜去他房间睡他吗,搞得跟老娘是什么山间猛兽一样。”

      白月寒弱弱举手,“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房间晚上是上锁的?”

      “我去他房间了啊。”

      “去干嘛呢?”

      “废话,当然是去睡他啊。”

      好吧,貌似笙逸今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我那个气得啊,直接走了,我又不是他宠物,没了他就是个流浪的。”

      白月寒算是弄明白了,“所以因为他不理你了,你就来找我了?”

      “嗯,不是,我说特地来送你东西的,顺便看看你是不是跟你男人锦瑟和鸣,耳鬓厮磨的,没想到你会是这副光景,果然一比较,我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慕莲娜哈哈大笑起来,白月寒从衣柜取出一件加绒披风递给慕莲娜,“十月天来,容易着凉。”

      “知道了知道了。”慕莲娜躲不过只能接下,扫了眼白月寒眼下青淤,看她神色倦怠,这段时间也没有休息好,“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堕落阁已经关闭隐世了,你应该也没地方回去了吧。”

      “你呢?”

      “我可是山中雀,做不了笼中鸟,辙中鳞,大概会旅行吧,我这个人歇不住,你呢,在白家做个金丝雀,等你男人重新爱上你?”

      白月寒摇摇头,她不会这么浪费时间当个家中怨妇,“堕落阁虽然关闭,但是请愿者的请愿还有几封没有完善,我得过去处理,今晚就会离开。”

      “今晚就走?”慕莲娜有点失望,她还想搂着白月寒美美的睡一觉呢,哪知道对方比她还忙,觉都干脆不睡了,“你不通知你男人一下?”

      旭风泽苏要是知道白月寒离开了白家会怎么样,毕竟现在他都不记得自己老婆是谁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对白月寒吗,慕莲娜烦躁,心里跟猫爪的一样,“你就这么走了,这衣服什么的都不带些的吗?”

      身外之物,她自己带什么来就带什么走,一把伞一支簪,一酒杯一人一身衣即可。

      见白月寒心意已决,慕莲娜不多说什么,“那我回家了先,就算走我也得再睡回去,不能吃亏,睡完我就走,那我走了。”

      白月寒点点头,“注意安全。”

      慕莲娜离开后,白月寒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坐在房里发了会呆,屋内静悄悄的,过了一会,房门轻扣响,是管家,“卿小主,我来给你上药。”

      没有人回应,管家以为白月寒已经睡下正准备离去,没成想被绊了一跤,盛装药膏的瓷瓶子和上药的小玉勺一齐摔在地,胡乱混在一起,然而屋外动静那么大屋内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管家有些担心,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床上无人,卿小主的伞也不在,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

      一个字:辞。

      遭了,管家大惊失色,立马慌慌张张跑到楼下叫人赶紧找人。

      此时暗夜正浓,白月寒站在高楼顶层召来雀歌,如今她真的是一个人了,月亮藏在云间,星星的光找不到它,太阳一出来它又消失了。

      嘟嘟——

      正在睡觉的旭风泽苏被手机铃声吵醒,这是他第一次晚上睡觉不设静音和关机,预感有事发生,“周叔?”周叔找他肯定是关乎那个女人的事,“她出什么事?”

      周叔不敢惊动老太太,只能小范围派人去找,“旭风泽苏,卿小主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旭风泽苏坐起来揉揉眼睛,“周叔你别急,慢慢说。”窗外还是黑色,大晚上不睡觉走了,走去哪?

      “卿小主留下字条,上面就一个辞,她这是辞别啊,旭风泽苏,卿小主如果不跟你结婚是不能入世的,她会有危险的。”

      旭风泽苏终于清醒一点,“她走了,一个人,你确定吗?”

      周敛第一次那么急,“当然,她伞都带走了,管家说她走了好一会了,墨迹都干了,你快去找找吧。”

      “她就只认识白家,除了白家她还能去哪?周叔,你派人把手去百川山的路,她可能会回去,我现在去找她,对了,家里监控你也掉出来发给我。”

      一急周敛都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旭风泽苏,监控里卿小主自从你送回来她就没有出过房门,看监控没用。”

      监控里没出门,难不成人还会遁地上天?

      胡乱穿好衣服裤子,塞上鞋,拿了钥匙就出门到地下车库找车,坐上车安慰周敛,“周叔你先去派人去找,我现在也出发。”

      “好,好。”

      坐上车旭风泽苏想起周敛之前跟他说的话,赶紧找到戒指戴上,果然,宝石迸发蓝色的光芒,越接近她这颗宝石的颜色就越亮,现在就靠它来找到白月寒。

      一连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白月寒半点踪影,白家的车在无人的路口边汇聚在一起,白啸从车里下来,拎着两瓶小酒和快餐去旭风泽苏车上,旭风泽苏下车靠在车头,怅然若失,点了支烟。

      白啸沉声,“卿小主现在绝不可以入世,盯着白家的几方势力已经打探到卿小主是白家人,现在很有可能挟持卿小主来威胁白家,那天出的意外就是一个警告。”

      “既然她不能入世,我也不娶她,送她回百川山不可以吗?”

      白啸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从卿小主下山那刻起,她的身份就被定义为白家人,带下山都是危险重重,再送回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百川山死去的守护者还没有查清死因,卿小主没有办法送回去。”

      那将她留在白家一辈子吗,这可是囚禁,旭风泽苏陷入沉思,白月寒不可能一直待在白家,他也不可能终日围着她一个转,他手里的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他过几天就要去莱英根本顾不上两头跑。

      白啸示意他吃点,旭风泽苏摇摇头拒绝,开了瓶酒,闷了一口,她到底跑哪去了?

      旭风泽苏打通周敛的电话问他白月寒有没有回白家老宅,一问没有。

      此时的白月寒不好受,她刚刚被路过色欲熏心的小鬼妖调戏生生被折断了右手臂,好不容易拼死躲过一劫,现在靠在无人的小巷静静一个人坐着,手臂无力垂落一侧,仰天望去茂密的树荫。

      左手边一株短截的藤蔓蔫巴遗弃在墙角石缝里,白月寒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撑着身体将藤蔓捡拾起来,插在有土壤的地方。

      白日当空,十二月份的寒冬来临,初雪悄然落下,掌心掉落一片雪花,微凉的寒意触及掌心的温暖,很快消散离开。

      如果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如果心无所待,那就随遇而安,活着,平安喜乐就好,死去,了无牵挂便罢。

      眼睛缓缓闭上,漫天雪花飘零,古人比作撒盐空中差可拟,如此美景,她是无福享受了,随着身体倒下,白雪覆盖周身,寂静的环境安静无虞。

      深夜,古木草屋点燃一盏微弱的灯光,弱小的芯火在风中瑟瑟发抖,房门关闭却挡不住寒风流窜进来,屋内设施极其简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破败,除了这盏灯和一床破被,家徒四壁别无他物。

      就这些还是莫达鲁废了一番力气找来的,白月寒没有办法入世,它只能在偏僻的荒郊野岭找一处僻静之地给她休息,离开百川山的她越发身体虚弱,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撑到百川山。

      白月寒淋了雪受了寒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上,身上盖着自己的披风,莫达鲁披着身上的被子坐在白月寒脚边一屁股坐下去帮她暖脚,她不肯盖被子把被子留给它,它犟不过自家殿下,自己想这个法子。

      “月寒殿下?”

      浑身没劲不想动的白月寒张开眼,柔声问道:“怎么了,冷吗?”

      莫达鲁摇摇头,挪动小小的身躯靠近,白月寒把受伤的胳膊藏在墙壁边,装作无事,等莫达鲁的问题。

      “殿下,我今天遇到一个朋友,他受了伤,因为太弱没有家人所以被同族妖怪欺负流落在附近,我想请您收下她,把它的名字记在堕落阁下,这样它就不会再随便被别人欺负了,我也有理由可以帮它。”

      白月寒望了眼窗外,大风呼啸,树木摇曳晃动,收回目光,细语道:“若是它还在附近,就请它进来坐坐,陋室虽陋,但多些人总归是暖和些的。”

      “真的吗?我立马请它进来。”

      莫达鲁很快跑了出去,连白月寒让它撑把伞出去都没听见,不一会,毛发被吹地乱七八糟的莫达鲁牵着一个小妖怪进来,小妖怪是一只小树妖,身子是弱了些,面色发黄,但脸蛋子还是红润的,应该是在外面冻的,很腼腆的一个小妖。

      “这位是月寒殿下,殿下,这是我的朋友小恩,我给它起的名字。”

      白月寒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小树妖的脑袋,还好,没有什么大伤,根系纯净,是个好苗子,“你想入堕落阁吗?”

      小恩疯狂点头,觉得只点头不说话没礼貌,赶紧低下头说了一个字,“想,您向着光,我跟您走。”

      抚摸脑袋上的手微凉,但是却另它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寒殿下?

      白月寒没有说太多,只是温柔地帮树妖小恩在额头画下堕落阁契约图腾,白光闪现,他额头上白色的图腾乍现,随即消失。

      “莫达鲁,我做这一切并非是为了让你有理由去帮助你的朋友,帮助朋友并不是需要一个准确合适的理由,当你们认定是对方的朋友的时候,保护和帮助朋友就是你们行事的理由,这样的界限有时候会很模糊,面对对方的质疑你们会很难解释清楚,但是只要说一句他你是他朋友,勇气就是你的态度,而朋友就是你的理由,明白了吗?”

      莫达鲁认真点点头,拉着小恩的手示意它赶紧点头,月寒殿下教诲它们这些灵兽的机会不多,有的话一定要认真听。

      “明白。”

      小恩发出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您还要收我进堕落阁?”

      白月寒笑着解释道:“因为我想给你一个家,如果路上孤独,你们可以结伴同行。”摸了摸小恩的白发,一身麻衣还算是干净。

      “麻衣白发笑春风,子规声里雨如烟,莫达鲁给你取名恩,今日如堕落阁我没有其他好送你做礼物,不如送你一个字加在名字里,若唤你恩如,字子规,如何?”

      莫达鲁一脸兴奋在旁边解释道:“子规是字,若是你以后有一番作为,可以介绍自己是堕落阁的子规大人——恩如,殿下这是赐给你两个名字呢。”

      小恩腼腆低头,叩拜谢恩,今后他就是堕落阁的恩如。

      困意袭来,白月寒满意合眼入睡,她太累了,莫达鲁抱着被子坐到小恩身边,两人挤在一块被子下坐在远离白月寒的门口边说悄悄话。

      小恩看着靠在墙上熟睡的女子不禁有些惊讶,它以为像堕落阁这样厉害的神明会孤傲难以接近,刻薄冷漠将它这种小妖不放在眼里,没想到月寒殿下竟会是这样极致温柔的存在。

      “莫达鲁,你说月寒殿下是你妈妈,那你为什么要叫她月寒殿下而不是妈妈?是不是你不是她的孩子?”

      “我是她的孩子啊,我们堕落阁里所有的灵兽不管是没出生的还是破壳的都是她的孩子,只是我会说话所以可以开口叫她妈妈,但是为了不给其他灵兽带来落差,我都叫她月寒殿下。”

      “这样啊,那你的家人们都住在堕落阁吗?”

      “对啊,有好几层呢,大家都住在一起,每天都有人照顾,不过现在堕落阁对外世的通道关闭,暂时我们是回不去堕落阁。”

      “月寒殿下不回去,那里的灵兽不会饿着吗?”

      “不会啊,那里有很多不在世的未生人在做堕落阁的仆人,还有青樱大人旭风泽苏在那里,饿不着的。”

      “那月寒殿下也不回家,青樱大人能看得住那么多灵兽吗?”

      “旭风泽苏大人总是很怕灵兽,所以他基本喂了食隔着老远看一眼就走,确保没有灵兽生病就行,大家生了病会自动跑到前面去的。”

      “那不担心它们会跑吗?”

      “跑?那里是家为什么要跑,顶多出去玩几天,玩累了还不是要回家睡觉的吗?”莫达鲁说的一副理所当然,但是看出小恩的落寞收敛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因为这样的归属感是它从未拥有的。

      “别担心,好几天不回来月寒殿下肯定会亲自去找的,当年我在堕落阁刚出生就被坏人抓走关在特别远的万机屋里,就是月寒殿下把我救了出来找回家的,那时候我都好几岁了,因为有堕落阁的图腾,不论过了多久再回家,大家都还是熟悉你的。”

      小恩看着熟睡的月寒殿下,就是眼前这个温暖的神明,她的身上渡上一层银光,许是上天眷恋,让它也分的一份来自她的关爱。

      “月寒殿下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神明,虽然殿下是应月而生,所生所居之所寒凉,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的温柔,遇见月寒殿下,你会觉得这是此生最幸福的事。”

      小恩满含热泪盈眶,重重地点点头。

      “我们也早点睡吧,月寒殿下明天要离开这,我们要抓紧时间去牵引向堕落阁请愿的亡魂,指引他们完成新愿后来堕落阁去往彼生殿,从那去进入轮回转世。”

      “我也可以吗?”

      “那当然,你额头上可是有堕落阁的图腾,那就是我们堕落阁的一份子,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出发完成任务,不过月寒殿下会允许我们赖一会床的,晚安。”

      “嗯,晚安。”

      两个小家伙安然入睡,相互挤在一起报团取暖。

      第二天一早,白月寒轻轻摇晃莫达鲁告诉它自己要离开,莫达鲁早就习惯了,点点头哼唧一下翻个身继续睡去,白月寒不放心两个,召唤来乌金,到时候送他们离开。

      拖着伤残的身体蹒跚而去,一把二十一骨伞,一身孤影,昨日漫天大雪后,今日的天空格外晴朗,华彩一眼的明亮蓝色比画家笔下的湖水更加生机勃勃,白云浮动游走,不问归期。

      她今天打算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那日救下的男孩不知道怎么样了,打车来到一所小学门口,马上就是学生上学时间,嬉笑打闹的孩子们拥挤进了校园,天真可爱的笑脸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真诚。

      良也和生从校车里出来,几个小学生故意跟他擦肩而过,良也和生什么也没说,抓紧书包背带走在最边上给别人让路,白月寒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于心不忍,良也和生眉骨上还有当时出车祸留下的伤疤。

      厚厚的刘海遮住伤口,这却让他感到自卑,伤口以后可以做微创手术,但是现在他太小没法做手术,白月寒想上前,学校的预备铃骤然响起,巨大的声响让白月寒停住脚步,就在这个时间空隙里良也和生已经低着头跑进学校。

      自己没有身份,没有办法进学校见良也和生,只能待在校门外等良也和生放学。

      良也和生已经投胎转世,只可惜没和慕莲娜再续母子情缘,可是两人都活着,这也是极好的,白月寒执伞离开,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她现在的样子太落魄,没办法好好跟良也和生见面。

      没关系,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白头谷谷翁从空中盘旋俯冲而来,白月寒伸手指引它去保护良也和生。

      “旭风家主——”

      旭风泽苏从门外进来,脱去沾满雨水的长披风,管家接过帽子和外套退后,“怎么样了?”医生收回医疗设备,挥手示意护士先出去,等只剩两人的时候才悄悄对旭风泽苏低语,“卿小主右胳膊骨折已经打好石膏,注意事项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刚刚看了一下,卿小主血气空虚,短气长出,这并不是常人之兆。”

      “嗯,她时常感到困乏,之前她住山上,下山前她的身体状况我不了解,但是自从来了我家后基本除了我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她基本都在睡觉。”

      “这就是了,她现在不仅需要补血还要补气,我待会会开方子,到时候你按时煮好让她服下。”

      “好。”

      白月寒换身干净的十样锦长裙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狭长的睫毛微微轻颤,张开眼,一切屋内的布局很熟悉,门外有人在谈论什么,脑壳嗡嗡作响,忽然谈论的声音没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床头。

      “醒了?”

      第 238 章 第五十四章.记忆长廊(8)

      头顶传来一丝温暖,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按摩头皮,倦意再次袭来,白月寒瞥到旭风泽苏的手指甲盖的边角有血渍,上面有那只妖鬼的精血,他亲自动手杀了那个妖鬼吗?

      医生检查一番,没有问题就离开了,旭风泽苏坐在床边帮忙按摩白月寒的手,好让她快点入睡。

      “你动手了?”

      旭风泽苏一顿,注意到指甲上不易察觉的血渍,抽了张纸巾抹去,废弃的纸丢人垃圾桶,表情淡然,“只是挫骨扬灰了而已。”

      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是因为生气了?可……为什么要生气?

      “这是……你家?”

      “嗯。”

      两人没话可说,在旭风泽苏的按摩下白月寒再次陷入困倦,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旭风泽苏继续坐了一会,然后其实拉开窗帘一角,打开翻外的窗户,屋内虽然很暖和但是闷,白月寒生着病需要透气。

      等白月寒彻底睡醒来,旭风泽苏带白月寒去了厅堂,老太太要问话,两人并肩落座后,老太太姗姗来迟,年纪大腿脚也不太利索,确认白月寒回来了,放下心回到位子上坐下。

      “旭风泽苏,你还知道把人找回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旭风泽苏,老太太这一开口,就是把所有罪责怪到他身上,旭风泽苏不悦皱眉,白月寒自己从白家离开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指使的,他又没逼她,不过那天晚上离开的太突然,或许语气有些冷漠。

      “太奶奶,人已经找回来了,我……”

      太奶奶不乐意了,“你又想走,那卿小主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们又没结婚,谁接回来的谁伺候,旭风泽苏不想接话,白啸赶紧接话,“卿小主上次应该说有急事,现在回来了应该不会再走的?”

      “我会离开的。”白月寒冷不丁开口,所有人视线齐刷刷转移到她身上,白月寒问心无愧,她也是实话实说,没有留下的理由肯定是要走的,她不想自己死皮赖脸留在这。

      老太太一愣,“您……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因为没有留下理由。”

      旭风泽苏扶额靠近白月寒低语,恨铁不成钢,“你是缺跟筋吗?”有些话非得现在讲吗,他都说了给她买房子让她离开这,就不能不说话吗?

      白月寒单眼看向旭风泽苏,他这是在骂她?

      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再小的声音在那么大的大厅也会被所有人听见,现在可是家族长辈都在,他公然数落白月寒,这不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吗?

      老太太第一反应过来,一敲拐杖,重重一击,呵斥道:“旭风泽苏,你在说什么?”

      “太奶奶,我……”该怎么圆这是一个问题。

      “他说的没错。”白月寒伸出右手,小拇指抵在大拇指指腹呈弧形,“这样小拇指无法折成直角,说明缺少小指屈指浅肌腱。”

      这确实是缺一根筋,如此牵强却合情合理的解释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包括旭风泽苏,现在所有人都接不上她的话,面面相觑。

      白月寒微感腹痛,右胳膊肘也传来肿痛,应该是刚刚打斗受伤了,“如果没其他问题,我先离开了。”

      见白月寒要走,白啸赶紧是个眼神示意旭风泽苏跟上去,人再丢就没那么容易找回来,旭风泽苏到没那么在意,两手插跟个二大爷一样跟在白月寒后面,反正现在大家都把他看做是白月寒的附属品,他除了待在她边上,其他地方都是禁区,不跟着她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刚刚都说她缺根筋现在还跟着她做什么,再抽根筋给他吗?

      旭风泽苏随即停下,语气颇为厌倦,眼神算不上嫌弃但是也谈不上和善,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玩失踪,在这里找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语气,像是知道无力反抗后的颓废。

      旭风泽苏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眼中总流露出莫名的忧伤,似乎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你想怎么样,太奶奶现在勒令我住回家里,我事先说清楚,我不会在这个家久留,如果你也不希望在白家束缚着,我这段时间给你置办一间公寓,等差不多时候我们都离开这,你也有个固定的地方可以住。”

      听完旭风泽苏的建议,白月寒低下头转身就走,他忘了,自己以前是住在百川山上的,她不是没有地方住,只是她想要待的地方有个他而已。

      “你……”旭风泽苏试图叫住对方,谁料对方先停下来了。

      “旭风泽苏,如果你决定要离开就不要犹豫有顾虑,下次,我会好好告别的。”说完转身离去,旭风泽苏看着白月寒离去的背影心里悔恨,他不是在逼她离开,也不是强调离开要告别这个仪式,而是……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白月寒根本打心眼里就认定自己厌恶她,其实自己确实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要说喜欢,结婚,那是万万不能的。

      正在纠结要不要找白月寒好好谈谈,木城电话打来,说是旭风泽苏研究的项目出现了问题,在技术上有一个专利缺口,需要另一家公司的产品,这可是一个致命的疏漏,尤其对方公司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帕瓦拉集团公司。

      “好,等会我跟你一起,嗯,等你。”

      紧接着拨通了公司的几个负责人电话,做两手安排准备,这个情况跟他们公司之前做的预判有所出入,但问题不大,按照计划找来人处理。

      回到房里,旭风泽苏看着自己的卧室,整洁依旧,桌上放着他刚刚从拍卖行排得的珠宝,本来是打算留在家算是一个不动产,还没有请人钻眼,中间一颗硬币大小的深海金珍珠有为耀眼。

      咚咚——

      门外想起敲门声,白月寒刚刚洗漱完换上一身青黛衣裙,洗干净手上护发精油,收拾好出来,大晚上还有谁来找她?

      打开门,是旭风泽苏,手里提着赔罪的礼物,“深海金珍珠、白珍珠,送你。”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三圈大珍珠,如此炫光夺目的金珍珠到底他是怎么找到的,旭风泽苏抓出四颗珍珠放到白月寒掌心。

      “送我?”白月寒拨动掌心的珍珠,疑惑数清了几颗,抬手问道:“为什么给我四颗珍珠?”

      “因为你手太小,只能抓住四颗。”说着,旭风泽苏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指尖挑起身下的珠串,圆滚滚的珍珠个个都有硬币直径大小,“剩下的我请工人钻了眼,到时候绣在你的裙子上,你手上的你打算做成什么?”语气轻轻的,就跟哄小孩一样。

      白月寒仔细看了一下大小,“裙子没必要那么多珍珠,金色的单做项链,链子上串剩下的白珍珠,这两颗做耳钉,还有一颗做成胸针?”

      “好。”

      旭风泽苏没有要走的意思,白月寒本想让他回去休息,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画匣子里有她设计首饰的草稿图,正好有一套珍珠设计,“你请等等。”

      转身去找图纸,旭风泽苏不知不觉走进,看着地上卷铺开的画,白月寒一身青黛长裙跪在中间,墨发随着身体的转动随之翩翩起舞。

      情不自禁伸出一只手想去触碰这份柔软,发丝再一次璇动,这一次落在了掌心,认真找图纸的白月寒完全没有察觉,在层层画纸下找到图纸,惊喜转身发现旭风泽苏托着自己的发梢看的痴迷。

      四目相对,两人一愣,暧昧氤氲,周围静悄悄的,连对方的呼吸都可以清晰可听。

      “你很美。”

      这份由衷的赞美缓解一时的尴尬,旭风泽苏礼貌地放下头发,接过图纸,“我会请师傅做好,到时候再送过来。”

      “好。”白月寒将发丝别在而后,施施然提裙起身,画卷现在来不及收拾,只能等旭风泽苏离开后再收拾,旭风泽苏敢转身,脑海回想白月寒,忽然想了一件事,差点忘记了。

      木盒放到一边,脱去外套,白月寒看得茫然,直到旭风泽苏把里面毛衣递过来,“天冷了,师傅还没做好你的毛衣,家里的管家她们都没有你合适的毛衣,你先穿我的。”

      白月寒看的有些不解,从旁边衣柜拿出一件白色镂空毛衣,这是管家刚刚送给她的,是老太太年轻穿过的,请她就乎穿的,旭风泽苏看了眼毛衣,再看看自己的,直接拿过白的的毛衣套在身上,“太奶奶的应该不暖和了,你穿我的,我回去再换自己的,待会我要出去,你有什么想吃的小吃吗?”

      “铁板……”

      “你俩这是互换衣服玩cosplay?”木城抱着胳膊突然站在两人面前,津津有味摸着下巴打量两人的穿着。

      旭风泽苏身上穿的白色镂空毛衣明显是了一截,而白月寒身上的云朵扎染色的毛衣手臂处接近空了一半,简直就是一个紧身衣,一个花大褂,非常朴实无华。

      木城怎么上楼了,旭风泽苏扶额,一手搭在精干的腰上,余光看到白月寒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模样,伸手顺便把她肩处的毛衣往上提了提,“不然怎么办,她穿白色就像是游荡的鬼魂重新现世。”

      木城脑补画面,额,确实有点,伸出手,文质彬彬问好,“木城,旭风泽苏的铁哥们,外加同事,你好,苏小姐。”白月寒的身份他也略有耳闻,他天天跟旭风泽苏混在一起,白家人都认识他,两家祖上有些交集。

      “你好。”白月寒看着对方伸出的手有些犹豫,踌躇再三决定还是伸手,旭风泽苏撇了一眼白月寒的脸色,一胳膊把人勾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唉唉,我还没跟美女打完招呼呢,手还没碰上呢,哎哎哎。”

      “碰什么碰,老实点。”

      木城有点嫌弃地推开旭风泽苏,还没结婚,把人护成什么样了都,握个手都不行,玩笑归玩笑,正事他没忘,提醒旭风泽苏,“外头有个局定好了。”

      旭风泽苏点点头,简单收拾一下,套上外套拎着公文包跟木城准备离开,刚走出门口有又急忙忙跑了回去,白月寒正准备看会书,窗户突然冒出个人差点没把她手里的书给吓掉,“你……”

      “你刚刚想说吃什么,铁板豆腐还是铁板鱿鱼?”

      “铁板……豆腐,铁板豆腐。”

      “好。”说完就走了,白月寒反扣书放在桌上,拍拍心口顺顺气,刚才吓死她了。

      木城鄙视地看着回来的旭风泽苏,盯着对方上车,系好安全带,转过头看他,特别无辜地问自己,“怎么不开车?”

      开车,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突然开车门跑过去看自己未过门的老婆,他可不想在白家门口搞死旭风泽苏。

      车子启动,离开白家。

      起风了,白月寒躺在床榻上看书,管家过来敲门想问问要不要她帮忙上药,白月寒拒绝了,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管家有些不忍心,找来周敛说了这件事,周敛找过来,以为她是为了旭风泽苏又出门的事担心。

      “霂家主是因为公司上的事出去的,他手里有一个项目涉及一个设备专利纠纷,那项专利的所属权可能在霂家主公司对家手里,恐怕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周叔。”

      “唉,卿小主,您说。”

      “我的身份证明办好了吗?”旭风泽苏已经成为她的意向监护人,她应该有自己的身份证明,周敛有些为难,老太太不希望她那么早拿到身份证件,怕她一个人又突然离开,可是也叮嘱过他绝对不可以欺骗卿小主。

      双手递上身份证件,“霂家主已经帮你办好了,您是双国籍,拥有外交豁免权。”

      白月寒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淡淡点点头,周敛不太放心多问了一句,“卿小主,您还是要离开吗?”

      离开吗,对她来说似乎不是一个有选择的疑问。

      “是。”

      周敛默不作声,他不知道如何劝卿小主留下,虽然旭风泽苏有能找到她的戒指,但是一走一找,两人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卿小主,您可以不走吗?”

      白月寒黯然伤神,望着窗外飘零的树叶,惆怅道:“我没有理由留在这。”看到周敛落寞的身影,白月寒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是很合适再谈论下去,主动岔开话题,“旭风泽苏要参加的局是会面吃饭吗?”

      “是,因为是生意场,所以会有一些交易,等于以物换物,饭局只是一个提供交易的场合。”

      以物换物?

      周敛见白月寒半解非解,更加详细解释道:“就是会把对方在自己这里看中的东西交换出去以换得自己想要的等价物。”

      “对方是旭风泽苏的竞争对手,应该会狮子大张口吧。”

      “是,但是卿小主您放心,霂家主可以解决的。”

      白月寒再次转向窗外,又开始下雨了,拢拢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便昏昏睡去,周敛站了一会,发现卿小主睡着了,赶紧上前套上手套替她拉好被角,悄悄退了出去。

      另一边,帕瓦拉集体公司的负责人已经来了,刚坐下,对方就直接挑明自己想要作为的交换筹码。

      “其实我们都是商人可以商量嘛,以物易物来交换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

      “听闻你有一个未过门的小娇妻,貌美如花身材火辣,旺夫招财命带金銮,未卜先知预见未来,我刚好没娶,她也没嫁,不如你让她入我家,只要她来,我们家还你这次竞选得来的所有股份,而且……”帕瓦拉犹如胜券在握,自从和旭风泽苏咬上,他天天派人盯着旭风泽苏家,没想真给他盯出个宝来,白家接回了一个漂亮女人。

      旭风泽苏冷笑,文件一摔,“你痴心妄想!”

      “哟,宝贝了?不是啊,我怎么一直看你不太乐意你家老太太给你定的亲,反正男欢女爱你俩都没,我也不介意是你的童养媳,你俩这次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不好吗?”

      童养媳?

      “帕瓦拉,不要觊觎她。”旭风泽苏根本就没打算跟帕瓦拉公司合作,只是过来确认一下背后下黑手的人是不是帕瓦拉,还有他此行发目的,确定好了,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任何必要。

      木城掏出一份律师函,“帕瓦拉公司涉嫌专利欺诈,我们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很期待贵公司陷入官司纠纷后,手里临期的专利合同是否还会续签,花落谁家还是未知的呢。”

      帕瓦拉没想到旭风泽苏那么快就查到他手里的合同很快就到期,当初他签订这份合同也就是为了断旭风泽苏手里的项目,一旦项目启动出现问题,旭风泽苏公司就很有可能资金链断裂,陷入经济危机,倒是他再出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为了后期做准备,专利合同期限不足一年。

      “一份专利两式合同,如果博士不想有牢狱之灾,我想他会很乐意跟我们有诚意的公司合作。”旭风泽苏晃了晃博士打来的电话,起身到门外打电话。

      木城见目的达到,再次转回一份新的股份合同,“这份是竞选的股份,我们很希望帕瓦拉先生能够自主退出。”

      旭风泽苏进来,坐下,十指交叉低眉颔首看向帕瓦拉,帕瓦拉怒火中烧,手里的合同完全就是霸王条款,气得拍案而起,怒吼:“旭风泽苏,你这是在逼我!”

      “逼死人,不偿命。”旭风泽苏嘴角勾起一抹未知的狠辣,“再有动她的念头,太平间会是你的归宿。”

      “你——”

      天挑白盏,夜色微凉,旭风泽苏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扣响门窗,白月寒闻声披衣而起,来到床边打开窗户,一双墨色如晦的明眸在夜间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回来了?”

      “嗯,怎么穿的那么少,毛衣呢?”旭风泽苏倾身覆上白月寒的手腕,冰凉,白月寒收回手夹在手臂里取暖,旭风泽苏不让,握手哈气,白月寒抬头瞥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顺利吗?今天是要我离开吗?”白月寒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价值,谁都想得到她,而她可以作为他的筹码,用在任何本不可能兑换的事上。

      旭风泽苏霸道安慰道:“你是我的,谁也带不走你。”

      “那你会把我送出去吗,像个礼物一样?”

      听到这句话旭风泽苏心里咯噔一下,他的人,当礼物,回想今天他参加饭局的对话,心里不是滋味,白月寒取来宽大的毛衣穿上,懒懒散散趴在桌上眼睛亮亮的,月亮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纯真无暇,比珍珠更加珍贵的洁白,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伸手可触。

      她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白家只是给她的偏安一隅,终究只是一个藏身地,如果想要抛弃她,随时随地都可以。

      “怕我不要你?”

      白月寒摇摇头,实话实说,“不,我是怕我自己放弃你。”

      “嗯?”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放弃他,她竟然说怕自己放弃他?

      “很香,你说带来铁板豆腐来吗?”白月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话题谈论为之尚早,岔开话题,旭风泽苏从旁边花架上取回一盒打包好的铁板豆腐,麻辣咸香,香气扑鼻。

      “还有一份黑米糕,想着你吃完咸口会想尝尝甜口,这份是老板新做的。”

      静谧的夜晚,草丛间虫淅淅叫唤,鸟儿时不时啼鸣,两人一人一叉子,靠在窗户台阶上分享美味,画面温馨闲适。

      夜深人静——

      “我并不讨厌你,但是我也不爱你。”不爱你也就不会娶你。

      旭风泽苏看着白月寒,注意到她的眼睛流露出那份如窗外十二月寒雪的忧伤,即使再于心不忍他要要说清楚,爱情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他不希望婚姻成为两人彼此情感的束缚,“我……”

      “好。”一个字的回答,彻底拉断两人的关系。

      “我会继续守护你,这是我家族的使命——”

      “没必要了。”

      这一次对于他的建议白月寒的回答不再是无条件的应允。

      “我……”旭风泽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白月寒已经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了,“守护我并不是你家族的责任。”

      什么?

      “现在的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所以你说不爱我,我能理解,“你走吧。”

      事态发展完全跟旭风泽苏预想的不一样,她要留在这赶他走,她不回白家能去哪,见白月寒要往天台边缘走去,怕她做傻事急忙追过去,“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白月寒站在天台边缘,后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看着旭风泽苏慌张的样子,厄尔一笑,仰身后倒,极速下坠。

      等你真正爱上我,就能看见我眼里的世界。

      旭风泽苏追到天台边缘俯视,楼下并没有高坠物,人呢?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

      白月寒趴在雀歌背上,慢慢起身望着随即远去的高楼大厦,魑魅魍魉如影随形,妖魔鬼怪排拼命追赶。

      “呼——”

      梦境惊醒,旭风泽苏意识不对,喘着气绑好睡袍快步走到隔壁白月寒房间,发现自己没有房间门卡急躁敲门,听到敲门声,白月寒蹙眉不悦,穿着吊带睡裙套上披风睡袍前去开门,“谁?”

      “我。”

      是旭风泽苏,大晚上他不睡觉敲她房门干嘛?

      疑惑打开房门,接着一个黑影闪现,拽着她的手腕拦腰把人勾到床上,紧接着欺身上床,白月当空被窗帘阻拦在窗外,黑暗中四目相对,近距离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两腿分开,单膝跪在中间,丝绸睡裙滑落大腿根,长发散落引出一丝眷恋舒情,暧昧的氛围下,两人不自觉侧开脸,一个喉结涌动,一个熏红了脸。

      手腕被摁在床上举过头顶,胸前的睡衣领折起不小的沟壑,旭风泽苏回过头光明正大看了一会,眼前一亮,竟然浅浅笑出声。

      白月寒不干了,什么情况,大晚上不睡觉找她什么都不说就把她摁在床上,还笑她。

      “笑什么?”

      旭风泽苏压低声音,附耳低语,“睡觉穿胸衣对身体不好,容易得乳腺癌。”白月寒脖子一缩,耳朵痒痒的,大晚上聊她胸衣,这家伙到底是脑子被哪道门夹了。

      “香啊~”

      什么?

      “啊——旭风泽苏你……你……你竟然咬我?”

      裸露的肌肤与嘴角牵扯一丝黏液,巧舌微卷,细密的棉麻感从肌肤触感传递到大脑,白月寒瞳孔双颤,旭风泽苏竟然还舔……舔她?

      紧接着是脖颈,黑色的头发紧贴脸颊,脑袋埋在肩膀凹陷处,柔软的唇瓣细细品尝,手也不老实松开禁锢来到娇柔身段的后背,隔着睡衣,吧嗒,胸衣扣被解开。

      “旭风泽苏,你要睡我吗?”

      “……”对方没有说话,继续动作。

      “你爱我吗?”

      “……”

      “你会娶我吗?”

      动作停下来,像是被某个词定住,白月寒叹了口气,果然,淡淡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旭风泽苏抬起头看着身下的女人,白皙的皮肤留下亲密的痕迹,脖颈处细细密密的棉吻后红润痕迹越发清晰,但女子的眼神并没有一丝陷入情欲,她很冷静,甚至是冷漠。

      “你就那么想我娶你,如果我不娶你,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

      “……”

      “我家族的使命是守护你,守护你直到我完成我娶你的使命?”他也是刚刚想明白,白家的使命和他的使命是不同的,家族的使命事守护百川山上的她,而他的使命是娶她。

      “……”

      “是不是只要我娶你,哪怕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

      “如果这样的话,我娶了你,你能忍受我很别的女人上床吗?”

      “你会让她怀有你的孩子吗?”

      “什么?”旭风泽苏明显没想到白月寒会问这个问题,等等,她的重点好像有点不对,“你是想要孩子?”

      “对。”

      还对?

      “那只要是个男的不都可以,你去精子库申请要个试管婴儿……不对,你把我当种马?”旭风泽苏简直都要崩溃了,自己竟然被当成种马了。

      白月寒认真纠正旭风泽苏的错误,“是要和你的孩子。”

      呵呵,旭风泽苏手抄到身下人大腿下,稍微加力,把两条光光的大腿提到自己腿上,盘腿,扶着腰把人搂到怀里面对面对质,“因为我的基因优秀?”

      一下子靠的太近,而且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白月寒推着旭风泽苏的胸膛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想到一下子紧紧贴在一起。

      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可以听到对方慌乱的心跳声,佳人羞红了脸,低头手足无措僵硬在原地,动作太亲密,房间的门还没关,这样就像是在偷情。

      “旭风泽苏你松开,门没关。”

      旭风泽苏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手摸到大腿,白月寒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两条光溜溜的腿夹在旭风泽苏腰间,这人竟然打算以这种姿势抱着她去关她的门?

      “别乱动,否则我就换个地把事办了。”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白月寒当然是……屈服了,小声反驳,“我们没结婚不能上床,会怀孕的。”

      噗嗤——

      旭风泽苏哭笑不得,故意逗她,“我们见面的第二天你可就自己脱衣服上我的床了。”

      啪,关门,旭风泽苏这是不打算回自己房了,白月寒还在回想他们见面的第二天,脱衣服?上床?疑惑:“那不是在你书房上药吗?”

      “是不是你自己找来的?”

      “对。”是下人说让她去找他的,当时只说有事没说上药。

      “是不是你自己解开上衣的?”

      “是。”解衣因为要上药,总不能让他帮自己脱吧。

      “是不是在我床上?”

      “……是。”小塌也能睡人,应该也算是床了,在他书房自然是他的床。

      “你是不是睡在上面,还睡到晚上?”

      这确实是事实,但是,“……你不是不在床上吗?”

      旭风泽苏轻笑,上钩了,“所以现在我上床了。”说着抱着人回到床上,两人面对面侧躺着,旭风泽苏还“好心”把被子严严实实压在身下,就是不让白月寒盖被子。

      两人面面相觑看了好一会,白月寒才反应过来旭风泽苏在坑她话,气呼呼撅着小嘴,“你套路我。”

      看着红殷殷的小嘴唇动啊动,嘴里不停跟他说着话,情动,再次翻身覆上。

      又来?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薄唇渐渐靠近,白月寒蒙蒙的,她该闭上眼睛吗?刚闭上眼睛,便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味,温热鼻息与滚烫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一时间难舍难分。

      “你确实不是人类。”

      啊?

      睁开眼,旭风泽苏一起侧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胳膊撑着脑袋一脸无奈地指着窗外,“你的宠物们都盯着,我实在是下不去嘴,怕被群殴。”

      窗户是关着的,帘子也是拉上的,不过那几个的巨大影子确实难以忽视,白月寒倒不是震惊它们的存在,而是旭风泽苏竟然能看得见它们。

      “你看得……见?”

      旭风泽苏扁扁嘴,一脸不屑,“我又不瞎。”起身把被子掀开丢到白月寒身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指着上面一个个数认。

      “这个黄脖子栗毛的鹤。”

      “这个两米高的猫科类物种。”

      “这个,这个,白肚皮的狮虎兽,还两只一模一样。”

      “还有一只乌金色的鸟,一只蓝色的水母,头顶着两根飘扬白羽的白头翁,还有那个偶尔出现的鸟,不过它现在不在这。

      震惊已经不是亿点点,白月寒抿着嘴后退到床靠,讪笑拢了拢身上的被旭风泽苏拉扯乱的睡衣袍,之前以为他看不见,没想到他一直都看得见,有点尴尬。

      旭风泽苏倒是表现很随意,伸手示意,“不介绍下?”

      “额……七彩爵鸣狄鹤,喜欢吃山竹棏饅果子,臧森娣猫,摩达扈勒虎狮,水母——海水母腹灈,乌影,谷谷白头翁,还有……雀歌,偶尔出现的那个。”

      旭风泽苏抱着胳膊好瑕以待看着白月寒解释,这时候乖得像一只猫一样,“那你呢,你是谁?”

      此时没有什么好瞒的了,白月寒起身站在旭风泽苏面前,宣告自己的身份,“白月神族白月寒。”

      灵兽行礼,毕恭毕敬:“月寒殿下,尊。 ”

      白月神族月寒殿下,那不是曾祖母口中的那位传说中的神明,所以白家接下山的实际上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位神明。

      “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

      旭风泽苏换了个问法,“你丈夫的名讳是什么?”

      “旭风泽苏。”

      “具体名字。”

      白月寒盯着旭风泽苏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咬字,“我的夫君是旭风泽苏。”

      旭风泽苏半天没有回话,躺了一会,起身回房,白月寒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叹了口气,日后不知道是福是祸,灵兽退去,屋内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第二天旭风泽苏直接找白月寒到书房,珍珠已经叫师傅打好孔,珍珠绣的衣裙是让家里工厂的绣娘连夜赶制的,他没有时间,白月寒看着盒子里的珠宝心里一恸,取出来戴上,很合适。

      旁边的大礼盒的裙子也是华丽非凡,旭风泽苏说明自己的意思,“我今天为了项目要动身去莱英出差几个月,之前搬出去也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包括不结婚也是因为这个,那里不比这里安全。”

      白月寒没说话,他告诉自己这是干嘛?

      “专利的事已经妥善解决,项目正在启动,那里整体生活质量不错,临近英国,山清水秀,绿化覆盖面积大,海拔也不是很高,算是平原,水质也可以保证,就是文化相对这里落后,电子设备也不如这齐全,但是那里的人热情好客,心地质朴善良。”

      所以呢?

      旭风泽苏顿了顿,看向白月寒,“如果我走,你跟不跟?”

      双眼都是她,他在等她的回答。

      “好。”

      很果断,丝毫没有犹豫。

      “我们兵分两路,你回去收拾行李,这件衣服带上,衣柜里所有的衣物全部带走,不用留,行李箱多几个没关系,我去跟太奶奶说,半个小时后我们大门口集合,你认识我的车。”

      白月寒点点头,应允下来,“好。”

      ——基地——

      “白长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潘通译,大家好。”旭风泽苏客气打完招呼,向白月寒解释这群接机的大老爷们,“这位是潘通译潘伟华,负责两方翻译交流,这位白衣是随住医生樊伟明,这些工装服的是我们公司的高级工程师,等会你还会见到灰色制服的人,那是我们这次项目的主力军员工,大家,这位是我未婚妻白月寒。”

      “大嫂好!”

      “大嫂好!”

      ……

      潘伟华搓搓手,确保手干净了,伸出手,“霂太太,您好。”他那次在听裴桓跟木城通电话提起旭风泽苏要的结婚对象已经接进白家了。

      白月寒有些差异对面伸来的手,食指和大拇指磨损严重,已经起了厚厚大家茧子,想来在这里有许多文书工作要做。

      出于礼貌,伸手半握,“你好。”看向后面的人员,点头,“你们好。”

      樊伟明怕了一下潘伟华的肩膀,嘲笑道:“人家还没过门,不能叫霂太太,可不能让旭风泽苏白白占了人家口头上的便宜。”

      “一边去。”旭风泽苏笑骂道,“对了,裴桓呢?”

      “还真不巧,他刚刚上飞机,飞机晚点了,本来想着晚点就退了等着和你碰一面,结果后面的都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再不走就要一个星期后走,他怕耽误项目就先走了。”

      嘟嘟——

      裴桓发来消息,跟他说明了情况,跟潘伟明说的意思差不多,旭风泽苏点点头,“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们就回去吧,晚上我请客聚餐。”

      “好。”

      行李提到前台,公寓物业特地过来帮忙把行李提上去,白月寒倒是不困,旭风泽苏见她精神状态还不错,打算带她一起去,今天熟悉熟悉,明天就可以出去玩一会。

      路上,旭风泽苏接到一个电话,转头对白月寒附耳低语,“今晚你房间的浴室蓬头坏了,晚上到我房间洗。”

      “为什么不能直接换房间?”

      “公寓已经住满了,没有空房间,这里附近的酒店没有我们的保镖巡逻驻守,我们俩个不能分开。”

      白月寒心里一咯噔,我们不能分开?随机点头,按他的意思就好。

      “你放心,你洗澡的时候我在门外守着,不会进去。”

      吃饭吃到后面,几个男士喝得伶仃大醉围着圆桌玩划拳,服务员过来撤菜收拾完,其中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随手一挥摔在桌上,扑克牌散乱一团,几个人撸起袖子换个玩法继续。

      中途接到电话,白月寒从后座弯腰绕出去,来到走廊接通电话,是慕莲娜,这边是地球的另一面,对面应该是还是大晚上。

      “小卿卿——”

      额,好恶心。

      “我亲爱的小卿卿,你现在又在陪哪个狗男人?”

      狗男人?

      “慕莲娜,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电话那边的人踉踉跄跄在大马路上绕着八字,看到十字路口有穿警服的同志立马清醒过来,走直线回到路边,“喝酒?那又有什么事,又喝不醉。”

      白月寒隐隐约约在电话里听到车辆行驶而过,抬手看下时间,换算到对方的时间,“你在哪,这么晚不回家吗?”

      对方打了个长长的酒咯,然后笑个不停,白月寒也不追问,只是安静地对方笑个够,这丫头,举止就是那么不按套路出牌,好不容易慕莲娜停下了,往脑门拍来一巴掌让自己保持清醒,“新年快乐,小白月寒。”

      过年了?

      “新年快乐,慕莲娜。”本来想再催促慕莲娜回家,可是慕莲娜家里好像也没有人,想到这白月寒心里有些愧疚,慕莲娜哈了口气,抬头仰望星空,下雪了。

      “小卿卿,外面是不过春节的,你那过圣诞,圣诞十二月份的事在早八百年就过过了,对了,我这,下雪了。”

      白月寒转身看向旁边透明的玻璃落地窗,这里擦黑的天空只有一轮明月,“我这没下雪。”

      “瑞雪兆丰年,你那肯定不行。”慕莲娜用手工定制的加绒小羊皮靴的靴尖踢着脚下的石子,踢一下,那石子就扑通扑通掉小沟里去了。

      “怎么了你,听樊伟明说你戒烟了?”

      旭风泽苏不声不响闷嗯了一声,略微急躁踢开脚下的碎石子,裴桓不解,旭风泽苏虽然不是烟鬼,但是突然戒掉真的很奇怪,“因为她?”

      “保护环境。”

      “什么?”戒烟是为了保护环境,旭风泽苏这家伙什么时候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了。

      旭风泽苏仰望天空没有继续解释,戒烟省钱,白月寒皮肤敏感,护肤品要特别定制,一个字贵,烟伤身污染环境,她用得好心情高兴,他跟着高兴就不用抽烟,这样一来环境不就得到保护。

      逻辑十分合理,但是裴桓不能理解,“你不能换一个方法吗?”

      “和女孩子讲道理?”旭风泽苏可是深有体会,“偏爱她向着她就好了,虽然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但是她的小脑袋真是什么也想不通。”

      大概眨眼睛也就只能表示她还活着并且会撒娇卖萌吧。

      “你什么时候过来,你们总得见见面。”

      “怎么,你的人对我那么好奇,你不吃醋吗?”

      “吃醋?”

      “不是吗?你别总盯着我,我手里那么多事不能非得为了让她见上我一面就丢下手里工作不做了吧,你是想破产了吧。”

      “呵,你不来就算了,反正华明他们应该已经拿合照展示给她看了,是猪头还是王八一眼就可以辨别。”

      裴桓气急败坏,“你才王八!”

      “噢,你承认你是猪头了,我可没说自己是王八,不说了,挂了猪头。”

      “你……”

      白月寒看到自己拿着基地人员唯一一张有裴桓照片的合照,里面的男人看起来就三十岁,保养的非常好,皮肤雪白,棕红色的卷发妖艳迷人,身段修长,举手投足一副高高在上。

      “他就是裴桓?”

      潘伟华点点头,指着照片里合照最后面的人说道:“对,他就是裴桓。”

      “他是外国人吗?看起来年纪跟旭风泽苏差不多。”

      “嗯,裴桓是少数民族人,不是国内的,好像是什么布顿族的,他的眼睛也是异瞳,一晶蓝一铜茶色。”樊伟明接着补充道:“他就看起显小,今年我算算,应该三十八了吧,”

      “你说裴桓是个什么样的人?”

      旭风泽苏按下电脑暂停键,扭过头,“好好问起裴桓干什么?”

      “就是好奇。”白月寒抓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挡住没穿袜子的脚。

      旭风泽苏转身来,合上电脑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思考一会,“裴桓嘛,大概就是被逼着上位的救世主吧。”

      “怎么说?”

      见白月寒来了兴趣,想着以后两人见面也是要认识的,就具体举了一个例子,“就好比在君主暴政的社会里,治安混乱,没有章法,世人整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不指望能够一下子能到一个太平盛世,只希望有一个清明断是非的好管,哪怕只是个九品芝麻官,有一天一户饱受生活困苦磨难的人家生下一名男孩,如果没有天降神人救世,那他们就觉得培养一个救世主救世。”

      “那个体格健壮,虎头虎脑但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就被选中作为救世主培养,男孩肩负所人的期望,肩负重任成长,最后凭借努力成为了一个白衣清官,但他的志向不在于此,他只想绘画写书游历四海,奈何被迫放弃梦想困在小小的衙门断案,他的牺牲也为当地人带来了短暂的光明,支撑那些人继续带着希望活下去。”

      “他期望在不久以后能够迎来太平盛世,可以辞官回家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事事不如人意,太平盛世还未迎来君主的暴政使得民不聊生,当地百姓的生活更加艰苦,大家失去了希望无处宣泄,就把所有的罪责怪在男孩身上,最后,男孩成了众矢之的,因为他,他的父母亲族受人诟病,不久撒手人寰,只剩下他一个人,民生怨起,男孩的官也被朝廷罢免,无所可依的男孩被迫离开家乡四处流浪。”

      白月寒听的入迷,追问,“然后呢?”

      旭风泽苏耸耸肩,喝了口水,按照常例给白月寒递过去一杯热牛奶,“不知道,裴桓没说。”

      “裴桓没说,这故事是他说的?”

      “嗯,他当初加入公司的时候交的简历在家庭背景资料上是空白的,我找他谈了,他自己就说了这个故事,里面的男孩就是他。”

      “你信了?”

      旭风泽苏挑眉,感觉白月寒很奇怪,“我调查过,他原本是富家公子哥,算是家族里独苗,可惜他们家里人都不是商人的那块料子,家族生意到他父亲那辈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迟迟补不上导致破产,父母受不了自尽,他一个人就出来了。”

      白月寒若有所思,“那他的兴趣是绘画写书游历四海,为什么不做一个旅行者,反而还是在学做生意,到公司里当职员?”

      旭风泽苏背后感觉有点膈应,往里面一抹,是白月寒丢的袜子,抓过小白脚套上袜子,“破产欠债,因为欠债所以信用低,太远的地方他是去不了的,而且旅游也是需要资金的。”

      “这也是他跟你说的?”

      旭风泽苏疑惑,怎么白月寒对裴桓的事那么上心,而且心怀警惕,他俩不是没有交集吗?

      “另一只脚。”旭风泽苏套好袜子把白月寒脚塞进衣服里捂着,“裴桓欠债了自然信用低没钱旅游追梦,你是怎么了,感觉对裴桓不是很放心一样?”

      白月寒也说不上来,总感觉这个裴桓不对,但也说不上哪不对,上次在看他们三个人的合照看到照片裴桓的眼神,那个眼神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具体想不上起来说在哪见过,或者是在谁的身上见过。

      “没事,就是好奇问问,毕竟到现在都没见过他,总感觉他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白月寒把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有些困了。

      旭风泽苏笑了,摸摸白月寒的脑袋,怜惜道:“裴桓躲你干什么,你们又不认识,面也没见过,白月寒,你这个小脑袋到底天天都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这摸摸的姿势就跟在摸路边的小猫一样,白月寒脑袋后仰,躲过摸头杀,“我这不是怕他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吃醋故意不来见……”

      “白月寒,裴桓是百分百的钢铁直男,这个你大可放心,要是他是弯的,我还轮不到你对我下手的。”

      这话说的,臭屁精,白月寒眼角一抽,谁对他下手了,明明就连一块腹肌都没光明正大的摸到,用力甩过去一个枕头,离得远远的,世界上怎么有那么自恋的家伙。

      难得喝醉酒的白月寒趴在旭风泽苏背上,两只小脚被套上不搭的花格子厚袜子,鞋子上穿不上了,旭风泽苏一手拎一个,乘着月色往公寓走,没带伞,等会下大雪了,背上的人可是会感冒的。

      “旭风泽苏——”

      “嗯。”

      “旭风泽苏——”

      “我在。”

      “旭风泽苏……”

      “我……”

      “我最喜欢你了,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好高兴,嘿嘿。”

      “……”

      “太开心了,怎么可以这么开心呢?”

      “……”

      “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最喜欢你了,旭风泽苏。”

      “我也是……最喜欢你。”

      远远的听到有人喊赛杰,旭风泽苏四处张望,见白月寒一脸茫然,解释道:“赛杰是裴桓的英文名音译过来的,分别方便大家叫。”

      裴桓?

      白月寒贴近记忆长廊的画壁,那个人终于要出现了吗?

      晚上洗澡的时候,白月寒前脚刚踏出浴室门,后面就是屁股找地,“啊——”

      闻声赶来的旭风泽苏伸开手,把白月寒从浴室地板上竖抱起来,“腿上来,又不是没上过。”白月寒听了耳朵一红,一脸羞愤,到底是谁把沐浴露撒在地上的,摔疼死她了。

      “生气了?”

      “不。”白月寒皱着眉头想揉屁股,但是现在这个姿势不太方便,走出浴室,白月寒拍旭风泽苏的肩膀,娇嗔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收拾。”

      “不急,上床。”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去找药箱,大半夜樊伟明都睡了,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上药就好了。

      摔的地方有屁股,白月寒执意要回房间自己涂,旭风泽苏拿着药瓶不给,“你后背上的药这段时间也没涂,我今天一块帮你上了药。”

      不脱,宁死不脱,白月寒攥着睡袍领子不肯送手,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睡衣,也不知道刚刚摔在地上睡裙上有没有沾上水,要是沾上水被旭风泽苏看见那就更尴尬了。

      见床上的人半天没有动静,转身一看还是原来的睡袍,挑眉,“你确定不脱?”

      “我回去……”

      旭风泽苏放下药瓶若无其事开始解衣袖,手表,然后是领带,依次拜访在桌台上,“你不脱那就是想我亲自动手?”

      不等人辩驳,旭风泽苏直接欺身上压,空的手顺着丝质的裙角摸索进去,一路来到大腿,声音低沉有磁性,“你身上,真软。”

      浑身一颤,旭风泽苏怎么越来越肆无忌惮,这色眯眯的眼神是被神棍附体了吗?“旭风泽苏,你下去,我要回房间自己涂药,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说着,便把手抽了出来开始解白月寒外面的睡袍,一挑,一掀,里面粉嫩的丝绸睡衣贴覆腰线完完整整显露出来。

      “旭风泽苏!”

      “乖,自己翻身,否则就是我帮你扳过来。”

      白月寒难以置信看着身上的男人,他这是威逼,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他男人房间里躺在床上露光背,“我不。”

      前一秒还果断拒绝,下一秒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被压下床上的白月寒前头还被塞了一个枕头,防止前面走光,手指一勾两边下拉,一扯,睡裙滑落到腰间。

      “旭风泽苏你——”

      一阵寒凉刺激腰上的肌肤,旭风泽苏心无旁骛冷淡着脸给白月寒上药,手里拿着玉勺,他倒是一点没碰到她,顶多就是指尖把她散落在后背的头发勾到一边。

      上好药,旁边的大被子一扯盖在身下,旭风泽苏收起药罐叮嘱着,“等十五分钟药干了再回去睡觉,我去洗澡,来人你不用喊我。”

      从浴室捡回白月寒的拖鞋放好,准备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柜,拿了睡衣去洗澡,今天去实验室盯项目盯了一上午,下午去基地考察,身上风尘仆仆的,到处都是灰,不洗个澡实在是受不了。

      淋浴室浴霸打开传来密集的水声,白月寒躺在床上松了口气,但愿十五分钟内不要有人来找旭风泽苏,边上就是旭风泽苏的手机,她的手机还在房里。

      不过白月寒没打算碰旭风泽苏的手机,这么趴着也不是事,而且不舒服,扯着身上的被子挡住胸口坐起来,拖着被子开了电视,旭风泽苏听到突然冒出的声音,伸出头侧耳听了一会,确定是电视剧的声音退了回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只有敲门声,没有人说话,白月寒看了一眼门口,没多想,也没管,如果是公司的人来找旭风泽苏的应该会打电话,不打电话又不说自己是谁,只顾一个劲敲门,不是情妇就是仇人。

      浴室里没有动静,白月寒以为旭风泽苏没有听见,唤了一声,“旭风泽苏,有人找。”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白月寒懵了,什么情况,困顿了没几秒,门外紧接着又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更加急促,旭风泽苏裹着浴巾出来,头发还是湿的没来得及擦。

      “谁?”

      敲门声停止,白月寒好奇探头望了一眼,很快就缩了回去,旭风泽苏没穿好衣服就出来了,裹了浴巾是当遮羞布吗?

      “是我,幼婷。”

      梁幼婷,旭风泽苏公司前一个项目的首席技术工程师,这次项目也是主动请缨继续留在这里加入这次的项目,昨天接机的时候她还在研究室测试产品,为的就是给旭风泽苏一个惊喜,没想到今天一出来就听到旭风泽苏带未婚妻来这边一起监察项目进行。

      旭风泽苏微微蹙眉,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大半夜不睡觉过来找他干嘛,“项目上有事发邮件,现在不方便。”说完准备回去换睡衣,他还以为项目有什么问题潘子找过来了。

      “旭风泽苏,我想见你一面。”

      白月寒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一摸后背,药膏还是黏糊糊的,要不穿上睡衣回去重新换一件,踮着脚尖准备从备用门回房间,把旭风泽苏拦住抗回床上。

      “旭风泽苏你——”

      “老实待着,衣服都没穿跑什么跑。”

      捡起地上掉落的睡袍系在身上,拿了手机走到门口,“公事邮件,私事不谈。”打了电话给潘伟华,找个理由赶紧把人支走。

      门外的人多少听到里面的对话,一时间难以接受,固执地待在门口不肯离开,他们只是未婚夫妻,只要没结婚就还有机会。

      “旭风泽苏,芯片研究有一个突破点,我想和你仔细谈谈,如果合适,明早之前我就可以赶制出来。”

      旭风泽苏坐在床边看着表掐时间。

      “旭风泽苏,我——”

      “梁工,你怎么还在这,晚上就不要汇报工作那么辛苦啦,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大家头脑新楚可以好好交流,我帮你预约大家啊,不要太敬业,我们公司的制度还是很开明的。”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小,十五分钟时间到,旭风泽苏换好睡衣出来,白月寒穿好睡衣从床上下去,一溜烟就跑了。

      这次旭风泽苏没有拦,过了一会潘子回来,旭风泽苏开了门,很是不悦,“她怎么上这一层的?”这间公寓唯一特别森严的就是坐电梯刷卡只能到达卡设定好的楼层,这里没有安全通道,逃生路径在阳台有特殊装置可以迅速到达楼底。

      所以梁幼婷是怎么上来的,潘潘子回想一下,想起来了,“是上次项目交接,你没来她就被安排住这层的,后项目完成她又留下,不过房间换成楼下的,房卡可能一下子没有收回来吧。”

      “明天早饭前把它手里的卡芯片注销。”

      潘子点点头,回头无意间瞥到床上凌乱,上面似乎还有女人的发丝,看了一眼旭风泽苏,刚刚洗完澡,“嫂子来过?”

      旭风泽苏瞄了一眼潘子,明知故问,他能把床滚那么乱吗,房间的女人香他闻不到吗?

      “被梁工打断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旭风泽苏懒得搭理潘伟华,转念想到白月寒房间的浴室问题,提了一句,“白月寒房间的浴室明早早饭前解决。”

      转移话题,惯犯。

      “喔——”果然只有提到嫂子的事上,旭风泽苏的嘴里才能多蹦出几个字,现在又回归了清冷贵公子的人设。

      人被撵出房间,旭风泽苏躺在床上关了电视,被单床铺上都是她身上的味道,很香。

      做项目的时候,潘伟明嗅到一丝女人味,抽了抽鼻子顺着味闻过去,差点就能辨识的时候被一只白白净净的手挡住整张脸,“你——”

      “旭风泽苏。”

      哦——

      潘伟明笑得贱兮兮,我懂我懂,这小白手啊,看来这个月的牛奶他没白舔着脸从隔壁基地讨过来。

      晚上休息的时候,旭风泽苏躺在白月寒腿上给她念网上一段热评。

      “为什么她的笑都似乎充满忧伤?”

      “她曾经不会哭不会恼,只会笑,那是亲人朋友都在身边的时候,她过得比所有人都快乐,所以她脸上唯一流露出的情绪就是高兴,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来,有人把她拉到葬礼上,看到灰白色的照片,她情不自禁笑了,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对着遗像笑,也没人在乎,他们开始质疑、指责、辱骂,他们要求她哭,表现伤心,可是她不会,那是她活着的十几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绪。”

      “她被指着旁边低头小声啜涕擦泪的人,开始,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学会了伤的表情,这条的表情四会可以应付大多数事,所以从那以后,她的情绪再也不是那么快乐,却而代之的无止境的忧伤。”

      两人聊着聊着,画风突变。

      “我记得那天我已经走了。”

      “没错,但我床上都是你的味道。”

      “你的脚趾很齐,适合跳芭蕾舞。”

      白月寒耸耸肩,“跳不了了,腿断了好几次。”

      旭风泽苏顿时没话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安慰。

      白月寒到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的,翻开杂志,“有时间我们去躺寺庙吧,听说这里有个寺庙挺灵的。”

      “去寺庙做什么,求佛拜神吗?”

      “求姻缘。”

      “……好。”

      睡觉前,白月寒阖眼困顿,意识神游,“旭风泽苏,你说风有归宿吗?”

      “你在,归期归宿自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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