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航班延误》乌龙汽水

13、chapter 13

　　新的热搜缓慢攀爬着，严言联系了几个大V，陆续放出处理过的监控视频。

　　【橘子橘子V：反转来了~听说男主是自导自演，女主从来没理过他（吃瓜）是真是假？你们怎么看？】
　　评论增加得很快，裴临扬点进去看，目前形式还算好。

　　五分钟后，许是那群网友回过味来了，拿着热度极高位次却在降低的热搜说事。
　　“有人降热搜了吧？”
　　“这么明显，另一方急了？石锤了吧。”
　　“这个监控不会是合成的吧？”

　　裴临扬看着原本有些好转的评论区被这些言论占满，同方才已经打过招呼的人说：“那些料可以放出去了。”
　　没一会儿，裴临扬刷新，上面出现了新的内容。

　　可惜网友不买账，“就算这些事是真的，那对奸夫□□对那个网友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啊！”
　　可这些事根本就是莫须有，是季属楠编造出来的！
　　裴临扬咬牙想。
　　严言显然也看到了这句话，他忧心忡忡地过来问：“裴哥，现在可怎么办，转移视线根本转移不成功。”

　　原本他们的打算是用监控视频和季属楠身上的黑料混淆视线，时间一久，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至于季属楠造的谣，裴临扬只能出面说明他和丁惟没有关系——仅仅只是同事——但他不愿意，让他亲口承认这件事还不如就这样一直误会着。
　　更何况他的发言只会推动舆论，想也知道没有人会信他的话。
　　这个时候不能自证，只能转移视线。

　　现在的局面有些僵硬。

　　裴临扬看着热搜上越来越脏的猜测言论，眸色逐渐加深，对严言道：“季属楠呢，人在哪里？”
　　知道他的方位，裴临扬和严言驱车直接赶去。

　　季属楠人在机场。
　　他登机前拔掉电话卡，大摇大摆，几乎一出现在场地就有人把他认出来。
　　“是热搜上那个网红么？”
　　“是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问到的人掏出手机，满脸兴奋：“你看，他们有豪门纠葛——指不定是有人在追杀他。”

　　听到的人有笑话他看电视剧看多的，也有小部分人相信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录制视频放到网上去。

　　事情的转折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就在季属楠坐在候机区像个猴子一样被人们围观拍照时，一列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警察突然直直朝他的方向走去，并在他满脸不知所措时拷住了他。
　　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把警官证放到它面前，然后言简意赅道：“我们接到举报，你父母成立的公司非法集资，钱款去向多次转入你名下银行卡，现在按照程序将你传唤回警局接受询问。”
　　季属楠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被警车带走，连连挣扎。
　　“是不是搞错了？我父母手里的钱可是清清白白来的，不信你们去查啊！”他大声道。

　　季属楠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摄像头，缩了缩脖子。
　　方才说话的警官皱眉，要是季属楠一直不配合，那他们就要采取强制带走措施了。
　　他冲后面的人使使眼色，身后人会意，立马分散开来去劝说围观群众关掉相机。

　　季属楠才发现很多人在直播，黑洞洞的镜头对着他的脸，把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放大在屏幕上，传递给成千上万看热闹的人。

　　……他们会笑话我吗？

　　季属楠知道网暴的威力有多大，他脸色苍白，小声地、几乎是在哀求面前的人：“快带我走，快带我走。”
　　见他终于肯配合，警官给旁边的人打打手势，一行人带着季属楠坐上了警车。

　　裴临扬把车停在路边，跟严言一起看了全程。
　　直播一直到季属楠被带上警车才结束，看完后，严言问：“这是谁报的警？”
　　裴临扬摇头。

　　季属楠家里公司非法集资的事他知道，原本也打算举报，只是证据有点难搜集，没想到有人动作这么快，不仅搜集好了资料，还掐着点报警，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季属楠送进局子里。
　　裴临扬重新刷新，直播的片段被人投放给大V，立马冲掉了他原本买的位置。
　　但还有更显眼的——是另一个当事人发出的声明。

　　丁惟看到了。
　　裴临扬用力闭闭眼。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算他的错，丁惟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
　　他重重吐了口气，重新打开手机搜索。

　　其实不用搜，回应高高挂在第一，一点进去就能看到。
　　裴临扬扫下来，却蒙了。

　　要说季属楠诽谤她、给她扣莫须有的“未婚妻”帽子这事他知道，但是职场骚扰？
　　他一头雾水，倒回去又看一遍。
　　这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丁惟会出现在聚会上。

　　严言在旁边发出恍然大悟的语气词：“我说怎么昨天丁惟一约就来了呢，我以为工作的魅力那么大呢，让她在休息日都亲自过来一趟，原来是为了和季属楠说清楚啊。”
　　可能不止。裴临扬想。
　　按照季属楠这恶心人的人品，说不定还在背地里威胁丁惟过来呢。

　　“合作黄了吧。”严言遗憾。
　　裴临扬瞥他一眼：“怎么平时没见你这么关心合作的事？”
　　严言讪笑，“这不是他家公司都黄了吗……我突然想到的。”

　　“行了，我还要赶着回去上班，你先把我送回去。”裴临扬看了看时间道。
　　严言坐到驾驶位上，问：“那这件事算过了吧？”
　　裴临扬说：“你想得倒美。”

　　回到公司差五分钟上班，裴临扬提前打了卡，脚步并不轻松地走回自己办公室。
　　期间路过他们小组，那群人正聚成一团，大声地讨论这件事。

　　他没打扰。

　　坐下来之后，裴临扬又摸出手机，再次点进去那条回应。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丁惟本人，但是从用语习惯以及逻辑来看，是她的风格。
　　其实那条回应下面还带了一个视频，还有几张图，因为刚刚严言在旁边，他就没仔细看。

　　第一条视频的时间，是他第一次见丁惟和季属楠走在一起，那天他和丁惟一起吃饭。
　　看装修和时间是调的店里的监控。
　　视频里季属楠上手，想把手臂搭在丁惟肩膀上，被拒后又屡次想跟丁惟有肢体上的接触。
　　看得裴临扬怒火中烧，但是后面好了一点。
　　因为丁惟直接一个过肩摔，把季属楠摔了个狗吃屎。

　　裴临扬差点把“好”叫出口。
　　平复了一下，他点开后面的图片。
　　都是聊天记录。

　　裴临扬看完，觉得恶心至极。
　　每次丁惟公事公办的话语下，那个恶心男总是会发一些擦边的句子，极其不尊重人。
　　他都不敢想象丁惟怎么忍受得了。

　　裴临扬终于翻到最后一张，是起诉单。
　　正式起诉季属楠对她本人的职场骚扰，以及在现实生活中造谣诽谤，还有网络上引导网暴。
　　在她本人的姓名处用得都是化名，符合她低调的行事作风。

　　这件事到此截止，但是引起的风波还没消失。
　　裴临扬找到吊在末尾的相关社会话题，一个电话直接把它们都送上了榜前几。

　　就在他阴暗地想着，要不要暗箱操作，让季属楠受点皮肉痛苦时，丁惟的电话打进来。

　　裴临扬手忙脚乱接了：“丁……”
　　他没想好怎么称呼她。
　　叫丁总太过生疏，总觉得公事公办了些，喊名字又太熟稔。

　　丁惟并没有在意他嘴里夭折了一半的名字，她那边似乎很忙，只是趁着休息的时间给他来了个电话。
　　裴临扬私心希望她找他是私事，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私事。

　　“中午的热搜，我看到了。”她开门见山道，“前面降热搜，还有昨晚的监控，是你找人放出去的吧？”
　　她说完也没有等裴临扬回答，而是继续道：“谢谢，你可以把数额发给我，我晚点转给你。”
　　“不用……”裴临扬道，“要是没有昨晚那件事的话，你也不会被拖下水。”

　　他说的是昨晚季属楠扔出来被拍到的那一段。
　　丁惟听懂，他说的是事实。知道他铁了心不让自己还，她不再纠结这件事。
　　都是互相有段过往的人，对对方的性格脾气早就摸得透底。

　　她换了个答谢的方式：“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还看你。”
　　裴临扬自觉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很有价值的事，不是很有底气应下她这个人情。
　　但是后面半句话太吸引人，所以他昧着良心应了。

　　话到这里，也没什么内容可以说了，丁惟匆匆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裴临扬怅然若失。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它，眼尾下垂。
　　然后惊喜的发现了不同。

　　这个号码他没见过。
　　丁惟先前用另一个号码给他打过，估计是回国时刚买，打过来时还被标记了骚扰电话。
　　那个号码他已经倒背如流，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不同。

　　这难道是私人号码……？
　　她说她欠自己一个人情，那我发个好友申请过去，应该不打紧吧……

　　片刻后，裴临扬看着个人名片，闭着眼发了条申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