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卢溪荷

8、公园里的花开了，去逛逛吧

　　“老婆，你抱着球球，我给你俩在山茶下边拍一张吧”郑振炫耀着刚换的镜头“这个新镜头拍人像，谦虚地说是世界第二，中肯地说那就是妥妥的No.1”
　　“行，球球，来妈妈抱着，爸爸给咱们拍照片啦。你拿朵地上的花花好不好？”
　　慷歌看着正在啃玉米条满嘴都是渣的宝宝摇了摇头“还是拿玉米条吧，哈哈哈，这才是你的风格，小馋鬼。”
　　“好的，老婆你看着我镜头，三，二，一，咔嚓”郑振检查了一下，曝光合适，人物清晰，虚实相称，不算差才屁颠颠地拿去给家庭领导检查。“你看，我说行吧，咱这技术那是出类拔萃。”
　　“哈哈哈哈，怎么没给你尾巴翘上天呢，郑振。”话虽这么说，看着懵懂的宝宝和三十岁的自己紧紧贴在一块，赵慷歌终于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好像一棵移栽的树终于在新土地上扎下了根。
　　此时的球球却早已要挣脱妈妈的怀抱，自己像毛毛虫一样蛄蛹着，要下地去追蝴蝶。
　　慷歌看着球球跌跌撞撞地在前边跑着，好像看到了幸福的雪球滚动的样子。
　　“老婆，咱俩也拍一张吧”郑振举着相机期待地看着她。
　　“凭什么奖励你？”
　　“怎么？咱俩合影还要收费？”
　　“那也不是不能商量”
　　“行，我查查我卡上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够我支付这笔天价合影费。”
　　“我猜应该够的，郑先生”
　　“噢？你暗地调查我的经济状况，跟你结婚前我主动说验资你不要，现在却又偷偷查我？赵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咱们的关系原本可以简单一些的”
　　“是吗？我想一个正常成年人的收入水平，请得起我吃一根烤肠这种程度的判断，实在不需要太多调查。”
　　“早说想吃烤肠嘛，我刚刚路过给我都香迷糊了，怕你说控制体重不能吃油腻的，都没敢开口问”
　　“我控制体重，你吃你的。怎么还委屈起来了？你让过路的人听了，倒说我是家庭PUA你。莫不是故意地在外边败坏我的名声？扰乱我在市场上的价值评估？”
　　“噢？合着您都跟我结婚了，还时常有人来问问接盘？给我停止流通，咱好好地做传家宝不好吗？别去市场上流通，那多辛苦，再给你累着。”郑振一边斗嘴，一边为从慷歌嘴里说出来的家庭两个字喜悦。
　　“累吗？我倒是享受得很呢？看你吃醋也觉得有意思的很呢。”
　　“烤肠，要什么口味？”郑振知道自己老婆的嘴，从来打嘴仗是赢不过她，只能心底无奈笑笑自愿败下阵来，给她当马前卒。
　　“清淡点的就好”
　　郑振在摊位前买东西，看见烤肠旁边也有卖风筝就顺手挑挑“球球和老婆都喜欢的，这个吧，这个哆啦A梦的”。
　　一回头，老婆正跟宝宝一块在山茶树下边捡花，别说今年的山茶是开的好，艳丽极了，好像盼了多少年，今年才算有了个真正的春天，就攒劲儿一股脑地开，偏偏这么艳丽的花，配上厚重的叶，更多了油画一般的沉静。
　　“慷歌，谢谢你愿意让我呆在你身边，谢谢你，我的山茶。”

　　“看到风筝不错，就顺手买了，咱们找个草坪放风筝吧？”郑振走到忙得不亦乐乎的娘俩身旁，弯下腰说
　　慷歌抬起头莞尔一笑“风筝，好多年没放过了，好，咱往前找找，我看前边不远就有”
　　俩人就这么一手牵着球球，一手拿着烤肠。一会儿提着孩子小跑，一会儿带着她转圈，就像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享受着周末的日子。
　　享受着一年前从未预料到的人生。感慨生命的多变。
　　风筝在天上飞着，慷歌牵着线，不时调整着轨迹。
　　郑振从背后环抱着她，握着她手里的线轮。
　　“你说风筝会不会挺埋怨线的？”慷歌问“线一牵扯，风筝就一抖动，好像突然受惊的鸟一样，飞的好好的，就突然有人掰扯它的翅膀。”
　　“风筝埋怨线？线是风筝的家，风筝飞累了，就想跟线回家，让线缠着自己，紧紧地缠着。”
　　“你埋怨我吗郑振？我说过，你随时可以终止我们的关系，球球和我都不需要你出于道德勉为其难。我自己不愿意有孩子，不代表你要为了这个放弃有自己完整的家”
　　“什么是完整的家，因为球球是收养的，她就不是我的小孩？你不愿意有小孩，我知道你的心，你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欲望就带一个生命来受苦。你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别人痛苦的根源，难道我就能接受？赵慷歌，我只知道在你们身边，我才能睡好觉。”
　　“我们是安眠药？”
　　“你们是我的安心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习惯。从你一年前收养球球开始，就做好了照顾她的全盘计划，你不会让这个小家伙吃亏的。”
　　“我打算等她懂事一点就告诉她她是收养的。告诉她因为你是收养的，所以妈妈对你没有强加自己的愿望给你的权利，让她自己能做自己的主”
　　“可以，知道自己是收养的也挺好，因为爱才聚在一起的家庭，不比因为出于投资目的繁衍后代更像一个家吗？”
　　“郑振，你不用为我牺牲，咱们认识这么久，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我也是。从前我因为没办法做出家庭的承诺，一直避着你，对你伤害也不小，也许你心里还是有疙瘩。”
　　“疙瘩倒是有，出完任务特别想见你一面的时候，晚上睡觉想到降温了感冒的人很多你们最近会不会很忙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忙起来脸就是苍白的纸，好多时候都埋怨你，埋怨你不肯让我呆在你身边，埋怨你不肯相信我的心是真的，埋怨你随时随地就打算退出这段关系，你总是想全身而退，那我算什么呢？”
　　“真心是真，真心也瞬息万变，勉强不来的，就算我拿着你的财产要挟你，就算我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没用的，人的心变了就是变了。”
　　“有人的心走出三里地就变了，有的人三十年也不变。不如你赌一把，赌我的心是后者。”
　　“你知道我不赌概率，我没有赌运。如果到时候了，咱们也干脆地分开，只要不做的难看，不违背原则性问题。因为你这些年的照顾，分开，我也毫无怨言。”
　　“赵慷歌，接受我的求婚你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家，因为有你我才可以拥有像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家的机会。什么结果，我都承受得起。”
　　“咱慢慢走吧，我说过会陪着你，不是嘴上而已。你当然可以不信，最后咱们合葬的时候你帮我证明就好了。”
　　“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日久见人心，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