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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工厂规划伊始 ...

  •   虽说建造垃圾改造厂只能在取得市籍后,但周边绿化工程可以提前开展,这也是他此行目的之一。

      虎头山方圆十里有零星人烟,为了百姓生活和环境保护,周白鉴决定设置至少五层滤网,隔离也要做好,确保垃圾处理过程中不二次污染。

      既然他放言要搞可持续研学旅游试点,就绝不打算只是说说而已,他曾参与过园艺博览会等特色园林景观设计工作,对此小有灵感,如何将古典美与现代机械感完美融合,周白鉴已经心里有了初步蓝图。

      为防止打扰周白鉴思考,除周天外,其余人都落后周白鉴一段距离。

      唰唰绘图声吸引着百无聊赖的周天踮脚,只是那充满草书风格的备注和线条委实难住了周天,直看得他是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好在他那专注研究的帮主没有忽视他求知若渴的目光,笔尖一顿。

      “怎么欲言又止地盯着我,累了?”周白鉴道。

      “没呀,”周天咧嘴笑道,“再走十里八里都不成问题!只是……只是好奇帮主所画为何,如果此举打扰了帮主,还请帮主见谅。”

      “哦,你说这个,”周白鉴顿了一下,回身单手捞起周天,让他看得更远,“看见那些坑坑洼洼的垃圾坑了么,这些地方我打算填埋气管道,就是画中那些加粗横线。

      填埋气管道要确保耐久度,还要增补质监垂直防渗墙,喏,就是带阴影的竖道,来确保地表水和地下水与垃圾堆体互不影响,做到渗滤液零外泄……听不懂没关系,等制作实物时,我再给你讲解,更加直观。”

      周天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这些管子是干什么用的呢,处理废气吗?”

      “不错,垃圾发酵一段时间后,经过多道工序处理,会产生蒸汽,”周白鉴斟酌措辞,循序渐进着解释,“这样,咱们尝试发散思维,烧水时蒸腾的热气会顶起盖子,提供动力,如果将动能利用到生产,可以实现自动操作机械,代替一定的人力,这就是蒸汽机。

      同理,你最喜欢的冲天炮,能凭借火药一飞冲天,若是这燃料足够,便可带人前往更高更远的地方,也就是火箭。”

      周天听得入迷,眼睛折着微光,迫不及待道:“那我平日里照着现实里捏出的泥人,要是能像雕版印刷那样批量做出,与现实事物别无二致——”

      是3D打印。

      周白鉴微笑:“真聪明,和你墨姐姐说,给你做一个出来。”

      东市小楼中,墨禾之忽地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紧紧外衣,愣了一下后继续踩着凳子做她的电焊小玩意。

      始作俑者周天得了鼓励意犹未尽,大胆发言:“那这些垃圾发酵出的蒸汽,可以驱动垃圾场的机器?”

      周白鉴:“准确说蒸汽发电能带动一切机器,可以冬日供暖万顷良田,无火照亮黎洲街巷,无轻功者飞驰千里……只要你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周天被几句话里巨大的信息量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炸开又重组,但总归有个念头愈发清晰——如果帮主口中所言化为现实,整个黎洲城,不,是这个时代,必将发生开天辟地的变化。

      “帮主你这想法属实……”周天喃喃道,“功标青史。”

      “过誉,”周白鉴笑道,“这些技术都是几代人千年迭代的不断打磨,无一不是从最原始的技术开始,不断突破,层层发展,直至大成,这个过程中伟大的不是我,也非某一个人,而是每一个参与者。”

      周天没有心思去细想周白鉴口中的“几代人”从何而来,他只知道,或许在这一刻,读书、学习、钻研的意义在他心里变得更加深刻。

      他想成为每一代人盘旋而上,登顶中的那级台阶。

      何其有幸。

      没有打扰小人头脑风暴,周白鉴拿起笔,略一思忖,得出大致规划。

      根据搜集来的区域数据显示,黎洲城及临海三县为现阶段主要垃圾收集区,日出垃圾两千余吨,因古代技术尚不成熟,可按现代垃圾处理厂大致处理费用翻倍算,月出300余两银。

      可用垃圾刨去后,石头粉碎做砖,纸箱打包压块,木头制炭,余下垃圾尽可能做蒸汽供应发电机,单看这一部分,机械维护等基础设施建设做的是亏本生意,需要倒贴钱。

      而帮众需要吃饭,垫付货款和广告投入皆需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动。

      如果将用钱过程分段而论,第一阶段的小本买卖起步资金问题已经解决,周白鉴愿称现在为第二阶段——垃圾发电厂初建时的资金周转。

      其实在一阶段资金积累尚未达标时贸然建厂,实则有些操之过急,但从虎头山擂台战提前开始,沉没成本便已产生,暴露意图后的分秒就像在竞标,这个项目他不抓紧做,就会被别人抢占先机。

      虽然不排除周白鉴这个穿越bug后来者居上,但极有可能失去以都内使左思明为代表的官方投资,横税减免下的低价土地权还是香的,失之可惜。

      不过资金周转嘛,关键还是钱,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

      想到这里,不得不提先前三长老做的一项决定。

      彼时丐帮垃圾改造物大卖,周白鉴例行核验账簿时发现货的定价出了问题——单价小幅度上涨。

      他找到三长老一问,对方给出的答复有理有据。

      “帮主,属下最近算得丐帮出入账失衡,工费、工厂维护费、宣传费用等等,庞大的支出,本金从何而来?而现如今我们的产品明明很受百姓欢迎,单价却过低,我观提升定价后并不会影响走货量,所以自作主张,改了货价。”

      “所以你的思路是从买家手中赚本金,”周白鉴认真听完,徐徐阐述,“改造垃圾,向百姓收费本就面临不被认可的可能性,因为这本就是废弃物,有了新意改头换面是惊喜,没有也不会妨碍生活。

      因而垃圾改造对百姓来说最好是省钱实用,而不是加钱,但技术提升对我们来说是加钱,成本提升短时间可行,但其实会将消费者慢慢推向替代者的怀抱。此路不通。

      换个角度呢,我们最近在寻找连锁加盟商,扩大供应链,争取实现门店扩张,借势和击穿城市。在此基础上向连锁商贩收钱,可以有一些,但不会多,基本可以断定会依旧入不敷出。”

      三长老:“那要照您这么说,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周白鉴:“非也,价格优势不能丢的前提下,股东即客户,商贾批发占大头,等引入官府投资后,吃点官方补贴也未尝不可。”

      看出三长老不服,周白鉴整理涨价后几日的收益做了价格模型,双方对建模原理都无异议后,复盘涨价始末和未来趋势,最终达成一致。

      有想法是好事,集思广益中一个群体才能进步,但想法是否切合实际尚待商榷。

      就包括现在资金周转用到的银两,也绝非从百姓和定价身上下手。

      那么钱从哪里来?

      周白鉴问张德伍:“你们这做过山匪的,劫过的大户都有哪些?或者说,可知方圆百里富商大贾都有何人,家住何处?”

      张德伍沉默一瞬,由衷发问:“帮主,咱们这丐帮……莫非也是走的黑/道?”

      周白鉴:“……”

      开什么玩笑,他丐帮哪里像黑/帮?

      张德伍若有所思:“莫怪属下多嘴,您这问题,多是打家劫舍时才会问到的。”

      周白鉴:“问的好,以后不要再问了,也尽量避免用土匪思维想问题。”

      张德伍:“那……”

      周白鉴:“友好交流,毛遂自荐。”

      张德伍:“……”

      翌日清晨,周白鉴便准备了见面礼,照名单上挨个登门拜访。

      距离五十日之约还剩下十日,这三日里,因为周白鉴在虎头山一战成名,在北方算是小有名气,加之壮劳力的涌入,使丐帮帮众数突破了三百人,提升了丐帮整体的生产力。

      仅三日就营收300贯。

      周白鉴外出之时,有一个人也未在业界良心楼。

      宵禁之后,被称为黎洲第一楼的西市德源酒楼,飞桥栏槛,人群熙攘,鱼龙百戏,可观暮云合璧之景,灯火通明如昼。

      酒楼三层的雅间,都内使左思明负手而立,身后一声“大哥”,让他神色微动,转过身来。

      左思明不动声色扫视一圈,似笑非笑道:“往日只叫我左大人,生疏得很,今日怎的听我话换了称呼。”

      张德伍抱拳:“今日重归正道,才敢以大哥相称。”

      “你呀,若不是心服口服,谁能管得了你,”左思明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下,倒了两盏茶,抬手示意,忽而话题一转,问道,“最近如何?听说你得了个丐帮执法长老的位子。”

      张德伍点了下头:“是,最近还不错。”

      左思明展颜一笑,拍拍张德伍:“跟着周帮主好好干。”

      “自然。”张德伍应着,与左思明举杯共饮。

      左思明放下杯盏后,屈指敲了两下桌面,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忽地问道:“不过小五,你有没有觉着,这周白鉴周帮主……行事作风很像一个人?”

      “我也正有此感!”张德伍立马应道,但转而眉心一紧,“但是像归像,那前丐帮帮主,也就是上任武林盟主诡扇,不是在四大门派围剿中,众目睽睽之下乱剑穿心而死么?”

      虽未曾亲眼所见,但市衡门派间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中,足可想象那日惨烈之景,定是伏尸万里,哀声遍野。

      谁能想到,天地间独一人就能于千人间杀出一条血路。

      左思明意味深长:“四大门派啊,孰真孰假,无人能证,凡不利于己者勿能存于世,罢了,今日也就你我二人才能说这些话,勿要让第三人得知徒增祸端。”

      “我懂,大哥放心,”张德伍叹道,“只是可惜那样一位人物,竟走火入魔,被剜心剔骨,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左思明不语,眼中同样划过一丝惋惜,

      “世事难料啊……”

      与此同时,同款叹息从东市小楼六长老嘴里发出。

      “要不是你顾忌都内使的面子,还想要个一战成名和剿匪的好名声,我早就带人夜袭他们虎头山,打个山匪措手不及,正面迎战变故多,偷袭暗算才是最实际的赢面。”

      是六长老一贯的作风——能群殴就不单挑,能偷袭就不正面硬刚,能下毒埋陷阱就不动身偷袭。

      主打一个命比名重。

      但是周白鉴不后悔,并且给了张德伍长老之位,一来更好管理他那帮弟兄,二来又给了都内使面子,牵了线得了人,成功把赵稞换进官府,有都内使打过招呼,试用期也不算难过。

      六长老旁,给周白鉴号脉后的温濯收手,总结道:“修养半月已是最短期限,帮主内伤未愈,最好莫要再次动用武力。”

      对此周白鉴心知肚明,却不为所动。

      日间曹云林运镖归来,虽成功与持有信物的负责人对接,但并未亲眼见到温清珩本人。

      因听说周白鉴对此比较关心,曹云林等人在怀礼县当地大致打听了一下情况。

      一说近来闹得人心惶惶纷纷搬离的源头,与盘踞在怀仁县海边的青船帮密不可分;

      二说那青船帮好似掳了个生得极俊的人物,严加看守,极尽凌虐。

      周白鉴顿了顿,问:“那人可有其他特征?”

      “见者说其耳后有一小块桃花状胎记。”

      东市街头惊鸿一瞥,细白肤色中那一片胎记也一同被周白鉴记下,像是青玉中恰到好处的飘花,将人视线凝于耳后颈侧,若隐若现,带着隐晦的吸引力。

      若是润玉把玩于指尖,盘旋逗弄,必让观者爱不释手。

      极尽凌虐……

      周白鉴指腹重重碾过香盒,神色晦暗压抑,声音发冷:“我自有分寸。”

      “得,”六长老神色一摆,“帮主这分寸二字一出,定是至少扔去半条命的打算。”

      窗边明暗交界处,温濯难得一言不发,存在感极低地沉默着,并未劝阻。

      六长老的担心并非空穴来潮。

      常言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更有甚者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无利不图。

      作为沿海地带最大的帮派,由漕夫组成的青船帮可谓是五毒俱全之首,白道黑/道都沾。

      漕运制度之下,官吏军丁欺凌、勒索屡见不鲜,漕丁漕夫日益困苦,他们过闸牵滩,涉江越河,用身家性命换来的菲薄水脚钱,被剥削贪去后不足以养家糊口,日益加重的负担之下,大量滋生的不满和悲惨迫使漕夫反抗,成立青船帮前身——沉浪会。

      但随着时间推移,更名为青船帮的民间组织,逐渐忘记初心,成为了发财的温床,沿海处杀人越货屡有发生。

      “完成跟衡官的对赌之后我便动身,”周白鉴道,“让我去会会这所谓的青船帮,被困之人毕竟是我的——”

      暗处的温濯听到最后二字,指尖微动,猛地抬头看向周白鉴,死寂的神色开始松动。

      “——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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