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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野望 ...

  •   殷止微就跟死过去了一样,根本喊不醒。直到系统嗓子都喊哑了,日影变幻了好几个角度,殷止微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是系统爆满的问题。

      “你说,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殷止微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死样子,“那不按原剧情走行不行?”

      “理论上是可以……”系统犹犹豫豫道,反正它只是反派系统,小世界剧情是其他部门管的,虽然这么说有点缺德,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剧情崩不崩干它鸟事。
      它说完觉得有些不对,警惕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还有四年就死了,时间确实有点紧,”殷止微慢悠悠道,掩住嘴弱不禁风地咳嗽两声,“不如就让戚途提早几年入继大统罢。”

      她说得轻飘飘,语气和说“下午有点事儿咱们早点吃午饭吧”没什么区别。系统直接被惊呆了。

      “宿、宿主,你疯了吗?”它呆呆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是女主,你只是个炮灰,不过一个深宅后院的女子,既不是皇亲国戚,又没有文韬武略,没有人脉,没有手段,你究竟怎么能让戚途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短短四年内谋反成功?!”
      太荒谬了,它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疯成这样,不仅疯狂,而且异想天开。

      “试试嘛,又没坏处。”殷止微笑眯眯道,“也不一定非要成功。”
      她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戚途呢?”

      从她的语气里,系统没读到她设想“不一定成功”的意思。这就像一句假惺惺的客套话,类似“下次有时间一定约”的,一句虽然说了但实则压根没那个打算的点缀。

      它觉得它也疯了,因为它被这种语气打动了。居然真的产生了些许希望。
      它想完成任务!它不想实习期不过直接被开除!

      “戚途因为去赌坊被你撞见,把你推下了水,两罪并罚,昨日就在祠堂罚跪,现在发烧晕倒了。”系统道,“如果你想让戚途早点积聚起力量,最好现在就把他放出来,因为明日会有贵人来张府,原剧情戚途因为被罚错过了,所以得到贵人青睐的是男主。”

      *

      张尚书圣眷正浓,今晨被召入宫后现在还未回来,张府的主母朱夫人又带着男主归宁了,府里一时间没有大人,因此殷止微便直接到了祠堂。

      她这具身体十分弱,不过是掉了下水,就跟要归西一般,四肢无力,头也又昏又涨,别说走,连站都站不稳。因此从小院到祠堂,是让人用小轿一路抬过去的。

      本来按照张正昨日的吩咐,任何人不得看望戚途,但殷止微身份特殊,她是老爷同窗好友留下的唯一的骨血,打一岁起就在府中养着,虽说名义上不是养女,但实际上跟亲女儿也没差,老爷夫人宝爱的不得了。

      更何况她还不是有朝一日要离府的小姐,而是未来要坐镇张府的少夫人,因此阖府上下,无人不对殷止微毕恭毕敬。看门的小厮哪儿敢有一点为难,忙不迭恭敬地请她进去了。

      殷止微从轿子上下来,不过是秋日,她却穿上了斗篷,月白色织锦的兜帽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苍白瘦削的下巴。

      祠堂里灯火憧憧,牌位井然,透出股严整肃穆的气氛。而唯一不和谐的,是中央蒲团上的少年。
      准确地说,是晕倒在地上的少年。

      “活该。”果儿冷哼道。

      系统:“有人来了,宿主,是你吗?”

      殷止微“嗯”了声,垂眸看向地上的戚途。这里新烛明亮,分明不久前有下人进来点了烛火,看见戚途晕倒在地,竟然也无一个人管。
      她近前,在果儿诧异的目光中蹲下,伸手扳正了戚途的脸。

      好一张美人面。

      殷止微漫不经心地想,不愧是花魁的儿子,容色果然世间难有。

      指间那张脸滚烫细腻,如将要融化的脂膏。肤色胜雪,偏眉睫浓黑,像饱蘸了墨汁绘就的一般,浓墨重彩,眼尾处略微上挑,又添一分艳情。淡色双唇饱满肉感,殷止微眼尖地看见,那唇角下还有一点细痣,若不是烛火明亮又离得近,险些错过。
      她盯了一瞬,目光懒懒移开……便和戚途骤然睁开的双眼直直对上。

      烛火落在他双瞳,摇曳着像在跳动的像磷火,冰冷的烫人。殷止微手背一痛,是他大力打开了她的手。

      殷止微被这一掌打的失去平衡,这少年看着年纪小,劲儿还挺大。果儿惊呼一声扶住她,怒骂戚途:“你干什么!”
      捧起殷止微的手一看,手背已经红了一大片。

      “你来做什么?”戚途站起身,显然不把张正的禁令放在眼里,一点没有继续跪下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着殷止微。
      扭头看到一旁的食盒,冷笑一声:“惺惺作态。滚。”

      殷止微摆手止住了要发作的果儿,轻轻地在手背上吹了两下,在心里问系统:“我和戚途有仇?”

      对方的态度恶劣到不像是他推她下水,倒像是殷止微欠了他两百万不还。

      “哪儿能啊。”系统无奈道,“宿主你的原身真就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乐山大佛见到你都要给你让座,怎么可能和别人结怨呢?只是戚途性情乖僻暴戾,单方面厌恶你。”
      “事情变得棘手了宿主,你要是想帮戚途,得更加讨好他,扭转他的态度,让他信任你才行。”

      “我是来帮二公子出去的。”殷止微轻声道,“看二公子在这里罚跪,我甚是心疼。”

      她说她心疼他。

      果儿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万万没想到她那纯洁内敛的小姐,竟会吐出如此露骨的话,说的她都有点脸红。她慌张地四下望去,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戚途拧起眉:“你、你说什么?你落了水连脑子也泡坏了么?”
      他本就发烧,一张脸艳若红霞,看上去像害羞了一般。

      “二公子不信?”殷止微温吞道,“没关系,我会证明我的心意。”

      越说越离谱了,戚途想要骂她两句,不知为何又开不了口,正憋的脸红,门外忽然传来通报:“老爷来了!”

      三人一齐朝门外望去,朱袍玉带的男人正朝这里走来。

      张正刚从宫里出来,听见下人来报,说殷小姐醒了,便忙不迭地往家里赶。等入了府,又听说她去了祠堂看望戚途,怕她受委屈,连官服也来不及更换,就赶紧来了祠堂。

      他年逾五十,身形却依旧清瘦,锦鸡补子的朱袍穿在身上,清正端肃。他目光扫过祠堂里的三人,看到戚途时,沉了沉。
      “戚途,你为何不好好跪着?”

      这孩子刚进府时,他那个舅舅打了一把黄油纸伞,揽着戚途一同挤在伞下,涕泗横流地向他恳求,说自己穷困养不起侄子,求他看在老王爷的面上,收留这孩子。

      张正那时心乱如麻。
      当初好友看上那江南花魁,他就很不赞同,可宁王坚持把她娶回了王府,一时间成为天下笑柄……后来宁王的死,跟这花魁也有些关系。因此他心中对这妓子很有芥蒂,更别说收养她的儿子。

      “求求您可怜可怜这孩子吧,”那男人失声痛哭,竟跪到泥地磕起头来,“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老王爷的儿子,是龙子龙孙啊!”

      张正心中微微一动。
      他望向伞下那孩子肮脏苍白的小脸,才十一岁,贵为王侯后代,却衣衫褴褛、神情畏缩。这样子刺痛了他,毕竟是好友的儿子,怎可沦落到这般田地?

      “起来吧。”他叹息,“从此他就是明桥的弟弟。”

      一开始时他的确一视同仁,戚途一应吃穿用度,都和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只是戚途这孩子……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到底生母是那样的人,孩子从根上被教坏了,越长越歪,不好生读书,竟沾染上赌博习性,经常往赌坊跑。第一次下人来通报时他还不信,后来铁证如山,他不得不信。也严厉教训过,可竟还是故态复萌,因此这一次,他必要好好罚他,彻底改改他这臭毛病。

      “请伯父宽恕二公子,那日都是我误会了,二公子其实并未去赌坊。”
      没等戚途出声,殷止微先说话了。

      张正的目光转向那弱不禁风的女子,眼神顿时柔软下来。
      “芝芝,我知道你素来心软,可是人不琢不成器,你替他求情,反而是害他。”

      没想到素来乖巧的芝芝这一次竟没有听他的话,坚持说是冤枉了戚途,说一无人证二无物证,怎么就能证明戚途是去赌了?她异常的坚持令在场的人都十分意外,就连戚途也皱着眉望向她。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的眼睛这般说。

      “好,你说他去赌坊并无证据,我姑且当他没有去。”最后张正让步,“可是他推你入水,这可是证据确凿,就凭这一点,他也该罚。”

      当日殷止微落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她不否认是戚途做的,那么戚途该罚。如果她否认,那么当时在她身边的下人,包括果儿,竟能让主人落水,便是犯下服侍不周的大罪,更该罚。

      果儿也想到了这一层,额角有些冷汗,试探地看向殷止微。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要这般保护姓戚的,但如果小姐为了姓戚的,将锅甩到她们这些下人身上……为了小姐,她也只能咬牙认下。

      “和其他人无关,是我的错。”殷止微坦然道,“是我有错在先,对二公子出言不逊,才让他情绪失控,失手将我推下水。”

      她这一句话把其他人摘的干净,戚途骤然投来目光,他还不太会掩饰情感,冰冷的表情有些松动,疑惑这假观音竟然也会扯谎,为了给他脱罪……竟不惜说谎么?

      可惜她这谎编的太不可信,殷止微素来小菩萨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出口伤人?张正失笑:“哦?你说了什么?”
      他倒要看看芝芝能编出什么过分的话。

      “我对他说,”殷止微噙着一丝微笑,“整天混迹于赌坊这种下流地方,到底是娼妓的儿子。”

      她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一时间空气跟死了一样寂静,然后是暴怒失控的戚途、慌忙拦住他的家丁,殷止微揣着手好整以暇看着戚途,方才他那疑惑中略带希冀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如今是又惊又怒又恨。被人拉扯着,像落入捕网的病兽,恨不得撕碎一切冲上来把她生吞活剥。

      “芝芝,你在说什么?!”张正震怒道。

      “不是吗?”殷止微仍是慢吞吞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您,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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