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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来试试,打开心锁 ...

  •   她忽然之间变成了阴暗中的白发女妖,仿如孩子般天真的面孔眼睛中却闪着天使般的光。

      她站直了身子,侧对着许凌云,斜着脸让面孔被顶上射下来的光照得阴亮分明。她的手纤弱如玉,她的残忍却和荣家一脉相承。

      许凌云颓然坐在地上,不过弹指间,他已全身的关节都开始酸痛,酸痛得就像是当年苦苦在缇骑地牢中那漫长的苦刑一样。他的手痛击,她的手治愈,他的人生从那一年开始,便被这兄妹两联手,深深的做下了完美的困境,越思念越绝望,越清晰的知道那就是陷井,却更加清楚的知道连假意都奢望的时刻,他遇到了最真的真情。

      “荣孟宛”,他呢喃着这个名字,用手抚上了自己的双目,“荣姑娘,你我之间,全是假意,我接近你,只是为了任务。”

      原来,这句话不止是对她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孟宛无声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抑头控住自己的眼泪。

      “云公子,谢谢你来,今日相见,云胡不喜。“她当年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十分欢喜。

      她残忍的坐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推倒,看着他无助的倒在地上,连双目都不敢打开。她微微侧身,伸手压到了他的膝盖上,触碰到他的颤抖的膝盖,冷漠的压制着膝盖上的骨头,一点一点感觉着骨头之间筋键的抵抗。

      她曾经,残忍的将他的膝盖一次又一次的涂上黑色的药膏,在又臭又跑着虫子的地牢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清洗他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为他上药。

      她在地牢里磨破了双手,只为将地上的整理干净。她跪破了膝盖,只因为想擦干净那间小小的囚室。她忍着恶心,将不知道何年何月堆积了之少年月的的污粪血泥清装冲洗干净。

      所以,商清泉的狗窝其实不是那么可怕,她早已经在地狱中清洗过更可怕的地方。

      对许凌云来说,那是驯化的一部份吧。

      用酷刑毁灭他的羞耻与意志,再用她完全清白的真挚让他依赖。

      就像是一边鞭打一只猴子的皮肉,一边拿着食物逗着猴子说,来,跳上来,跳上来就有吃的。

      所以许凌云恨她,但却没有杀她。就算到了现在,他也只是拿无边的权势,要把她规划利用起来。

      杀不掉的,自然只能收编。

      此刻再无助被她坐在身下的许凌云,其实随时可以把她丢到白壁崖下,喂给蛇虫鼠蚁,飞鸟野狗。

      他不杀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用自己最真心的天真,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让他以为她是他最好的天使。

      他识破了荣剑雄的驯化,他是来这里解开心这道驯养的束缚的。

      她伸手,压着他的肩上关节,那里的肌肉手感依然熟悉。

      她将上身也压向了他的胸膛,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熟悉的味道,男人的味道,却冰冷而潮湿。

      她将身体密密的贴在他的身体上,将头侧靠着他的肩,平静的说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活着,你赢了。你一直在赢,现在是,未来也是。

      他将双手抚上了她的头与她的后背,四肢关节的酸痛变成了又热又痛的触感,她将面孔埋向他的肩头更深处。封印解开,她会不会又变成了他手上一挥就扭断的脖子,会不会变成白壁崖下的无名尸首?

      她听到他的呼吸声,听见他喉间的吞咽声,听见他心跳的起伏声,她悲伤的想,如果当年,她也敢如此紧紧的与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她人生的遗憾能再少一点点?

      她轻轻用手抚上了他的面孔,当年光洁的面孔,已不再光洁,当年的鬓角,如今更加刚硬。他用手包住了她在他面孔上的做乱,终于睁眼,看向了她。

      熟悉的药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她,原来她一直都在,而他一直不敢靠近的,是她。

      “我不会伤害你,许凌云,若是你害怕别人会伤害你,那也是你命里应受的。”孟宛咽了一下口水,终于缓缓继续说道:“许凌云,你我恩怨已了,我们各自安好吧。”

      许凌云无声的在胸口中发出了笑意,“就算你我今日这样了,孟宛,你依然想要各自安好吗?”

      孟宛苦笑,轻轻回复道:许凌云,尧山下一个清心集让我都活得好累的,你可是要做控鹤府第一权臣的人,我能还能帮你做什么?

      他坐起身,将她小心抱紧在怀中,忽然之间,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见她的原因。他看着她的面孔,轻抚着她的长发,发现身体已经变得轻松了许多,他靠近她的耳边,轻轻道:父亲说,我在圣人眼里,无牵无挂,无家人无约束,所以若要再上一步,必得告诉天下,我有家人,有牵挂,有弱点,有约束。荣孟宛,你来做我的家人,牵挂地,弱点,约束,其他的,我来处理就好。

      孟宛舔了舔舌头上的伤口,苦笑道:许大人,您随便一挥手就可以弄断我脖子,您随便一派人就能翻了清心集,您习惯了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可是我在尧山真的很好,您让我继续在这里自生自灭就好。上京太远了,那里人太多了,我闹得笑话太多,您放过我好不好?

      两个人呼吸相闻,耳鬓相接,如此亲密,又如此纠缠。她猜不透他的心,可她已经一无所有,让她再来一次十七岁的义无返顾,她已经毫无力气。

      他轻轻抱怨“这么不信我。”

      她只能老实交待:‘大人,我没有力气了。’

      情爱游戏需要力气,去爱需要全心全意,她已爱过,但燃烧过一次之后,十五年来,她都在疗伤。他的心锁有她可解,她失去兄长与家的孤独,无人可治。

      就算是许凌云真的爱她,她也会害怕某一天他忽然翻脸,何况两人之间那把心锁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她已经三十四岁了,不是十七岁了,能不把一切都交给不可知的他人,当然最好还是把心放在自己心里最好。

      她把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拉开门就逃了出去。阳光,清风,什么都是明亮的,而她和他,还是一团不知道未来走向何方的命运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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