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灵动的比喻 ...

  •   陈逆弱觉得自己算是否极泰来,居然开局就遇到boss直聘,一下子把就业的烦恼解决了,不幸中的万幸,够可以了。

      由于上辈子受挫太多导致她有点得意忘形,根本没有多想,两眼冒粉红色心形泡泡,提笔签了聘用合同。

      签完还傻呵呵地好奇:“你以前也捡到过人吗,就是像我这种突然出现的。”

      海棠摇头:“没,你是我捡的第一个,别人有没有捡过就不知道了。”

      知足吧,陈逆弱告诉自己,在末世遇到一个人美心善甚至厨艺绝佳的老板可不容易,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看样子老板是有准备转型的,要不然怎么打扮地这么正式。

      伞店可能是家里的旧业,从气质上来看,老板就不是甘囿于窠臼的人!

      羊群中有个潜在的生存法则,当狼来的时候,羊们会形成一个绕圈的漩涡,挤在最中心的羊最安全,而最靠近边缘的羊最容易落入狼口。

      如果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靶,白塔城就是位于圆心的十环,外城是九到五环,边城是五到一环。

      陈逆弱的问题实在有点多,例如为什么要分这三个城,为什么只有中心城叫白塔,其他两个一个“外”一个“边”,字面上就有一种孤立的意味,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末世是不是真的很容易死,尤其是在边城。

      海棠告诉陈逆弱,白塔城是类似象牙塔的地方,安全富裕,巨商和研究者都聚集在那,为全城提供日用品和食物,外城是普通劳动力居住的地方,他们虽然没有象征白塔居民的ID,但有注明工作身份的通行证,每天要去白塔打卡上班。

      剩下的人就被分到边城,这群人里多数是老弱病残,也有些是游手好闲的混混,极少数是因为犯了错被白塔放逐出来的。

      最年轻力壮的羊能靠蛮力争取到圆心,而末世白塔城的居住资格靠的是高智商,高财力或者高权力。

      道理陈逆弱都懂,但她一想到自己重生归来还是躺在食物链化石层,忍不住就要破防。

      有些时候不是不努力,是天要人苟,人不得不苟。

      “别叹气,”海棠见她愁眉苦脸,安慰道,“边城也不错,里边人都管我们这叫桃花源,再说了,不是有我吗,我跟你说,你跟着我怎么都不会亏。”

      有这句话就放心了,更何况海棠长了一张靠谱的脸。

      陈逆弱的愁容一扫而空,兴致勃勃问:“老板,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城?”

      “进城?”海棠疑惑,“为什么要进城?”

      陈逆弱有点尴尬:“那咱们以后要干啥?”

      “我就说让你好好看合同,你不仔细看吧,合同上都写了,”海棠很耐心,“卖油纸伞。”

      他接着说:“也不是卖,这些订单都是以前的老客人的,就是做伞费时,现在才差不多完成,你主要负责跟着我把伞送到客户手里。”

      一席话听得陈逆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像是开玩笑,翻了眼合同,真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陈逆弱有点绷不住了:“真要在末世卖油纸伞,你…我…”

      这伞是能挡陨石还是干架的时候能当盾使,本来资源就紧俏,兜里有点钱不赶紧买点粮油囤家里,还能买把纸伞挂门口辟邪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初来乍到的陈逆弱都想的明白,但碍于礼貌还是硬生生把难听的话咽了下去。

      她见到这满室落灰的油纸伞就想起老家破败的戏台,想起老家的戏台耳根就响起父母催命似的责怪,紧跟着又想起自己那个倒霉英专。

      就这么想着,感觉命运潇潇的冷雨又飘到了身上,怪冷的。

      于是她抓心挠肝地难受,十岁之后就没唱过戏,这一开口差点颤出哭腔:“这不赚钱啊。”

      海棠刚要说话却被砰砰声打断。

      有人在外面用拳头敲打院门,边敲边操着一副口音极重的铜锣嗓叫喊:“开门开门!”

      陈逆弱一惊,不慎手抖把筷子打翻,幸好海棠眼疾手快,及时在桌下接住了。

      他反手把筷子对齐码在碗口上,淡定起身去接客:“来了。”

      陈逆弱不安地跟在他身后走到院子里,她没过去,只是停留在屋檐下观望。

      院外站着一个瘦高男人,陈逆弱的视线被海棠挡住了一部分,只看到那人的右手是机械假肢,金属的,怪不得敲门这么响。

      机械手臂往前迈了半步,这步没迈全是因为海棠在前面挡着路。

      陈逆弱觑着眼睛又看到他手臂上捆着红袖章,上面是醒目的黄字“河岸街道居委会志愿者”。

      唔,要素过多,陈逆弱静静观察。

      海棠明显不认识这位志愿者,还是保持着和气的笑容:“同志,你找谁?”

      同志面色不善,吱呀吱呀说:“俺找这地老板。”

      海棠微颔首:“我是。”

      “你就是海观那个关门弟子?”

      这回说话的是个矮子,圆头圆脑像个成精的山药,个头撑死不到人大腿,所以海棠和陈逆弱一开始都没发现他。

      小东西个头小,声音不小,又尖又细,不客气地骂那芦笋:“先把你那蠢标给老子扯了。”

      又抬头对着海棠喷唾沫:“知道我们来干嘛吗?”

      海棠没搭话,只是盯着大个子笨拙地用左手解袖标上的别针,看样子还想搭把手。

      死角里的陈逆弱踩着杂物堆攀上墙头往外瞄,外面人不少,站没站相晃来晃去,把不是好鸟写在脑门上。

      她心想完蛋,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地头蛇。

      就在她回头准备找东西自保的时候,小山药突然出手了,他蹦起来攻击海棠。

      海棠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睛里的笑意都没晃动一下,抬手截住他的拳头,一抬一扔,脚下提风横扫,眨眼就把山药撂出三米地,滚的浑身是土,真成了地里一颗菜球。

      手下那群人见状立刻拥上来。

      陈逆弱“哎呦”一声赶紧跳下来帮忙,路上还抄起了角落的竹丝笤帚,连抡带扫地冲过来。

      不是不怕,是老板打架员工不得不上,不然一会儿输了自己也落不得好。

      不过冲了两步就停下了,她没想到海棠这么能打,能打到自己上去是添乱的程度。

      没过几分钟,那群人就以各式各样的姿势被打趴在地上叫唤。

      陈逆弱举着笤帚尴尬,就势扫起了院子,一步一挪从里扫到外,扫到山药旁边,他正张嘴有什么话要讲,陈逆弱一笤帚灰就不由分说喂了个准,呛得他作呕。

      转过身,海棠边理领带边对着表情复杂的陈逆弱下蛊似的眨了眨眼,似乎看穿了她想逃的心思,说道:“合同已经签了,现在违约可是要赔钱的哦。”

      又提钱,这男的是从钱眼里蹦出来的吧?

      “钱,钱,你知道钱那么稀罕干嘛还非卖油纸伞不可!”

      怨气上头,陈逆弱彻底爆发,拎起笤帚往下猛一垛,又剁在山药身上,把他砸的晕头转向。

      “很简单,小姑娘,”海棠脾气好的出奇,“因为当初定的是□□,伞不送到人家手里,工钱不就打水漂了吗,那祖师爷定的规矩,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他弯腰朝门庭里那幅墨梅躬身拜了三拜,整理一番衣襟,风度翩翩地进门去,还记得提醒她:“要进屋先锁门啊。”

      这就是捏住了她的软肋认准她跑不了,可恶的资本家。

      陈逆弱在门前绿着脸守了祖师爷的红梅见雪图五分钟,才百般不情愿地拖着腿跨过门槛。

      地上那群人缓过来之后救起他们不省人事的头子爬上皮卡车,打着电话骂着娘灰溜溜撤退了。

      梅园后院是住人的地方,祖师爷建这宅子的时候用了心,所以即便到现在都还算完整坚固,院里的布景格局让人赞叹,俨然一座别有洞天的小园林。

      陈逆弱自己摸到后院却不知道海棠进了哪间房,就在月门处喊了声,听见回音在头顶石壁徘徊。

      东厢房的窗子动了动,里面传出闹耗子的声响,陈逆弱皱着眉走过去推门。

      海棠继承梅园的时候是地球纪元的尾声,祖师爷就躺在这间屋子里,从绛紫色的锦被下面伸出手。

      海棠就跪在床边捧住老人的手,当时吃了一惊,知道祖师爷油尽灯枯,没想到已经消瘦如此,平时他只是尽到煎药喂食的侍奉,垂着眼不敢看师爷日渐憔悴的病容。

      那天握住祖师爷的手,才觉得形如枯槁,不像人手,反倒像窗外院子里的老梅树枝丫,僵硬到轻轻一捏就会脆得断掉。

      这些年来他一直守着梅园,拆迁的人来催了好几次他都糊弄过去,一心一意做钉子户,一来舍不得祖师爷的家业被夷平,二来是心里记着祖师爷的遗言,要把账上的单做完。

      数不清楚多少个百年前梅园就做油纸伞生意,门口两挂楹联是家书也是诫弟子书。

      一竹一纸一桶油,半生半世半浮华,海家人绝不食言。

      现在催拆的已经用上强拆了,再不走以后更没安生日子过,好在那剩下的几单已经完工,宅里值钱的东西也早都当得差不多了,珍贵的都带在身边,没有别的遗憾,正如他告诉陈逆弱的一样,只要交到客人手里,功德就圆满了。

      陈逆弱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找到海棠的时候,他正拿着一只釉上彩的粉桃青柳瓶端详,带不了就多看一眼,看够了放回架子上。

      “你在干嘛?”陈逆弱问。

      “准备跑路啊,”海棠单手提起牛皮行礼箱试了试重量,又摆在桌上重新打开,把椅背上挂着的衣服团一团找个角落塞进去,边用上半身的力气压箱盖边说,“你也逛逛看看吧,这里东西挺多的,咱们这一次不一定回来,要是有什么你喜欢的就挑着拿,别客气。”

      陈逆弱:“…”

      这是换个世界颠沛流离来了。

      可能这就是命。

      接受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咸鱼就是这点好,适应性强,好捏的软柿子一点脾气都没有。

      陈逆弱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心态,只是觉得在这里待着莫名感到舒心,于是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通,见了各种大小物件,感觉像在博物馆,心情也高兴起来。

      “喜欢就拿”,她想起海棠的话。

      她拿了一只陶瓷烧的五彩鸳鸯,一支钢笔,还有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玲珑檀香木小匣,都装在穿越时候背在身上的胸包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直被她遗忘的手机,还得是国货,居然没被海水泡坏,能开机,信号是肯定没有的,但还有电,临走的时候她给梅园拍了好多照片,不少照片里有海棠的影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