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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间嫁娶仪式 (5) ...

  •   二人重新回到简媛的闺房,恰巧杨平选也在搜寻房间,三人在圆桌旁坐下来。

      “看你们二位这样,没收获?”杨平选看看顾音离,又看看祁修谨。

      他们俩这丧眉耷拉眼的样儿,一看就是遇到了瓶颈。

      “不过办案就是这样,这才一天,能有什么突破。”杨平选语气略带安慰。

      “姜老那边有什么意见?”

      他摇摇头,“师父说,这个案子蹊跷,他老人家至今也没什么思路。”

      祁辰对于姜老还是有一定印象的,按照祁修谨的记忆,姜老是长安司的老主事了,和祁修谨很早就认识,他当年是长安司的一把好手,破案能力极强,也很有本事,所以他才会选择问一句。

      可如今却连他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顾音离双手托着腮,“若说别的也便罢了,现在得到的线索不仅碎,而且线索和线索之间还自相矛盾,我们连凶手是怎么杀的人都不知道。”

      “对了,简家的下人你们应该问过话了吧。”祁修谨对庆同道。

      “问过了。”他叹了口气,“他们所说,和简家父母的话完全一致,可以确定的是,直到上轿之前,简媛一直在自己房内,前前后后有下人进去看了好多次,都没发现异常。”

      顾音离先将矛盾的地方忽略不计,心里细细整合着线索。

      占卜说明中,有一条是“十二点后不能掀红盖头。”,这说明,凶手开始假扮简媛的时间,只能是十二点之后,又结合之前简媛父母的陈词,凶手若要将她的头颅藏在轿子里,只能是十二点和下午一点之间的这一个小时,如此推测,简媛的死亡时间应该也在十二点之后和下午一时之前。

      之前祁修谨说他们方向错了,可顾音离并不如此认为,因为除了下午一时之前,凶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喜轿。

      “怎么样了各位?”明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简夫人让我给大家送点……”
      “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他嗷嗷直叫。

      手中的糕点洒落一地,一片狼藉。

      这若是在现代,顾音离绝对会从嘴里蹦出来一句“海公牛!”

      明月为了不丢人,强忍着痛飞速爬了起来,冲着那块儿地板破口大骂,“谁这么没素质把水倒在地板上啊!害得我滑了一跤,好好的糕点全浪费了!”

      “不小心就是不小心,别怪地板。”顾音离无情嘲讽道,边说着边将目光投向他滑倒的地方。

      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些水渍,伴随着明月滑倒拉出的一道长长的痕迹。

      说是这么说,但这次好像还真得怪地板。

      水渍已经将部分木板浸湿,而且越接近水渍尽头,木板被打湿的部分越深,这些水,更像是从某个源头自然流出来的,不像是有人撒上去的。

      祁修谨见她盯着地板不言语,便先她一步起身查看,根据木板被浸湿的程度判断,水渍的尽头是房间中的木质墙板。

      “是空的。”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墙面,转头对其余三人说道。

      “难道有暗室?”杨平选立马反应过来。

      暗室这种东西,在古代并不少见,在长安司办过的一些案子中,暗室是位老朋友了,所以一提到空墙面,杨平选立马就能想到。

      这无疑是个重大发现,四人立马在屋内搜寻起来。

      他们恨不得将整个屋子的摆件都动一遍,一阵翻天覆地之后,除了更乱了之外,屋子没有任何变动。

      “欸,我说,这凶手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把机关摆在明面上,我们又怎么可能想得到怎么开启暗室。”明月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幽怨。

      杨平选问道:“实在不行……炸开呢?”

      “你是不是傻!”明月重重的拍了他一下,“等你炸完了,不光简宅没了,就连暗室里面的证据都没了。”

      杨平选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

      顾音离没忍住笑,她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提起裙摆,扶着桌子爬了上去。

      众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案子而已,你不至于想不开要上吊吧。”明月打趣道。

      “去!你才想不开呢!”说罢,她站稳了身子,向屋内的四个角望去。

      屋子的四角摆放着四个大瓷瓶,中国的古式建筑一般都讲求对称,像故宫,两边都是对称式设计,这是中国建筑的特点之一,也是这个房间的疑点所在。

      顾音离第一次进这个屋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依照常理,这四个瓶子应当是摆放在四个角的相同位置,可这个房间里的瓷瓶摆放却毫无章法,有的在墙角前好几米,有的紧贴着墙角。

      她也想过,会不会是有人不小心将他们的位置撞歪了,但刚才搜寻的时候她特意试了试,那瓶子的重量,就算自己使出最大的劲儿也挪不动,更何况是不小心碰一下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四个大花瓶有些奇怪。”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屋子道,“谁会在女孩子的闺房里放四个大花瓶呢?”

      “你是说,这四个花瓶有可能是机关?”祁修谨选择其中一个花瓶敲了敲,并未发现什么端倪,“花瓶本身没什么问题,会不会有什么感应装置。”

      “祁将军,快来看!”杨平选指着其中一个瓶口说道。

      祁修谨凑近一看,瓶口处拴着一根细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杨平选将那根细线提起,里面吊着一些像砝码一样的小铁块。

      “是重力感应装置。”祁修谨心中猜测道,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古代还没有重力这个词,他对着一旁的明月道:“看一看其他的花瓶里有没有?”

      不出所料,所有的花瓶里都吊着不同数量但大小相同的铁块儿,几人把他们一一取出来。

      顾音离拎起其中的一串看了看,她总觉得,这些铁块的样子她好像从哪里见过。

      “难道是……那个?”她思索了半天,重新直起身来,望向四个花瓶。

      若将四个花瓶两两对角连线,则这两条线的交点,正正好好落到她现在站的桌子上,而四个花瓶距离交点的位置不尽相同。

      方才,铁块的样子使得顾音离想起了初中物理做实验时的杠杆原理,也就是将两个花瓶连成的线看作是一个大的杠杆,而桌子为支点,两边瓶子距离桌子的距离与铁块的数量相乘的数值只需要相等,就可以达到杠杆所谓的平衡状态。

      而这种平衡状态,恰好就是打开机关的关键。

      她看了看四串铁块,心中默默计算着,刚好可以对得上。

      “明月,把这一串,挂到西南角的瓶子上去。”她将手中的一串铁块递给明月。

      “啊?”明月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却只得照做。

      她又指挥着剩下两人分别挂好。

      最后一串铁块挂上的时候,整面墙壁开始剧烈抖动,没过一会儿,一道暗门凸显出来,很明显,顾音离的猜想完全正确。

      众人都看傻了眼,尤其是杨平选。

      他嘴巴张大着望向暗门的方向:“我的天哪顾姑娘!你是怎么解开的!”

      “原理回头再解释,我们快去看看。”她说着,就要跳下桌子来,却见祁修谨的手已经在空中停了半天了。

      “顾姑娘,当心摔着。”他温声道。

      顾音离心里一愣,祁修谨见她不动,索性直接牵过她的手,吃着劲儿将她扶下来。

      “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随后赶忙跟着杨平选他们进了暗室。

      刚进了暗室的门,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众人皆打了几个寒战。

      这里的房间并不算太大,其中的装潢也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摆在正中央的位置。唯一让人震惊的地方,就是房间的各处堆满了冰块儿,正午温度升高,冰块融化,才会出现暗室外的水渍。

      不仅如此,整个房间弥漫着隐隐约约的腥臭味,就如同猪肉店里大的冷冻室。

      杨平选捂着鼻子,表情狰狞的感叹道:“这么多冰!干什么用的?”

      “我想,是为了延长尸身腐化的时间。”祁修谨指着其中一处带血的冰块说道。

      “难怪长安司的仵作会判断出死亡时间是在两到三个时辰之内,如此看来,真正的死亡时间远比这要长。”顾音离分析道,这一下,她之前的推测就完全说得通了。

      杨平选打量了打量四周,“这个凶手杀完人之后,都不知道清理一下自己的作案现场吗?留这么多冰在这里,不怕别人起疑啊?”

      “我看他是过于自信的认为,没有人能打开他的机关吧。”祁修谨接上了话,将头转向顾音离,“没办法啊,我们音离姑娘,就是聪明!”

      这句话是祁辰发自内心的赞许,才和她相处了几日,祁辰便早已发现,现在的顾音离,和从前那个青涩幼稚的小姑娘,已经大不相同了。

      桌子上摆了很多杂乱的纸张,顾音离走近一瞧,每一张纸上都画了一些草图,很像是现代的建筑设计师的设计稿。

      一打眼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直到她在草图的最底层发现了喜轿暗格的设计图。

      看来,凶手是把暗室当做是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了。

      “从图上细致的标注来看,心思如此缜密的,极大可能是个女子。”祁修谨在一旁说道,然后将她手里的草纸拿过来收好,“一会儿我们去让庆同家的老木匠看一看。”

      顾音离点点头表示赞同。
      “有了暗室,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凶手在杀死简媛之后,只需要在红盖头的掩盖之下假装简媛。现在只有一点我不明白,就是简媛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有很多,若想强行解释,倒也不是解释不通。”祁修谨说道。

      “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点,就是如果这里有间暗室,那么是不是说明简媛一家在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凶手的全套。”顾音离看着众人一脸不解的表情,又补充道:“换句话说,会不会这间房子就是专门为简家设计的?”

      “连房子都是设计好的。”祁修谨沉吟道,“这个案子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说着,重新翻动手里的图纸,听了顾音离的一通分析之后,他更加仔细的观察了手中除喜轿结构以外的其他图纸。

      果真,有几张类似房屋结构的草图,这种样子的草图,祁辰在帮一个建筑师打官司的时候见过。

      他将手中的几张纸挑出来递给顾音离。

      “处心积虑啊!蓄谋已久啊!”明月大声感叹道,“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为了杀人准备这么久啊!”

      顾音离摆了摆头,“简媛?不像是会与人结怨的呀。”

      “顾姑娘,有的时候,你所看到的,未必为真。”祁修谨反驳了一句。
      这一点祁辰太知道了,音离每次看人都是反的,只要从她口中说出的好人,不出仨月,绝对会成为她和自己吐槽的对象。
      关键是,顾音离对此乐此不疲。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顾音离就算吃十堑,也长不了半智。
      这一点害苦了祁辰,且不说每次被人伤害之后都要对着他哭上两个小时,她每次结交新的朋友,祁辰总是有意无意的派人打听着,以免这个小孩儿被人拐走都不知道。

      几人又上上下下的把暗室搜寻了一遍,除了桌子上的线索和满屋的冰块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这一阵忙活可让所有人精疲力尽,他们瘫坐在正厅,谁都懒得再说一句话。

      直到庆同将府上的老木匠带来,几人才勉强坐直了身子。

      “老伯,您看看,这几张图纸,和之前将军府的喜轿结构能对得上吗?”顾音离将桌上的纸递了过去。

      那木匠刚看了一眼,就冲她点点头。

      “那您再看这个呢?”

      “这个……是这间房子的设计图呀。”他坚定道。

      顾音离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您看的这么快,能确定吗?”

      那木匠笑了三两声,“姑娘,我都干了几十年木匠活儿了,这种东西,我一看便知。”

      顾音离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从喜轿的工艺而言,还是从房屋的设计来看,我这几十年的技艺,只怕都比不过这个人的二分之一。”他摇摇头,叹气道。

      “您别开玩笑了。”祁修谨说道,“庆同跟我说过了,您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手艺人。”

      那木匠却仍自叹不如道:“小侯爷,我何必跟您开玩笑呢?”

      “那您可知,在长安城,还有谁有如此高的手艺?”顾音离见他不像是自谦,赶忙问道。

      那木匠思索了半天,才缓缓说道:“长安城有名的木匠很多,但若说能达到此手艺的……恐怕只有从前的田家,可惜啊,田家之前得罪了当地的财主,全家人都被一场大火烧死了,后继再无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与无奈,仿佛那场大火就在眼前。

      “不提了……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在那个恃强凌弱的年代,杀人,是强者解决纠纷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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