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婚介所》我想打dwrg

7、夜间嫁娶仪式 (4)

　　第二日早晨，顾音离顶着满脸的困意从床上爬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知才睡了几个时辰。

　　明月见到她都不禁感慨她黑眼圈重的都快像大熊猫一样了。

　　这事儿……搁谁身上谁睡得着啊?

　　她在现代是负责还别人公道，这自证清白还是第一次。

　　她简单收拾了收拾，在去简家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去一趟长安司拿简媛的“验尸报告”，毕竟，死亡时间的确定对于推论的印证是极其重要的。

　　本想着叫祁修谨一同去的，但一想到昨日祁修谨说的那些话，估计着他压根儿也不想和自己合作，便不去自讨没趣儿了。

　　二人一路走到长安司，却正好碰到祁修谨和阿应从门口出来。

　　“看来，你又比我早一步了。”顾音离走到祁修谨面前，将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纸上。

　　他没有答话，而是将手里的纸递给她，径自说道，“将军府的木匠今天早上已经见过了，他说喜轿的结构和最初他做的那一顶完全不同，这是长安司仵作给的初步分析，你看看。”

　　顾音离一愣，她没想到祁修谨给的这么爽快。

　　她略显得意的冲祁修谨挑了挑眉，“这么重要的线索分享给我，祁公子，看你这意思，是要与我合作了?”
　　“哎呀……可是我明明记得昨天还有人赶我走呢！”

　　祁修谨回头朝她微微一笑。
　　“不想看就算了。”说着，便要从她手中抽走那张纸。

　　幸好被顾音离一把拽住。

　　“给出去的东西还哪有拿回去的道理，我不说了便是了嘛！”

　　她收了表情，细细阅读起纸上的文字来，不得不说，幸好她在本科生期间对古汉语有过一些研究，不然现在面对这么多的繁体字又要头大。

　　这个报告可以说是现代尸检报告的简易版，能得到的信息并不算很多，别的倒也无所谓，只是死亡时间这一行写了几个字：预计死亡时间为二到三个时辰之内。

　　看到这行字，顾音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祁修谨早就料到了她会是这副表情，他指了指那行数字，“按照昨天的推测，死亡时间至少应该在七个时辰以上，和这里差的太多，这说明，我们的方向错了。”

　　顾音离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却被一纸否决。

　　他继续说道：“而且，如果凶手是在下午一时之前就杀了简媛，那么又如何解释下午一时之后她还在房里说话这件事呢?”

　　顾音离回忆起昨晚简家父母说的话，他们说在下午一时之后，不止一次去过简媛房内，简媛也是一直都在，这的确是自己忽略的一点。

　　但是，如果凶手不赶在一点之前将头颅放在喜轿内，那么综合前面的所有线索，除了假扮新娘上马车时，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喜轿。

　　难道，他还要抱着那么大的头颅上轿且不被人发现吗?这明显不现实。

　　“也不全是坏事。”顾音离思索片刻，转过头看向祁修谨，“这起码说明，第一案发现场，一定在简家。”

　　他点点头，“庆同和简家父母已经往那边赶了，现在就去和他们汇合。”

　　顾音离“哦”了一声，在路边拦了一辆马车，向简家赶去。

　　长安司的人一大早也到了简家，关于婚礼当天的情况，他们还需要了解，最重要的是，简媛的尸身还没找到，长安司那边不好交差。

　　杨平选兴致不高的站在门口，见三人走过来，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祁修谨问道：“杨主事，有什么发现吗?”

　　杨平选恹恹的叹了口气，“别提了，这都快半天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新娘的闺房看了吗?”顾音离先挑了最关键的问题问。

　　“看了。没什么发现。”

　　“我再去看一眼。”顾音离说着，快步向宅内走去。

　　“欸！……你！”杨评选见顾音离丝毫不相信长安司的办案能力，一时有些生气。

　　“杨兄。”祁修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她这人就这样，性子轴得很，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让她去吧。”

　　顾音离一路来到闺房，这里是简家的新宅，听说是简老爷为了女儿成亲特意置办的新宅院，顾音离不得不感叹简家的大手笔，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说亲的时候，还是在旧宅，如今不过一周左右，这房子还真是说买就买。

　　长安司的人已经散尽了，顾音离推了门，闺房中为婚礼而作的华丽装设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取下，可这些热闹的装饰终究落了个冷清的下场。

　　她走到梳妆镜前，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曾几何时，简媛也曾对镜梳妆，幻想着嫁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的美好，如今不过短短一晚，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忽的，她的余光瞥见了桌子上那盒妆粉，盒子上面精美的雕着一对鸳鸯，寓意着夫妻和美，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盒妆粉，正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说亲时送给简媛的回礼。

　　“音离，谢谢你的妆粉，可惜我天生皮肤敏感，胭脂还好，就是不能涂妆粉，一用就会起红疹。”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
　　“好在本姑娘天生丽质，皮肤白用不上这个。不过既是音离你的心意，我便收下了，庆同常年征战在外的，他黑，回头啊给他抹上，哈哈哈哈！”

　　简媛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绕，顾音离心情复杂的拿起盒子，却不小心两手一滑将粉盒掉在了地上，盒子的开口被摔出了一道裂缝，不过好在粉没有撒出来。

　　她弯腰去捡，就在想将其恢复原状的一瞬间，她发现盒中的妆粉已经几乎被用完了，难怪掉的时候没有东西撒出来。

　　她心中虽有疑，但毕竟简媛是个十分善良的姑娘，妆粉给下人用了也无不可，这一点现在应该不必深究。

　　她将脂粉放回原处。

　　又在屋内转了几圈，的确如杨平选所说，并无异常，甚至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发现什么了吗?”祁修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顾音离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刚刚去看了简媛书信里提到的卜卦结果，大致的内容与那封信里一致，只是有一条很有意思。”祁修谨说着，将那张卜卦说明递给她，上面的第三条被用圆圈圈了起来。

　　“新娘过了午时十二时不能掀红盖头?”

　　祁修谨严肃道：“这个卜卦说明不像是算出来的，而像是完完全全设计好的。”

　　“可就算红盖头能挡住伪装者的容貌，那声音如何解释?简家的人不会连自家小姐的声音都听不出吧，昨日许夫人还信誓旦旦的说房内的人就是简媛。”

　　“或许……是被胁迫了?”

　　顾音离再次否定，“如果是胁迫，期间丫鬟太太进房这么多次，简媛怎么会一直不求救，还冷冷静静的坐在那里说话。”

　　二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祁修谨，无论凶手是如何动手的，这个卦都有问题，我们先去卜卦的地方看一看。”顾音离开口道。

　　“嗯。”祁修谨转身向门口走去，顾音离也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卜卦的地方祁修谨昨日已经问过简家父母了，由于简家人都比较信风水，所以他们向来都有一个专用的卦师，就和现代的家庭医生差不多。

　　而简家的“卦师”名叫吴二，江湖人称“老瞎子”，住在简家旁边的深巷尽头。

　　他们二人绕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小屋。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小伙，问清来由之后，才让二人进了屋。

　　不出顾音离所料，屋里堆满了各类算卦的书籍、竹简、小册子，墙上挂着各类八卦阵，要不是顾音离在现代被摆摊的“算命先生”骗过几次钱，只怕是连她都要相信这“老瞎子”的厉害了。

　　“公子，姑娘，我师父他出门办事去了，你们要找他只怕是得后天了。”年轻人给两人倒了杯茶。

　　“那真是不巧了。”顾音离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问一问他给简媛卜的那一卦。”

　　年轻人闻言说道：“是……简家和庆家的婚事?”

　　“正是。”

　　“我记得是……三四日前的下午，我师父本来早上就要走的，不想那日简家突然来人说这个要的急，所以师父特意等到卜完这一卦再走的。所以我对这一卦印象很深。这一卦有什么问题吗?”他继续说道。

　　顾音离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对他说道：“小兄弟，你看一看，这是你师父卜的卦吗?”

　　他的目光在纸上扫了一下，进而起身在身后的柜子上翻找起来，片刻之后，他找出了一个厚厚的册子，翻开最新的一页与纸上的内容进行比对。

　　过后，他疾言厉色道：“这不是我师父卜的卦。”

　　他将两个东西同时推到二人面前。

　　“你们看，我师父每次卜卦都会重新誊抄一份放在我们这儿，这是他老人家的习惯，多少年向来如此，这张纸上的内容和记录的完全不同啊。”

　　果然是有人在卦上动了手脚。

　　“你刚才说你师父卜完这最后一卦便走了，那是谁把结果给的简家人?”顾音离问道。

　　“是我。”他看了看二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来取的人正是简家小姐，简媛。”

　　简媛来取的?

　　那就说明，简媛是第一经手人了，也就是说，她也是第一个浏览上面内容的人，换句话，凶手根本没有时间在上面做手脚，除非是在卜卦之后，简媛取走结果之前。

　　“小兄弟，在拿结果之前，有没有结果被篡改的可能性。”

　　“这个我确定没有，因为卜卦结果在交给客人之前，要由我们再核对一次，我核对过了，当时的内容与本子上记录的完全一致。”

　　“那你确定……来拿的真的是就是简媛吗?”顾音离继续追问下去，企图再找到一两个突破口。

　　可回答让她再次失望。

　　年轻小伙肯定道：“姑娘您就别开玩笑了，简家就这么一个小姐，我怎么会认错呢?”

　　这条线索还不如不找，找了反倒让案子陷入了僵局。

　　年轻小伙见两人脸上愁云遍布，又补充了一句：“师父只让我把这个结果交给简家，至于他自己是否还说过什么别的，你们可以等他回来之后找他亲自确定。”

　　如今只能这样了。

　　顾音离失了魂儿一般的走出屋子，今日一直在赶路，又加上昨天没睡好，案子也彻底没了头绪，她的心里简直可以用“乱作一团”来形容了。

　　“唉！忙活了半天，还在起点溜达呢！”她强言欢笑道。

　　祁辰明白她的心情，她向来就是个心事重的人。

　　“昨晚上没睡好吧?”他早就看见了顾音离重重的黑眼圈。

　　顾音离疲惫的点了点头。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本公子聪明绝顶，有我，你还担心破不了案?”

　　“我真谢谢您了祁公子。”顾音离翻了个白眼，“拜托您下次能不能把你的自以为是收一收，你不也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我也不会像你一样，我没心没肺，就算没有一点儿线索，我也照样睡得着。”他笑笑道，“不是我说你顾姑娘，你心思这么重不适合查案，早些回长安婚介所吧。”

　　“不可能！”顾音离立马停下脚步，大声反驳道，“这件事关乎我的清白，关乎长安婚介所的名誉，我怎么能轻易就放弃呢！”

　　就知道劝不动她，祁辰叹了口气问道，“那下一步……?”

　　“回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