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竹秋十八

6、间奏

　　十二点十一分
　　许薇去了检验科，拿到了报告，还和检验科的其他人聊了几句。
　　许薇这几年都在外出任务，基本没回到警局几次，但检验科的人依旧对她印象深刻。
　　毕竟许薇虽然不在警局，但是需要他们协助的地方一点都没少。
　　许薇和检验科的其他人叙完旧，刚想走，郑凡就神秘兮兮地贴了上来：“许薇，昨天在高勇旁边的那个是你们的新人吗？”
　　郑凡早就听说许薇的组内会来一位新人，年纪不大，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临江警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新人加入了，大多都是在警局呆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人。
　　因此刑事案件组来的这位新人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其他组里的人讨论了很多次了。
　　“嗯，他叫方在水，今年刚毕业。”许薇推开了贴近的郑凡。
　　郑凡被推开也不恼，脸上露出八卦的奸笑：“他很高哦，昨天夜里虽然看不太清，但看起来也是个帅小伙。”
　　许薇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这次又是谁家的女儿，你要做月老能不能别老霍霍我们组的人。”
　　郑凡热衷于给局里的人牵红线，当年许薇刚毕业的时候也被他介绍过对象。
　　他是检验科的副科长，工作年限长，经验丰富，平时少不了和他打交道。但他这个爱好，对他们组来说可谓杀伤力十足。
　　他们的工作并不安逸，危机四伏，牵挂越少越好。所以每次碰上郑凡，许薇都很头疼。
　　“哎，这不是何晚烽家小孩吵着要找对象，她自己找的几个都太次了，老何不放心，所以来问我了。”郑凡的大臂撞了她的肩头一下，许薇朝外挪了挪躲开了。
　　恰好此时，检验科的玻璃大门后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许薇看到站在外面无表情的方在水，心道不好。
　　“你再帮何老物色物色别的人，赶紧去工作吧！我们下午要去出任务了，下次再聊。”
　　她转身就要走，手臂夹着文件，一边朝着门外走去。
　　“诶？再说说有什么关系吗？”郑凡还想挽留她，玻璃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虽然许薇想遮住方在水，但奈何她一米七的身高实在没办法挡住突出的他。方在水远远地瞥了郑凡一眼，随后转身跟着许薇走了。
　　好在玻璃门关上后郑凡没有追出来，她也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方在水突然开口：“许队，我们组的门没开。”
　　“还有那位大叔是谁？他刚刚看起来好像要吃了我。”
　　许薇一起床就去了检验科，还没回过办公室，组长没刷卡解锁权限，其他人便无法进入。
　　她又抬头看了方在水的脸，虽然没有表情但完美的仿佛神赐的宝物。
　　这么显眼的人，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叫郑凡，是检验科的副科长。”随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他想给你介绍对象呢。”
　　许薇只听到旁边的人哦了一声，仿佛像是喝水一般的小事。
　　“真可惜，我已经有要守护的人了。”
　　方在水语出惊人，许薇差点没接住话。他垂眼看到了许薇一瞬间的微表情，又淡淡地说：“嗯，我开玩笑的。”
　　“我们组的任务性质比较特殊，这个阶段还是不推荐谈恋爱的。”许薇顿了顿，觉得话有些强硬，又补充道，“但如果你能平衡好工作和生活的话，也随你。”
　　方在水嗯了一声，两人很快就到了专案组的门口。其他人站在门外，等着许薇开门。
　　高勇见许薇手里拿着检验科的报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在水，表情有些微妙：“许队，我听说今天郑科长在啊。”
　　“是啊，今天他介绍的是何晚烽的女儿。”
　　剩余的人基本上都被郑凡摧残过，一想起他都背后冒汗，不愿多提。
　　“走吧，去会议室。”
　　*
　　几人四散着坐下，许薇把刚刚从检验科拿来的资料分发给了所有的人，又将昨天记录的白板翻到了前面。
　　“根据他们的检测确认，起火点是在一楼的大厅，燃料是地库的汽油。”许薇将他们绘制的平面图贴在了白板的下方，“汽油的覆盖范围从大厅开始，到地下一层的中厅，和二楼赵志辉在的书房。”
　　她用笔将地下一层的三个房间圈了出来：“地下的房间一共有三间，其中两间佣人房是隔间，还有一处地方比较隐蔽，也就是发现江若琳的地方。它在一个很偏的位置，整个房间占地只有五平米，有居住的痕迹。”
　　方在水低头仔细阅读了纸张上的内容，检验科的人在现场采集到的样本基本上都无法使用，大火将一切的痕迹都掩盖了。
　　凶器被插回了厨房的刀架上，但是刀已经被清洗过，刀柄也没有任何的指纹残留。
　　这场大火完美的将别墅里的一切都毁去了。
　　“那个小隔间应该是凶手在的地方。”
　　许薇圈出了平面图中隔间在的位置，以小隔间为起点，在江若琳死亡的地方画上了一个叉，沿着楼梯上到了一楼、二楼，最后停在了赵志辉死亡的书房位置，又打上了一个叉。
　　随后又换了红色的笔，画出了凶手放火的行动路线。
　　“这是目前猜测的行动轨迹。”许薇指着后花园的地方说道，“凶手做完这一切之后从花园的角落爬墙出去了。”
　　“许队，前线的同事后面也有帮忙做追踪，但脚印到边缘的一片小树林就突然消失不见了。”高勇说。
　　他们虽然能推测出凶手的行动轨迹，但是这除了死者以外无人知晓的第三人究竟为什么会行凶，他们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还有为何赵家会有一个被囚禁的人？
　　“由于目前有关凶手的线索还是太少，我们今天依旧分组行动。江淮和高勇去现场继续排查是否有其他遗漏的线索，再和宁雅苑的管理人员核实昨晚上的出入记录，是否有陌生人。”
　　“哲远和方敏继续查找赵志辉相关的资料，排查一下他最近是否有异常的举动。”
　　“在水和慧娟，我们再去和她们聊聊。”
　　“是。”
　　*
　　昨夜里林秋水在做完审讯后原本打算回林家，但目前凶手还没有抓住，又有些胆战心惊的，就先在警局住了一晚。
　　她和赵天音两个人睡到了快下午一点多才醒，许薇来的时候，她们才刚刚洗漱完毕。
　　“下午好，林小姐。稍后有空和您再聊聊吗？”
　　林秋水没有大小姐脾气，脾气十分温和，她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天音和我一起？”
　　许薇点头，领着两人去到了审讯室。
　　两人来到审讯室的时候，方在水已经拿着牛皮本坐在里面了。他一听到背后的门锁转动的声音就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林秋水脸色微变，赵天音原本抓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她也听到了女儿急促的呼吸声。
　　方在水也注意到了赵天音的情况，问道：“赵小姐是身体有不适吗？”
　　赵天音直接将头埋到母亲的肩头，不再说话。
　　“许队，不好意思，能让杜警官进来吗？”林秋水抚摸着赵天音的背部，“天音之前因为一些意外，对高个的男性有些敏感。”
　　“当然可以，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方在水接到许薇的指示，拿着牛皮本径直走了出去，杜慧娟紧接着进了审讯室。
　　过了一会，等赵天音平复好心情之后，才开始了正式的审讯。
　　方在水坐在单向玻璃处，看着里面的情况。思维又开始飘散，他记得昨天是江淮和杜慧娟一起审讯的他们，江淮的身高也不低，也有个一米八。赵天音对江淮没有应激的反应，但是为什么对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身形和谁很像吗？
　　方在水回忆了一下赵天音的资料，她的社交圈子很小，身边大多都是些女孩子，亲戚的往来也很少，唯一和他身形比较近似的。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她的父亲——赵志辉。
　　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