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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贤相 ...

  •   这天傍晚,沈倦还在书房练字,府里一小厮敲了房门,“主子,有顾将军的信。”
      “进来。”
      沈倦在别人眼里,总是玉树兰芝的公子模样,他挑了笔,房门被从外轻轻推开,小厮将信递给他,得到示意后便退了下去。
      信纸落下的红印正是顾扶苍的,沈倦将里边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枚只有半边的玉佩如烟雨染尘,被他拿在手上。
      沈倦无言的看了好许时长,才记起信还没看。
      把玉佩收了回去,左手撑着脸,看顾扶苍写的狗抓字已经是一种心态修养。
      信上说的先是一些“天气要转凉你要注意保暖”的客套话,后边才是正事。
      顾扶苍信上说:
      押往京城的那名叛国贼被杀了。
      而且离京城只有几里之远,那几名押人的士兵也尸骨无存。

      沈倦眼神阴暗了半晗。

      京城人刚开始准备过冬,但这雪像是捉弄人一般,早早就开始落下。
      那人披了狐裘,沾了风雪,出了府门。
      长街灯火漫天,等到暮鼓敲响,已经不见了沈倦人影。

      不久。
      大殿内。
      “臣沈延温,见过陛下。”
      对着老皇帝弯腰作揖后,沈倦挺直了身子,眼神不再有往日那份野浪。
      头上发白的老皇帝停下了批阅奏折的手,抬起了头,褶皱的脸上露出半分心疼。
      “延温啊,外边都下了雪,你不在府里呆着取暖么?”
      “陛下,这是老毛病了,多谢挂念,但臣此番进宫,是有要事相禀。”沈倦抬着眸子说。
      真是玉树临风啊。
      老皇帝有种看自家儿子的眼光。
      他对沈倦那是从小的疼爱,要什么给什么,不能明面上的给就暗面的给。他本来也有几个孩子,但无一不是谋权篡位的利刃。
      那段时间,沈倦被接来宫中养着,他爷爷一气之下去了温州,说是这般养养不出什么学识过人的沈家儿郎,于是朝臣只知十五岁的沈倦承爵为相,犹如废人。
      但沈倦自来争气,在两年间堵了悠悠之口,可还是有人以年龄找茬,为首的便是右相海天阔一派的人。
      先皇后当时相比于老皇帝来说很年轻,好不容易怀了一子,却死在了胎里,因此郁郁寡欢。
      沈倦性情又乖,自小样貌便好,不懂事时就瞎喊先皇后作娘亲。久来久去,先皇后把他当亲儿看待,心情也开朗了好许,但还是死在了来年三月。

      “天子面晤,塞外路长月凉,策马边疆,大煜儿郎血染山岗。涌马足,挽山湖,败于投贼递防图,青冢成数竹。贼人已死,寻迹为无。”
      那人一死,便审不出幕后官员,该让那些边疆士卒寒了多少心。
      自己的一腔报国之心,因为一个边防图,迟早送了性命,谁不寒心 ?
      老皇帝怒拍书案,额痕青起:“好一个杀人灭口!”
      “陛下息怒,臣定能找出其人,绞以死刑,还边疆之士一个交代……”沈倦拱了拱手。
      老皇帝闷叹一气,突然道:“延温啊,你近日来宫中住可好?这些事情朕安排右相去做。你也不要总在朝上气右相,右相自小是朕的侍读,不会害了大煜朝的。”
      沈倦眯了眸子,“为何要在宫中住?而且臣也不曾气过右相。海天阔可是一名谋士,陛下得此辅佐,臣应当为陛下,高,兴,不,及。”
      最后一句缓腔缓调的,明显是不情愿的话。
      老皇帝:“……”
      好好好,你不曾气过右相。
      今日早朝的事朕就不计较了。
      “朕决定了,这江山以后交给你打理。皇位你坐,现在总得住进宫里熟悉熟悉。”
      沈倦:“哈?”
      突如其来的禅位令他措手不及,呆愣的样子令老皇帝哈哈大笑,“延温啊,朕也是有条件的,你考个榜眼就行。朕记得你十五岁那年被你二伯骂在家无所事事,然后赌气捏了个身份去考会试,结果进了殿试中了个探花。当时朕看见你时还想罚那老海身份核实不严,但你那篇文章写的是真好啊,朕就顺理成章的下旨让你承爵了,罚也不罚了,想来这沈泱真会养儿郎,不愧是一代状元。”
      沈倦:“……”
      要是沈泱在这,沈倦可先被“伺候”一顿。
      “陛下,臣不想坐上那个位置,臣只想当一位名留青史的贤相。”
      “这好说,你给朕寻一位皇家血脉的儿郎来。”
      沈倦没大没小的说了一句:“别国的算吗?算的话我去过继一位给您。”
      “看朕不抽死你!”老皇帝作势拿起一旁的笔砚就砸过去,沈倦横下心来不躲,反正也不会真扔。
      结果老皇帝一下手滑,砸到了沈倦的脑袋,掉落一旁。
      沈倦吃痛捂着伤口,两人一下沉默,须臾:“陛下真扔啊,嘶疼。”
      “哼,惯的你。”
      结果坚持不了三秒,老皇帝开始叫嚷:“诶诶,传太医!给沈丞相看看!小福子!”
      小福子刚从外面准备了老皇帝的莲花粥,闻言立马领命,“老奴这就去。”

      第二日,就有人听说了沈倦在宵禁前进宫反被圣上拿东西砸得出了血的事,平民百姓尚是议论议论。
      说什么失宠了。
      完全是看戏的状态。
      但那些达官贵人心思深得很,李尚书刚迈出门不远,就有人对他恭贺道:“幸亏那沈倦不是你女婿,你都不知道现在圣上有多厌恶他。”
      所谓越传越离谱,李尚书听得都怀疑了自我。
      沈府那姓梁的寄居者嚷嚷着要进宫去面圣,被他爹也“顺理成章”的骂着:你什么身份?你有资格去面圣吗?
      净给我添乱。
      好好继承家产不好吗?
      然后就是一顿收拾。
      梁佑安至此还不明白他爹是怎么知道他在沈倦这的。
      只知道他两百两银票还没在沈倦这花得干净,花得实在。

      右相府里。
      海天阔在房里打转了几圈,无奈之下走到偏院的一间小房里。
      他敲了敲门,问道:“萧泐你醒了吗?沈倦他受了伤,应是圣上打的,怕是失宠了,我去送下药吧。”
      良久,门里传来一道有些哑然的声音,“醒了好些时候,你去吧。”
      右相得到示意刚想走,这门却开了,走出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郎,他递给海天阔一瓶东西,闷声说道:“从凉州那带来的,好用。”
      “没毒吧?”右相狐疑道。
      萧泐:“……”
      “我毒死他干吗?没怨没仇。”
      右相这一想也是,便走了。
      萧泐站在原处看了看府里的积雪。
      沈延温啊,你怕是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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