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短暂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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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亥时，栖梧也没来。
这么晚了，查什么去了？大哥到底给他派什么活了，这么上心？
寤怀怕给被褥压皱了，洗漱完便一直坐在桌前等着。
白天栖梧到他房间，好像并不是来看他，是来找狗蛋，顺便看他。难道狗蛋给栖梧安排了住的地方，所以栖梧根本不来他这？
倒是很像栖梧的性格。
意识到他不如大哥派的任务重要，寤怀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自是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栖梧不找他，他就去找栖梧！也顾不得被发现了以后会怎么样，先找到栖梧再说。
寤怀反思，他以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吗？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原则吧，家人就是原则，栖梧也是。
栖梧还要更特别一些！
既然栖梧是来找狗蛋的，那先从厨房开始找。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于是他就在想，他之前畏首畏尾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还是他懒，心里觉得别人打不过他，就待在角落里当旁观者。反正现在府上的人都安全的很，没到性命堪忧的时候。
再者，查线索这样的事情，别人又不会主动交代要干什么，只能慢慢查发生过的事。要是运气好，兴许能从别人嘴里听到未来的计划，不如守株待兔。
何况着急也无济于事，好好呆着还能省点力气。
对面屋顶上也有个人跳来跳去的，一看就是栖梧的身影。
寤怀刚给自己的懒惰找了个合理的说法，见到栖梧那么卖力地查着什么，不禁自责起来：因为他的懒散，逼的栖梧不得不出府为大哥办事。
迅速闪到栖梧旁边，笑嘻嘻地问他查什么呢。
栖梧放下手里的瓦块，面色凝重地告诉寤怀：“整个县衙的房间我都查遍了，没找到县老爷！”
寤怀点点头，“我也想过，为什么没见过他。”又补充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县老爷也不一定要住县衙，他也有自己的庄子。”
栖梧想了想，问：“县老爷好色吗？”
寤怀摇摇头，坐了下来，“不知道，但是贪财是肯定的。”
就这么明晃晃地在屋顶上，还是很容易被发现，栖梧建议先下去。
这可正中寤怀的意，连忙问：“你有地方住吗？”
栖梧告诉寤怀，狗蛋在厨房找了个地方，已经铺好稻草被褥了，他住厨房。
“这怎么行，要不你住我那。”
栖梧是不知道寤怀已经换了新的被褥，但是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去。盯着前面巡逻的衙兵，凝神静气，以免被发现了节外生枝。
衙兵走了以后，栖梧才说：“不了，不方便。狗蛋给我收拾得挺好。”
说完继续查下一间屋子，完全都不回头看寤怀。
这被栖梧忽视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寤怀赶紧跟上去，“不行！你非得跟我睡不可！”
栖梧小声问他：“凭什么我就非得跟你睡啊？我又不是来玩的！”
觉察出来栖梧是在骂他，寤怀多少有点委屈，辩解：“我也没在玩啊，我也查了很多东西好吧！”
栖梧轻蔑地反驳他：“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天天脑子里没装什么正经东西？”
“我可正经了！”
又来了一对衙兵，两人闭上嘴，立马跳上房梁。
“你说，你县老爷最近怎么老往烟雨楼跑？”
烟雨楼？县官和烟雨楼？这是去玩乐，还是去干嘛的？
“嗐，你又不知道不知道，咱们老爷不就那点爱好。一是捞银子，一是把捞来的银子送他相好那去。”
另一个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赶紧让他打住：“别瞎说！”
说话的倒是不怕事，根本不当回事，接着说：“这有啥的，谁不知道啊！这不有陆大人来督察办案，老爷活都少了很多。借着养伤的由头，得空就往那噬魂乡跑。他是爽快了，苦了咱们大半夜还得增加巡逻次数，也不多给点月饷！”
两人面面相觑，这可是想查什么，就能查到啊！什么运气？！
胆子小的那个听到月饷少，也有了共鸣。想到他都没机会娶个媳妇，便问：“你说，咱县老爷，是看上烟雨楼哪个姑娘了？”
胆子大的虽然什么都敢说，不知道的也不能瞎说啊。寤怀看见他摇摇头，慢慢远了，也听不真切了。
两人跳下房梁，栖梧问道：“这么容易的吗？还是你这人运气好想查什么线索就自动送上来了？”
寤怀摸了摸额头，有点不好意思，这不算什么。但也不是自满的时候，解释：“只能说，县老爷私德有亏，也不怪别人私下议论他。”
这烟雨楼，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大哥和县老爷这么熟，都没曾发觉这一层。
明面上只是官府收点税，可这俩衙兵谈论的，明显不仅是官府收税、烟雨楼交税的关系了。
反倒是，官府给烟雨楼送银子。
不，是县老爷个人给烟雨楼的某个人送了不少的银子！烟雨楼内，有这等本事还没被发现的，唯一的目标就是苏晏了。
两人应该是想到了一块，栖梧摇摇头，表示不可以。领着寤怀去厨房，这个点，厨房也没什么人，就算有半夜烧水的，也可以支开由他们俩烧，可以放心说话。
“不是，你跟我去我那多好啊！既没人偷听也能好好睡一觉！”
栖梧回头瞪他，“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就只知道睡觉吗？！”
寤怀眼睛瞅着别处，支支吾吾找理由：“当然不是，我还想……”
栖梧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打断他：“行，回你那！”
这好啊！寤怀也没多问，跟着栖梧就回他那边，俨然一副，县衙任他闯的意味。
栖梧关好门，脱下衙兵的粗布衣服，坐在桌前。
见栖梧主动脱衣服，寤怀也跟着也把外披脱了，扭扭捏捏到栖梧对面坐下，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决定去找姐姐，但是被珠翠拦下了。确实由我去只会让事态更糟糕，但是没想到，珠翠独自一人回了烟雨楼。
苏晏怎么可能放过试图对她‘弟弟’下毒的人？把珠翠和她那混账醉汉老爹关在同一间暗室，那老混蛋把气撒到珠翠身上……把珠翠……”
栖梧没看见，但他也实在说不下去。可又觉得说到这里不说清楚，容易引人误会，对着自己的脸一顿乱搓，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继续说。
“他怎么下的去手啊！那是他的亲姑娘啊！暗卫说，他抓着珠翠的头拖着珠翠往墙上撞，他是真的想要珠翠死！手边没有工具，他便解了裤腰带，拿布条使劲抽珠翠，对着脸抽，对着头抽……”
栖梧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头很疼，他捂着耳朵感受自己说话的声音，“暗卫还说，姐姐推测，珠翠可能被打到了耳朵，左边耳朵渗了点血，可能失聪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继续说他的安排。
“我是不能去烟雨楼的，所以由你去。你去，姐姐也不会成为你的掣肘，你也不会威胁到姐姐的安危。”
“绝对不行！”对寤怀而言，栖梧的安全重要才是首要的，他不可能为了查案而把栖梧放在这里。
栖梧把手搭在寤怀的手背上，开导他：“对刘诚而言，我就是你……陆卿沛是个下属，中间出了岔子，他也不至于那么蠢，主动承认抓错人了。再说，是刘诚自己认错的，跟他没关系。”
寤怀把手抽回来，果断拒绝：“这事没得商量，说什么都不行！上次是顺势而为，绝对不能再次重蹈覆辙！”
“你不去，我不去，难道要让婆婆亲自去？府上已经没人可用了！”
是的，寤怀也知道，没有人了。可要让他再次把栖梧推到漩涡的中心，代他涉险，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看出寤怀的所思所想，栖梧对他保证：“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寤怀也马上反驳：“这根本不是你可以保证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涉险，可是你没法保证刘诚和陆卿沛不会对你做什么！”
栖梧继续尝试说服寤怀，“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寤怀倒是不觉得没办法，他有的是办法。
“不管就好了啊！咱们休息吧！干嘛非得去查什么烟雨楼，既然大哥安排你在这里查刘诚，你就好好陪我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我不会再让你冒充我去刘诚面前，如果被他知道，玉佩……”
说到这里，寤怀闭上嘴，哪怕这里没人偷听，也不是可以说的。为了栖梧的安全，他根本不该提及这件事。
栖梧站起来走到寤怀旁边，把他的头揽过来，贴在腰间。轻轻抚摸他的发丝，安抚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哦，我认识的寤怀是更加明事理、非常聪慧的帅气小伙。
你知道吗，以前在后山交换情报的时候，你在我眼里是那种理智到几乎冷血的人。
但现在，寤怀不舍我因为你而受到伤害，让我觉得，我是真的被你爱着。”
栖梧抓起寤怀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知道你很在意我，我这里，很高兴！”
寤怀抬起另一只手，搂着栖梧的腰。尽管他觉得栖梧是在哄骗他，可被栖梧这么抚摸很舒服，便安静地被栖梧摸。
栖梧低着头，继续说：“我啊，从小苦惯了。别人稍稍对我好一点，我就感激涕零。你总说我傻，可我真的不傻哦，我分得清谁是真的喜欢我，在乎我。所以我想帮姐姐，我也愿意待在你身边。”
寤怀在他怀里，他的怀里是寤怀。这种心爱之人贴着自己撒娇的满足感，真的让栖梧很高兴。
“但是寤怀，人不是只有自己，也不是把对方捆在身边才是爱。我想为你分担，与你一起面对这些原本只要把他们脖子一抹就能解决的事。
因为我希望很久很久以后，我们每个醒来的清晨都是普普通通的。
身边的人都过得和和美美，安稳地送走婆婆陈叔昆叔还有师父，快快乐乐地迎接新的生命……老的走，新的来……日升日落，哪怕沧海桑田变幻，日月星辰变迁，你我只是寻常普通人而已！”
寤怀还是紧紧抓着栖梧的后腰，惹得栖梧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撒娇的方式都这么相象，继续抚摸寤怀的头，告诉他华予的事。
“华予听说珠翠的事，也像你抓着我这样，拉着柯思大嫂一顿狂哭，还拿柯思大嫂的肚子擦鼻涕眼泪。吓得李婶赶紧给她拉开了！你们啊，都是婆婆带大的好孩子。能认识你们，我很幸运。”
寤怀嘟囔到：“才不像，我才没撒娇！我只是喜欢挨着你！”
栖梧也不揭穿他，附和道：“好好好，你没撒娇。”顺了顺寤怀的发丝，“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以前知道你在树上偷偷看我。所以自从知道你在看我之后，我是刻意去那里弹琴的。”
说出来了，栖梧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害羞之余，还是觉得很开心。
寤怀放开栖梧，愣愣地望着栖梧，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栖梧捏了捏寤怀的两个耳垂，低头拿额头磨蹭寤怀的额头，“所以，是我先看上你的哦！”说完他捧着寤怀的脸，轻轻在寤怀额头亲了一下。
寤怀得寸进尺，使劲把下巴往上抬。够不着，想站起来，却被栖梧无情地摁了回去。
“我不要只亲额头和脸蛋！”
栖梧放开他，上床盖好被子，但也不让寤怀上床。他非常决绝地对寤怀表态：“剩下的，以后再做……你现在，去做只有你能完成的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
寤怀刚被栖梧表白，马上就被他下逐客令，有点接受不了。但是栖梧的眼神告诉他，栖梧心意已决。
而这事，确实是他去更好，只得上前，在栖梧额头上重重地留下一个响亮的亲吻。
“不许受伤，等我来接你！”
说完，寤怀穿上外披，轻轻关上门，跳上屋檐，消失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短暂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