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杀手》碧涧流泉

59、县衙

　　“你说什么！”

　　楼主咽不下心中的怒火，直接把桌上的东西全扒拉到地上。

　　瓷器摔了一地……

　　侍女们吓得都不敢大口出气。

　　报信的蒙面人开口道：“楼主，此事千真万确，属下已经派人打入那陆卿沛的队伍里，随时可以出动。”

　　楼主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主事侍女赶紧端了杯茶，“楼主，您先喝口茶。”

　　见楼主不为所动，便吩咐旁人都下去。自己也跟着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

　　苏晏吹灭蜡烛，在黑暗中攥紧拳头，狠狠咬着后槽牙，连呼吸都变得很沉。

　　柯府的火，是她和柯震有计划放的，原本是想趁乱救出柯靖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陆卿沛，直接把人抓走了。

　　原本只是要抓行刺李府和县老爷的疑犯，这下同时在柯府搜出来大量铁器。据说还有少量的弓弩和甲胄，这不是人赃俱获嘛？！

　　不光人没救到，还把新的证据送到督察面前，柯震这老不死的，办的什么事！

　　当初可是那臭老头瞧上自家弟弟，死乞白赖地求弟弟给他当儿子，保证让弟弟继承柯府家业，苏兰才以柯靖宇的身份改头换面。

　　如今，家业没继承，污名是担了不少。

　　苏晏根本不管她所认为的“污名”是她弟弟罪有应得！也不管她和苏兰其实另有打算，只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杀进柯府，直接办了那不守信用的糟老头。

　　不不不，不能杀了他，得由他揽下罪名！他死了，苏兰就真的成了事实罪犯了！

　　黑鹰已经在陆卿沛的队伍里安插了眼线，应该会塞点银子让苏兰不受皮肉之苦。审案还需要时日，苏兰暂时也不会被定罪。

　　现在最好是柯震主动认下罪名，要么抹了他留下他的认罪书。无论哪种，苏宴必须要尽快与柯震见上一面。只是目前以柯府的情况，不想点办法，还真进不去。

　　正在台上演奏的蝴蝶，根本不知道楼主已经出去了。

　　自从栖梧上次来过，楼主盯她盯得紧，最近根本没机会出去。蝴蝶细细想过，楼主是不是惧怕齐府的力量，所以已经知道栖梧的下落，也没再拉拢他。

　　可是齐府到底有什么让楼主害怕的呢？还是说，楼主只是单纯觉得，齐府的人是好人，所以就放过栖梧了？

　　蝴蝶猜不中。

　　楼主想复仇的心不假，但是行事却实在是太矛盾了。

　　说到底，蝴蝶也只是最近才发现，楼主嘴上是真的恨透了刘诚，实际行动上，并未给刘诚造成任何的影响。

　　杀手组织说穿了只是捞钱，并未动到刘诚分毫。而楼主，肯定是没有劫富济贫这样的觉悟。所以她折腾一通到底图什么？

　　蝴蝶是真的认为，楼主一定是被刘诚辜负的女子之一。因为有情，所以一直没下狠手，或者，实力有限，没法下狠手。

　　这个想法，她在被关在暗室的时候就有了。经过这些天的暗自观察，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楼里见过的男男女女还少吗？痴男怨女，因爱生恨，在她们这里，就没见过好聚好散的。

　　得抽空告诉栖梧这个消息。不光要防刘诚，楼主也得防着。如果栖梧有机会杀了刘诚，指不定楼主会从中作梗。如若她真的被刘诚抛弃过，那她一定想亲手杀了刘诚。栖梧在报仇的途中，也许会被楼主当成绊脚石清除也不一定。

　　当然，如果有机会，蝴蝶更希望由她自己手刃刘诚。

　　楼上的侍女对蝴蝶使了使眼色，蝴蝶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曲必，对着台下的汉子们莞尔一笑，立即上楼与侍女汇合。

　　“姑娘！”

　　屋里，坐着的是楼主其中一个侍女，蝴蝶看见她，大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大概多久回来？”

　　莲花告诉她，不确定，楼主并没交代任何直接就走了。

　　“好姑娘，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蝴蝶给莲花一锭银子，莲花拒绝了。

　　“姑娘，楼主未曾亏待我。我来告诉您这个消息，是因为我曾经犯错，您帮我求情免了我的责罚。我以后不欠您了。”

　　“好莲花，大恩不言谢！”

　　关上门，蝴蝶回想婆婆给她说过的接头暗号。婆婆明确告诉过她，楼里有齐光安排的暗卫，但是怎么找，是个问题。那暗号太过特殊，再说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对暗号啊！

　　暗卫暗卫，男的吧，楼下全是男的，够呛能准确从人群中挑出来。

　　打开门，走出房门，左看右看，毫无收获。

　　但对于暗卫来说，这个动作就足够了。

　　端着一盆清水来到蝴蝶身边的是梨花身边的侍女。

　　“姑娘，您的发簪歪了，我来重新给您梳头。”

　　蝴蝶领着侍女进了房间，仔细确认周围没人，锁上门闩，问道：“你家小姐叫什么？”

　　侍女答：“小姐排行老三，名华予。”

　　蝴蝶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这种当贼一样的心情，确实是太刺激了。当初婆婆告诉接头暗号是华予名字的时候，蝴蝶觉得相当不妥。

　　婆婆笑笑说，暗卫里仅有一人知道华予名字。如果答的不是华予，那就以平常心对待即可。也只有华予的名字，才能让蝴蝶放心。

　　现在才真知道婆婆这暗号虽然简单，但却能第一时间取得蝴蝶的信任。

　　既然真是齐光安排的人，蝴蝶让姑娘坐下。感慨齐光办事果然细心，安排男子躲在暗处负责安全，由女子与她接头确实更适合。这侍女在梨花身边毫不起眼，蝴蝶自己也根本没想到是她。

　　“姑娘，可是有话需要我传达？”

　　“楼主出去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不便出去。你听我说，我需要你传口信给齐老爷。”

　　侍女直言：“姑娘叫我欢儿即可。”

　　欢儿？她在梨花那里，可不叫欢儿。想到华予身边的姑娘都是单名字加个儿，夕儿、曼儿、欢儿……这名字，就让蝴蝶心里更加信任她三分。

　　“你只管告诉齐老爷，‘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欢儿一定带到。”

　　她端起水盆，打开门，朝蝴蝶说了句：“姑娘，发簪还是金银的好，木头的不称您。”

　　大抵也是说给旁人听的吧。

　　蝴蝶叹了口气，如果不慎传入柯思大嫂耳中，希望她千万不要误会才好。

　　苏晏在柯府附近绕了整整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

　　没想到刘诚底下这个陆卿沛，办事竟然这么靠谱。柯府都烧成那样了，也围得密不透风，别说人了，鸟儿掉跟羽毛进去都能给射出来。

　　进不去，也不能一直在门口绕。既然是陆卿沛的人在看守，直接去与陆卿沛交涉看看。

　　“楼主，陆卿沛能见我们吗？”

　　苏晏在车里指示：“你只管驾车去县衙。”

　　听出楼主语气里的不痛快，便不再多问，只管驾车还省事呢。

　　苏晏这弟弟，说起来小了她足足一轮还要多。与其说是弟弟，倒不如说苏晏在父母双双走了以后，把这亲弟弟当儿子一般养大。

　　这被陆卿沛抓了不审，只关着，苏兰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定得让陆卿沛给苏兰放了！

　　可她想都没想到，报上大名后，陆卿沛连见都不见，只派了个小厮就来打发。

　　“楼主，我再去让衙兵通融通融。”

　　还是同一个小厮回来答复，说是陆大人已经休息了，不见客。

　　这下驾车的马夫也为难了，进去通报的是衙兵，正常来说应该是衙兵来回复。来回复的却是没见过面的小厮，两次都是他，应该确实是陆卿沛身边的人。

　　苏晏这出了烟雨楼，在外头还是头一次吃瘪。但再气，也拿陆卿沛毫无办法，县衙可不是随意就能闯的地方。

　　扭了扭身子，上前拉着小厮的手，塞了一锭银子。

　　“小哥，可在帮通报一下，就说烟雨楼苏晏求见陆大人。”

　　小厮竖起手掌，将银子推了回来，正气凛然地说：“我家大人说了，有冤鸣鼓自由县老爷替你做主。”

　　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给苏晏留机会。

　　气的马夫开口就骂了好几句脏话。

　　骂完了才想到楼主还在，便回头请示，可要鸣鼓。

　　苏晏白了他一眼，上车坐着，也没让走，也没说不走。马夫实在为难，又不敢开口问，只得坐下，静待吩咐。

　　苏晏这才想明白，难怪进去的是县衙的衙兵，回话的却是陆卿沛的小厮。也就是说，陆卿沛知道来烟雨楼苏晏是谁，但就是不见。

　　她狠狠砸了一下车棚，吓得马夫憋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吐气。

　　苏晏掀开车帘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一次放下车帘，便开始在心里骂刘诚。

　　好你个刘诚，这么多年不见，身边居然找了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王八犊子。知道是我苏晏还敢拒而不见，胆子可真是不小。

　　也不知道刘诚搁哪找来这么个忠心的狗奴才，一定没少替他办事。比起先前的徐舟和吴醇，还真是强了不少。

　　只是眼下不是夸奖陆卿沛的时候。

　　陆卿沛这人软硬不吃，目的明确。站自己这边还好，不站自己这边，还真是不好突破。

　　这人都见不到面，苏晏再怎么硬，也无处施展。软也没用，最软，无非也就是她自己打道回府，根本奈何不了陆卿沛半点。

　　从前的徐舟和吴醇只是暗地里替刘诚办事。而刘诚放心地把陆卿沛放在明面上替他来城里督察，还真不是出于一般的信赖。

　　闯不得，里面也不见。就这么耗下去，人家也根本不当回事，损失的是自己的时间。

　　苏晏撂下一句：“既然你的主子是刘诚，还怕你不见我？！”

　　随即吩咐马夫，回烟雨楼。

　　当然陆卿沛听不见苏晏说的话，也不知道苏晏有什么计划。何况就算他听见了，他也不会见。

　　他来这城池之中，是领命督察柯靖宇刺杀李家及县老爷一案。柯府私造兵器，也是他陆卿沛原本就计划借由刺杀一案顺藤摸瓜引出来。

　　至于这个苏晏，只不过是主公曾经的露水情缘。见不见，都不影响他陆卿沛的仕途。

　　何况，不见才是正确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