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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互相吸引 ...


  •   寤怀到烟雨楼的时候,珠翠还没回来。

      想必是车夫体贴,觉着姑娘身体受伤,驾车慢了点。

      看见蝴蝶在歌姬的簇拥下,端坐在筝面前,满脸笑意地拨弄琴弦。确认蝴蝶无碍,也算松了口气。

      给了小厮赏钱,只在珠翠的隔间里等着。

      毕竟只是寻常车夫,并不是楼里雇的,要是半路被掳了去,可就不好办了。寤怀越等越着急,生怕断了这条线索。

      有点后悔没救她,也没护送她。

      想到她一直在打栖梧的坏主意,又觉得救她干什么。不能随意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她,指不定自己身边死谁伤谁。

      门“吱嘎”地响了,寤怀知道是珠翠。

      可珠翠并不知道她要接待的是寤怀,在她看见寤怀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悦。

      许是回来后在别的屋子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珠翠的服饰和妆容和方才完全不一样。现在看起来,她的眼神里透露着青楼女子那独特的妩媚。脸上虽然盖了好几层粉饰,仔细看,还能看到刚才的四个手指印。

      珠翠好像也怕被寤怀看出来,特意别过左脸,把右边粉嫩白皙的皮肤展示给寤怀。

      “二爷怎么来了?”珠翠并不知道寤怀为何而来。

      这里是烟雨楼,男男女女之间有点什么,实在太过平常。她心心念念之人来到这里,还能是为了什么呢?珠翠忍不住嘴角上扬,全然不觉得自己身上还很疼。

      听见珠翠在自己面前唤“二爷”,方才那男子也说“齐二”,莫非真是说自己?

      她要抓栖梧换自己的安危?

      笑死个人了,用得着么?

      寤怀掏出怀里的盒子,放在桌上。

      珠翠以为又是首饰之类的,笑眯眯地拿起盒子,娇娇得说道:“谢二爷!”

      打开看见是不少药丸,脸色就变了,问:“这是?”

      “一日一粒,连续吃上七天,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无论珠翠为人如何,寤怀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刚刚对她袖手旁观。

      珠翠听到寤怀这么说,也不去细想,她的二爷到底是看见了刚才自己被那般对待起了恻隐之心,还是只是因为侍女方才帮忙打马虎眼说自己身体不适他才准备的药丸。

      对她而言,她更希望是后者。只要他关心她,就不由觉得她所忍受的那些,都是值得的。

      “谢二爷!奴家就收下了!”

      珠翠把盒子放到一边,想离寤怀近一些。

      “你打算如何抓蝴蝶弟弟?抓他做什么?”

      珠翠本来不愿意往第一种可能想,二爷问得这么直接,她想辩解,也来不及编理由了。

      珠翠一步一步向寤怀走近,“只要他来找蝴蝶,我自有法子让他从了我。”见寤怀挤着眉毛一脸怒气,珠翠戏谑地问:“二爷,可是吃醋了?”

      吃醋?她怎么会这么想?

      寤怀脑子又开始疼了。

      “那男子是何人?”

      “二爷,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在珠翠这里好好睡上一晚,珠翠一定给您服侍地舒舒服服,无忧无虑,不要再查了。”

      寤怀没有多少时间耗在她这里,“姑娘自重,我瞧着你也是心性颇高的人,为何故意作践自己。”

      “你赎我啊,赎我,我就告诉你。”

      “在下,信不过姑娘。”

      珠翠自知隐瞒不过,只是拖拖拉拉,惹他生厌。若是他再不来这里,更是得不偿失。

      收起刚才的伪装,把那男子的身份,以及交代她办的事全都说了。

      寤怀抱拳,“谢姑娘。告辞。”

      珠翠又故意摆出一副青楼女子的语气,“二爷您真是无情,要到想要的东西了,拔腿就走啊!”

      “不然?”

      珠翠从梳妆台拿出那只镯子,递给寤怀:“我要您帮我戴上,您亲自戴。”

      “恕难从命。姑娘若是喜欢,留着便是,若是不喜,随姑娘如何处置。还有那外披,”寤怀指了指挂在床边的那件自己的外披,“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姑娘还是及早处理了为好。”

      “您可真是无情。”珠翠习惯了寤怀的冷漠,奈何她就是喜欢这样的。

      寤怀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珠翠说清楚,便放缓了语气:“姑娘,切莫再打蝴蝶和她弟弟的主意,亦无需再理会茶棚里的男子。只要不出烟雨楼,想必你们楼主自会庇护你。”

      珠翠听寤怀这么说,感受到他是关心她,很是受用。只道:“只要二爷您平安,我自是犯不着去招惹蝴蝶和她那什么弟弟。”

      “我的事,也无需姑娘费心。告辞!”

      寤怀离开后,珠翠把镯子摔在地上。捡起其中一块碎片,打算着人镶在匕首上。

      那柯靖宇,得想办法要了他的命。多留他一天,二爷就多一分的危险,千万不能让二爷被那些人掳了去。二爷那般金贵,定是受不住那般残暴的对待。

      *

      城外齐府的一处庄子里,寤怀找人给那男子泼了盆水,但人并没醒过来。

      这都两个时辰了,还不醒,他的手刀威力有那么大?

      “二爷,可再来一盆?”

      “不必,下去吧。”

      寤怀蹲到那人面前,“别装了,你装也没用,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你背后的人也不会来救你,毕竟也没人知道你被我抓了,就算有人发现你不在了,就凭你这样的小罗罗,再换一个便是。你没那么大的价值。”

      那人才睁开眼,平视寤怀,“如果我没价值,你抓我干什么?”

      “不不不,我抓你仅仅是因为跟你有点私怨。”

      “私怨?”那人并不觉得自己和眼前的人有什么过节“在下并不认识阁下。”

      说话倒是文绉绉的,脑子却不太好使呢。不是要拿下“齐二”吗?看样子连任务对象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海棠已经说了,所以我只是来核对你们的口供。你可以不说,也可以瞎说。如若要想善终,那我建议你老实说。”

      那人挪了挪身体,碰到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他回头才看到,几根没上锁的铁链子。他的手脚都是自由的,脉络好像被堵住了一般,用不上力气。

      “不用觉得疑惑,总体说来我是个平和的人。就你这点功夫,你也跑不掉。”寤怀顺势坐在地上,伸着腿,来回抖脚尖,一副有的是时间的样子。

      “我可以挑了你的手筋脚筋,让你一辈子动不了,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养着你。反正你也不想说,不如拔了你舌头?当然,我不会亲自动手,我这里有的是打杂的,这活,他们拿手。”

      “你吓唬我也没用,我不会说的。”

      倒是刚毅。

      “我说了,我抓你是私怨。至于你替谁办事,有何图谋,愿意说就说,我可以视情况考虑是不是就不报私仇了。不说,也不打紧,我可以自己查。”

      或许是软骨散的效力过了,这人大概感觉出自己是没办法从这个人面前逃走,开始讲条件,“说了又没好处。”

      “为了好处你就可以出卖你的主子吗?”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倒是那人先不耐烦了,“我自知打不过你,只求活命,若能保我健全……”

      寤怀马上打断了他,“那你别想,不可能的,我跟你的私怨挺大的。”

      那人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私怨,抱怨道:“你刚才不是说可以视情况考虑!”

      “是说了啊,但是我觉得我肯定不会原谅你的。你先说,你说你的,我慢慢考虑。”寤怀站起来,坐到桌边喝了口茶。

      额外倒了一杯,递给那人,“要说的估计很多,喝吧,没毒,不够还有。”

      那人接过一口饮尽,一杯也确实喝不够,自己站起来,端着茶壶就往嘴里倒。

      寤怀气得直叫唤:“别的啊,你这么喝了我怎么喝!”

      “陈叔,陈叔,重新给我泡壶茶来!茶壶,茶壶也拿新的!”

      那人摸不清寤怀秉性,见他一会严肃,一会又跟个孩子一般嚷嚷,莫不是有洁癖?

      大抵是个行事乖张的人。打也打不过,计划先从自报家门开始,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反应,再决定接下来说什么。

      “我是北郡王的人,他派给我的任务是拿下齐二和追回先前遗失的玉佩。我查到玉佩在烟雨楼蝴蝶处,因为一些原因,我不便进入烟雨楼。便托柯靖宇找了海棠姑娘协助此事。那海棠办事不力,人没抓来,只是把玉佩找回了。”说完便伸手到衣兜里掏。

      “别掏了,玉佩在我这。当然,肯定不还你。”

      “反正人都被你抓了,你拿走玉佩也不稀奇,倒是我自己轻率,没换个地方藏好。”

      寤怀心想你都被我跟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还有机会藏?也懒得跟他废话,接着问:“抓人作甚?”

      “不知,只是替主子办事。”

      “再问一遍,抓蝴蝶姐弟和齐二何事?”方才还如被抢了玩具般的孩童那般闹别扭的寤怀,现在眼神凌厉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被盯得背后发毛,想了想还是决定老实交待:“只听说齐二是个书呆子,原以为能被海棠魅惑,但她不中用,并未把人带来。也确实不知主子交代抓齐二何用。主子并未交代抓蝴蝶姐弟,只要玉佩,是我觉着,既然齐二不上钩,抓回蝴蝶姐弟,也能戴罪立功。”

      总不能直说,他好那口吧。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反正眼前这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为何不便进入烟雨楼?”

      寤怀眼里已经没了看人的目光,感觉是在看什么物品一般,冷冰冰。

      那人越发觉得,很是害怕。眼前这人顺他为人平和,可也说了,会让别人动手,指不定会把他怎么样。还说有私怨,到底是何私怨?

      认定他的兄弟们一定会来救他,多拖延一刻就是机会。

      确实是不好开口的私事,那人也学着寤怀的语气说:“这是私事。”

      “陈叔,找人把他阉了!”

      这可怎么行,他还得留着享乐呢!便马上求饶,“大爷您稍等,我说我说!我,我,我……我好男子……所以不习惯青楼……”

      寤怀完全没觉得意外,与其说意外,他其实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不少事情都关联起来了。眼下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手手指来回握住又伸展,伸展了又握住。

      沏了新茶的陈叔,端着新的茶壶进来了。见着自家二爷状态不对,赶紧斟茶递给寤怀,小声安抚道:“爷,茶泡好了,先喝口,润润嗓子,再审不迟。”

      男子见寤怀喝了老丈的茶,逐渐平稳许多,觉着这老丈,人还挺好。

      寤怀让陈叔下去,接着问他:“蝴蝶弟弟,可是你伤的?”

      要不要承认?

      这老丈方才帮自己解围,许是自家兄弟已经来了,收买了老丈?

      他只需等兄弟们进来,杀了面前的人,救他出去。他觉得已经完全不需要畏惧了,便问:“你说的是哪次?李府那次,还是靡音坊那次?”

      啊,真的是你啊!

      寤怀死死地盯着他,并不说话,额头上的青筋暴了起来,看样子正在压抑着什么。

      还笑话蝴蝶报仇是执念太深,原来他才是真的天真……

      寤怀现在就想拿火钳把眼前这人的指甲一块一块地拔下来,再拿小刀在他身上划无数条道子……

      手指来回摩挲自己的脸颊,一会扶额一会搓眉毛一会捏下巴,看起来相当的烦躁。

      那人摸不清眼前的人此刻在想什么,正当他纳闷屋子里怎么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那人起身走了出去。

      他松了口气,那人若是发怒了,他可兜不住。屋里就自己一个人,也没被锁上,软骨粉的药劲也散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打算探探情况。

      很快陈叔带了几个人进来,捏着那人的下巴往里灌了软骨散,他呛得直咳嗽。

      趁他咳嗽喘息的空隙,陈叔拽过铁链,给他锁上。旁边的小厮开始搬出石磨凳子,端了碗清水,浇在石磨上,开始磨刀。

      “这,这是作甚?”男子想往后退,才发现四肢已经被锁住,根本退不动,“老丈,我的弟兄呢?他们不是来救我了吗?”

      陈叔并不搭话,只是帮着小厮往石磨上少许地滴水,小厮磨得很认真,屋子里只有刺啦刺啦的磨刀声。

      这阵仗,莫不是真要阉了他吧?

      “老丈,老丈您刚刚不是还帮我解围吗,怎得就要……”

      陈叔本不打算搭理他,见他会错了意,才对他说:“老朽只是怕爷沾了血腥,气坏了身子。”

      ……

      那人瞬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那磨刀声刺得他耳膜生疼,现在可该怎么办?

      命就一条,死了来的痛快,要阉了他,这摆明是羞辱啊!

      他想到那人说是和她有私怨,难道说的就是蝴蝶弟弟?

      戴罪立功是假,只要拿回玉佩,主公根本不关心偷他玉佩的人的死活。是他自己想掳了蝴蝶弟弟爽快一番才三番五次想要抓住他。只是这事没必要跟那人说,戴罪立功说起来也更好听一些。

      这人跟蝴蝶弟弟什么关系?

      说了一堆北郡王的事,那人看上去不为所动,如果真只是私仇,他可不就泄露太多了?出去定会被北郡王铲除,在这好歹有条命。

      不如再拿北郡王诱惑这老头子上钩。

      “老丈,老丈,您行行好,我有情报,我把北郡王的勾当全说与您。我是他的得力助手,我知道很多他的事,您相信我,只要您去与您主子说,定能换来不少钱财!”

      他开始着急了,哪怕再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拖延拖延也行,反正老头也不知道他和已经出去那人说了什么。

      先保住他的小兄弟才是最高要务!

      陈叔并不理会,他吩咐了小厮几句,也出去了。

      对陈叔而言,要做的就是护好自己主子,什么情报不情报的,跟他也没关系,他只需要做好主子吩咐的即可。

      那人见陈叔根本不接茬,望着磨刀小厮,卑微地祈求:“小哥,小哥,您行行好,给我留着。只要给我留着,我让你在上面也行!千万别……”

      小哥哪能忍受这人如此满嘴胡言,黑着脸,磨得更快了。

      没一会陈叔就听见屋子里传来阵阵哀嚎,心想那小子平时干活挺稳重,今天是怎么了,下手这么狠吗?

      难道,连麻药都没给用?

      这嗷嗷叫的实在让人心烦。

      陈叔埋怨,这小厮,省钱也不是这么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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