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互相吸引 ...


  •   寤怀早早就醒来,拿起栖梧的手腕,把脉,确定没有大碍才安心。

      栖梧还没清醒。

      昨夜他出了不少汗,后半夜睡得比较踏实,往后只需要好生照料双手。

      只要指甲和肉能长好合拢,能弹琴,费再多的时日,也不打紧。

      寤怀盯着栖梧已经逐渐恢复气色的脸庞,想到昨晚他居然伸手摸了好一阵,手心就直冒汗,此刻不光心跳加速,胸口还热得发痒。

      担心栖梧醒了看见他生气,这时候生气可不好,不利于恢复,利索收拾好蒲团去陪婆婆吃早食。

      早食之后,齐光被陈叔叫走了。

      没多一会,陈叔就来唤寤怀,定是大哥有了新的线索。

      寤怀关上门,准备和大哥好生计划。

      当他听完陈叔所说的,竟有点不相信。

      “大哥,这……也许弄错了?那几个小罗罗的话不可信。”

      陈叔找到的,是那个被华予用气打伤的老六。

      他因为伤得重,没去成烟雨楼,分到的银钱不如另外几个多。又得知徐舟死了,觉得要拿回属于他的那部分,在市集找另外四个的麻烦。

      闹得挺大,五个人纷纷被陈叔抓了。

      陈叔给老六一点好处,又当着老六的面干掉了另外四个。

      要命还是要好处,谁也不傻,那老六就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据老六所说,徐舟经常给柯震干活,他能自己搞定的,都不曾带他们。柯震提前告诉过徐舟,华予可能功夫了得,必要时得多带几个人,以防万一。

      他们不光要带走华予,蝴蝶也是目标。

      柯震料到华予为了保全车上的人,会自己下车。

      给徐舟的任务是,华予下车后,先尽全力绑了。柯思会想尽办法带着蝴蝶往西郊去,徐舟再跟到西郊,和埋伏再西郊的人一同,绑了蝴蝶。

      当天徐舟吩咐任务的时候,老三坏肚子,并未在场,所以只有老三并不知道车上一开始就有三个人,他只当车里就是华予和蝴蝶,还想拿蝴蝶寻乐。

      因着兄弟几人之间各自心怀鬼胎,谁都想多拿一份,也没人特意告知老三车上有金主的人。既是绑人,免不了打斗受伤,要是不小心伤了齐夫人,就往老三身上推。

      结果没想到华予确实功夫了得,不仅被她跑了,马车也未如约往西郊去,径直回了城。

      至于为什么要绑华予和蝴蝶,那老六说不知道,只是拿钱办事。

      想来,柯震就算透露给徐舟,徐舟也不会透露给几个杂碎。

      “大哥,别上头,那老六何在,我们亲自审问才是!”哪怕是大哥所说,寤怀也不愿意轻易相信。

      “陈叔问完便处理了。”

      齐光答的很冷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那不是死无对证了,不能因为陈叔转述什么,就怀疑大嫂啊!”寤怀顾不得陈叔还在场,直接说了很不妥当的话。

      陈叔对着寤怀,心平气和地,他并不生气,“二爷,我知道您没有中伤我的意思,毕竟,家和万事兴。您能当面说,其实也是胸怀坦荡。

      那老六说,老五当时问过,如果华予不下车是不是需要直接拦车。徐舟的回复是,车上的人会想办法把马车带到西郊,如果华予不下车,那就在西郊一起给人绑了。当然,要想两个都绑了,最好是华予下车,分头拿下;如果实在拿不下华予,蝴蝶一定得拿下。

      两位爷,不是老陈多嘴,车上的人,说的是谁,您二位,心里门清。”

      寤怀知道,车上的人,指的不是昆叔。

      华予是女子,只她院里有几个是家主离开后招到府里来的,大哥院里和自己这处,都是府上的老人。更别提婆婆身边的人,都是婆婆年轻的时候就在身边的心腹。

      昆叔和陈叔,都不是会背叛府上的人。

      可是,大嫂,怎么会……大嫂最终不也没让昆叔驾车去西郊啊!

      当然,此时并不适合由寤怀提及柯思,他岔开了话题。

      “既然一定得拿下蝴蝶,那六个人不是谁也没拿下吗?为何还有赏钱可拿?”寤怀没忘记,当初栖梧还拿来给他看过。

      陈叔像是料到会被问到赏钱一般,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

      “这是从死了的四个身上搜出来的。那老六没分到,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老三死前吓破胆,交代说,是北郡王赏与徐舟。至于北郡王因何事打赏,底下的杂碎并不知情。”

      寤怀接过银钱,仔细看了又看,确实很像。

      “大哥,等我片刻。”

      飞快回屋拿了栖梧给自己的那锭,回来交给齐光。

      三人仔细对比,两锭银子并无差异。

      一锭来自徐舟,一定来自徐舟发出去的小罗罗。

      徐舟所在的杀手组织,和北郡王,也拉上了联系。

      寤怀并没告知齐光府上的寤怀也是个杀手,他说不出口。

      栖梧现在只是以季叔徒弟的身份住在府上。

      银锭的来历该如何解释?

      寤怀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徐舟常去烟雨楼,他行事铺张,之前我就注意上他了。那天他出手实在阔绰,觉得他的身份不至于用的上这样的银锭,便私下拿镯子跟姑娘换了来。”

      烟雨楼有大哥的人盯着,随便找理由怕是圆不过去,他也确实单独又去了几次,连婆婆都知道。

      且这样的说法,在大哥和陈叔看来,徐舟就是个两头吃的蛇鼠小人罢了。应该不会暴露栖梧。

      至于北郡王为何给徐舟赏钱,还得再查。

      齐光想起寤怀之前和华予在烟雨楼惹出来的事,是他和陈叔亲眼所见;府上的曼儿也因着烟雨楼的蝴蝶闹得不可开交。寤怀生的好看,招人喜欢,在寻常人看来也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可齐光怎么也不信寤怀是流连烟花之地的人。自己着弟弟平日里十分规矩,别说是心仪的人,想必除了华予,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

      仔细一想,与其说寤怀是彬彬有礼,不越矩,他更像是和旁人有隔阂一般,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臭脸。基本只对家里几个人有寻常的情感流露。

      要说他真的和烟雨楼的姑娘有那方面的来往,齐光是十万个不相信。

      但寤怀说的真切,一时间也找不到破绽,便没在此事上追问。

      真正让齐光意外的是,寤怀在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徐舟。想必,他们俩对华予遇袭一事的上心程度,不相上下啊。

      拿着两锭银子,来回掂量。

      两兄弟各自思索自己的事情,屋子里的三人也就陈叔心思最干净,他只想这府上太太平平的。

      府上太平,自己儿孙才能安生过日子。

      “二位爷,老朽在府上这么些年,容老朽多句嘴,夫人,绝无二心。”

      齐光让陈叔不必担忧,他自有判断,示意陈叔下去。

      他又何尝不知,纵使自己的岳父和那假的大舅哥万般刁难,柯思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

      “那日,昆叔驾着马车径直回了府,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事实由旁人托出,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齐光对着寤怀,露出一丝苦笑,“如何,才能两全呢?”

      寤怀方才也觉得,昆叔径直回府,正好证明了昆叔和大嫂都不是心思歹毒的人。

      但大哥能从嘴里说出来,许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眼下也不是自己多嘴的时候,只在心里反复咀嚼大哥的话,如何才能两全呢?

      华予也好、大哥大嫂也好、婆婆季叔也好、栖梧、还有府上众多人口,还有那东郊学堂,寤怀希望所有人都周全。

      “可世间没有那么好的事。拿下柯府,柯思会失去至亲;不拿下柯府,全府包括学堂都要跟着受累……如果只是我自己的命,他柯震拿去便是……”

      齐光气得双眼通红,他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表情,很是吓人。

      寤怀见齐光脑门冒青筋,赶紧先搬出婆婆,稳定齐光的情绪:“大哥不可,别忘了婆婆对我们说过,切勿萌生傻念头!现今,华予还好好地待在府里,大哥切勿自乱阵脚。不妨把一切都与大嫂说明,你们两口好好谈谈。”

      齐光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站着的腿都在发抖,“我,实是,说不出口……虽从没怀疑过她,可要对付的是她至亲之人……”哽咽道,“我对自己的父母,早已没了印象。所以哪怕柯震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我也希望柯思,能生活在健全的家庭里……”

      寤怀完全理解齐光的想法。

      他们三个命好,被家主捡回,才得以活命;又得婆婆好生教养,才有如今的三兄妹;学堂里的孩子们,没了爹没了娘,婉音就是他们的爹娘……

      从来没有和爹娘一起生活过的他们,自是无比羡慕能在爹娘身边尽孝的人。

      虽说二柯可恨,但大嫂无辜,要去破坏大嫂的日常,对于大哥而言,真的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不如,大哥带着大嫂远离这里,府上的事,我来打理?”

      这是寤怀能想出对齐光和柯思都好的唯一办法了。

      “把危险留给华予和你,弃婆婆不顾,借你的手除掉二柯,我留一身清白?”

      齐光仰着头,窃窃地苦笑,不笑难道要哭吗?

      “我知寤怀真心,可大哥,也断不能为了自己轻松,把烂摊子丢给你。”

      他伸出手,拍拍脸。

      想了想又接着说,“你大嫂,也许也不愿完全置身事外……我会寻个机会,与她说明。”

      一走了之并不是上策,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只不过是选择看不见而已。

      寤怀心里说不尽的感激。

      大哥不选择带着大嫂离开这条路,也正是因为,把他、华予、婆婆放在心尖。

      而他,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大哥大嫂,不那么痛苦?

      如今剩下的,也只能他们两口自己解决,寤怀也不便插嘴。

      想到还要给栖梧换药,便和齐光告退。

      还没进屋,就听见季叔在训诫栖梧。听着,语气,季叔很是不快:“师父说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寤怀觉着季叔也不是会平白无故生气的人,赶紧走近,躲门口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栖梧缩在床角,头和双手都在左右摇。

      季叔一看他摇手,着急得直跺脚,眼看就要迈腿往床上去拽栖梧。

      刚要抓到栖梧的手,季叔又平静下来,放缓语气,像是在求栖梧:“你快下来,我给你换身衣服,喂你吃饭。你得听师父的话啊!”

      栖梧依然头手都在摇,他缩在床角,背靠墙,已经退无可退,用几乎是要叫出来的语气喊道:“世间哪有让师父伺候徒弟的道理,您好生歇着,我自己来就是。”

      他的声音因激动有些发抖。想必,季叔对他恩重如山,他很尊敬季叔,跨不出心里那道坎。

      寤怀见栖梧没事,看起来也有精神,觉得真是太好了。

      季叔哪里不懂自己徒儿的心思?但现在是讲这些繁文缛节的时候吗?命令道:“别管那些有的没的,赶紧下来!再不从,师父可才真是要生气了。这都睡了一天一宿,怎么也得吃点东西。”

      说到吃东西,栖梧倒是不摆手了,“吃,我吃。但是师父您喂我,不是折煞徒儿么。我自己来就是。”

      “就你这德行什么东西都拿不住,别逼着师父抓你下来啊!”

      季叔装样又要上床抓栖梧。

      寤怀走进去,拿起放在凭几上的衣衫,走到床边对季叔说:“季叔,我来吧。”

      栖梧看见寤怀,赶紧对自己师父说:“对,师父,您就放心吧,他来照顾我就行。”

      说着他就很勉强地用后背蹭着墙,站起来,“您去忙您的,我这就让他帮忙换衣服,然后喝粥。我保证,我会吃的饱饱的!”还想拍怕自己的肚子,马上意识到不能拍,手就停在半空。

      寤怀倒是很能把握时机,趁着栖梧还在发愣的时候,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把栖梧拉下了床。

      季叔见徒儿下床了,指了指桌上的小瓷钵,冷冷地说:“小兔崽子,老头子想照顾你,你还不乐意!给我吃完啊!不许剩!”

      转身很重地“哼”了一声,才出去。

      栖梧看着寤怀,寤怀还抓着他的手,冷冷地问:你还不放吗?”

      寤怀赶紧放开,“抱歉。”想到他还得给栖梧换衣服,又厚着脸皮问,“能把手抬起来吗?你还穿着女子的纱衣,得先给你脱下来。”

      他把刚才拿起的衣服放下,肆无忌惮地直勾勾地把视线放在栖梧身上。

      栖梧被直视得不好意思,便抬起手,示意寤怀换衣服。

      寤怀心里很得意,栖梧虽然皱着眉头并不乐意,但也没明确拒绝。

      栖梧不让季叔照顾,他则名正言顺地从季叔那里要来了亲自照顾栖梧的权利,这回是真赚了!

      像是根本不曾对伤害栖梧的人怀恨在心一般,寤怀现在心里无比满足。

      哪怕仅仅是在栖梧身边,帮他做些小事。

      之前帮栖梧清理的时候,偶尔会碰到他的肌肤。

      但那时候栖梧处于昏迷状态,而且救人要紧,也不是顾虑小节的时候。

      可栖梧现在很清醒,如果不小心碰到他,会很尴尬吧?担心栖梧讨厌自己碰到他,寤怀的动作格外小心。

      好在女子纱衣衣袖宽大,并未和栖梧有所碰触。

      他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条一条的道子,有的粗有的细,有的交叠,有的只是在宽阔的肩膀上孤独地挺立着。

      寤怀很想伸手摸摸,问他还疼不,终究还是忍住了。

      专心帮栖梧脱下来。

      脱完拧了温热的丝帕,帮栖梧简单擦洗一番。小心帮他穿上季叔准备的细布衣衫,环过他的腰,系好系带。

      栖梧本想抱怨寤怀动作太慢,手都抬累了,可他又说不出口。

      任由寤怀给他擦脸,端来水他就漱口,喂来粥,他就吃。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寤怀看栖梧配合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栖梧也觉得有人照顾,感觉还不赖。

      寤怀只想着让他吃饱,早日康复,全然忘记了之前想问是谁让他受伤。

      一勺一勺地把粥喂到栖梧的嘴边,盯着栖梧那薄薄的嘴唇含过勺子,再慢慢咀嚼,最后咽进肚子……

      他吞咽的时候,细长的脖子处的突起也跟着上下动一下,很是好看。

      盛出来的粥凉了,寤怀便从瓷钵盛出还温热的粥,不让栖梧吃凉的;觉得刚盛出来的粥还有点烫,便轻轻拨弄勺子给粥散热,又轻轻吹吹,觉得不烫了,尝了确定真的不烫,才继续喂给栖梧……

      栖梧在心里一顿抱怨:这合适吗?你才刚放嘴边尝过哎!!

      但也乖乖张嘴吃了。

      哪怕栖梧以前从没被如此贴心对待,他也看得出来,寤怀是真的很细致。

      以前师父给他喂药,那可是用灌的,难喝不说,呛得根本上不来气。

      这么比起来,让他来照顾,还真比师父好。

      栖梧马上又在心里骂自己,呸呸,哪能生了让师父照顾的念头,该是他去照顾师父才是。

      寤怀感觉栖梧吞咽的频率变慢了,便问:“可是饱了?”

      他宠溺的语气和声调让栖梧后背一阵酥麻酥麻的。

      这人以前是这么说话的?

      但又好像听过这样的语气,一时间有点混乱。

      亏得他能看出来自己吃饱了,指了指桌子上的瓷砵,“师父让我吃完……”

      寤怀见栖梧为难的样子,心想这人是傻还是轴啊。

      蠢的可爱!

      想笑,又怕笑出来惹栖梧不高兴。

      宽慰道:“季叔也是担心你,所以才让你吃完。不妨事,我不会告诉季叔。吃饱了就不吃了,婆婆常说,吃饭七分饱,吃撑了对身体也不好。”

      吃是真的吃不完,抬起手想摆手说不吃了。

      却被寤怀抓住了手。

      栖梧被突然抓住,心都像停止跳动一般,想质问寤怀干什么。抬眼看见一张好看的面容几乎就要贴到自己脸上,再次被寤怀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都不敢大声呼吸。

      寤怀抓着栖梧的手腕,脸凑得很近,“以后不用总摆手,想要什么直接说,不想要也直接说。跟我,不用客气。”

      栖梧有点羞,脸转向一边,别开寤怀的视线,小声应到:“好。”

      寤怀这才放下栖梧的手腕,收拾东西端了出去。

      栖梧还笔直地僵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眨了眨眼,他怎么没问靡音坊的事呢?要告诉他打听到的消息吗?

      虽说是帮师父照顾自己,可他怎么看起来也乐在其中?

      也?

      “我自己也觉得开心吗?”

      栖梧收回思绪,他不敢往下想,他害怕会错意,一旦错了,就万劫不复。

      那人跟他不一样,不能纵容自己沉溺在他的体贴与温柔中。

      他对所有人都这样,自己没什么特别的。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如果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不能让他知道!

      栖梧站起来,走到门边,单薄的身体倚靠着门框,望着外面的鱼池发呆。

      里面的胖鱼儿们无忧无虑地抢着鱼食,很是自在。

  • 作者有话要说:  土狗煮夫终于上线了……节奏可真是慢……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