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零年冬》秦淮以南YY

22、衍舒（四）

　　阵中，舒衍二人早已醒来，看样子应该是在休憩，睁眼那一刻，所有现实世界的记忆像离弦的箭，飞速的从他们的脑海中远去，直至消失。而此时他们脑中的记忆已是幻镜中的了，此时幻镜的世界里正在历经一场不知原因的瘟疫，两人则是受王都所托，随军来治理瘟疫的随行大夫。两人醒来之后简单清理之后，就迈出的身处的营帐。迎面而来的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白色营帐，有大有小，设置简朴，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搭建起来应急所用。此处四面环山，中间是一大片平地，是个极好隔离瘟疫的地方。营帐所设之处，有时传来一些因病痛而发出的□□，有时会传来大约因亲人离世而发出的哭泣之声。往来的士兵抬着已经死去的百姓正在往马车上放，往前看去有装好的尸体的马车已经出发，朝着远处的山林里去了，再往山林深处看，依稀可看到一些黑烟正在升起，大概是在焚烧处理因瘟疫死去的百姓。远处天空黑烟飘散，近处是一片又一片的白色营帐，黑白相应，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绝望的气息。
　　两人站在营帐门口，风扬起了发丝，两人眼中均是不忍之色，在因长期熬夜而泛起红色血丝的眼睛里，除了带着疲惫，还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坚定。忽然，远处的一个营帐里传出嘶吼，狂躁，夹杂着数人十分着急的声音。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快速的朝着那营帐方向去了。
　　两人赶到之时，映在眼中的情形，便是数十人正在压制着两人发狂的人，看衣着被压制的两人似乎是普通百姓，有一老者正在快速施针，很快其中一人便安静下来，慢慢的不再挣扎，只剩下眼珠在疯狂的转动。老者见状，又迅速的朝着另一人施针，很快营帐便安静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处理自己身上被发狂者抓挠出的伤痕。
　　老者也擦了擦汗，又替那发狂的二人诊了诊脉，才抬起头来，看向舒衍二人，说到：“舒儿，衍儿，你们过来了。”两人朝着老者方向鞠了一礼，开口叫到：“师傅。”此老者便是此次瘟疫随军医队的主要负责人姜叶。章亦扫视的了一圈营帐中的情况，开口说到：“师傅，您是已经尝试了新研制出的解药吗？”姜叶轻微叹了口气说到：“是呀，为师已经给这两人试药了，刚才我已经诊断了，此药确实对瘟疫有缓解之效。可是你们也看见了，服药之后这两人狂躁不安，已经失去理智不识人了。这个样子就算活下来也没有意义了。现在我只能暂时施针控制住这两人的肢体。可这依旧不是长久之计。”
　　始终站在一旁的宫承衍见状开口安慰到：“师傅，既然此法可以控制瘟疫之毒，那说明此法可行，至于服药之后的狂躁之症，咱们再想法子克制。师傅不必过于忧心，咱们师门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医道上的佼佼者，我相信咱们一定会找到法子的。”
　　其他师兄弟也争相说到：“是呀，师傅，二师兄说的在理，现在至少可以控制住瘟疫，能保住剩下的人的性命了，狂躁之症咱们再想法子就是。”
　　姜叶环视了一圈自己教养出来的弟子，心里十分慰藉，也不再那么忧虑了。章亦舒此时继续说到：“师傅，弟子认为服药之后狂躁主要原因是因为咱们在药中加入的那一味蝙蝠干，蝙蝠居于阴凉之处，本属阴凉之物，但是我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蝙蝠被人误食，人便会发狂，究其原因是因为蝙蝠身上带着一种毒，此毒可以消化人血，转为自己所用，但是人不具有蝙蝠的此功能，这毒进入血液便会造成狂躁，失去理智。”说着便单膝跪了下来：“是弟子的错，弟子在咱们研制过程中未曾想起此事。”
　　宫承衍见状，也跟着跪下来，说到：“弟子也有错，师兄曾于弟子讲过此事，但是弟子也未曾想起。”
　　姜叶见状开口说到：“此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为师早就知道这个问题，只是如果药材里少了这一味蝙蝠干，效果便会大打折扣，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替代药材。所以只能行此险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研制出抑制狂躁之症的法子，而不是在这里讨论是谁的错误，你们俩都起来吧。”
　　晚间的时候，一营帐的传出一声开心的惊呼声，只听此人说到：“师兄，师兄，快，快来，我好像找到一些治疗蝙蝠毒的法子。”营帐之上有另一影子，朝着刚才那个发成声音的影子走了过去，拿起医书，细细看了起来。此二人正是衍舒两人，营帐内，矮几上堆砌起了高高的医书，两人眼中血丝更重了，俨然是为了找出解毒之法已经翻阅不少书籍。
　　章亦舒看完后略有疑问的说到：“这法子中写的琉璃草是什么药草，我竟未曾听说过。”宫承衍也疑惑的说到：“我也没听说过，我们去问问师傅吧。”
　　姜叶听完二人描述，大笑多的说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哈哈哈哈哈哈。”笑完解释道：“那琉璃草就是那你们为师从小就熬制的加入在你们浴汤之中的星月草啊。”话罢，宫承衍接着说到：“那为什么又叫琉璃草，而且我们从未在书中看到过记载。”姜叶听闻，收起开怀的神色低声说到：“那是因为五十年前先帝有一妃子，闺名为琉璃，此女子专横跋扈，盛宠之时一次在一太医口中听闻有一味草药与自己闺名相同，觉得冲撞了自己，便求先帝下旨把所有的书籍中的琉璃草更名为星月草，先帝为博美人心悦，便下了旨。一晃五十年，慢慢的这药材便没人记得它的本名，医术上也更名为星月草，只有一些私家珍藏的古籍，可能还按着原名记载。”
　　舒衍二人听完，一时无话可说。
　　姜叶继续说到：“倒是这药材居然还能治疗蝙蝠毒，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书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章亦舒无奈的看向宫承衍，宫承衍挠了挠头，缓缓说到：“这是小时候我瞒着师傅偷偷下山在集市摊子买的，回山上之后随后翻阅了几页，发现上面都是些被狗蛇药了，不用吃药就能好的三十法什么的之内的荒诞言论，就压箱底放着了，那会儿和师兄翻阅古籍，突然想起了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关于蝙蝠毒的解毒之法的描述，便又翻箱倒柜找出了这本书，幸好一直放在我放已衣服的箱子里，这次带上了。”
　　姜叶听完：“。。。”又翻了翻此书，发现正如宫承衍所说，确是都是一些荒诞之言。几人再次作罢。
　　本来以为有希望了，突然又没了，一时间舒衍二人如被太阳摧残过了花朵，一下子精神恹恹。两人回去沉默了一阵，章亦舒先坐不住了，说道：“你先歇一会儿，我再去看看那两人，看能根据症状得到一些灵感不。”宫承衍好像被抽干了元气，就那样半靠在矮几上，继续放空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章亦舒说的话。等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师兄的一声痛呼。宫承衍一下子弹起，朝着声源奔去，掀开营帐帘子就看见其中一人正咬着章亦舒的手腕。狂躁之人，力气其大，章亦舒只是个学医的，一时间无法挣脱，宫承衍立刻上前，一把掀开了狂躁之人。
　　那人被掀开之后，只见章亦舒的手腕已经被咬破，一时间血不停的溢出。宫承衍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简单处理药物，迅速给章亦舒的手腕消了毒，上了药，包扎好，一通忙碌之后，二人才有空去看那发狂咬人的人，只见此人居然被掀翻在地之后，就一直躺在那，眼神平静，不再发狂。
　　宫承衍见状，立刻上前检查一番，发现此人还有活气，便放下了心。两人重新给那人扎了针，安置妥当之后，便回了休息的营帐。
　　第二天，天刚擦亮，外面就依稀传来一些欢快的说话声音，这在这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地方，鲜少听见，二人带着不解走出营帐，就看师门几个弟子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见两人走过来，纷纷高兴的说到：“大师兄，二师兄，那人好了，好了啊，咱们的法子有用。”
　　众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两人终于听听明白，原来是昨天发狂的两人其中一人今天大好，不扎针也不会再狂躁了，除了身体些许虚弱之外，已和常人无异。
　　两人听闻对视一眼，朝着安置那两人的营帐走去，姜叶已经在里面，正在给那好转之人把脉，经过一系列望闻问切之后，姜叶眼神亮了很多，带着愉悦说到：“此人已经好转了，在观察一段时日如果不再复发也不再传染便能回家了。”
　　章亦舒听闻，脸上也展现难得的笑意。走过去与姜叶面对面站着，讨论着治疗之法一系列事情。宫承衍一直在身后站着，眼神黯淡了很多。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姜叶与章亦舒的探讨。